陳頤
摘要:包容性貿易涉及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的多個層面,是一系列經濟、社會、環(huán)境等因素的綜合反映,這就從制度層面對貿易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提出了更高的訴求。在正式制度尚不健全的環(huán)境下,信任作為一種非正式制度對國際貿易產生重要的影響;已有研究對包容性貿易的信任機制分析并不明晰。文章以“嵌入性”視角,分析信任通過交易成本對貿易包容性的影響機制,在理論上回應了當今貿易的制度性變革訴求。
關鍵詞:信任;“嵌入性”;包容性貿易;非正式制度
中圖分類號:F7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17)03-0076-04
一、引言
“包容性貿易”(inclusive trade)是由聯(lián)合國亞洲及太平洋經濟社會委員會(ESCAP)于2013年發(fā)布的《亞太貿易與投資報告》中正式提出,并逐漸成為全球各國高度推崇的開放戰(zhàn)略。貿易的包容性意涵與目的主要在于通過資源配置效率的提升和社會福利的增進,兼顧參與經貿活動的機會均等,使得WTO規(guī)則有助于確保每個參與者都可以從貿易中受益。在全球經濟環(huán)境瞬息萬變之下,適逢世界經濟增長放緩、貿易增速下降,實現(xiàn)貿易規(guī)則的開放包容性,維護和協(xié)調多邊貿易體制的合理化安排,有效避免市場歧視和貿易分化,便成為推進國際貿易健康發(fā)展的應有之義。貿易包容性的實現(xiàn)路徑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即如何促進中小企業(yè)在全球市場的參與,如何能夠保證參與國際貿易的機會均等與機會公平,以及交易制度如何能夠支持創(chuàng)新等問題。貿易的“包容性”并不僅僅局限于一個簡單的經濟范疇,它涉及經濟和社會的多個方面,是一系列經濟、社會、環(huán)境等因素的綜合反映,這就從制度層面對貿易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提出了更高的訴求。
在跨境電子商務已然成為國際貿易新趨勢之時,信任成為貿易發(fā)展的“痛點”所在,引起了國際社會的高度關注。正如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阿羅(Arrow)所認為,任何商業(yè)交易都依賴于信任,信任是一個社會經濟構建和運作的潤滑劑,“世界上大部分經濟落后現(xiàn)象的原因都是由于缺乏相互信任”。既然合作對貿易的重要性已成共識,信任機制的建立有利于促成這種合作,那么,問題的關鍵便不在于信任能否促進貿易的增長,而在于信任的建立所釋放出來的制度潛力是否足以支撐一個可持續(xù)性的貿易增長,乃至包容性貿易的轉型和模式創(chuàng)新。國內現(xiàn)有的研究大都只關注包容性貿易的影響因素,都忽視了事情發(fā)展背后的那個“緣”,即條件。理論上的關注和實踐中的困境,促成了本文研究主題的初衷,本文將研究背景放置于WTO多邊框架中協(xié)調推進貿易自由化的時代語境下,將關注焦點集中于包容性貿易的信任機制等非正式制度的探討。
二、包容性貿易為什么需要信任
1.信任的解釋。德國社會學家齊美爾在1900年出版的專著《貨幣哲學》中對信任做出了解釋,被視為信任研究的濫觴。他認為信任是“社會中最重要的綜合力量之一”,根源于利他主義,并與社會結構和文化規(guī)范密切相關。之后的相關研究逐漸擴展到經濟學、管理學、人類學、心理學等領域。心理學強調信任是個體在特定的社會歷史環(huán)境中產生的特定心理反應或心理事件,信任的達成只是一個心理過程(如Wrightman,1992;Hosmer,1995;Rotten,1967);社會學側重從歷史、文化、社會資本的角度對信任產生的原因進行探討,研究社會制度以及文化規(guī)范與信任的關系(如Parsons,1969;Blau,1964;Luhmann,1979;Barber,1983;Fukuyama,1995);經濟學則在“經濟人”假設前提下,把信任視為是經過理性計算的結果,強調功利價值以及對激勵或治理結構的設計等(如亞當·斯密,1759;Arrow,1974;Williamson,1975、1985、1993;North,1990);管理學則側重研究信任的行為特征,以被信任者的活動為研究對象,探究信任的行為模式(如Milles,1995;Powell,1990)。
對信任的激烈討論集中于經濟學與社會學研究領域,并使得經濟學與社會學理論彼此融合:制度經濟學視野中,信任被視為一種重要的非正式制度,從自利的理性角度來解釋信任形成的機制,諾思North(1990)、Macneil(1980,1978)、Williamson(1975)對關系合約的研究中肯定了信任對交易行為的影響作用;經濟社會學視域下,信任被認為有助于解釋客觀世界中社會行為的秩序、穩(wěn)定性與持續(xù)性,真正將行為者聯(lián)結在一起的,除了利益的激勵,還包括情感關懷、道德責任規(guī)范等社會性因素,個體的經濟行為是“嵌入”其社會關系結構中的(Fukuyama,1995;Granovetter,1985),研究側重從歷史、文化、社會資本的角度對信任產生的原因進行探討,認為信任源于社會結構與網絡關系,并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所處的關系網絡、社會資本以及文化氛圍的影響(Geezrt,1978;Granovetter and Swedberg,1992)。對于信任的研究范式,社會學和經濟學彼此借鑒,相互交疊又存在沖突:社會學家凸顯了信任作為復雜性的社會規(guī)范之特征,而經濟學則傾向于運用博弈論方法和成本—收益分析,將信任定義為人的主觀計算概率。對社會情景的考慮形成了經濟學與社會學主流思想的分水嶺,而要跨越這一邊界似乎困難重重(Furlong,2000)。
2.信任與交易的關系邏輯。信任與交易問題的經濟學研究可以追溯到英國古典經濟學家亞當·斯密在1759年出版的著作《道德情操論》中對信任和人類經濟行為關系的涉獵,其認為經濟行為活動是建立在社會習慣和倫理道德的基礎之上;沒有社會習慣和道德的約束,交易的根基便會動搖。信任因具有協(xié)調社會關系的功能(Simmel,1900;Luhmann,1979;Putnam,1993;Fukuyama,1995),直接影響到交易活動的規(guī)模以及經濟活動的整體效率(Fukuyama,1995;張維迎、柯容住,2002),所以被認為是一種重要的社會資本。① 任何時期的任何商業(yè)交易活動都依賴于信任關系的維系,信任成為社會經濟維持和運作的潤滑劑(Arrow,1972)。邏輯上,信任能夠確立有效且低成本的契約執(zhí)行機制,因此信任構成了市場經濟中一切交易關系的前提。市場上的任何一筆交易,如果買方缺乏對賣方所提供產品或服務品質的一定信任,或者賣方質疑買方的支付手段以及方式的可靠性,那么交易活動就不可能發(fā)生。從這個意義上而言,沒有信任就不會發(fā)生交易行為(張維迎,2002)。
在經濟學家的眼中,信任之所以是經濟交易的必要條件,是緣于現(xiàn)實世界信息的不對稱性。正如我們所見,在現(xiàn)實經濟中,經濟交易雙方的信息不對稱現(xiàn)象并非偶然性,而是普遍存在。例如,受雇者比雇傭者更了解自己潛在的工作能力;借款一方比貸款一方更清楚自身的償債能力;董事會比股東更了解企業(yè)的發(fā)展與盈利前景。在信息不對稱的情形下,交易行為實際上構成了一種“委托——代理”關系:交易雙方之間,信息擁有較多的一方為代理人,另一方則是委托人。信息不對稱意味著交易存在一定的風險,因此信任也意味著風險的承擔,其導致的可能性結果之一便是道德風險,或者稱之為“隱藏行為”,即在交易合約簽訂后,擁有信息優(yōu)勢的一方有目的地損害擁有信息劣勢的另一方利益,通過削減支出,采取偷懶等行為,來獲取自身的利益。因此,信任總是與機會主義傾向或道德風險聯(lián)系在一起,如何有效地規(guī)避機會主義和道德風險便成為建立信任機制的核心所在。
3.信任對于包容性貿易的意義。本文認為,上述包容性制度和攫取性制度的選擇差異源于社會上是否建立起一種信任機制。信任作為重要的社會資本,其對貿易的影響作用已經得到肯定(Fukuyama.1995;Coase,1937;Alchian,1965;Demsetz,1967;Cheung,1968;Williamson,1985;North,1990;Cheptea,2007;North,1990;Greif,1994;Boettke et al.,2008;張維迎、柯容住,2002;趙家章,2014),那么,信任是否會影響到貿易的包容性?以下我們就此展開討論。
首先,信任作為一種交易的治理機制,可為經濟活動提供一種高度的秩序性規(guī)則。信任的缺失,往往會導致經濟交易活動不是完全基于互利性行為,而是被視為相互剝奪,包容性的對立面就是這種相互剝奪——攫取與排斥,攫取與排斥源于信任危機(Dixit,2004;MacLeod,2007)。從這個意義上說,貿易排斥的情形和主因就是缺乏信任機制,信任問題就是包容性貿易的核心問題。
其次,信任有利于增進貿易福利。正如前述所言,信任有助于減少貿易的信息壁壘,降低貿易過程中的交易成本,有利于貿易的可持續(xù)性,從而促進結果共享、實現(xiàn)減貧、增加收入等福利水平的提升。合理性的交易成本在包容性貿易發(fā)展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交易成本通常由搜尋成本、議價成本以及監(jiān)督成本構成(Boemer & Macher, 2008),而這些成本將直接影響到社會交換過程的安排以及這種交換對于社會福利水平的影響(Williamson, 1985)。如果僅從最終社會福利實現(xiàn)的角度而言,降低交易成本能夠實現(xiàn)社會福利最大化,但考慮到利益相關者間的結構關系和社會內部固有壁壘的情況下(Rasmussen,2005),交易成本的合理增加似乎更能帶來社會福利水平的提升(Coase, 1991;King, 2007), 即在某些情況下,社會福利的增長是基于交易成本增加的情境下發(fā)生的(Coase,1991),較高的交易成本會更有利于社會福利的持續(xù)增長(King,2007)。在降低交易成本的意義上,信任有利于增進福利。正如福利社會學所認為的——信任作為一種福利態(tài)度,受到制度與文化的遮蔽,會影響到權力的有效保障,通過福利制度對福利行動產生一定的影響(Sundberg&TaylorGooby,2013)。福利既是一種資源,也是一種權利;我們主張在信任的前提下實現(xiàn)交易成本的合理化,有利于促進福利增加,促進貿易包容性發(fā)展。
再次,信任有利于促進貿易公平。在包容性發(fā)展之下,貿易公平包括參與公平、交易公平和權益公平。在參與公平上——信任有助于交易雙方自覺抵制各種違法行為,公平參與競爭,使建立在信任基礎上的合作關系更加鞏固,并成為擴大自由貿易的紐帶,實現(xiàn)貿易互惠;在交易公平上——無論是市場交易還是社會交易,信任的最終表達形式都是“平等”,不平等就不會產生大規(guī)模的交易。所謂平等就是在雙方平等互信的基礎上進行等價交換,按契約價格進行交易。信任可以避免貿易中信息不對稱造成的機會主義,防止交易欺詐,促進貿易的公平與合約的效率。如果缺乏信任就不會存在大規(guī)模的交易,更不可能實現(xiàn)貿易的包容性發(fā)展;在權益公平上——特別是在服務貿易中,信任的程度決定了交易雙方是否能以平等及相互尊重的態(tài)度來對待交易伙伴,充分的信任有利于環(huán)境保護實踐及勞動條件的保障。
最后,信任有利于提高貿易效率。信任有利于降低交易成本,進而影響到交易效率水平,從而在效率層面對包容性貿易形成一種無形的推力。大量研究也證明了高水平信任在較低貿易壁壘、提高貿易效率、降低交易成本等方面的作用,從而促進了國際貿易增長(Den Butter & Mosch,2003;Nupia ,2009;趙家章、池建宇,2014),并肯定了信任與經濟績效的關系,如Creed與Miles(1995)認為缺乏一定的信任將導致企業(yè)經營的失敗,或者不信任往往因需要額外控制而增加成本。Sako(1998)認為組織間的信任可以提高績效的途徑表現(xiàn)為:減少交易成本,主要是節(jié)約契約簽定和執(zhí)行成本;未來收益的投資;改進與學習。尤其對于正式制度不完善的國家,信任作為一種非正式制度便充當了重要的角色,其通過直接規(guī)范人們的行為,降低了分工的交易成本,促進了交易合約的順利簽訂和履行,從而促進了生產率水平的提高以及社會經濟和貿易的發(fā)展(North,1990;Greif,1994;Boettke et al.,2008)。但是信任這種非正式制度是通過怎樣的方式來影響并作用于貿易的包容性發(fā)展?我們進一步引入“嵌入性”分析的視角來進行討論。
三、信任促進包容性貿易發(fā)展的機制:“嵌入性”的視角
新經濟社會學主張“一切經濟制度都是社會建構的”,信任產生于一定的社會結構與網絡關系背景之下,它更多地受到關系網絡、社會資本狀況以及文化氛圍的影響和決定。某種意義上,不只是交易者以往的經濟行為,更多的是行為人所處的文化及網絡結構互動使人們產生了信任(Granovetter and Swedberg,1992),“嵌入性”理論可以用于解釋信任促進包容性貿易發(fā)展的機制。我們認為,信任通過社會關系和這種關系的結構網絡的嵌入性,形成某種約束條件,可以防止交易中可能出現(xiàn)的違法亂紀行為而造成的損失,成為貿易包容性發(fā)展的保障。
信任通過社會“關系”或“網絡”嵌入到交易行為中從而對貿易的包容性產生影響,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方面。
1信任通過嵌入社會網絡,在微觀層面推進包容性貿易的參與機會公平。社會網絡增強了行為者對普遍性互惠規(guī)范的認可,進而產生高度的社會信任,從而使得人們樂于進行普惠型公民參與(Putnam, 2000;Putnam et al. , 1993)。行動者高度認可普遍性互惠規(guī)范的情況下都秉持這樣的信念:“我?guī)椭?,但我并無企圖從你那兒得到任何回報,因為我深信,當我需要幫助的時候,總有人也會幫我一把?!保≒utnam,2000)因此,對于具有高度社會信任的行動者而言,在決定是否進行參與時,他們并不認為社會其他成員會存在“搭便車”的可能。社會網絡能夠提供各種資源支持,使得行動者“有能力”參與,進而培育社會信任機制促使行動者“愿意”參與,并通過網絡關系的影響使行動者有機會“被人叫去”參與。在網絡關系的聯(lián)結下,包容性貿易得以實現(xiàn)其參與權利的有效擴散和公平對等。
2信任提供了對交易關系的穩(wěn)定預期,一定程度上保證了包容性貿易的執(zhí)行效率。信任在商品交易活動中導演著無形角色,其通過提供一種穩(wěn)定的心理預期,從而降低了交易雙方由于信息不對稱所產生的交易成本(Williamson,1975)。Williamson(1991)進一步研究認為,交易關系中擁有“可被信任”的一方將有較低的交易成本,并具有較好的業(yè)績;若缺乏一定的信任,則會導致交易失敗或者交易成本增加,造成業(yè)績的減損。具體而言,在貿易合約簽訂前,信任可以減少交易雙方為獲得交易機會而搜集信息的成本,通過交易期望的互惠性以降低協(xié)商成本(Bromiley and Cummings,1995;Zaheer et al,1998);在貿易合約簽訂后,信任可以減少交易雙方的執(zhí)行與監(jiān)督成本,減少討價還價的資源投入(Granovetter,1985)。如果缺乏信任,由于機會主義行為存在的可能性,交易雙方為此進行協(xié)商的時間延長,困難增加,并可能安排契約性的防御來保護自己,從而增加了交易成本(Williamson,1975、1985)。
3信任通過聲譽的建立對包容性貿易獎懲機制形成一種“連坐”效應。關于信任風險規(guī)避問題,經濟學通常采用博弈論的研究方法來分析,探討運用正式或非正式的獎懲機制來有效防止機會主義傾向,如合作中止、聲譽受損或失去信任等。博弈理論模型一般分為兩類:一類涉及合約簽訂的靜態(tài)研究方法;另一類涉及激勵機制或合約簽訂的動態(tài)研究方法,即如何在合約中嵌入一個獎懲規(guī)則,使得人們選擇機會主義相對于選擇履行合約將獲得較少的收益,從而保證合約得到有效履行(Tirole,1999)。同時,信任具有“連坐”效應,即如果某人做了壞事,外人也許無法懲罰此人,但卻可以通過識別此人歸屬的團體而對其實施“團體懲罰”,類似于一種“連坐制”效應(張維迎,2001)。這樣,群體中成員個人的不當行為會損害到團體聲譽,反之,團體聲譽也會影響到該團體內部的個體聲譽。聲譽建立和維持的條件包括:博弈必須是可以重復進行的,參與人對未來有足夠的重視,失信行為能被迅速而準確地發(fā)現(xiàn),并且當事人能夠有效地對交易對手的欺騙行為進行懲罰(張維迎,2002;Dixit,2004;MacLeod,2007)。在大多情形下,聲譽的建立和維持成為規(guī)避機會主義、避免“囚徒困境”的有效手段,從而確保了交易順利進行。
四、結語
包容性貿易涵蓋了參與交易的機會均等和機會公平的制度建設,并使得WTO規(guī)則能夠確保每個人都能從貿易中受益;貿易的“包容性”凸顯了經濟增長、權利獲得、機會公平、福利普惠等層面的基本要義,具備效率與公平的實質。協(xié)調區(qū)域貿易安排,維護多邊貿易體制,推動貿易規(guī)則的開放、透明和非歧視性,避免市場分割,實現(xiàn)成果共享,才是貿易包容性發(fā)展的應有之義。貿易包容性的各個維度需要建立在更加寬廣的信任基礎之上,牽引和約束貿易的發(fā)展方向,使其趨之于善,以互利共贏、共同進步實現(xiàn)貿易活動中人與人、人與社會以及人與自然間的共生、平等、良序的內在訴求。
綜上所述,信任作為一種重要的社會資本,是經濟差距形成的重要因素,在貿易風險存在的情況下,信任從某種程度上彌補了正式制度缺失的漏洞。正如政治經濟學家波蘭尼所認為的那樣,貿易的包容性既有“市場”和“再分配”特征,更應兼具“互惠經濟”的屬性,這種“互惠”性形成一股“看不見的手”的社會力量,將市場上追逐利益的行動者聚集在一起,價格和貨幣不是媒介,取而代之的是信任和禮物。貿易與“包容性”特征可以在信任中找到彼此關聯(lián)的影子,嵌入性的分析框架將信任與包容性貿易以及相關制度因素聯(lián)系起來,統(tǒng)一納入到一個分析框架中,使得文化、信仰、制度、關系等一些看似零散的無規(guī)律的影響因素,在社會關系網絡“嵌入性”的基礎上得到了一致解釋,這也在某種程度上解釋了為什么在相同的制度之下會存在貿易規(guī)模與效率的差異以及貿易貧困的原因所在。
注釋:
①這一術語著重強調了經濟上成功群體通過跨時空來擴大其交易的能力,并通過規(guī)范性“軟”規(guī)則和對彼此的預期,而非通過法律上的“硬”規(guī)則或互惠性操作來控制交易費用的能力(Coleman,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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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宇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