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越

小說《簡·愛》是英國維多利亞時代夏洛蒂·勃朗特的代表作。小說以主人公簡·愛的生活經(jīng)歷為主線，講述了孤兒簡·愛在艱難困苦的環(huán)境中，不畏男權(quán)壓制、堅持自我、追求自由和尊嚴，逐漸成長，并且最終獲得幸福的故事。書中塑造的女主人公簡·愛，是一個勇于追求自由平等、敢于反抗男權(quán)壓制的新女性，被賦予了鮮明的女性主義色彩。女性主義在《簡·愛》中有著非常充分的體現(xiàn)，《簡·愛》也一直被奉為女性主義代表作，在女性文學領域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筆者將通過簡的自身性格、簡和伯莎的關系、簡和羅切斯特的愛情三個角度，來淺析女性主義在小說中的體現(xiàn)。

簡的自身性格

小說創(chuàng)作時間是第一次工業(yè)革命完成，英國成為當時世界上最強盛的工業(yè)大國。但是，資本主義矛盾尖銳，女子地位低下。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之下，簡是非主流的新女性。她的出現(xiàn)，是對大眾的主流價值觀的強烈對抗。她和尋常女性截然不同，她的自我意識極強，難以順從，從不屈服。在男權(quán)社會中竭力追求著平等和自尊，有著極其強烈反抗和叛逆精神。這樣的精神特點，在簡寄居在舅媽家、進入孤兒學校學習、擔任家庭教師等不同的人生階段，以及在和羅切斯特的愛情中都有體現(xiàn)。

例如：羅切斯特先生對外宣稱要娶英格拉姆小姐為妻后，簡決定離開，但羅切斯特非要她留下不可。簡說：“你難道以為，我會留下來甘愿做一個對你來說無足輕重的人？……難道就因為我一貧如洗、默默無聞、長相平庸、個子瘦小，就沒有靈魂，沒有心腸了？……我的心靈跟你一樣豐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樣充實?！焙喌男裕瑢⑺掠谧非笃降群妥宰鸬男愿耋w現(xiàn)得淋漓盡致。即使在當今男女平等的文明社會，部分女性還是會習慣于依附男性，在經(jīng)濟上難以獨立，在感情上也喪失自我，受控于大男子主義，成為男人和愛情的附屬品?？上攵?，在當時女子地位低下的維多利亞時代，簡自尊自愛，有獨立意識，是非常先進和難得的。

簡和伯莎的關系

瘋女人伯莎在小說中是一個常被忽略的形象，容易被認為是情節(jié)發(fā)展的道具。但從女性主義的角度看，并非如此。吉爾伯特和古芭曾在《閣樓上的瘋女人》中提出過一個令人驚異的觀點，他們認為伯莎即是簡。

通過對兩個形象的分析，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簡和伯莎之間存在著微妙的互補關系。外貌上：簡的個子矮小，外形平庸；伯莎的四肢發(fā)達，相貌美麗。性格上：簡獨立自尊，在男權(quán)社會的壓迫與束縛中努力斗爭以維護自己作為女人的尊嚴；伯莎無獨立的人格，婚姻由父兄操控，婚后也完全依附于丈夫。社會地位上：簡出生低賤，自幼由親戚領養(yǎng)；而伯莎出身高貴?？此仆耆喾吹膬蓚€人，被女性主義者看作是一個人物的兩個方面。即簡是感情、理性的伯莎，而伯莎是憤怒、瘋狂的簡。簡和伯莎，她們同是處于維多利亞時代英國男權(quán)社會中的女性，都追求平等、渴求愛情、向往幸福。只不過由于身份地位、思想觀念、文化程度等的不同，她們對男權(quán)束縛的反抗方式不同，結(jié)局亦不相同。在《閣樓上的瘋女人》中，作者從精神分析的角度揭示出伯莎是簡的內(nèi)在靈魂。接下來，選取小說中的兩個片段簡單分析：

片斷一：伯莎曾從閣樓里跑出來，用火點燃羅切斯特的帷帳。由于簡的及時發(fā)現(xiàn)以及冷靜理智的處理，羅切斯特才得以脫離險境。在此之前，簡已對羅切斯特產(chǎn)生了好感，伯莎的意外縱火為簡幫助羅切斯特提供了機會，使簡成為了他的救命恩人，這實際上是簡埋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愿望。簡內(nèi)在的渴望因伯莎的外在行動而得以實現(xiàn)，或許伯莎便是潛意識中的簡。

片斷二：簡和羅切斯特的婚禮前，伯莎曾跑到簡的房間，戴上簡的面紗想象自己婚時的美好，最后撕毀面紗以解憤怒。但伯莎最后并沒有傷害簡，這個結(jié)局在邏輯上其實是不成立的，也完全不符合一個瘋女人的狀態(tài)?；蛟S是作者的有意而為，伯莎未能完成的心愿由簡的完成，簡是伯莎理想中的自己。

簡和羅切斯特的愛情

在簡和羅切斯特的愛情中，從女性主義視角來看，作者巧妙地運用了“雙聲話語”的策略。簡和羅切斯特的結(jié)局是在一起的，這個結(jié)局是合乎潮流的模式，是對女性依附于男權(quán)的肯定。但是，在結(jié)為夫妻之前，簡始終在抗拒成為男性附庸的命運。在當他們的社會地位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之后，即高貴富有的羅切斯特先生在大火中喪失了莊園主的身份并落下了殘疾，而低微貧窮的簡則得到了一筆巨額遺產(chǎn)變得富有之后，簡才選擇了這段婚姻。

筆者認為：這樣的情節(jié)，在套用男性關于愛情的敘事模式中，暗含著對這種標準模式的顛覆；同時，也隱含了作者對男權(quán)束縛壓迫的反抗和對女性獨立意識的弘揚。

結(jié)束語

《簡·愛》之所以成為女性文學的代表作，是因為它浸透著對婦女人格的全新審視和對婦女命運的深刻思考。法國評論家歐仁·福薩德曾評價《簡·愛》“充滿生氣勃勃的個性”。在當時的維多利亞時代中，英國資產(chǎn)階級政府為了分裂工人運動，雖然也采取了一些改革措施，使女性獲得了一些基本的權(quán)利，但這并不能改變社會主流以男權(quán)束縛壓制女性的傳統(tǒng)觀念。以簡為代表的新女性，是和當時的主流觀念背道而馳的。她們的出現(xiàn)，好比被男權(quán)壓制的社會中的一聲驚雷，推動了婦女自我意識的覺醒，更推動了社會向自由平等方向的進步?？梢哉f，《簡·愛》對當時的女性所產(chǎn)生的影響，是不可磨滅的。

（作者單位：浙江師范大學行知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