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 雪

(吉林大學外國語學院 吉林 長春 130000)

美劇中“just kidding”的功能研究

畢 雪

(吉林大學外國語學院 吉林 長春 130000)

“just kidding”在美國人的生活中以及美劇中十分常見，說話人常用其調節(jié)氣氛，緩解緊張的氛圍。本文列舉美劇中包含JK的幾個選段，結合Brown和Levinson的面子理論以及Spencer-Oatey的人際關系管理理論對其細致的語用分析，對JK的語用功能進行細致的研究，對跨文化交際有積極的促進作用。

JK；面子理論；功能

一、引言

幽默(Humor)中umor源于拉丁語,意為“體液”。在14世紀中期，古法語意為“動植物的汁液”。古希臘人認為，人體內有四種體液，即血液、粘液、黃膽汁、黑膽汁，每種體液所占比例的不同決定了人的氣質差異和情感。Humor有多重含義，指有趣的特質、笑話、故事、幽默感，亦可描述人的心緒。在言語交際里幽默是一種重要形式，一些特定的語用功能可以通過幽默來實現(xiàn)，譬如：保住面子、打破僵局、避免尷尬、扭轉氣氛等。幽默是語言的藝術。在人們的日常交際以及生活中，幽默的言語可以改善人際關系。美劇中大量的幽默言語使用也是美劇備受歡迎的原因。在有攻擊性或是容易引起誤會的幽默話語之后，有些說話者會加上一句JK來緩和氣氛。當說話人發(fā)出JK這個信號就意味著聽話人應該重新審視說話人的前一句話或者是說話人剛剛所做的事，強調前一句話或是之前的行為并不是認真的甚至可以說只是玩笑。說話人通常會預先想到如果玩笑沒有達到預期效果該如何維護聽話者的面子，于是在聽話人對他的話語或是行為作出反應之前說話人就加上一句JK。在交談中對話者不但會交換信息而且也會在交談中建立和維護關系，這些關系的差異也會影響產(chǎn)生的話語。禮貌理論早期認為對話者的關系是在語言的使用中建立的(Brown和Levinson，1987)。近期禮貌理論卻不認為禮貌與不禮貌存在言語或語言本身中，而是將禮貌視為互動和動態(tài)現(xiàn)象，而交談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種。本文從面子保全論和人際關系管理理論出發(fā)分析JK在美劇中的語用功能，旨在提升中國學生對美劇中JK的解讀能力和英語交際能力。

二、理論依據(jù)

言語人際交往一直是現(xiàn)實生活中備受人們重視的話題之一。Brown和Levinson在《語言應用的普遍現(xiàn)象:禮貌現(xiàn)象》這篇文章中對禮貌、面子這一問題進行了系統(tǒng)的探討并提出“面子保全論”。Spencer-Oatey針對Brown和Levinson的面子理論、Leech的禮貌原則中的不足提出了著名的人際關系管理理論，從說話人和聽話人雙方來研究言語交際的進行，實現(xiàn)了言語交際相關理論的一次跨越。這兩種理論都對JK的語用功能分析提供了理論依據(jù)。

(一)面子保全論

Brown和Levinson的“面子保全論”主要是以“面子行為理論”為基礎的，并在此基礎上進行了修正和拓展，建構了自己的禮貌模式。Brown和Levinson認為，所有理性的社會成員都具有面子，面子就是典型人(一個具有面子需求的理性人)在公眾中為自己爭得的自我形象。面子具有互相聯(lián)系的兩個方面：積極面子和消極面子。積極面子，即個人的正面的自我形象或“個性”，包括希望這種自我形象受到認可和贊許的愿望。消極面子指個人擁有行動自由、不受干涉的權利。所有的典型人既有積極面子的需求，又有消極面子的需求。禮貌也就隨之分為兩種：積極禮貌和消極禮貌。積極禮貌包括對別人表示同意、稱贊別人，或許可別人于某件事，以保持對方的積極面子。消極禮貌指盡量不干涉別人的自由，不侵犯別人的權利，給對方留消極面子。Brown和Levinson認為，現(xiàn)實生活中往往有不少潛在的、難以避免的威脅面子的行為,這些行為有的威脅說話人的面子，有的威脅聽話人的面子，還有的既威脅說話人的面子、又威脅聽話人的面子。而開玩笑就是其中一種威脅面子的行為,人們常常根據(jù)玩笑的大小來判定威脅面子的程度。按照對聽話人面子威脅的程度高低,即說話人采取補償行為的多少,把補救策略分為不施行面子威脅行為、非公開地施行面子威脅行為、使用補償策略的公開面子威脅行為和不使用補救策略、赤裸裸地公開施行面子威脅行為。第三類禮貌策略中又分為消極禮貌策略和積極禮貌策略。

在影響禮貌策略的選擇的語境因素中,Brown和Levinson認為,說話人通過三個互相獨立的變量，來估算面子威脅行為的大小Wx。這三個互相獨立的變量包括社會距離D，即說話人(S)與聽話人(H)之間的社會距離；相對權勢P，即聽話人(H)相對于說話人(S)所擁有的權勢；強加級別R,即特定的文化中,言語行為本身所固有的強加程度的絕對級別。用公式表示就是:Wx=D(S,H)+P(H,S)+Rx。他們認為,說話人和聽話人之間的社會距離越大，聽話人相對于說話人所擁有的權勢越大，其言語行為本身強加于人的程度越大，那么該言語行為面子威脅程度就越大，說話人就應該選擇補償性最強的禮貌策略。Brown和Levinson認為，他們的禮貌理論具有普遍性，其“普遍性”主要是指以下三點：①區(qū)分為積極面子和消極面子，具有普遍性；②以滿足對方的面子需求的理性行為，具有潛在的普遍性；③具有面子需求的、能實施理性行為的言語交際者之間的相互知識，具有普遍性。

(二)人際關系管理理論

人際關系管理是對會話者之間“相對和睦的關系”的管理。加強關系、維護、忽視或挑戰(zhàn)這四個交往方向可以實現(xiàn)人際關系管理。會話者在交流時就可以根據(jù)對方的期望、行為、拯救面子的欲望以及互動的需求對交往方向做出主觀判斷。預期行為取決于語境，個人信仰和關系。Spencer-Oatey將面子劃分為個人素質面子和社會身份面子兩種。個人素質面子是指一個人在較大社會群體中的聲望、榮譽等；而社會身份面子是指在特殊場合下的很脆弱的敏感面子。敏感面子取決于個人的身體特征，財產(chǎn)，社會行為和言語行為，是因人而異的。因此，社會身份面子在會話者的互動中會受到威脅。Spencer-Oatey(2005)認為，預期行為、敏感面子以及需求這三個因素都可以在會話者調解人際關系中發(fā)揮各自的作用。開玩笑作為一種幽默的言語，常常會威脅聽話人甚至說話人自己的社會身份面子或個人素質面子。美國人常常在比較過分的玩笑后加上一句JK來調解人際關系，挽回被威脅的社會身份面子或是個人素質面子。

三、JK語用功能分析

JK作為美劇中一種常用的表達，除了緩解尷尬的氣氛這個作用，也具有自己的語用功能。JK典型的四個功能：保護功能，即在玩笑話語沒有達到預期效果時保護說話人面子；修復功能，即修復沒有達到預期效果的玩笑行為帶來的后果；嚴肅功能，即將對話拉回到嚴肅的氛圍；重建功能，即開始新的玩笑。

(一)保護功能

在玩笑話語沒有達到預期效果時保護說話人的面子是JK的首要功能，主要是在說話者的玩笑被誤解、被視為無聊、不合時宜甚至有攻擊性時，保護說話人不會聽到任何消極的回應。JK通常緊隨有玩弄意味的話語之后并在其他會話者說話之前。下面一段話選自《生活大爆炸》中一個節(jié)目主持人Ricky關于幫胖人減肥的一個節(jié)目。

R:I could not say you are happy because you are fat.And I could not say you would be pretty if you lose your weight,because I do not know how you can lose your weight.Oh,I am just kidding.Come on,which way would you choose to lose your weight？

W:The first one,I suppose.

在上述對話中，Ricky對女士的肥胖進行了無情的嘲笑，甚至說“就算你瘦了我都不能說你會變美，因為你太胖了，我根本不知道你要怎么減肥?！边@些嘲笑具有攻擊性。主持人與受訪者的社會距離很大，一個是眾所周知，一個是默默無聞的普通人，所以主持人的言語行為本身強加于人的程度就很大,該言語行為面子威脅程度也很大,主持人應該選擇補償性最強的禮貌策略。從人際關系管理的角度說，主持人的話威脅了受訪者的敏感面子，為了避免女士的回答使氣氛變得尷尬，避免消極的回應回影響會話的正常進行，Ricky在攻擊性的話語后加了一句“我只是開玩笑的”來緩解緊張的氣氛，聽眾也不會將Ricky的話視為侮辱，訪談節(jié)目可以繼續(xù)進行。JK保護了說話人的面子，將所有攻擊性的嘲笑都化為一個玩笑，這便是JK的第一個功能。

(二)修復功能

修復沒有達到預期效果的玩笑行為帶來的后果是JK的第二個功能，通常在說話人的幽默意圖或是玩弄意圖沒有被認可、沒有被理解時發(fā)揮作用。下面一段對話選自《破產(chǎn)姐妹》第三季，Max和一個陌生男子的對話。

M:What a terrible voice! Do you know who she is？

S:Yes,she’s my wife.

M:Oh,of course her voice isn’t bad,but the song is very bad,I wonder who wrote that awful song？

S:I did.

M:I am just kidding you know,what a wonderful song!

M在聽駐唱歌手唱歌時閑來無聊，與身旁男士閑聊，話題就是正在聽的這首歌。事實上這首歌曲很好聽，大家都聽得十分陶醉，M以嘲弄的口吻評價這個歌手卻不知道歌手就是身旁男士的妻子，為了避免尷尬，M將責任歸咎于寫這首歌的人，更尷尬的一幕發(fā)生了，這男子竟是寫這首歌的人，麥克斯的話威脅了男子以及男子妻子的消極面子。很明顯M的幽默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甚至為她帶來了一些麻煩，這時她說了一句JK來修復攻擊性幽默話語帶來的交際裂痕，這便是JK的第二個功能。

(三)嚴肅功能

將對話拉回到嚴肅的氛圍是JK的第三個功能，將對話氛圍從幽默轉為嚴肅。說話人發(fā)出JK這個信號，可以表達“我上一句話是一句玩笑，但是我下面要說的卻不是玩笑”這層意思。下面一段對話選自《吸血鬼日記》Demon和Elena的對話。

D:I realize that I am not sorry.

E:You would rather die than be human,and you expect me to be OK with that？

D:Whatever you want,you know I am a selfish person who only cares about himself.

E:You have been a terrible person.You have made me question everything in my life.Sometimes I just can’t believe that I love you.But I am kidding.I am not regret for knowing you,for meeting you.I love you Damon.

這段對話發(fā)生的背景是神秘瀑布鎮(zhèn)的吸血鬼們面臨一個非常強勁的敵人，如果達蒙不和埃琳娜一起服下吸血鬼的解藥他就可能會死，埃琳娜勸他服下解藥，但是達蒙并不接受。達蒙說了自己很多缺點，想讓埃琳娜放棄他。埃琳娜先是說了好多達蒙的缺點，說達蒙是一個特別糟糕的人，總是做錯誤的選擇，他的出現(xiàn)讓自己質疑自己這么多年的生活，甚至說出自己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愛上了他，這些話威脅了達蒙的消極面子。從人際關系管理的角度來說，達蒙的需求就是埃琳娜對他的認可?？催^《吸血鬼日記》的人都知道埃琳娜和達蒙之間的感情十分堅固，這句話明顯就是她開的一個很大的玩笑，接下來埃琳娜用JK來引出自己真正想說的話，一段真情流露的表白，氣氛一下子從之前有嘲弄意味的指責變得嚴肅。

(四)重建功能

開始新的玩笑是JK的最后一個功能，這個功能不同于前幾種。前三種功能：保護功能，修復功能，嚴肅功能都是為了會話可以順利的進行下去，避免說話者或者聽話者尷尬。但是重建功能卻會顛覆聽話者的期待，JK這句話后并不會迎來解釋或是其他的話題，而是說話者繼續(xù)之前的玩笑。當JK在對話中使用這一功能時很有可能造成會話失敗，聽話者覺得說話者的語言具有攻擊性，嚴重威脅了聽話者的面子，甚至影響二者的關系。下面一段選自《生活大爆炸》第一季，潘妮和萊奧納多的對話。

P:Wow,I didn't know they still made corduroy suits.

L:They don't.That's why I saved this one.

P:Okay,well,let's just see what else you have.Okay,here,take this…and this…

L:Is this all stuff you want me to try on？

P:No,this is stuff want you to throw out.Seriously don't even give them to charity.I am just kidding.You won't be helping anyone.

對話發(fā)生的背景是萊奧納多要在玻色-愛因斯坦凝聚的主題會議上發(fā)表有關超固體特性的研究成果，潘妮幫萊奧納多挑選會議上穿的衣服。看過《生活大爆炸》的人都知道萊奧納多喜歡潘妮，從人際關系管理的角度來說，他最需要的就是潘妮的認可。但是潘妮對萊奧納多的衣服都很不滿意，甚至可以說是嫌棄，選了很多衣服讓萊奧納多去扔掉，甚至還說不要捐給慈善機構。這些話貶低了萊奧納多的品味，將他的衣服貶的一文不值，甚至傷害了萊奧納多的積極面子。潘妮隨后說了一句JK，萊奧納多可能會以為潘妮并沒有剛才說的那么討厭自己的衣服，他覺得潘妮可能會對之前的話做一些解釋。但是潘妮下面那句話說“捐給慈善機構你也幫不了誰”繼續(xù)了之前的嘲笑。這便是JK的重建功能，顛覆聽話者的期待，繼續(xù)之前的玩笑。

(五)雙功能

JK的前兩個功能：在玩笑話語沒有達到預期效果時保護說話人面子和修復沒有達到預期效果的玩笑行為帶來的后果，對維護會話者之間的友好關系有積極的促進作用。這兩種功能都傾向于處理聽話人的回應，在玩笑話語沒有達到預期效果時保護說話人面子這個功能表現(xiàn)了說話人早期對面子的維護同時也使說話人先前的話語不太可能被誤解，是影響人際關系管理的一個因素。當幽默行為或是語言沒有達到預期時，修復功能使用JK來應對玩笑可能導致的后果(Bell,2015)。在分析某些語料時，并不好區(qū)分JK的前兩個功能，選擇哪一種功能策略主要取決于玩笑的種類(例如，玩笑攻擊性的強弱)；對話者的關系親近與否以及互動的同步性(例如，會話者回復博客帖子時相對較慢)。

四、結語

幽默話語是交際中必不可少的調劑品，可以緩解緊張的氣氛，疏解會話雙方的壓力，拉近彼此的社會距離。但是將會話人的外貌、體態(tài)特征、穿著打扮作為幽默的話題多少會增添一些玩弄、嘲諷的意味，嚴重的玩笑甚至會被認為具有攻擊性。JK的功能正是修復這種攻擊性帶來的后果，保護說話者的面子，避免尷尬以及將對話拉回嚴肅的氣氛。重建新的玩笑這一功能在本質上與前三種是不同的，聽到JK聽話人可能以為玩笑已經(jīng)結束，這一功能使會話又回到了滑稽不嚴肅的狀態(tài)，與聽話人的心理預期不符，會話的攻擊性以及冒犯性就更強，更容易導致會話失敗。研究JK的功能有利于中國大學生了解美劇中的幽默，同時也對語言交際以及跨文化研究起到了積極的推進作用。

[1]高航.禮貌現(xiàn)象研究評介[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1996.

[2]何自然.語用學概論[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8.

[3]何兆熊.新編語用學概要[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

畢雪(1994-)，女，漢族，黑龍江省，碩士，吉林大學外國語學院，研究方向：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