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 芳
(泉州師范學院 福建 泉州 362000)
?
論信筆
蘇 芳
(泉州師范學院 福建 泉州 362000)
歷代對信筆的論述眾說紛紜。朱和羹認為信筆是作書一病,蘇軾認為信筆是“意”的表達。他們對信筆的理解都帶有自己主觀想法。信筆是在臨書達到一定程度上的書寫,它是作書的一種狀態(tài),情感的表達。信筆與病筆是不同的。
信筆;臨?。粍?chuàng)作
信筆,從廣義上說是隨意書寫的意思,但在書法中它還有另一層意思——用筆的一種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在一定條件下更是一種自然,不可逾越的狀態(tài)。
對于信筆,不同書家有不同的理解,一些書家認為信筆不可取,如朱和羹《臨池心解》云:“信筆是作書一病,回腕藏鋒,處處留得筆住,始免率直。”董其昌也認為:“作書許提得起筆,不可信筆,蓋信筆則其波畫皆無力”,他們都不贊同信筆。筆者認為他們所說的信筆其實是臨摹階段的信筆,此時的信筆是不成熟的。書家對于書法中“度”的理解還很模糊,在這種模糊的情況下進行信筆書寫無疑是不可取的。在臨摹階段,用筆要嚴謹,一起一收都要有法度,起筆逆鋒,中間要有提按,收筆要凝重,可如懸針,百歲枯藤等。只有掌握了這些基本用筆,書家對書法中“度”的理解才會更加清晰。否則臨摹階段的信筆是沒有任何美感的,寫出來的作品無異于信筆涂鴉,它不是信筆只能說是“病筆”。
筆者認為當臨摹達到一定階段之后,信筆是可取的。這時的信筆可以理解為是創(chuàng)作。在學書過程中,功夫的錘煉要經(jīng)過三個過程:第一階段要專一,第二階段要博覽,第三階段則可進入創(chuàng)作階段,每個時期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沒有幾十年的臨書經(jīng)歷就開始信筆書之,到最后只會脫離書法的本質(zhì),越走越遠。當我們達到了第三階段時,書法之法已了然于胸,法度已在心中根深蒂固,做到胸中有字,胸中有法,此時的信筆就可取。如宋蘇軾《答陳季常書》:“自山中歸來,燈下裁答,信筆而書,紙盡乃已?!碧K軾的信筆是有條件的,他是有意識的在書寫,蘇軾強調(diào)書法中的意,他的“意”與書法中的“法”是相輔相成的,注重自我精神的體現(xiàn)和情感的宣泄。這種信筆不必注重每個字的起收,提按,它是一種自然的狀態(tài)。清趙翼《甌北詩話·黃山谷詩》云:“東坡隨物賦形,信筆揮灑,不拘一格”他認為蘇軾作書能夠根據(jù)事物的不同形態(tài)給予形象生動的描繪,用筆隨意不受拘束,沒有任何的造作,合乎自然。這是信筆的一種。還有一種是無意識的創(chuàng)作,這種創(chuàng)作不受環(huán)境的影響,只是純粹的記錄事情,不論時間,不論地點的信筆揮灑。顏真卿的《祭侄文稿》是為其侄顏季明在“安史之亂”中慘遭殺害,以十分悲痛的心情寫下的一篇祭文。這篇祭文有刪除涂改,有增添字數(shù),真、行、草互相摻雜,文中提到孤城圍逼、父陷子死、誰為茶毒等,充分表現(xiàn)他內(nèi)心的憤恨。作品中所包含的用筆并不隨意,用墨忽濃忽淡,忽枯忽潤,結(jié)字大小相間,變化多端。在這種的情況下能信筆寫出如此精彩的作品,與他從小就開始學書有很大的關(guān)系。從小在書法的熏陶下,對于書法有了一定的審美,這種審美已經(jīng)不自覺的融入到書者的血液中,在加上后天的努力,所以顏真卿才會不自覺的寫出如此出彩的作品。
臨書是為創(chuàng)作服務的,當臨書達到了一定的深度,創(chuàng)作就自然生發(fā),作者的主觀情感融入其中,這時信筆書寫是成功的。王鐸的詩稿中有大小錯落,增刪涂改,有時還有整塊涂改,整幅作品在看似狼藉的點畫中表現(xiàn)精妙豐富的筆法。這類的作品大多是在心手雙暢的狀態(tài)下寫的,自出機抒,合乎自然又不脫離書法之法,筆者認為這是信筆的最高境界。
因此,信筆的最佳狀態(tài)關(guān)鍵在于書者學書的基淀與深厚的學識,兩者相得益彰。只有臨書的功夫達到一定的深度信筆才可取。厚積才有可能薄發(fā),否則信筆書寫時沒有任何美感的。
[1]華東師范大學古籍整理研究室.歷代書法論文選.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2012.7
[2]朱天曙.中國書法小史.北京:中國長安出版社.2014.10
[3]趙翼.甌北詩話.江蘇:鳳凰出版社.2009.12
蘇芳,女,漢,研究生,泉州師范學院,研究方向:書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