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李,時秀娟
(天津師范大學,天津 300387)
廣州普通話疑問句的停延率
王 李,時秀娟
(天津師范大學,天津 300387)
本次實驗借鑒前人的研究成果,基于石鋒的語調格局及韻律層級理念,對50位(25位男性、25位女性)發(fā)音人所說的廣州普通話無標記疑問句語調的停延率,從單字和韻律詞兩個方面進行統計分析,并將得到的結果與普通話疑問句實驗數據、廣州普通話陳述句的相關實驗結果進行對比,以期得到廣州人講普通話無標記疑問句語調的停延率變化規(guī)律。
廣州普通話;普通話;無標記疑問句;陳述句;停延率
時長是韻律研究的重要內容。對于韻律,可以用“抑揚頓挫”來簡單概括,其中的“抑揚”指的是韻律的音高表現,而“頓挫”則是時長表現。它在語句中通過停延表現來區(qū)分不同的韻律單位的邊界。停延是指連續(xù)話語中語音的停頓和延長,一般在邊界位置上停延表現有較大變化(石鋒、孫穎2012)。
馮?。?985)對北京話連續(xù)語句中聲母時長、韻母時長和聲調時長進行了研究,其結論是聲調的時長在句中和在句末不同,句中陽平最長,其他三個聲調基本相同,句末則上聲最長,陽平次之,陰平較短,去聲最短。馮勇強、初敏、賀琳(2001)基于19萬個音節(jié)的語流時長進行了研究,發(fā)現韻律短語邊界、語調短語邊界和語調短語群邊界對音節(jié)時長有明顯的延長效果。石鋒、梁磊、王萍(2010)對漢語普通話陳述句語調的停延率進行實驗分析,考察了陳述句的停延表現,發(fā)現語句內韻律邊界前確實存在延長,更大的韻律層級邊界沒有造成更明顯的邊界前延長,不同聲調對于語句中的延長沒有顯著影響。石鋒、孫穎(2012)對普通話強調焦點句的停延率進行了實驗分析和比較,強調時長對表現焦點具有指示性作用,負載焦點的韻律詞整體時長發(fā)生加長。
本次實驗的語料是在沈炯(1985)實驗語句基礎上適當修改、并添加2句而成的是非問句中不帶疑問詞的疑問句,分別是陰平句、陽平句、上聲句、去聲句、上聲連讀變調1句和上聲連讀變調2句,如下:
①張中斌星期天修收音機?
②吳國華重陽節(jié)回陽澄湖?
本次實驗共50名發(fā)音人,25名男性和25名女性,均為廣州本地人,皆是在校大學生,無閱讀障礙。錄音軟件為Cool Edit 2.0,采樣率為11025HZ,16位單聲道。錄音在安靜的語音實驗室進行,發(fā)音人以疑問句的語氣,用自然流暢的語速讀出實驗句,每個句子讀1遍。
使用南開大學“桌上語音工作室”和Praat對樣品句進行聲學實驗。韻律詞一般包括一個或者一個以上的語法詞,詞內音節(jié)之間沒有停頓,韻律詞末尾也不會出現可以感知到的無聲停頓。而我們的實驗句就是由三個韻律詞和一個單音動詞構成的簡單陳述句,因此,我們的數據取值不包括句內的無聲停頓,而是集中于音段的時長(石鋒、梁磊、王萍,2010)。測算步驟如下:
首先分別測量每個音節(jié)的聲母(包括成阻、持阻的閉塞段,句首聲母的閉塞段時長統一加50ms)、韻母時長,得到每個音節(jié)的時長。再把每個句子全部的音節(jié)時長相加得到句子的全部時長,然后計算出音節(jié)的平均時長。而音節(jié)的停延率計算是以音節(jié)相對時長的百分比值為依據進行的,因此分別用句子中各音節(jié)時長除以本句所有音節(jié)的平均時長,即得到該音節(jié)的相對時長。如果所得數據大于1,則被認為發(fā)生了音段延長。
1.無標記疑問句不同聲調語句中的單字停延率分析
(1)陰平句的單字停延率分析
全句的平均停延率數據如下,具體請看表1(表1中以加粗字體和下劃線標示相對時長大于1的音節(jié),下同)
陰平疑問句“張”、“天”、“修”以及“機”均發(fā)生延長,其中句末末字停延率最長。據圖1的柱形和折線得出句末末字與相鄰音節(jié)的停延差值相比延長幅度最大,達到49%(1.27-0.78),得到疑問句語調的特點和重要標志。
(2)陽平句的單字停延率分析
全句的平均停延率數據如下,具體請看表2。
根據表 2 看出,疑問句“華”、“節(jié)”、“回”以及“湖”均發(fā)生延長,其中句末末字停延率最長,本句韻律詞末尾的邊界都發(fā)生了延長,句末末字更加明顯。據圖2的柱形和折線得出句末末字與相鄰音節(jié)的停延相比延長幅度最大,達到34%(1.31-0.97)。
(3)上聲句的單字停延率分析
全句的平均停延率數據如下,請參看表3。
疑問句“小”、“寶”、“整”、“寫”、“講”以及“稿”均發(fā)生延長,其中句末末字停延率最大。上聲疑問句中發(fā)生延長的音節(jié)數量對于陰平句和陽平句。據圖3的柱形和折線趨勢得出句末末字與相鄰音節(jié)的停延相比延長幅度最大,達到55%(1.42-0.87)。
(4)去聲句的單字停延率分析
全句的平均停延率數據如下,請參看表4。
本句“趙”、“慶”、“后”、“到”以及“部”均發(fā)生延長,其中句末末字停延率最長。去聲疑問句中韻律詞末尾的邊界都發(fā)生了延長。據圖4的柱形和折線趨勢得出句末末字與相鄰音節(jié)的停延相比延長幅度最大,高達69%(1.37-0.68)。
(5)變調1句的單字停延率分析
全句的平均停延率數據如下,請參看表5。
本句“金”、“寫”以及“稿”均發(fā)生延長,其中句末末字停延率最長。變調1疑問句中的句首韻律詞和句中韻律詞均較低,句末末字的停延率顯著延長。據圖5的柱形和折線趨勢得出句末末字與相鄰音節(jié)的停延相比延長幅度最大,約為57%(1.44-0.87)。
(6)變調2句的單字停延率分析
全句的平均停延率數據如下,參看表6。
本句“小”、“剛”、“整”以及“稿”均發(fā)生延長,其中句末末字停延率最長。變調2疑問句中韻律詞末尾的邊界都發(fā)生了延長。據圖6的柱形和折線趨勢得出句末末字與相鄰音節(jié)的停延相比延長幅度最大,約為62%(1.50-0.88)。
(7)無標記疑問句語調單字停延率的分析
50位發(fā)音人在不同聲調語句停延率的表現有共性也有個性。下面,我們對不同聲調的單字停延率分別進行統計,并求出平均值,得到疑問句的單字停延率,綜合觀察疑問句的時長表現,結果如表7、圖7(表7以加粗字體和下劃線標示相對時長大于1的音節(jié))。
通過以上圖表,可以看到,疑問句最大的停延為第10個音節(jié),最短的音節(jié)是第4個音節(jié);全句共有4個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分別是句首韻律詞末字、句中韻律詞末字、單音動詞、句末韻律詞末字。我們還發(fā)現以下特點:韻律邊界前,即句中三個韻律詞的末字都被延長了;而韻律詞中間的音節(jié)均無延長。句末末字與相鄰音節(jié)的停延相比延長幅度最大,約為 55%(1.39-0.84)。
綜上所述,疑問句不同聲調的停延率有如下表現:
①句中韻律詞首字和中字、句末韻律詞中字均未發(fā)生延長。
②韻律邊界后的單音動詞,除變調2句停延率等于1外,其他被延長。
③韻律邊界前,即句中三個韻律詞的末字都被延長了,只有陰平句、變調1句的句首韻律詞末字和變調1句的句中韻律詞末字未發(fā)生延長。
④全句最大的延長音節(jié)表現一致,均為全句末字,充分顯示出疑問句句末邊界調和疑問句語氣語調的特征。
⑤各聲調疑問句中句末末字與相鄰音節(jié)的停延率相比,增長幅度較其他音節(jié)間的差值均最大。其中,去聲(69%)〉變調 2(62%)〉變調 1(57%)〉上聲(55%)=疑問句(55%)〉陰平(49%)〉陽平(34%)
以韻律詞為單位,觀察無標記疑問句韻律詞停延率的特點,綜合分析疑問句韻律詞停延率的表現,參見表14和圖14。其中表14以加粗字體和下劃線標示相對時長大于1的韻律詞。
通過觀察表14發(fā)現,各聲調的疑問句中最大停延韻律詞所出現的位置除去聲句外,均集中分布在句末韻律詞,去聲句的最大停延韻律詞位于句首韻律詞,句末韻律詞等于1;陰平句最大停延韻律詞出現于兩處,即句首和句末韻律詞;句中韻律詞表現統一,均未延長。
如圖14所示,總體來看,疑問句語調的句中韻律詞最短,句末韻律詞停延最長,停延率的最大差值為16%(1.06-0.90)。句末韻律詞的平均停延率最長是疑問句時長的重要標志。
將廣州普通話的實驗結果與普通話無標記疑問句中的實驗數據進行比較分析,可以看出二者的異同。具體如下表所示,表中以加粗字體和下劃線標示相對時長大于1的音節(jié)。(普通話無標記疑問句數據引自張彤彤《北京普通話疑問句語調的停延率》)
1.陰平句單字停延率的比較分析
陰平聲調疑問句中廣州普通話和普通話的最大延長位置都是全句末字,普通話〉廣州普通話(1.43〉1.27);廣州普通話和普通話均有4個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但延長位置略有相同,普通話中韻律邊界,即各韻律詞末字和單音動詞都發(fā)生延長,而廣州普通話句首韻律詞末字未延長首字發(fā)生延長。
2.陽平句單字停延率的比較分析
陽平句中廣州普通話和普通話的最大值均是第10個音節(jié),普通話〉廣州普通話(1.53〉1.31);廣州普通話有4個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普通話僅3個音節(jié)延長;單音動詞普通話未延長而廣州普通話發(fā)生延長,而且通過上一章對陳述句語調的研究發(fā)現,廣州普通話有強調單音動詞的傾向。
3.上聲句單字停延率的比較分析
上聲句中廣州普通話和普通話的最大值均是第10個音節(jié),普通話〉廣州普通話(1.54〉1.42);廣州普通話有6個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普通話5個音節(jié)延長;句末韻律詞首字普通話未延長而廣州普通話發(fā)生延長。
4.去聲句單字停延率的比較分析
去聲句中廣州普通話的最大停延位置是全句末字,普通話的最大值是第3個音節(jié);相比全句末字停延率可得,普通話〉廣州普通話(1.43〉1.37);廣州普通話有5個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普通話僅3個音節(jié)延長;句首韻律詞首字和單音動詞普通話未延長而廣州普通話發(fā)生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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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變調1句單字停延率的比較分析
變調1句中廣州普通話和普通話的最大延長位置都是全句末字,普通話〉廣州普通話(1.48〉1.44);廣州普通話有3個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普通話4個音節(jié)延長;句中韻律詞末字普通話延長而廣州普通話未發(fā)生延長。
6.變調2句單字停延率的比較分析
變調2句中廣州普通話和普通話的最大延長位置都是全句末字,普通話〉廣州普通話(1.65〉1.50);廣州普通話有4個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普通話5個音節(jié)延長;單音動詞普通話延長而廣州普通話未發(fā)生延長。
7.疑問句語調單字停延率總體分析
廣州普通話和普通話的最大延長位置都是全句末字,普通話 〉 廣州普通話(1.51〉1.39);廣州普通話有4個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普通話5個音節(jié)延長;句首韻律詞普通話延長而廣州普通話未發(fā)生延長。
綜上所述,比較廣州普通話和普通話的單字停延率,我們得出以下結論:
(1)廣州普通話和普通話停延率的最大值出現位置基本一致,均為全句末字,只有在普通話去聲句中,出現最大值位于句首韻律詞末字一處個例。
(2)比較兩者的全句末字可以發(fā)現,普通話末字停延率始終大于廣州普通話,由此造成在聽感上廣州普通話疑問語氣沒有普通話明顯。
(3)在單音動詞的位置上表現也呈現出一定的規(guī)律性,即除變調2句外其他廣州普通話聲調句中的單音動詞的停延均大于普通話相應聲調句。這也符合上一章陳述句語調的研究結論,廣州普通話有強調單音動詞的傾向。
(4)比較發(fā)現,句中韻律詞首字、中字和句末韻律詞首字、中字在廣州普通話和普通話中均表現一致,停延率基本都小于1(僅廣州普通話上聲句句末韻律詞首字一處個例),認為與最后全句末字的顯著延長以表達疑問語氣有關。
(5)韻律邊界處,普通話的相應停延率數據均大于廣州普通話,由此造成聽感上普通話的頓挫感明顯強于廣州普通話。
下面分析廣州普通話和普通話無標記疑問句語調韻律詞停延率,如下圖所示:
通過觀察上圖發(fā)現,廣州普通話句首韻律詞和句中韻律詞的折線斜率均小于普通話;普通話從單音動詞開始時長明顯縮短,相較于普通話而言,廣州普通話第9個音節(jié)才開始顯著縮短,由此造成廣州普通話全句末字停延率小于普通話末字的結果。基于此,在聽感上造成廣州普通話疑問語氣沒有普通話明顯。
我們將本次無標記疑問句實驗與廣州普通話陳述句停延率實驗中的相關數據進行對比分析,主要對比句末末字、發(fā)生停延音節(jié)的變化,以揭示疑問句和陳述句在時長表現的差異和特點。具體如下表所示,表中以加粗字體和下劃線標示相對時長大于1的韻律詞,表格的紅色圓圈表示各疑問句中停延率最大值所出現的位置。
1.陰平句單字停延率的比較分析
如上表所示,陰平聲調中疑問句的最大延長位置是句末末字,陳述句的最大值是第7個音節(jié);疑問句和陳述句均有4個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且位置相同,分別是句首韻律詞首字、句中韻律詞末字、單音動詞以及全句末字。第1-8個音節(jié)中,陳述句與疑問句的時長較為接近,第9個音節(jié)時長縮短,為全句末字延長,表示疑問語氣做準備;疑問句全句末字比陳述句延長8%(1.27-1.19)。
2.陽平句單字停延率的比較分析
參看表格16可以發(fā)現,陽平句中疑問句和陳述句的最大值均是第10個音節(jié),疑問句最大值大于陳述句9%(1.31-1.22);疑問句和陳述句均有4個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句中三個韻律詞的末字和單音動詞發(fā)生延長。全句各音節(jié)間差別不大,只有句末末字明顯延長。
3.上聲句單字停延率的比較分析
觀察表格16,上聲句中疑問句的最大值位于句末末字,陳述句的最大值出現在單音動詞;疑問句和陳述句全句有6個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分別是句首韻律詞中字和末字、句中韻律詞末字、單音動詞以及句末韻律詞的首字和末字;第1-8個音節(jié)中,陳述句與疑問句的時長較為接近,第9個音節(jié)時長縮短,為全句末字延長,表示疑問語氣做準備;疑問句全句末字比陳述句延長29%(1.42-1.13)。
4.去聲句單字停延率的比較分析
疑問句的最大值依然是全句末字,而陳述句的最大值出現于第3個音節(jié),疑問句最大值大于陳述句最大值;疑問句和陳述句的延長音節(jié)除了句首韻律詞中字陳述句延長而疑問句未延長外,其他延長音節(jié)的位置都相同。比較發(fā)現,疑問句句首韻律詞、句中韻律詞停延率都略小于陳述句,第9個音節(jié)時長明顯縮短,為全句末字延長做準備,疑問句全句末字比陳述句延長27%(1.37-1.10)。
5.變調1句單字停延率的比較分析
變調1句中疑問句的最大值是全句末字,而陳述句的最大值出現于單音動詞,疑問句最大值大于陳述句最大值;疑問句僅有3個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分別是第2、7、10個音節(jié),陳述句發(fā)生延長的音節(jié)多于疑問句,第6、8個音節(jié)也大于1。比較發(fā)現,疑問句句首韻律詞、句中韻律詞停延率都略小于陳述句,第9個音節(jié)時長明顯縮短,全句末字比陳述句全句末字延長26%(1.44-1.18)。
6.變調2句單字停延率的比較分析
參看表格16發(fā)現,疑問句和陳述句的最大值均是第10個音節(jié),疑問句最大值大于陳述句4%(1.50-1.46);疑問句第 2、3、6、10 這 4 個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與陳述句延長音節(jié)數量和位置均有差異,陳述句第 3、5、6、7、8、10 這 6 個音節(jié)停延率大于1。
7.疑問句和陳述句語調單字停延率的總體分析
對廣州普通話疑問句和陳述句語調的單字停延率進行總體的對比分析,結果如下圖所示:
觀察上圖,疑問句和陳述句的最大值都位于第10個音節(jié),疑問句最大值大于陳述句最大值18%(1.39-1.21);疑問句和陳述句均有4個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且位置一致,分別是第3、6、7、10個音節(jié)。比較發(fā)現疑問句句首韻律詞和句中韻律詞的折線斜率均小于陳述句;第9個音節(jié)出現明顯縮短為全句末字的延長做準備,全句末字明顯延長。
綜上所述,比較疑問句和陳述句的單字停延率,我們得出以下結論:
(1)疑問句中停延率的最大值出現位置完全一致,均為全句末字;陳述句的最大值位置不一,但均出現于韻律詞末字的音節(jié)。
(2)在全句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的數量方面,陳述句延長數量大于或者等于疑問句,并未出現疑問句延長音節(jié)多于陳述句的情況,這可能為疑問句句末的延長積蓄能量。
(3)疑問句與陳述句在單音動詞的位置上表現也呈現出一定的規(guī)律性,即除陰平句外其他陳述句中,單音動詞的停延均大于疑問句的單音動詞。這亦與全句末字的明顯延長有關。
(4)比較發(fā)現,各聲調語句中疑問句全句末字的停延率均高于陳述句,增量如下:上聲句(29%)〉去聲句(27%)〉變調1句(26%)〉疑問句(18%)〉陽平句(9%)〉陰平句(8%)〉變調2句(4%)。
下面分析廣州普通話無標記疑問句和陳述句語調韻律詞停延率,如下表所示:
通過觀察上圖發(fā)現,疑問句的全句末字停延率的斜率比陳述句高,疑問句和陳述句的句首韻律詞和句中韻律詞的表現基本趨同,疑問句句首、句中韻律詞的停延率斜率略低于陳述句,句末韻律詞中,7-9音節(jié)表現出了音節(jié)時長明顯的縮短,句首、句中韻律詞及7-9音節(jié)的時長縮短均為末字的顯著延長做準備。
時長是重要的韻律特征之一,在自然語音中,音節(jié)的時長受音段特征和韻律特征的交互影響而產生變化。本文對廣州普通話無標記疑問句從單字和韻律詞兩方面進行研究分析,并與普通話疑問句實驗結果、陳述句的停延率數據進行了相應的比較,以期得到各自特點。
(一)廣州普通話疑問句語調的單字停延率:全句最大的延長音節(jié)表現一致,均為全句末字,充分顯示出疑問句句末邊界調和疑問句語氣語調的特征;各聲調疑問句中句末末字與相鄰音節(jié)的停延增長幅度相比其他音節(jié)間的差值均最大。
(二)廣州普通話疑問句語調的韻律詞停延率:最大停延韻律詞所出現的位置除去聲句外,均集中分布在句末韻律詞,句末韻律詞的平均停延率最大是疑問句時長的重要標志。
(三)廣州普通話與普通話疑問句的對比結果:廣州普通話和普通話停延率的最大值出現位置基本一致,均為全句末字;比較兩者的全句末字可以發(fā)現,普通話末字停延率始終大于廣州普通話,由此造成在聽感上廣州普通話疑問語氣沒有普通話明顯;在單音動詞的位置上表現也呈現出一定的規(guī)律性,即除變調2句外其他廣州普通話聲調句中的單音動詞的停延均大于普通話相應聲調句;韻律邊界處,普通話的相應停延率數據均大于廣州普通話,所以聽感上普通話的頓挫感明顯強于廣州普通話。
(四)廣州普通話疑問句與陳述句的對比結果:疑問句中停延率的最大值出現位置完全一致,均為全句末字,陳述句的最大值位置不一,但均出現于韻律詞末字的音節(jié);在全句音節(jié)發(fā)生延長的數量方面,陳述句延長數量大于或者等于疑問句,并未出現疑問句延長音節(jié)多于陳述句的情況;疑問句與陳述句在單音動詞的位置上也呈現出一定的規(guī)律性,即除陰平句外其他陳述句中,單音動詞的停延均大于疑問句的單音動詞,這亦與全句末字的明顯延長有關;疑問句的句首、句中韻律詞及7-9音節(jié)的時長縮短均為末字的顯著延長做準備。
(五)不同聲調對于廣州普通話無標記疑問句語調中的延長沒有顯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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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冬梅
H017
A
1671-4288(2017)04-0061-07
2016-12-09
國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標項目“普通話語音標準聲學和感知參數數據庫建設”(項目編號:13&ZD134)
王 李(1992—),女,內蒙古包頭市人,天津師范大學文學院語音學方向碩士研究生;時秀娟(1966—),女,山東濟寧人,天津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漢語語音學、漢語教學與習得、病理語音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