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問強(qiáng)。子曰:“南方之強(qiáng)與?北方之強(qiáng)與?抑而強(qiáng)與?寬柔以教,不報無道a,南方之強(qiáng)也,君子居之。衽金革b,死而不厭,北方之強(qiáng)也,而強(qiáng)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強(qiáng)哉矯c!中立而不倚,強(qiáng)哉矯!國有道,不變?nèi)桑瑥?qiáng)哉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強(qiáng)哉矯!”
(《禮記·中庸》)
注釋:
a 報:報復(fù)。 無道:無理強(qiáng)橫之人。
b 衽(rèn):臥席,此處指躺臥。
c 矯:堅強(qiáng)的樣子。
大意:
子路問什么是強(qiáng)。孔子說:“你問的是南方的強(qiáng),還是北方的強(qiáng)?抑或是你認(rèn)為的強(qiáng)呢?用寬厚柔和的精神去教育人,被人蠻橫無禮地對待,也不報復(fù),這是南方的強(qiáng),品德高尚的人,具有這種強(qiáng)。枕著兵器鎧甲睡覺,即便是死也在所不惜,這是北方的強(qiáng),勇武好斗的人,具有這種強(qiáng)。所以,品德高尚的人和順而不隨波逐流,這才是真強(qiáng)??!保持中立,不偏不倚,這才是真強(qiáng)?。艺吻迕?,不改變自己的志向,這才是真強(qiáng)??!國家政治黑暗,能堅持操守,至死不變,這才是真強(qiáng)??!”
【點評】
以勇武有力著稱的學(xué)生子路,向老師孔子發(fā)出“什么是強(qiáng)”的疑問,畫面感十足,我們幾乎可以看到他那急于得到肯定的神態(tài),令人忍俊不禁;而如我們所愿,孔子照例沒有讓他得到口頭表揚(yáng),而是通過“南方之強(qiáng)”與“北方之強(qiáng)”的對比,教以“中庸”大道。孔子對南北方之“強(qiáng)”的概括與評點,竟與今日網(wǎng)上對各地“掐架”特色的評價有些異曲同工:“南方人吳儂軟語,吵架跟聊天似的;北方人豪爽,能動手就別吵吵。”
按理說,南方風(fēng)氣柔弱,與一般人所理解的“強(qiáng)”并不沾邊,但孔子對這種寬和忍讓的品行非常贊許,評曰“君子”,這與老子“柔弱勝剛強(qiáng)”的主張類似;至于北方“死而不厭”之“強(qiáng)”,并不難理解。但是,以“中庸”為標(biāo)尺,則南方似有所不及,而北方又太過,這就是所謂“過猶不及”;平和而不隨波逐流,保持中立,不偏不倚,無論順境逆境,都能持守中道,這才是孔子心目中的最強(qiáng)者。(張亭)
子路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冉有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惫魅A曰:“由也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赤也惑,敢問。”子曰:“求也退,故進(jìn)之;由也兼人,故退之?!保ā墩撜Z·先進(jìn)》)
子路問:“聽到就去做嗎?”孔子說:“有父兄活著,怎么能聽到就做呢?”冉有問:“聽到就去做嗎?”孔子說:“聽到就去做?!惫魅A問:“仲由問‘聽到就去做嗎,您說‘有父兄活著;冉求問‘聽到就去做嗎,您說‘聽到就去做。我有些糊涂了,所以來問問您?!笨鬃诱f:“冉求平日做事退縮,所以我給他壯膽;仲由做事勇猛,所以我要壓壓他。”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