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霍克思與楊憲益、戴乃迭所著的兩部《紅樓夢》英譯作品,多年來都是文學(xué)翻譯研究者所比照的對象。通過對第二十八回原文與兩篇譯文的研讀與對比,本文從兩部譯作對原文的忠實(shí)度,譯者的翻譯方法,和譯文是否易于讀者理解的角度出發(fā),對兩部譯作進(jìn)行了賞評與淺析。
關(guān)鍵詞:《紅樓夢》原文;譯文;忠實(shí)
作者簡介:李東霞,1993年9月出生,女,漢族,新疆烏蘇人,現(xiàn)就讀于西安外國語大學(xué)英文學(xué)院2016級英語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主要研究方向:中英(美)文學(xué)比較。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33-0-01
《紅樓夢》第二十八回以賈寶玉、林黛玉間的疑誤別扭,愁惱笑鬧,賭氣和解為主旋律,刻畫了一對癡情絕對的青年男女;寶玉對黛玉的袒護(hù)關(guān)照,黛玉對寶玉的愛意、對寶釵的醋意,再加馮府酒席上各人的才華綻放,讓人讀完本回卻還意猶未盡、難以釋懷。
霍克思為著名的漢學(xué)家,《紅樓夢》的譯作是他一生的非凡成就。楊憲益與戴乃迭均是享有崇高聲譽(yù)的翻譯家。本文就兩部譯作的翻譯特色進(jìn)行比較,如:譯者對歧義的處理,翻譯時忠實(shí)對象的選擇,直譯、意譯或創(chuàng)譯的應(yīng)用。
一、歧義與誤區(qū)
第二十八回以黛玉葬花作為開頭,她感花傷己,嘆道:“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背说诙涞姆g外,兩部譯作對其它三句的翻譯各有千秋。且看霍與楊、戴對第二句的翻譯:
霍譯:Can I, that these flowers obsequies attend, Divine how soon or late my life will end ?
楊、戴譯:Men laugh at my folly in burying fallen flowers, But who will bury me when dead I lie?
黛玉此時由葬花聯(lián)想到自己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處境——“殘落之花有我來葬,他年待我如殘落之花時,誰又會來葬我?”楊戴譯文較為完整地表達(dá)了黛玉此刻的凄涼心境,而霍譯此處對原文文意似乎有所曲解。
在第二節(jié)的末尾處,黛玉有話“阿彌陀佛!趕你回來,我死了也罷了?!?/p>
霍譯:Holy name! By the time you come back, I shall be dead.
楊、戴譯:Buddha be praised! I hope Im dead before you come back.
根據(jù)文意,此時黛玉在與寶玉賭氣,巴不得寶玉趕緊離開,于是才說出這句寧死也不見寶玉的怨語??梢姡瑮?、戴的譯句比較準(zhǔn)確地表現(xiàn)了黛玉的憤懣心理。
二、忠實(shí)于讀者,或于作者
霍譯詳實(shí),對詩句的譯文往往要比原詩長出許多。對原文中不確切的信息,霍克思在譯文中加以補(bǔ)充,使得讀者對文章的脈絡(luò)能有更清晰的把握。楊、戴的譯文簡潔,原文中未有的闡釋,譯文中也基本不會出現(xiàn)。
寶玉眼見黛玉的悲傷,耳聞凄凄的詩句,不由地也傷心了起來。雖百花盛開在眼前,百鳥歡鳴在花叢,卻都走不進(jìn)他的心、入不了他的耳。且看兩種譯文對“花影不離身左右,鳥聲只在耳東西”的翻譯。
霍譯:Flowers in my eyes and bird-song in my ears, Augment my loss and mock my bitter tears
楊、戴譯:Shadows of blossom all around, Birdsong on every side.
霍克思的譯句在傳達(dá)原詩信息的基礎(chǔ)上,對詩句在此處所含的引申義進(jìn)行了創(chuàng)造性闡釋,描繪了怒放的花與齊鳴的鳥使悲者更悲的情形。楊、戴的譯句是原詩的直譯,雖然讀來不失美感,但對于一般讀者或異國受眾來說,很難正確理解此譯句并將其與寶玉的哀傷聯(lián)系起來。
三、博采眾長
馮府這一場以其雅俗共賞的字句,文采四溢的酒令和詞曲,牢牢黏住讀者的眼球。蔣玉菡行酒令時作為酒底的詩句:“花氣襲人知晝暖”。
霍譯:”The flowers aroma breathes of hotter days.”
楊、戴譯:”When the fragrance of flowers assails men we know the day is warm.”
對于此句,霍與楊、戴在表達(dá)“襲人”的雙關(guān)意義上,霍譯更加明顯,讓人讀去能產(chǎn)生與讀原文時一樣的驚喜。楊、戴因?qū)ⅰ耙u人”這個名字一直用音譯的方式處理,所以此處很難讓“襲人”的英譯既有句中所需之意,又可指代襲人之名。
霍克思的譯文更注重美的再現(xiàn),他譯的詩詞總是帶韻,讀來上口、閱來工整;霍克思也常以讀者為出發(fā)點(diǎn)進(jìn)行翻譯,所以他的譯文易讀、易懂。而楊、戴忠實(shí)于原文,當(dāng)走到審美與忠實(shí)之間的岔路口時,他們選擇了忠實(shí)。雖與霍的譯文相比,楊、戴的譯文略顯晦澀,但筆者以為,對于熟讀《紅樓夢》原作的讀者來說,楊、戴的譯作也不乏為一部精準(zhǔn)、成功的作品。
參考文獻(xiàn):
[1]黨爭勝.文學(xué)翻譯鑒賞導(dǎo)論[M].北京: 外語教學(xué)與研究出版社,2008.
[2]楊憲益、戴乃迭.A Dream of Red Mansions[M].北京:外文出版社,2006.
[3]Hawkes, D avid. 1982. The Story of the Stone.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s P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