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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舍在文學史敘述中的流變
      ——以20世紀30—70年代的文學史編纂為例

      2018-01-14 01:53:06
      中州大學學報 2018年5期
      關鍵詞:王瑤初稿文學史

      張 引

      (山東師范大學 文學院,濟南 250000)

      一、1949年前文學史中的老舍

      關于老舍研究最早的文字可以追溯到1928年10月《時事新報》所刊登的兩則廣告,這兩則廣告是為了推廣老舍剛剛于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兩部長篇小說:《老張的哲學》與《趙子曰》。從這兩則廣告中可以概括出老舍給文壇帶來的“新意”是“諷刺的情調”與“輕松的文筆”。從此以后,老舍逐漸被文壇所熟知,關于老舍的研究文章也逐漸增多。①而老舍正式進入到文學史的敘述范圍之內,則是在1933年由北平杰成印書局出版的王哲甫的《中國新文學運動史》(以下簡稱《運動史》)中。《運動史》是“第一部具有系統(tǒng)規(guī)模的中國新文學史專著”[1]32,以五卅運動為界,將新文學創(chuàng)作分為兩個時期,老舍的創(chuàng)作被放在第二期(第六章)中介紹?!哆\動史》認為,老舍前期創(chuàng)作(《老張的哲學》《趙子曰》《二馬》《貓城記》)的共同點是“在作風上還保持著諷刺的風味,所描寫的對象,仍不外頑劣古舊的人物”[2]225,并且對于這些作品從創(chuàng)作態(tài)度、人物性格、情節(jié)處理等方面都給予了充分的肯定?!翱偫ㄆ饋碚f老舍所持的創(chuàng)作的態(tài)度,是以夸張的、詼諧的、諷刺的筆鋒,暴露中國腐敗的社會,揭破一般愚蠢陳舊的人物的面孔,并向中國舊禮教舊風俗的壁壘上施以猛烈的攻擊。他對于人物性格的描寫,很逼真動人,而處理如此復雜的情節(jié),使之線索分明、從容不迫地發(fā)展,使人讀了不覺得冗長與紊亂。就作風上說,在當時諷刺小說也不是沒有,然像這樣雄宏的氣魄,冗長的題材,巧妙的詼諧,除了老舍的作品以外,尚找不出第二人。只就他打破當時一般作家的成規(guī),另向新的風格方面創(chuàng)作而論,已經值得我們的佩服了。”[2]225可以說,在后來很長一段時間的文學史書寫中,很難再見到對于老舍前期創(chuàng)作給予如此之高的評價。

      在《運動史》出版十年后,1943年由世界書局出版社出版的李一鳴的《中國新文學運動史講話》中,只是在第五章“小說”的“第一派”中寫到了老舍。李一鳴的《中國新文學運動史講話》在論述新文學發(fā)展二十年來(1917—1937)的小說創(chuàng)作時,既沒有給重要作家設置單獨的章節(jié),也沒有按照文體(長篇和短篇)和時期來分類,而是選擇“就作家們的派別來敘述”[3]85。但較為特殊的是,他并沒有按照文學社團來劃分作家創(chuàng)作,而是“就他們的作風”將這20年來小說創(chuàng)作概括為四個派別,而把老舍歸為“以魯迅葉紹鈞作代表”的第一派里,這一派里的其他作家還有許欽文、王魯彥、沈從文、黎錦明、馮文炳、王任叔等。李一鳴認為“他們取材是古老社會里的人物,大都用諷刺或幽默的筆調寫出,他們純粹是寫實主義者,他們的手法,平淡而冷靜的”[3]85。在這一派里,老舍和沈從文是除了魯迅與葉紹鈞之外,作者給予較多篇幅來論述的作家,但是往往引用小說原文就占據了將近一半的篇章,這也是《中國新文學運動史講話》的一個論述模式。在老舍的論述部分中,李一鳴對其創(chuàng)作的諷刺風格評價不高:“諷刺不免流于惡謔,不及魯迅那樣的深刻”;但肯定了其語言的爽朗風格:“文字完全近于口語,爽朗得異常呢?!盵3]85李一鳴在一些基本史實方面顯然沒有做過細致的考究,比如他認為老舍“好像是山東人”就犯了一個基本的史實錯誤。由于“范圍的限制,材料的缺乏”,《中國新文學運動史講話》所述的文學史截至1937年抗戰(zhàn)爆發(fā)前為止,因而并沒有涉及到抗戰(zhàn)文藝的發(fā)展。而彌補了這一缺陷的,是藍海(田仲濟)在1946年出版的《中國抗戰(zhàn)文藝史》(以下簡稱《抗戰(zhàn)》)。

      在史實考證和史料搜集方面,藍海相對于李一鳴顯然是下了很深的功夫的,作者在后記中明確地表明了自己寫這本文學史的意圖:“寫這個小冊子的目的便是企圖彌補一部分缺陷,保存一部分史料,使它不至于全部失散。”[4]474而且藍海作為“從頭到尾親身經歷了那個偉大的時代”[1]71的親歷者與見證者,在研究抗戰(zhàn)文藝時面對的就不僅僅是史料,更是生活與親歷的見聞,這使得《抗戰(zhàn)》中保留了不少有時代氛圍的史實,給人一種極強的代入感,也增加了對那個時代的感性認識。正是由于作者這種戰(zhàn)爭親歷者的寫作身份,以及在寫作時較少受到建國后那種意識形態(tài)的規(guī)約,使得他對于一些現象和問題的思考能夠從歷史真實出發(fā),“從占有事實開始,從事實引出判斷”[1]71。以老舍為例,《抗戰(zhàn)》對于老舍在抗戰(zhàn)時期的“文協(xié)”工作與文學創(chuàng)作都給予了充分的關注。相對于建國后的文學史書寫,對老舍1938年被選為中華全國文藝抗敵協(xié)會常務理事兼總務部主任,并在“文協(xié)”中發(fā)揮重要作用的歷史史實的只字未提,《抗戰(zhàn)》對這一重要歷史事實進行了客觀的還原:“‘文協(xié)’的總務部主任實際是‘文協(xié)’的主要負責人。老舍是最適宜的人選,也是兩黨都能夠接受的,這事是周恩來同志苦心安排的?!盵4]34而在涉及其創(chuàng)作時,《抗戰(zhàn)》既沒有刻意忽視老舍的成就,對于作品中存在的問題也沒有選擇性回避。全書有四個章節(jié)提及了老舍的戰(zhàn)時寫作,分別論述了老舍的通俗文藝、小說、戲劇以及詩歌的創(chuàng)作。

      在論述其通俗文藝時,《抗戰(zhàn)》指出,“老舍是當時致力于通俗文藝創(chuàng)作的最熱心的人”,進而認為《王小趕驢》是“他利用民間文藝形式表現抗戰(zhàn)內容的較好的作品”[4]79,并且引用老舍的創(chuàng)作談來總結其通俗文藝制作的成敗得失,經驗教訓;《抗戰(zhàn)》把老舍的小說分為長、短篇兩個部分論述,長篇論述了《駱駝祥子》《火葬》和《四世同堂》?!犊箲?zhàn)》認為后兩部小說盡管都“洋溢著抗戰(zhàn)時代的濃厚氣氛”[4]208,但《火葬》并“不是作者成功的作品”,而《四世同堂》的主題思想與藝術表現俱佳。不過藍海同時也指出由于“作者主要依靠第二手材料,對實際生活缺乏深刻的感受和體驗,影響了小說反映現實的深度”[4]209。而在這里把長篇《駱駝祥子》歸為戰(zhàn)時小說略有不妥,對于《駱駝祥子》“寫于抗戰(zhàn)爆發(fā)前后”的判斷實際上是有誤的。事實上,老舍在1936年夏天就開始創(chuàng)作《駱駝祥子》了,同年9月16日,作品就已經在《宇宙風》第25期開始連載,至1937年10月1日第48期續(xù)完,并于1939年3月和1941年11月分別由人間書屋和文化生活出版社發(fā)行單行本。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講,《駱駝祥子》是寫于抗戰(zhàn)前,而發(fā)表于抗戰(zhàn)前后。

      在論述老舍這一時期的短篇小說時,《抗戰(zhàn)》把目光投向了老舍一部鮮為人知的作品《不成問題的問題》,并把它放在了第六章第四節(jié)“黑暗的暴露”中。在這一時期暴露國統(tǒng)區(qū)黑暗現實的作品里,張?zhí)煲淼摹端賹懭凤@然在文學史中的名氣更大。而藍海則敏銳地注意到了老舍的這篇“冷門佳作”,給予了“寫得非常出色”的評價。在之后的文學史書寫中,除了王瑤的《史稿》以外,很少再有文學史提及過這部小說。另外對于老舍的戲劇與詩歌創(chuàng)作,《抗戰(zhàn)》也有所提及,并在肯定這些創(chuàng)作“為抗戰(zhàn)服務”的精神的同時,也指出了其中存在的問題??偟膩碚f,藍海的《抗戰(zhàn)》是第一本較為全面介紹老舍戰(zhàn)時創(chuàng)作,以及對其創(chuàng)作給予充分肯定的文學史著作。在一些論述方面,這本書深刻地影響到了建國后王瑤的《中國新文學史稿》的寫作,該書關于老舍部分的很多觀點和句式都明顯保留著《抗戰(zhàn)》的痕跡。

      二、1950—1970年代文學史中的老舍

      (一)王瑤《中國新文學史稿》中的老舍形象

      王瑤的《中國新文學史稿》(以下簡稱《史稿》)對老舍的文學創(chuàng)作給予了較為全面的評價。在全書的二十個章節(jié)中,有五個章節(jié)提及了老舍。這部文學史結構嚴整、宏偉、有氣勢,按照毛澤東《新民主主義論》關于文化革命四個時期的論述,將新文學分為四個階段:1919—1927、1928—1937、1937—1942、1942—1949。每一個時期,《史稿》均設五章,分別評介文藝運動、詩歌、小說、戲劇和散文。在每章之下,又將作家作品分別歸納為若干節(jié)。由于該文學史沒有給作家設計單獨章節(jié),而是把這些作家放在每個時期的文學發(fā)展脈絡中來考察,所以老舍的文學創(chuàng)作被分割成不同的部分散落在不同的章節(jié)之中。《史稿》有一個特點,就是它較少對作家的單篇作品、甚至是作家著名的代表作品作出細致的評析。但這恰好能真正凸顯出王瑤的學術功力來,他所擅長的是對作家創(chuàng)作特點的高度概括,“評論創(chuàng)作言簡意賅,很有概括力,往往能比較準確、精辟地概括出某些特色”[1]89。對于老舍創(chuàng)作特點的評論同樣如此,有不少觀點至今仍對讀者有啟發(fā)性,也影響了后來文學史的寫作。

      在《史稿》中,老舍首次出現在第二編:左聯(lián)十年(1928—1937)中的第八章,“多樣的小說”里第四節(jié)“城市生活的面影”中。在這一章中,王瑤對老舍二三十年代的小說幾乎逐一介紹評價,其中不乏精辟之見。關于早期的作品《老張的哲學》和《趙子曰》,王瑤肯定了老舍的諷刺風格,但由于“笑料太多,描寫也過于夸大,諷刺便有點失去了力量”[5]267;而結構方面“過于松懈”,“每章開始總有很長的解釋”[5]267,王瑤認為這可能是由于老舍受到舊小說影響很深的緣故。他從思想內容和藝術形式兩方面,對《駱駝祥子》給予了較高的評價。思想內容方面,“通過祥子的悲劇,作者深刻地揭露了那個社會的罪惡,這就使這部作品具有強烈的批判精神”;藝術形式方面,“善于用明暢樸素的敘述筆調,幽默生動的北京口語,簡潔有力地寫出富于地方色彩的生活畫面和有性格特征的人物形象,在寫實手法的運用和語言的凝練上都取得了很大成功”。但不足之處在于“時代背景描寫比較薄弱,與那個時代的社會重大變化缺少聯(lián)系,故事的結局是低沉的”[5]270-271。受《史稿》的影響,從“社會批判”的角度來闡釋《駱駝祥子》幾乎成了今后很長一段時間固定的闡釋模式。直到新時期以后,越來越多的研究者才開始從這種思維定式中脫離出來,嘗試從更多的角度來對《駱駝祥子》進行闡釋②。值得注意的是,對于老舍這一時期的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王瑤不僅給予了關注,還給出了較高的評價:“比起以上這些長篇來,短篇集《趕集》《櫻海集》《蛤藻集》中的一些小說倒有寫得很好的?!盵5]268

      此外,《史稿》還對老舍抗戰(zhàn)時期的長、短篇小說、通俗文藝創(chuàng)作、抗戰(zhàn)戲劇,以及長詩《劍北篇》等進行了逐一評述。王瑤并沒有因為這些作品是服務于抗戰(zhàn)宣傳就不加分析、盲目地給予正面評價,而是以藝術性的標準來對作品進行客觀地品評。在小說的相關章節(jié)中,王瑤盡管認為“作者的這種愛國熱情和追求現實的精神是很可佩服的,而且也的確收到了鼓舞讀者的效果”,但對老舍長篇小說《火葬》的藝術性評價不高,“不算怎樣成功”[5]439;相反,對于老舍戰(zhàn)時的各個短篇小說,王瑤卻評價不低,“他的各個短篇也都刻有戰(zhàn)爭的烙印,精神都很健旺”[5]267。尤其值得注意的是,王瑤關注到了《不成問題的問題》這個老舍以往不為人知的短篇小說,并認為“嘲諷是非常有力的”。筆者認為,王瑤的這番評述大概是受到了評論家李長之的影響。后者曾在1944年《時與潮文藝》的第3期上發(fā)表題為《書評副刊:貧血集》的評論文章,對老舍寫于抗戰(zhàn)時期的五部短篇小說進行了評論,并認為這五部作品“都有著戰(zhàn)爭的烙印,都有著新的體驗和新的智慧,文字上都超過了干脆俏皮而入于堅實硬邦,一點也不油滑”,“作品并不貧血,反之,卻很健旺”[6]。在這五部作品中,李長之又推崇《不成問題的問題》為“最佳”,是當中最為“堅實”的一部。如果我們對比來看王瑤和李長之的評論,這其中的相似性就不言自明了,也似乎可以認為王瑤在寫《史稿》的時候,的確是參考過李長之之前的評論的。

      除了老舍在戰(zhàn)時的小說創(chuàng)作,《史稿》還關注到了老舍為數不多的詩歌寫作。關于老舍1940年創(chuàng)作的長詩《劍北篇》,王瑤認為“讀起來太鏗鏘了,鋪敘得也過于零碎,似乎反而受了民間形式的束縛。一到歌頌抗戰(zhàn)的句子就又不能不陷于說明,詩的力量就比較減弱了”,但王瑤仍然指出其“嘗試的精神仍然是很可寶貴的”[7]425-427。同樣,在論述老舍的戲劇創(chuàng)作時,王瑤也是在充分肯定其“嚴肅地為抗戰(zhàn)文藝努力貢獻自己能力的精神”的大前提下,指出了老舍戲劇的諸多問題,比如,“情節(jié)太簡單,動作太少,演出的效果不算好”,“主題過于抽象……因此人物也幾乎成了抽象觀念的代表”,“舞臺動作安排的還不夠熟練,主題的思想性也未能很深入”[7]449-500。應該說,王瑤在評價作品時,同時顧及到了作品的思想性和藝術性兩方面,而沒有單純地以思想性的強弱來作為評判作品質量的唯一標準,這顯然是難能可貴的。

      《史稿》對于《四世同堂》的評價,在第四編第十八章中的“腐爛與新生”一節(jié)。這一節(jié)主要介紹1942年以后的國統(tǒng)區(qū)小說。王瑤在介紹具體作家作品之前,對于這個時期國統(tǒng)區(qū)的小說創(chuàng)作有過這樣的概述:“這些作品反映了國統(tǒng)區(qū)的現實,舊的腐爛的統(tǒng)治勢力滅亡前的掙扎,和方生的新的人民力量的成長?!盵7]690但是若以這個標準來看,老舍的《四世同堂》實際上是以淪陷后的北京為背景的,它并沒有“反映了國統(tǒng)區(qū)的現實”,而是反映了淪陷區(qū)的現實。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小的瑕疵。盡管這樣的劃分有些不妥,但王瑤對于《四世同堂》藝術價值的評價與判斷大部分還是中肯而到位的,比如他既肯定了其“結構勻稱”“對話傳神”,“對暴露帝國主義者的血腥統(tǒng)治是有效果的”等優(yōu)點,對其中存在的問題也沒有回避。他認為:“書中的人物也多少有些類型化了;漢奸都是小丑,面善良的又幾乎都是無力的?!盵7]691-692王瑤的評價是準確的,他所描述的實際上是老舍作品中一直存在的通病,即對于正面人物和反面人物描寫都不到位,缺乏深刻性。老舍最擅長描寫的其實還是那些所謂的“老派市民”,以及他們身上所體現出的那種保守、中庸、不思進取、因循守舊的“老中國兒女”的落后國民性;但他們也不乏優(yōu)點,老舍對于這些人是持理解之同情的態(tài)度,所以訴諸于筆下的時候很容易把他們寫得精彩,讓人信服。而一旦涉及到“新派”和“正派”人物的描寫,老舍卻總是容易陷入“漫畫化”“標簽化”的陷阱之中。當然《史稿》中有些評論卻有失偏頗,比如王瑤認為《四世同堂》“對于人民力量的堅持奮斗方面寫得少了一點……如果能把城外人民抗日武裝的活動和城內斗爭呼應起來,那不僅可給讀者以更大的鼓舞,而且城里的那些善良不屈的人物也可寫得更有力量一些”[7]691-692。黃修己就認為,這種“把寫了什么或沒寫什么作為衡量成敗的重要標準,并且貫徹全書,便造成對不少作品的批評失當”[1]91。

      總的來說,王瑤的《史稿》對老舍的文學創(chuàng)作還是進行了較為客觀、全面的評價。盡管這其中存在著以是否符合革命潮流來評價作品高低的傾向,比如在總結老舍前期的小說創(chuàng)作時,因其作品和當時的左翼文學潮流有一定距離,而批評其“思想性是比較薄弱的”。但在大多數時候,王瑤還是秉承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從文本出發(fā),來對老舍作品的獨特性進行把握,發(fā)掘優(yōu)點,對缺陷也絕不回避。之所以說其全面,是因為相對于后來文學史中過于關注老舍的小說創(chuàng)作而忽視其他文體創(chuàng)作的現象,王瑤的《史稿》顯然對老舍的創(chuàng)作進行了更加全面的把握,論述涉及到了他的長短篇小說、詩歌以及話劇,這在某種程度上還原給讀者一個更為全面的老舍形象。但《史稿》并未對老舍20世紀30年代的散文進行必要的介紹,而且對于老舍在“文協(xié)”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只字未提,明顯有違歷史的真實,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

      (二)《史略》與《初稿》中的老舍形象

      在王瑤的《史稿》之后,還有一些文學史也相繼出版,比較有名的有1955年7月出版的丁易的《中國現代文學史略》(以下簡稱《史略》),同年10月出版的張畢來的《新文學史綱(第一卷)》(以下簡稱《史綱》),以及1956年4月出版的劉綬松的《中國新文學初稿》(以下簡稱《初稿》)。由于王瑤的《史稿》在1952年受到批判,批評者普遍認為《史稿》的主要問題在于政治性、思想性不強,“對無產階級對于新文學的領導,包括思想影響、組織領導等,都說得很不夠”[1]94,所以對于接下來文學史的編寫者們來說,一個需要面對和解決的現實問題就是如何在編史過程中鮮明地表現出“正確的”政治立場。在這種背景下,王瑤《史稿》之后的文學史著作,無論是《史略》《史綱》還是《初稿》都開始大幅度向政治傾斜,向革命史靠攏,文學史書寫的政治化趨勢也愈加明顯,“在文學史編寫中也要堅持政治標準第一”[1]97,在這種文學史觀的影響下,對于老舍的文學史評價也自然而然留下了這種“政治化”的痕跡。

      在丁易的《史略》中,首次以作家的政治態(tài)度而不是文學上的影響來給作家劃線。在這種劃分標準下,老舍被列入了比“革命作家”更低一等的“進步作家”的行列之中。雖然作者對于《月牙兒》《駱駝祥子》《四世同堂》等作品給予了肯定的評價,但同時也批評它們對“前途看不出一點光明”,比起那些“站在革命立場來從事寫作的”作家來說,老舍“積極的政治意義卻是不及前者來得大”[8]78。不難看出,這一階段新文學史編纂的鮮明的“政治化”痕跡。而劉綬松的《初稿》是“清算胡風、批判王瑤《中國新文學史稿》之后以更加‘正統(tǒng)’的姿態(tài)出現的一部教材”[9]100。他寫這部文學史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力圖讓《初稿》更加政治化,“更能顯現新文學發(fā)展作為階級斗爭歷史的‘規(guī)律’,也更加富于戰(zhàn)斗性、批判性和排他性”[9]100。

      《初稿》大體上也采用了王瑤《史稿》的“按文體分章、按文學史發(fā)展時期分編”的編寫方式,并沒有給予重要作家單獨的篇章。關于老舍的論述也同樣分布在不同時期的章節(jié)當中,但相對于《史稿》來說,涉及到老舍的篇幅已經大大縮減,如果說王瑤的《史稿》還算較為全面地涉獵了老舍的小說、戲劇和詩歌創(chuàng)作,那么《初稿》對于老舍戰(zhàn)時的戲劇和小說創(chuàng)作卻只有只言片語的介紹,對于老舍的詩歌和散文創(chuàng)作則只字未提。而且由于“政治化”寫作模式的需要,對于老舍的評價也很難再像前者那樣做到客觀與公正。關于老舍的論述,首次在《初稿》中出現是在第三編第七章第二節(jié)“對于現實的暴露和批判”中,這一章主要介紹這一時期(1927—1937)的小說創(chuàng)作。從這一節(jié)的題目可知,《初稿》把老舍放入這一節(jié)中,是肯定了老舍對于“腐舊的社會生活中某些灰暗的角落”的暴露與批判的,但同時也認為老舍的思想性不強,“缺少觀察和分析社會生活的正確思想”[10]362。而《駱駝祥子》盡管表現出了老舍“對于集體主義的贊成和向往”,較之以往也顯示出了“作者思想的進展”,但是《初稿》仍然認為“故事的結尾太低沉了,太陰慘了”,看不到發(fā)展的前途。對于老舍這一階段在創(chuàng)作中體現出的“幽默”風格,《初稿》是不假思索地持批判態(tài)度的,“因為作者是那樣‘抱住幽默死啃’,‘油腔滑調’不免遺給作品以浮淺的毛病”“他的‘故示寬大’的‘幽默’作風,損害了它,沖淡了它”,而《初稿》肯定《駱駝祥子》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作品“沒有作者所一貫具有的‘油腔滑調’的毛病”[10]363。

      《初稿》在“緒論”中強調研究新文學史必須具備幾個“基本觀念”,這也可以看作是《初稿》基本的文學史觀:一是“劃清敵我界限”,凡是“反人民的作家”,就無情地揭露和批判;二是分別主從,即突出“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的主流;三是把對魯迅的研究提到“首要地位”上來。所以和丁易的《史略》一樣,《初稿》在嚴格遵循“分別主從”的要求的前提下,在論述老舍30年代的創(chuàng)作時,也把老舍放在了比“革命作家”低一級的位置,是“無產階級革命文學的一支有力的同盟軍”[10]324的一員。另外,由于抗戰(zhàn)時期老舍是以國統(tǒng)區(qū)作家身份進行創(chuàng)作的,而《初稿》對于國統(tǒng)區(qū)的創(chuàng)作又有著先入為主的“偏見”:“國統(tǒng)區(qū)的作家,如所周知,是在主客觀兩方面的限制之下進行創(chuàng)作的,因此,在小說創(chuàng)作方面就不可避免地要存在一些缺點和偏向。”[10]449《初稿》在評價老舍抗戰(zhàn)時期的創(chuàng)作時,就必然會受到這種潛在意識的影響,進而導致無法全面、客觀地對老舍的創(chuàng)作進行把握和認知。比如在評價老舍的《四世同堂》時,《初稿》就這樣寫道:“但也由于作者生活幅員與思想水平的限制,這部作品也同國統(tǒng)區(qū)其他許多小說創(chuàng)作一樣:還不能本質地描寫時代生活中的矛盾和斗爭,黑暗的暴露多,光明的描繪少?!盵10]608“黑暗的暴露多,光明的描繪少”,這種對于作家應該寫什么,不應該寫什么,“指手畫腳,諸多苛求,其實并不符合該書所主張的歷史唯物主義原則”[9]103。

      正是因為老舍一直不屬于劉綬松所推崇的“革命作家”的行列,所以他在評述老舍時就總會先入為主地判定其“思想水平”不高,這似乎已經成為了論述者的一個僵化思維定式。實際上,認為國統(tǒng)區(qū)的作家創(chuàng)作具有主客觀兩方面的限制,是《初稿》中對國統(tǒng)區(qū)文學的一個基本判斷和評價邏輯。《初稿》認為,文學創(chuàng)作客觀上的限制主要是由于國統(tǒng)區(qū)作家們“所處的環(huán)境的確是太黑暗艱難了”,“在反動統(tǒng)治下面作家缺少深入生活的自由”;而主觀方面的限制則是因為國統(tǒng)區(qū)的作家們沒有能夠像解放區(qū)的作家們那樣,“直接地受著黨和毛澤東同志的親切關懷與加意培植”[10]452,“沒有掌握到馬克思列寧主義,還缺少觀察生活和理解生活的正確思想武器”[10]377。這樣一種認知邏輯實際上是存在問題的,因為它并沒有堅持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和方法,并沒有堅持從作家的具體作品出發(fā),通過分析其思想性和藝術性來客觀、真實地呈現出作家作品的面貌。這種文學史的編纂實踐,“不顧歷史事實,理論為先。實是政治為先,按照政治的要求來描繪、闡釋歷史,實際上歪曲了歷史”[1]108。國統(tǒng)區(qū)的作家,自然包括老舍在內,都在戰(zhàn)爭時期創(chuàng)作了一大批思想性與藝術性俱佳的力能扛鼎之作,其水平并不亞于甚至有些超過了解放區(qū)文學的整體水平,但《初稿》卻置這些歷史史實于不顧,尤其是對于老舍這樣一個在抗戰(zhàn)時期擔任中華全國文藝抗敵協(xié)會總務長,對于抗戰(zhàn)文藝事業(yè)作出巨大貢獻的作家,不僅沒有作出客觀正確的評價,而且對于他領導“文協(xié)”這一史實竟然只字未提,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20世紀50年代末60年代初,復旦大學、中國人民大學、吉林大學等高校編寫的《中國現代文學史》③相繼出版。出于實際教學的需要,這些文學史加強了對作家作品的論述,老舍的《駱駝祥子》由于成為日常課程教學的范文,這幾本文學史對于這部代表作的論述也進一步深化。盡管這些文學史開始給老舍設置了專節(jié)來論述,但其地位仍然被排在“革命作家”的“民主主義作家”或“進步作家”之后,可以說對于老舍的總體評價仍然幾乎沒有進展。

      (三)“唐弢本”中的老舍形象

      “文革”結束以后,較有影響力的文學史是唐弢主編的三卷本的《中國現代文學史》(以下簡稱“唐弢本”)。1979年6月,該書的第一卷問世,接著于1979年11月和1980年12月陸續(xù)出版后兩卷。這也是“文革”后第一部總結性的現代文學史著作?!疤茝|本”對老舍的敘述分別在第二卷和第三卷中。在“唐弢本”第二卷中,把老舍與巴金、曹禺一起放在第九章中敘述,而在排名順序上,老舍已經被排在了曹禺的前面。而在之前的一些文學史版本中,老舍的文學史地位并不高,他的位置或被放在曹禺之后,或在洪深之后,甚至有的還在胡也頻、葉紫、殷夫以后。另外,盡管老舍仍然沒有在這本文學史中單獨成章,但其篇幅較之以往已經有了明顯的提升。從這些細微之處隱約可以察覺到老舍在文學史中的地位逐漸被重視起來。

      在“唐弢本”中,一個明顯的改變之處就是出現了以往很少被寫入文學史中的“作家生平介紹”的內容,作者運用大量的具體事實,很形象也較為全面地勾勒出老舍的生平和思想發(fā)展歷程?!疤茝|本”提及了老舍“滿族人”的身份并強調他“出身貧寒”“從小就熟悉城市貧民的生活”的經歷,認為“這些給他創(chuàng)作的選材和命意以深刻的影響”[11]780。對于老舍最初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的動機,“唐弢本”也進行了相應的說明:“五四文學革命喚起了老舍對于新文學的興趣”,“但正式開始文學生涯,是在1924年去英國教書以后”[11]780。對于老舍在抗戰(zhàn)爆發(fā)以后參加中華文藝抗敵協(xié)會、并擔任重要職務的歷史史實,也進行了還原,而沒有像之前的幾本文學史一樣選擇回避與遺忘。值得注意的是,在“唐弢本”中,特意強調了老舍在1939年到延安參觀訪問時,“受到毛澤東同志的接見”這一事實,這也是相對于以往文學史書寫的一個獨特之處。總之,所述老舍之生平,專業(yè)的研究者也許覺得并無新意、獨特之處,但卻是一個大學中文系本科生必須要掌握的知識。掌握了這些ABC,才能為進一步學習、研究老舍打好一個堅實的基礎??梢哉f,這種加入作家生平的文學史書寫完全符合教材要求,同時也是歷史著作應該有的寫法。

      “唐弢本”對于老舍前期的創(chuàng)作評價并不高,認為這些作品盡管“都涉及嚴肅的課題,對社會黑暗有所揭露”,但因為老舍當時以“立意要幽默”和“看戲”的態(tài)度從事寫作,“影響了作品的思想意義”,“藝術表現上有時也流于浮泛和枝蔓”[11]780-781。這種批評模式沿襲了建國以后的文學史對于老舍創(chuàng)作“幽默風格”與“思想內涵”之間關系的一貫認知,它們大都無一例外地認為老舍幽默的文風影響了其思想性的深度,這也是老舍前期作品不被重視的一個重要原因。而“唐弢本”對于其后期作品的評價明顯高于前期,認為老舍1932年至1936年間創(chuàng)作的短篇小說“風格和內容確實在逐漸發(fā)生變化”,體現在“題材開闊,傾向鮮明,文字結構也較前精煉緊密,思想上藝術上都有進展”,這是由于老舍“對于祖國深重災難有了較多的認識”[11]780-781的緣故。“唐弢本”花大篇幅論述了老舍的代表作《駱駝祥子》,并對其進行了細致的文本細讀,盡管其中很多觀點明顯保留著前人文學史中的痕跡,但也不乏自己獨到的見解。

      “唐弢本”在最后總結老舍創(chuàng)作時指出了其作品“受有英國小說的明顯影響,主要是取其幽默風趣和用語力求機智俏皮的特點”,體現出研究者的國際視野;而且開始從接受美學的視角來把握老舍創(chuàng)作的獨特性,指出老舍的作品不僅在“城市居民中擁有廣泛讀者”,而且還有“較高的國際聲譽”[11]790,這些均體現出老舍在文學史中的地位逐漸上升的一個事實。

      三、關于老舍文學史書寫中的幾個問題

      通過回顧與考察老舍在將近50年的文學史書寫中的流變,筆者發(fā)現其中存在著這樣幾個普遍的問題:

      (一)因襲前人評價多而鮮有新發(fā)現

      在文學史書寫過程中,有時因為前人的研究成果影響較大,所以后來文學史書寫的觀點與模式就會不自覺地受其影響,導致對于作家作品的論述多呈現出“重復書寫”的現象,而鮮有新觀點的發(fā)現。例如,藍海的《中國抗戰(zhàn)文藝史》盡管只是對老舍戰(zhàn)時的文學創(chuàng)作進行了梳理,但其論述的大體框架和價值觀點對于后來的文學史書寫啟發(fā)很大,也為后來老舍的文學史書寫提供了值得借鑒的模式。建國以后出版的幾本文學史,在描述老舍創(chuàng)作、尤其是抗戰(zhàn)時期的創(chuàng)作時,基本上都是按照藍海的思路進行的,而很難有所突破。例如,王瑤的《史稿》對老舍戰(zhàn)時小說、話劇、詩歌、通俗文藝以及報告文學的論述,就基本沿襲了《抗戰(zhàn)》的觀點與寫法。而王瑤的《史稿》,也以不同的形式影響著后來文學史的寫作。比如在《史稿》之后出版的《史略》與《初稿》中,都以是否符合革命潮流的標準來衡量老舍的創(chuàng)作,并認為老舍的作品的思想性普遍薄弱;而對于老舍的代表作《駱駝祥子》的闡釋與解讀,基本上也都是按照《史稿》中“社會批判”的角度來對其進行論述與闡釋,很少有采用其他研究視角對《駱駝祥子》得出新的結論,發(fā)現新的問題的??偟膩碚f,建國前的幾部文學史(王哲甫的《中國新文學運動史》、李一鳴的《中國新文學運動史講話》、藍海的《中國抗戰(zhàn)文藝史》)的獨創(chuàng)性,較之建國后要更強一些,作者的個性也能在文學史的書寫中得到充分的發(fā)揮。而建國之后,尤其是50—70年代的文學史書寫,受政治的影響與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規(guī)約,編篡者往往很難形成自己獨立的思想與觀點,對于老舍的書寫也就往往呈現出千篇一律的狀況。

      (二)對于老舍散文創(chuàng)作重視不夠

      1930—1970年代的文學史對于老舍在散文方面的成就有所忽略,重視不夠。盡管老舍以小說見長,散文創(chuàng)作并不多,但對于老舍這樣一個寫作的“多面手”來說,“散文創(chuàng)作”應該在老舍的文學史書寫中占據一席之地。遺憾的是,大陸文學史的編篡者對于這方面的重視不夠,反而是1979年由香港昭明出版社出版的司馬長風所著的《中國新文學史》中,專列一節(jié),講述老舍的散文創(chuàng)作,并給予了“幾乎篇篇都是佳作”[12]138的極高評價。

      (三)對老舍生平資料介紹不夠

      除了唐弢在1979年出版的《中國現代文學史》以外,在這之前其余文學史中都沒有對老舍的生平進行詳細的介紹,關于老舍的一些重要信息,比如其滿族旗人的身份、其接受洗禮成為正式的基督教徒,以及1926年在英國經許地山介紹加入文學研究會的史實,我們都無法從文學史中獲得;甚至從建國以后到新時期之前的文學史書寫中,對于老舍在1938年擔任中華全國文藝抗敵協(xié)會總務部主任一職的重要史實都緘口不提,不得不說是有違“史家精神”的,也使得人們無法從文學史中了解到一個真實、全面的老舍形象。

      (四)對于老舍在文學史中的獨特價值和意義還沒有得到應有的認知與挖掘

      除了王哲甫的《中國新文學運動史》對于老舍“夸張、幽默、諷刺”的文風給予了充分肯定之外,后來幾乎所有的文學史對此都持否定態(tài)度。尤其是建國后到文革結束前的文學史書寫中,普遍認為老舍的這種幽默的文風損害了作品的思想價值。即使是像《駱駝祥子》這樣不再“具有‘油腔滑調’的毛病”,也會因為沒有設計一個光明的結局、沒有過多地與時代相聯(lián)系而受到指責與批評。另外,在章節(jié)的編排上,老舍也從來沒有享受過“自成一章”的待遇,甚至有時還因為自身不是革命作家身份的緣故被排在極為靠后的位置,這顯然與老舍的實際創(chuàng)作水平是極不相稱的。隨著新時期以后老舍研究的深入與發(fā)展,老舍在文學史中的位置也逐漸得到了提升,他在文學史上的獨特地位與藝術貢獻也開始被人們廣泛熟知。

      注釋:

      ①除了文中提及的《時事新報》的兩則關于老舍小說的廣告,最早研究老舍的文章是朱自清以“知白”為筆名于1929年發(fā)表于《大公報·文學副刊》上的《〈老張的哲學〉與〈趙子曰〉》;1930年代隨著老舍創(chuàng)作的日趨成熟,關于他的研究論文也逐漸增多,有代表性的文章有李長之1934年1月發(fā)表于《文學季刊》的《離婚》、趙少侯1935年9月發(fā)表于天津《大公報》的《論老舍的幽默與寫實藝術:評〈離婚〉》、尹雪曼1936年9月發(fā)表于《文藝月刊》的《老舍及其〈離婚〉》等。

      ②比如在錢理群、溫儒敏、吳福輝三人合著的《中國現代文學三十年》中,就從“現代文明病”的角度對《駱駝祥子》進行重新闡釋,認為這部小說所寫的主要是“一個來自農村的純樸的農民與現代城市文明相對立所產生的道德墮落與心靈腐蝕的故事”。參見:錢理群、溫儒敏、吳福輝:《中國現代文學三十年(修訂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第212-214頁;而嚴家炎主編的《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中,論者則注意到了《駱駝祥子》中的象征意義與隱形結構,并指出文本中含有風月寶鑒的色戒成分,最終要揭示出“色便是空”的大結局。參見:嚴家炎主編:《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上冊)》,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年版,第371-376頁。

      ③這些文學史分別是:《中國現代文學史》(復旦大學中文系現代文學組,學生集體編著),上海文藝出版社,1959年初版;《中國現代文學史》(中國人民大學語言文學和文學史教研室編),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62年版;《中國現代文學史》(吉林大學中文系中國現代文學史教材編寫小組編),吉林人民出版社,196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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