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江
摘 要:科馬克·麥卡錫在《路》中采用了“尋找圣杯”的主題,把“尋找圣杯”和尋找希望合二為一,“火種”作為小說的一個重要意象,表達了在災難中人們尋找新生活的希望。麥卡錫還采用了“尋找圣杯”的敘事模式,并對該模式做了一定的改寫,從而使內容和形式有機地結合起來,體現了作者高超的敘事技巧。同時,“尋找圣杯”作為一種“療傷”過程,也強化了“尋找圣杯”的主題,是麥卡錫對“9·11”事件之后美國人如何走出創(chuàng)傷世界的新思考。
關鍵詞:科馬克 麥卡錫 《路》 圣杯 創(chuàng)傷
科馬克·麥卡錫(CormacMcCarthy)是和菲利普·羅斯、唐·德里羅、托馬斯·品欽并列的美國當代四大小說家之一。史蒂文·沙維羅認為麥卡錫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偉大的作家……他莊嚴的寫作風格回響了??思{、麥爾維爾和欽定本《圣經》”①。他早期以南方小說聞名,被認為是“福克納的另一個弟子”②,20世紀80年代中期轉向西部小說的創(chuàng)作,并發(fā)表了《血色子午線》《天下駿馬》等名作?!?·11”事件后,麥卡錫一共發(fā)表了三部作品:《老無所依》《日落號列車》《路》,其中《路》更是以后啟示錄式的言說引起巨大的轟動,獲得2007年的普利策小說獎。在《路》中,麥卡錫通過描寫大災難之后一對父子在荒涼的世界中尋找出路的經歷,探討了人類在災難中求生的可能性,這種可能性和“9·11”恐怖襲擊事件聯系起來,體現出深刻的人文關懷?!皩ふ沂ケ奔仁切≌f的主題,也是小說的敘事模式,同時“尋找圣杯”的過程也是一種“療傷”之旅。
一、《路》的“尋找圣杯”主題
圣杯最初并不是圣餐儀式中的神圣之物,尋找圣杯也不是基督教文學的專屬。根據洛奇(W.Roach)的研究,在14世紀中期之前,基督教中并沒有完整的圣餐儀式,它是逐漸演化而來的。公元1185年前后,克雷蒂安·德·特洛阿的《帕齊法爾——圣杯故事》(Perceval: The Story of the Grail)開啟了圣杯傳奇的時代,它講述了紅衣騎士帕齊法爾為追尋“圣杯城堡”中的寶物而經歷的一系列冒險。克雷蒂安筆下的圣杯只是神秘寶物之一,并不指向基督教,但它具有超自然的力量。在羅貝爾·德·伯隆的《亞利馬太的約瑟》中,羅貝爾將圣杯當成是基督教圣餐儀式上的圣物,并詳細講述了它的由來,也即基督耶穌在最后的晚餐時所用的器皿。1485年,托馬斯·馬洛禮(Thomas Malory)將亞瑟王和他的圓桌騎士的故事編入《亞瑟王之死》,其中“追尋圣杯”是整部小說的重中之重。根據書中記載,大部分騎士都參與了追尋圣杯的過程,他們把這看成是無上的榮耀,連亞瑟王都不能阻止他們追尋圣杯的決心。
雖然圣杯“不單純是一個具體的所指,而是不斷隨著歷史時代的變遷和審美趣味的遷移而發(fā)生著變化”③。而且,“追尋圣杯”的內涵也在不斷地演化和發(fā)展,但“圣杯”的治療作用,以及“尋找圣杯”所代表的尋找希望之義卻從來沒有變過。在《帕齊法爾——圣杯故事》中,圣杯是一個純金的盤子,“引導著整個隊列的圣杯/是由最純的金子做成的,/讓每一種珠寶都黯然失色,/讓陸地或海洋中所找到的最精美和最值錢的東西都相形見絀”④。圣杯精美無比,但其最重要的功能是具有治療的功效,可以讓病人恢復健康,讓飽受磨難的人得到心理的安慰。在《亞瑟王之死》中,“追尋圣杯”也和追尋希望合二為一。就連T.S.艾略特所描繪的荒原世界里,也隱含著追尋圣杯、尋找新生的主題。麥卡錫的《路》也同樣表達了“尋找圣杯”的主題。
在《路》中,一場不知名的災難把地球變成了廢墟,只有少數人幸存了下來。小說中的“父親”帶著“男孩”一路向南,尋找著生存的可能。小說一開始,父親從噩夢中醒來,他夢到自己和男孩在一個洞穴里漫游,找不到出路。一只巨大的怪獸從湖里鉆出來,“它的頭來回搖晃,接著發(fā)出一聲低鳴,猛地側身,悄然跨入黑暗之中”⑤。這只怪獸就如同險惡的現實環(huán)境,威脅著父子倆的生活。但父親頑強地面對這一切,因為父親把男孩當作“圣杯”,當作希望之光?!堵贰分幸灿幸淮沃苯犹岬绞ケ?。當父子倆逃過一劫后,父親給男孩清洗污穢:“他在他身邊坐下,輕撫著那頭淺淡而糾纏不清的頭發(fā)。金色的圣杯,足以用來招待天上的神仙了?!雹薷赣H有時會陷入彷徨和迷茫中,甚至還懷疑上帝是否存在過,但男孩的“圣杯”形象給他以存在的希望。父親說:“兒子若不是上帝傳下來的旨意,那么上帝肯定未曾說過話。”⑦
麥卡錫在《路》中雖然用了“尋找圣杯”的主題,但麥卡錫的高明之處在于,他并沒有強化“圣杯”的形象,相反,他利用火種來指代圣杯,這樣就把“尋找圣杯”的宗教意義降到最低,從而把“保護火種”與“尋找希望”合為一體,表達了深刻的人文關懷。在《路》中,一共有五處關于火種的描寫。每當陷入絕境時,父親都以“火種”鼓勵自己和孩子,“我們有火種”⑧。火種代表著希望和新生。約翰·坎特認為小說中的“火種是燃燒在心中的生命力的象征,是生命之光本身不需要任何存在理由的神話”⑨。丹尼爾·魯特在《〈路〉中的普羅米修斯:重述神話》中把火種和男孩的主體身份聯系在一起,把攜帶火種和普羅米修斯的盜火聯系在一起,認為男孩在攜帶火種(fire-carrying)的過程中,發(fā)現了自己的使命和身份,為這個荒原式的世界注入新的希望。在小說的最后,男孩也確認了這種身份。當父親最終撒手而去,男孩獨自生活在荒野中,他碰到了一個獵人,獵人想讓男孩跟他一起生活。男孩問道:“你攜帶火種嗎?”⑩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男孩決定和他一起上路。在這里,火種和尋找圣杯合二為一,進一步表達了尋找希望的主題。
二、《路》的“尋找圣杯”敘事模式
文學中的“圣杯”敘事是一個龐雜的系統(tǒng),它的觸角深入到文學的方方面面。丁尼生、喬伊斯、T.S.艾略特等都曾以“圣杯”為描寫對象,而引起巨大反響的小說《達·芬奇密碼》也借用了“圣杯”的故事,只是作者丹·布朗對圣杯進行了“顛覆性”的解讀。研究者代麗丹認為存在著兩種“尋找圣杯”的敘事模式:“圣杯傳奇的各式敘述是一個龐雜的故事系統(tǒng),主要文本在人物、情節(jié)取舍上都有重合和疊加,具體可分為兩個類型。第一類是騎士歷險故事,這類故事以圣杯騎士為核心,講述其追尋圣杯的冒險過程;第二類是歷史故事,以圣杯為核心,敘述圣杯的來源、傳承及遺失的過程?!眥11}第一種敘事模式是以克雷蒂安的《帕齊法爾——圣杯故事》為代表,它既是圣杯敘事的開山之作,也是后世作家創(chuàng)作的藍本。該小說以年輕的紅衣騎士帕齊法爾(Perceval)為中心,講述了帕齊法爾尋找圣杯的過程。帕齊法爾是在荒野中長大的遺腹子,由母親一手養(yǎng)大,后來被亞瑟王封為騎士。但因思念母親,帕齊法爾踏上了回家的路,在渡河時碰到了船上的魚王(FisherKing)。魚王在城堡中宴請他。當宴會開始后,圣杯出現了,他們從圣杯中喝到了絕佳的美酒。但是,第二天城堡卻沒了,圣杯也不見了。通過一個女孩之口,帕齊法爾知道是因為自己的錯誤(沒有開口問關于圣杯的問題)造成了圣杯的消失,同時他也知道自己的母親因悲傷過度生病而死,于是他踏上了追尋圣杯之路?!杜笼R法爾——圣杯故事》確立了尋找圣杯的敘事模式,呂底亞·庫珀認為這個故事的敘述模式可以分為以下幾個部分:“帕齊法爾荒野中的童年生活;魚王在船上或在某種程度上和水聯系在一起;老魚王身體受傷或生??;盛宴中圣杯的現身;城堡中第一次回答問題的失敗。”{12}這種看法很有道理。endprint
在《路》中,麥卡錫借用了庫伯所說的“尋找圣杯”的這一敘事模式,并做了適當的改寫?!堵贰分械哪莻€男孩出生于荒野之中。一場突來的災難把世界毀滅了,“荒蕪、靜寂、邪惡”{13},父子倆為了生存只能走向南方,但是南方也是荒蕪的,整個世界都處在末日的荒涼之中。小說通過閃回的方式追憶了男孩出生的經過:“幾夜之后,在干電池打出的燈光中,她于二人的睡床上分娩。洗碗用的手套。不可思議的頭上的小小王冠。一股股血跡一縷縷黑發(fā)。惡臭的胎糞?!眥14}男孩降生在文明被毀滅之后的世界中,作為荒野中的孩子,男孩一方面表現出很強的不適應性,另一方面,他又對文明的殘跡顯得很好奇,當見到大壩、州際公路等,他都要問父親這些是干什么用的。男孩對“文明”的世界所知甚少,這和《帕齊法爾》中的帕齊法爾很相似。帕齊法爾是一名威爾士男孩,他在荒野中長大,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當他第一次看到騎士時,覺得騎士非常威武,也想要做一名騎士。當他只身前往亞瑟王的宮殿時,因幼稚無知被騎士們嘲笑,他是后來得到一名國王的指導之后,才知道何為騎士和騎士精神。
和《帕齊法爾——圣杯故事》不同的是,《路》中男孩的母親是自殺身亡的。母親認為活在世上是一種折磨和拖累,她寧愿做“死神的情人”{15}。于是,母親毅然離開了丈夫和兒子。事實上,面對荒蕪的世界,父親偶爾也會陷入懷疑和迷惑之中,他的騎士任務——護送男孩到溫暖的地方,經常會受到干擾。但是,父親經受住了考驗,他把護送男孩看成是上帝的旨意,“這是上帝指派給我的任務”{16},并最終完成了使命。
如果說男孩是帕齊法爾的代表,父親則是魚王的代表。在《帕齊法爾——圣杯故事》中,帕齊法爾看到魚王在船上釣魚,魚王和水緊密聯系在一起。在《路》中,也有類似的場景。父親雖沒有釣魚,但他回憶起小時候在水上游玩的一天是他“童年最完美的一天”{17}。父親和水有著天然的聯系,小說中出現水的地方都有父親的身影。父親發(fā)現了一處瀑布,帶著男孩在水中玩耍;父親發(fā)現一處清水,趕緊裝好給男孩喝。為了強化父親的“魚王”身份,麥卡錫還把父親描寫成一個受傷的人。當父親和男孩路過一個廢棄的城鎮(zhèn)時,父親被飛來的弓箭射中,如同受傷的“老魚王”。
尋找正確答案的敘事模式在《路》中也有具體的體現。如同艾略特在《荒原》中所描繪的那樣,“冬天就去南方”{18},南方代表著溫暖和希望。為了生存,父親帶著男孩走向南方海岸。但是當父子二人歷經萬難走到海邊時,才發(fā)現大海也是衰敗的,毫無生機。第一次尋找答案看來是失敗了,這正和帕齊法爾第一次回答問題失敗形成一種對照關系。從表層意義上看,尋找正確答案的嘗試以失敗告終,但實際上,答案已經找到,也就是上文所分析的“攜帶火種”。父親一路上照顧男孩,并告訴男孩做人的道理和意義,讓男孩分清善惡,男孩最后也把自己看成是火種的繼承者,于是“好人”的生存模式也被確定下來,并最終指向生存的意義。
三、《路》的創(chuàng)傷描寫與“圣杯”治療
“9·11”事件對美國人和美國文學產生了持久的影響?!皩@些描寫‘9·11以及其后果的作家來說,無論是從我們生活的物質層面還是我們的意識層面,所有的一切都變了。”{19}許多作家開始描寫這種改變。菲利普·羅斯在《凡人》中借主人公的行為表現了普通人的恐慌意識:“幾年以后,他終于執(zhí)行了‘9·11事件剛發(fā)生時他對自己許下的誓言,從曼哈頓搬到新澤西海濱的‘海星沙灘退休養(yǎng)老社區(qū)?!眥20}如果說恐慌是一種心理反應,隨著時間的積累,當這種恐慌無處排解時就會形成一種“創(chuàng)傷”,也即人們精神上的傷害。麥卡錫也注意到美國人的這種精神創(chuàng)傷,在《路》中試圖通過“圣杯”治療尋找解脫之路。
“創(chuàng)傷”(Tramua)一詞來自希臘語中的“損傷”,最初是指一個人身體上受到的傷害。弗洛伊德認為:“一種經驗如果在一個很短暫的時期內,使心靈受到一種最高度的刺激,以致不能用正常的方法謀求適應,從而使心靈的有效能力的分配受到永久的擾亂,我們便稱這種經驗為創(chuàng)傷的?!眥21}后來弗洛伊德把這種“創(chuàng)傷”和人類的文明與壓抑聯系起來,認為文明也造成了壓抑和不滿,從而使得人們在精神上存在著各種問題。弗洛伊德為后來的研究者提供了一種新的視角和突破口。1980年,美國精神病學協會在《精神紊亂的診斷和統(tǒng)計手冊》中列出了創(chuàng)傷性的癥狀,如“害怕”“無助”和“恐怖”等等,并把這種在經歷創(chuàng)傷性事件之后所表現出來的各種“不良反應”稱為“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PTSD)。1994年,美國精神病學協會進一步將PTSD界定為“在受到一種極端的創(chuàng)傷性刺激后連續(xù)出現的具有典型性特征的癥狀”{22}。
“9·11”事件的毀滅性打擊給美國人帶來了持久的傷痛,并成為他們揮之不去的陰影。黛博拉·艾森博格(Deborah Eisenberg)在《超級英雄的黃昏》中寫道:“所有的個人感覺都被干旱的荒原吸走了……一個人日常生活中的快樂如同架子上的灰塵?!眥23}唐·德里羅甚至認為,“9·11”事件使得美國人再無私人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是公共的??傊?,“9·11”事件改變了美國人的心態(tài),“創(chuàng)傷”也已成為普通美國人的一種心理負擔。《路》很顯然是對“9·11”事件的一種回應,麥卡錫希望通過《路》找到一種“療傷”之道。如果我們把小說中的父子倆走向南方的過程看成是“追尋圣杯”、尋找希望的過程,那么我們也可以把這趟旅途看成是一種療傷之旅。父親作為一名“騎士”在護送“圣杯”的過程中,找到了生存的勇氣,也最終療好了“傷”。
在《路》中,父子倆面對的世界不可謂不兇險。父親和男孩為了維護“好人”的準則,四處躲避,尋找生存的希望。和男孩比起來,文明世界的毀滅對父親的影響應該說更大一些,因為他本身就是文明世界的“幸存物”。面對滿目瘡痍,父親飽受毀滅的打擊,成為一個有著“精神創(chuàng)傷”的人。他總是疑神疑鬼,擔驚受怕。小說開頭,麥卡錫如此寫道:“幽暗的森林,冰冷的夜晚,他醒來時,總要探手摸向睡在身旁的孩子。”{24}這種描寫一方面表現了父親對孩子的愛,另一方面也表明父親的緊張狀態(tài),他需要時時刻刻確認孩子在身邊。父親的精神狀態(tài)非常糟,而且,他總是不相信周圍的任何一個陌生人。endprint
但是父親的“創(chuàng)傷”最終得到了很好的治療,這個“藥方”就是“圣杯”,也即小說中的男孩?!笆ケ钡墓δ艹四軌蛱峁o數的食物,還具有“治療”的功能。在《帕齊法爾》中,帕齊法爾騎士只要能正確回答關于“圣杯”的問題,老魚王的病就會好起來;在《亞瑟王之死》中,騎士們苦苦追尋的圣杯同樣有著超自然的力量,它能夠治病救人。麥卡錫試圖通過圣杯的“治療”功能,為災難之后的美國人指出一條出路,他把“男孩”看成“圣杯”,用男孩的善代表著圣杯的“治療”功能。在《路》中,食人族代表著邪惡,為了活命,他們不惜同類相食,而男孩則天真、純潔、善良、友愛。他對父親說永遠也不要吃人,而且要盡力幫助別人,但父親卻對陌生人保持著警戒。一路向南的過程中,男孩的善逐漸讓父親恢復了對陌生人的好感,父親也開始信任他人,相信這個世界會變得美好。當他們在路上看到一位90歲的老人時,男孩央求父親給他食物吃。父親不僅給老人食物,還生火給他取暖。父親在護送“圣杯”的過程中,逐漸發(fā)現了生命的意義,并通過男孩的善行,治好了自己的“創(chuàng)傷”。麥卡錫通過“圣杯”的這種“治療”功能告訴普通美國人:只要心中有善,相信未來,就一定能夠找到出路。
因此,《路》在后“9·11”時代具有重要的意義,他告訴了人們如何通過堅持善而重新找到生活的意義,通過堅持善而重新振作起來,走向新生。正如有研究者所說的那樣:“麥卡錫在把創(chuàng)傷轉化成一種記憶式的敘述中,通過精確的、飄忽不定的象征,告訴了人們9·11之后該怎樣去生活?!眥25}
麥卡錫的《路》為我們提供了一切之“后”的景象:世界毀滅之后,社會秩序毀滅之后,人類文明毀滅之后。但這部小說并不是絕望之書,而是希望之書,它告訴我們一切都還有意義,一切都還有希望。艾希莉·昆薩認為這本書是“在一個看起來無意義的世界中尋找意義的書。而且,令人驚訝的是,它居然找到了?!眥26}麥卡錫采用了“尋找圣杯”的主題和敘事模式,把“尋找圣杯”和“攜帶火種”結合在一起,并通過艱辛的追尋過程,建構起自己的生存美學:只要堅持善,就一定能夠走向新生。同時麥卡錫還借用了“圣杯”的“療傷”功能,把以男孩為代表的“圣杯”和父親作為“騎士”護送圣杯的過程結合起來,既張揚了“善”,又發(fā)揮了“圣杯”的功能,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
① Steven Shaviro, Perspectives on Cormac McCarthy. Jackson: UP of Mississippi, 1993:p144.
② Christopher Walsh. In the Wake of the Sun: Navigating the Southern Works of Cormac McCarthy. Knoxville: Newfound Press, 2009:p74.
③{11} 代麗丹:《“圣杯”追尋中的意義選擇》,《外國文學評論》2007年第3期, 第141頁,第139頁。
④ Chrétien de Troyes, Perceval: the story of the grail. New Haven & London: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99:p103.
⑤⑥⑦⑧⑩{13}{14}{15}{16}{17}{24} 科馬克·麥卡錫:《路》,重慶出版社2009年版,第2頁,第65頁,第2-3頁,第115頁,第260頁,第2頁,第51頁,第49頁,第67頁,第10頁,第1頁。
⑨ John Cant, Cormac McCarthy and the Myth of American Exceptionalism. New York: Routledge, 2008: p271.
{12} Lydia Cooper, Cormac McCarthy's The Road as Apocalyptic Grail Narrative. Studiesin the Novel. 2011 (2): p219.
{18} T.S.Eliot, The waste land: authoritative text, contexts, criticism, New York & London: W. W. Norton & Company. 2001: p5.
{19}{23}{25} Richard Gray, A History of American Literature. West Sussex: Blackwell Publishers, 2012:p796, p795, p800.
{20} 菲利普·羅斯:《凡人》,人民文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49頁
{21}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論》,商務印書館2009年版,第217頁。
{22}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Washington,D.C.: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1994:p428.
{26} Ashley Kunsa. Post-Apocalyptic Naming in Cormac McCarthy's The Road, Journal of Modern Literature. 2009(1): p59.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