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 俊 陳 瑾

國際關系中的人文交流是各國對外交往的重要組成部分。國內(nèi)外學者對“人文”及“人文交流”有著諸多不同的解釋和定義。本文探討的“人文交流”是相對于政治、經(jīng)濟領域的交流而言，包括國家間官方和民間開展的各種文化交流活動，涉及文教、藝術、科技、衛(wèi)生、體育、宗教、旅游、新聞出版、廣播影視、學術研究、民間交往等諸多領域。

自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以來，黨和國家高度重視與世界各國的人文交流。周恩來總理曾形象地稱“對外文化交流工作是中國外交工作兩翼中的一翼”*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部對外文化聯(lián)絡局：《中國對外文化交流概覽：1949-1991》，北京：光明日報出版社1993年版，第46頁。。新中國的對外人文交流起步于同包括中東國家在內(nèi)的亞非國家的交流，從一開始就確立了平等相待、相互尊重、互學互鑒的交往原則。1955年，周恩來總理在萬隆會議上宣示：“我們亞非國家需要在經(jīng)濟上和文化上合作，以便有助于消除我們在殖民主義的長期掠奪和壓迫下所造成的經(jīng)濟上和文化上的落后狀態(tài)……我們相互之間的文化交流應該尊重各國民族文化的發(fā)展，而不抹煞任何一國的特長和優(yōu)點，以便互相學習和觀摩?！?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周恩來外交文選》，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0年版，第118頁。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決定實行對內(nèi)改革、對外開放的政策。此后，中國對外人文交流事業(yè)進入快速發(fā)展時期，與世界各國的人文交流日趨活躍，成績顯著。

黨的十八大以來，特別是“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中國對外人文交流蓬勃發(fā)展，有力推進了與沿線國家的民心相通和世界各國的人文交流與文明互鑒。2017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fā)《關于加強和改進中外人文交流工作的若干意見》，指出“中外人文交流是黨和國家對外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夯實中外關系社會民意基礎、提高我國對外開放水平的重要途徑”*《中共中央辦公廳 國務院辦公廳印發(fā)〈關于加強和改進中外人文交流工作的若干意見〉》，新華網(wǎng)，2017年12月21日，http://www.xinhuanet.com/2017-12/21/c_1122148432.htm，登錄時間：2018年6月20日。。中共十九大報告更是將人文交流提升至國家文化軟實力建設及推動構建新型國際關系和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戰(zhàn)略高度，強調(diào)要致力于“促進和而不同、兼收并蓄的文明交流”，“加強中外人文交流，以我為主、兼收并蓄”，以及“推進國際傳播能力建設，講好中國故事，展現(xiàn)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chǎn)黨第十九次代表大會上的報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44頁。

中國與中東國家的人文交流是中國對外人文交流的重要環(huán)節(jié)。1949年，隨著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建立以及此后一批中東國家的相繼獨立，中國與中東國家的友好交往與文化交流迎來了新紀元。彰往而知今，瞻前以致遠。值此改革開放40周年之際，本文試就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與中東國家人文交流的成就、特點、意義、發(fā)展前景和面臨的挑戰(zhàn)作簡要梳理、評析和展望。中東國家一般來說包括22個阿拉伯國家和伊朗、阿富汗、土耳其、塞浦路斯、以色列等5個非阿拉伯國家，但因篇幅所限，本文未述及有關中國與阿富汗和塞浦路斯間的人文交流情況。

一、 中國與阿拉伯國家的人文交流

阿拉伯國家共有22個，地跨亞非，疆域廣袤，人文資源豐富。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與阿拉伯國家的人文交流實現(xiàn)了從恢復發(fā)展到全面發(fā)展再到提速發(fā)展的三步跨越，即1978年至2004年為恢復、發(fā)展時期，2004年至2012年為全面發(fā)展時期，2013年以來為提速發(fā)展時期。

(一) 改革開放推動了中阿人文交流的恢復與發(fā)展

1978年改革開放后，此前因“文革”受阻的中阿人文交流逐漸恢復并得以持續(xù)發(fā)展。至2004年，中國與所有阿拉伯國家簽訂了文化合作協(xié)定，其中與15個阿拉伯國家的文化合作協(xié)定簽訂于改革開放后(見表1)。中阿文化合作協(xié)定及年度文化交流執(zhí)行計劃的簽訂，有效促進了中阿人文交流的發(fā)展，各類人文交流活動在協(xié)定框架下有序進行并不斷豐富和發(fā)展。

表1 中華人民共和國與各阿拉伯國家建交及簽訂文化合作協(xié)定時間表

(續(xù)表)

資料來源： 《國家和組織(亞洲)》，中國外交部網(wǎng)站，http://www.fmprc.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yz_676205/；《國家和組織(非洲)》，中國外交部網(wǎng)站，http://www.fmprc.gov.cn/web/gjhdq_676201/gj_676203/fz_677316/，登錄時間：2018年6月28日。

改革開放初期至20世紀末的20多年間，中阿人文交流在文化、藝術、教育、體育等領域不斷拓展，交往日趨頻繁，互辦各類文化周活動，文教藝術代表團互訪不斷。在這一時期，中國電影開始走進阿拉伯世界，埃及、敘利亞、黎巴嫩等國都先后舉辦過中國電影周，中國影片在阿拉伯國家舉辦的國際性電影盛會上頻繁亮相，并獲得各類獎項，如《紅高粱》(1989年大馬士革電影節(jié)特別獎)、《末代皇帝》(1987年大馬士革電影節(jié)最佳演員獎)、《留守女士》(1992年開羅電影節(jié)最佳影片)等。為傳承中阿傳統(tǒng)友誼，重溫中阿古代海上絲路航海活動，1980年11月至1981年7月，阿曼仿古帆船“蘇哈爾號”完成從首都馬斯喀特至中國廣州的航行；1991年，阿曼又在中國舉辦文化周活動，雙方合作在廣州建立紀念碑，紀念“蘇哈爾號”航行成功；1997年10月，海灣國家首次在中國舉辦海灣文化周活動。*趙國忠：《新中國成立后的中阿文化交流與合作》，轉引自安惠侯等主編：《絲路新韻——新中國和阿拉伯國家50年外交歷程》，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6年版，第233-234頁。

在這一時期，在雙邊文化協(xié)定框架下，中國與埃及、沙特阿拉伯、卡塔爾、也門、蘇丹、阿爾及利亞等阿拉伯國家簽訂了教育合作協(xié)定或教育合作諒解備忘錄，與埃及等國簽訂互相承認學歷和學位協(xié)議，雙方教育代表團互訪頻繁。與此同時，中國接收阿拉伯國家留學生人數(shù)不斷增多。以蘇丹為例，自1974年至1985年，中國接收蘇丹留學生共114名，而僅1991年蘇丹在華留學生就有85名。*同上，第235-236頁。中國向阿拉伯國家派遣留學生的數(shù)量也逐年增加，自費赴阿留學的中國學生開始增多。

在這一時期，中國與多個阿拉伯國家在文化協(xié)定框架內(nèi)簽署了體育合作協(xié)定，雙方體育代表團互訪不斷，為促進中阿友好交往與人文交流發(fā)揮了獨特作用。中國還與多個阿拉伯國家在衛(wèi)生醫(yī)療、科技等領域展開合作，中國長期向醫(yī)療條件相對落后的阿拉伯國家提供醫(yī)療援助，蘇丹等國還派技術代表團訪華，學習中國治沙經(jīng)驗。*[蘇丹]加法爾·卡拉爾·艾哈邁德：《跨越兩千年的蘇丹中國關系探源求實》，史月譯，北京：時事出版社2014年版，第178頁。

為了更好地協(xié)調(diào)與阿拉伯國家的友好交往與人文交流，中國相繼成立了中國—埃及友好協(xié)會、中國—敘利亞友好協(xié)會、中國—蘇丹友好協(xié)會、中國—沙特友好協(xié)會，2001年又成立了中國—阿拉伯友好協(xié)會，阿拉伯國家方面也陸續(xù)成立對應的友好協(xié)會。各友好協(xié)會為促進中阿人文交流與民間交往發(fā)揮了獨特的作用。

(二) 中阿合作論壇推動中阿人文交流全面發(fā)展

2004年中國—阿拉伯國家合作論壇(以下簡稱“中阿合作論壇”)成立，不僅為21世紀中阿集體合作發(fā)揮了戰(zhàn)略引領作用，而且為中阿人文交流搭建起廣闊平臺。論壇框架下設立的多種文化交流機制有效推動了中阿人文交流全面、快速發(fā)展，各類交流活動精彩紛呈，交流成果豐碩。

中阿合作論壇成立以來，中阿雙方已聯(lián)合舉辦了7屆中阿關系暨中阿文明對話研討會、3屆阿拉伯藝術節(jié)和3屆中國藝術節(jié)；2009年以來，中國連續(xù)9年舉辦“意會中國—阿拉伯知名藝術家訪華采風創(chuàng)作活動”，邀請阿拉伯藝術家來華采風創(chuàng)作，組派各類藝術團組赴阿舉辦演出、展覽、講座等活動；還通過舉辦“歡樂春節(jié)”、“中國文化周”等方式，與阿方聯(lián)合打造“中阿絲綢之路文化之旅”的人文交流品牌。*上海外國語大學中東研究所、中國—阿拉伯國家合作論壇研究中心：《共建“一帶一路”，推動中阿集體合作站上新起點：中國—阿拉伯國家合作論壇成就與展望》，中阿合作論壇網(wǎng)站，2018年5月，第20頁，http://www.cascf.org/chn/zagx/gjydyl/P020180614580301500634.pdf，登錄時間：2018年6月28日。

中阿合作論壇成立以來，中國和阿拉伯國家在新聞出版、廣播電視、電影、智庫等領域的友好合作與交流快速發(fā)展，雙方聯(lián)合舉辦了3屆新聞合作論壇、3屆廣播電視合作論壇和2屆智庫論壇。中國新華社、《人民日報》、中央電視臺等單位分別與各阿拉伯國家主流媒體簽署了合作協(xié)議；2011年，《中國日報》亞洲版進入阿聯(lián)酋市場，目前發(fā)行量為每周2萬份；中國在阿拉伯國家展映影片300余部，阿拉伯國家在華展映影片10余部；2012年以來，中國國際廣播電臺先后在毛里塔尼亞、科摩羅、吉布提等阿拉伯國家落地，并與埃及、突尼斯、摩洛哥、也門、阿爾及利亞等多個阿拉伯國家廣播電視媒體簽署了中國影視劇播出協(xié)議，《媳婦的美好時代》《嘿，老頭!》等10多部反映中國當代題材的影視劇陸續(xù)在一些阿拉伯國家播出，受到阿拉伯觀眾的喜愛；中國中央電視臺實現(xiàn)了在阿拉伯國家的全覆蓋，央視國際頻道在除索馬里外的21個阿拉伯國家落地。2010年，中方與阿盟秘書處簽署《中華人民共和國出版總署與阿拉伯國家聯(lián)盟秘書處“中阿典籍互譯出版工程”合作備忘錄》，啟動“中阿典籍互譯出版工程”，至2018年5月已翻譯出版了30余種中阿典籍，*上海外國語大學中東研究所、中國—阿拉伯國家合作論壇研究中心：《共建“一帶一路”，推動中阿集體合作站上新起點：中國—阿拉伯國家合作論壇成就與展望》，第20頁。北京大學仲躋昆教授、上海外國語大學朱威烈教授先后獲得沙特阿拉伯“阿卜杜拉國王世界翻譯獎”；北京國際圖書展是世界四大圖書博覽會之一，自第11屆首設主賓國以來，沙特、阿聯(lián)酋已先后擔任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主賓國，黎巴嫩、阿曼、敘利亞、埃及、沙特等多個阿拉伯國家出版商參展。

中阿雙方在教育、人力資源開發(fā)、醫(yī)療衛(wèi)生、科技、林業(yè)和環(huán)境保護等社會領域的合作也快速發(fā)展，成就突出。中國開設阿拉伯語專業(yè)的高校已逾50所，繼埃及之后，蘇丹、突尼斯等阿拉伯國家高校也陸續(xù)設立中文系，開設漢語專業(yè)?！皾h語熱”在阿拉伯國家快速興起。中國已在9個阿拉伯國家建立了12所孔子學院及多所孔子課堂(見表2)；在華阿拉伯留學生從2004年的1,130名增長到2016年的18,050名；赴阿拉伯國家人數(shù)由2004年的242名增長到2016年的2,433名；2004年以來，中國陸續(xù)為阿拉伯國家多個領域的專業(yè)人員和官員提供相關培訓。*同上。

(續(xù)表)

資料來源： 《關于孔子學院/課堂》，孔子學院總部/國家漢辦網(wǎng)站，http://www.hanban.edu.cn/confuciousinstitutes/node_10961.htm，登錄時間：2018年6月20日。

中阿合作論壇有力地推動了中阿民間交流，雙方民間交往日益活躍。從論壇成立到2018年5月，已成功舉辦5屆中國阿拉伯友好大會、2屆中阿婦女峰會、2屆中國—阿拉伯國家婦女論壇和2屆中國—阿拉伯國家旅行商大會，開展2次中阿青年友好大使項目；中國已同9個阿拉伯國家建立了26對友好城市關系；旅游領域交往合作得到快速發(fā)展，已有13個阿拉伯國家成為中國公民組團出境旅游目的地國家；多個阿拉伯國家參加了2010年上海世博會，沙特館更以獨特的文化魅力受到中國參觀者青睞；2016年1月，10位為中阿友好事業(yè)作出貢獻的阿拉伯友華人士榮獲“中阿友好杰出貢獻獎”，在開羅受到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親切接見和表彰；中阿宗教界也實現(xiàn)良性互動，人員互訪日漸頻繁，中國穆斯林赴沙特朝覲活動有序進行，從2007年起，每年前往朝覲的中國各民族穆斯林人數(shù)均在1萬人以上，*《〈中國保障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和實踐〉白皮書(全文)》，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網(wǎng)站，2018年4月，http://www.scio.gov.cn/zfbps/32832/Document/1626514/1626514.htm，登錄時間：2018年6月28日。向國際社會生動展現(xiàn)了當代中國宗教信仰自由、民族團結和諧的新形象。

(三) “一帶一路”倡議推動中阿人文交流提速發(fā)展

2013年，習近平主席提出“一帶一路”倡議，該倡議不僅傳承和弘揚古代絲綢之路開放包容、和平交往的優(yōu)良傳統(tǒng)，而且彰顯互利共贏、共同發(fā)展的時代精神。歷史上，中國與阿拉伯國家因絲綢之路而相逢相知；今天，阿拉伯國家是共建“一帶一路”的天然合作伙伴，共建“一帶一路”將使中阿雙方實現(xiàn)更深層次、更廣領域的相知、相助和相交。中阿共建“一帶一路”，不僅為中阿全面合作創(chuàng)造了戰(zhàn)略對接的平臺，而且為中阿文化交流創(chuàng)造了寶貴機遇，增添了強大動力，推動中阿人文交流進入提速換擋、快速發(fā)展的新時代。

2014年6月，習近平主席在中阿合作論壇第六屆部長級會議上發(fā)表題為《弘揚絲路精神 深化中阿合作》的重要講話，深入闡釋了“和平合作、開放包容、互學互鑒、互利共贏”的絲路精神，強調(diào)“中阿共建‘一帶一路’，應該依托并增進中阿傳統(tǒng)友誼。民心相通是‘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內(nèi)容，也是關鍵基礎?！?習近平：《弘揚絲路精神 深化中阿合作——在中阿合作論壇第六屆部長級會議開幕式上的講話》，載《人民日報》2014年6月6日，第2版。2016年1月，習近平主席在開羅阿盟總部發(fā)表的演講中再次強調(diào)，中國愿與阿拉伯國家開展共建“一帶一路”行動，秉持和平、創(chuàng)新、引領、治理、交融的行動理念，共同推動中阿兩大民族復興形成更多交匯。2016年初中國政府發(fā)布了《中國對阿拉伯國家政策文件》，對中阿文化交流與文明互鑒的持續(xù)發(fā)展進行了戰(zhàn)略規(guī)劃和頂層設計，強調(diào)“中國愿同阿拉伯國家一道，致力于促進世界文明的多樣性發(fā)展，促進不同文明之間的交流互鑒。進一步密切中阿人文交流，加強雙方科學、教育、文化、衛(wèi)生和廣播影視領域的合作，增進雙方人民相互了解和友誼，促進中阿文化相互豐富交融，搭建中阿兩大民族相知相交的橋梁，共同推動人類文明發(fā)展進步”*《中國對阿拉伯國家政策文件》，新華網(wǎng)，2016年1月13日，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16-01/13/c_1117766388.htm，登錄時間：2018年7月1日。。人文交流與文明互鑒已成為新時代中阿共建“一帶一路”的重要精神支柱。

自“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中阿廣泛開展形式多樣的人文交流，推動文明互鑒，助力民心相通，各領域交流合作不斷豐富和拓展。2014年9月，中阿文化部長論壇在北京舉行，論壇通過了《中阿文化部長論壇北京宣言》，倡導進一步加強中阿文化互信，深化文化合作，為中阿共建“一帶一路”搭建人文橋梁。至2017年底，中國與11個阿拉伯國家簽署了雙邊文化合作協(xié)定新的年度執(zhí)行計劃，推動53個中阿部級政府文化代表團互訪，105家阿拉伯文化機構與中方對應機構開展合作，7家阿拉伯國家劇院加入“絲綢之路國際藝術節(jié)聯(lián)盟”，5個阿拉伯國際藝術節(jié)組委會加入“絲綢之路國際藝術節(jié)聯(lián)盟”。2014年6月首屆中阿城市論壇在中國泉州召開；2015年中阿衛(wèi)生合作論壇在寧夏銀川舉辦；2016年4月中國—阿拉伯國家政黨對話會在中國銀川召開；2016年以來，中國與埃及、阿聯(lián)酋、巴勒斯坦、沙特、也門簽署了媒體合作促進計劃諒解備忘錄；*上海外國語大學中東研究所、中國—阿拉伯國家合作論壇研究中心：《共建“一帶一路”，推動中阿集體合作站上新起點：中國—阿拉伯國家合作論壇成就與展望》，第13頁。2017年3月17日，來華訪問的沙特國王薩勒曼親自為沙特國王圖書館北大分館揭牌，成為新時代中沙乃至中阿文化交流與文明互鑒的又一個重要成果。

以核能、航天衛(wèi)星、新能源三大高新領域為突破口的高新科技領域的合作已成為新時代中阿文化交流顯著的時代特征。2013年，中國科技部啟動杰出青年科學家來華工作計劃以來，已有123名阿拉伯國家科研人員在中國進行了短期科研工作；2014年12月，習近平主席與訪華的埃及總統(tǒng)塞西共同見證了《關于共建中?？稍偕茉绰?lián)合實驗室的諒解備忘錄》的簽署；2015年中阿技術轉移中心正式揭牌成立，并于2015年和2017年先后舉辦了兩屆中阿技術轉移暨創(chuàng)新合作大會；2016年1月，習近平主席訪問阿盟總部時宣布啟動“中國—阿拉伯國家科技伙伴計劃”，同年3月，中國和埃及共建的可再生能源實驗室在埃及揭牌。目前，中國已與埃及、摩洛哥、阿爾及利亞、沙特、約旦、突尼斯、利比亞七國簽訂了政府間科技合作協(xié)定，與埃及、摩洛哥、沙特三國科技部建立了科技合作機制。*上海外國語大學中東研究所、中國—阿拉伯國家合作論壇研究中心：《共建“一帶一路”，推動中阿集體合作站上新起點：中國—阿拉伯國家合作論壇成就與展望》，第13頁。

新時代的中阿人文交流已快速延伸到互聯(lián)網(wǎng)領域，中阿雙方正在打造具有區(qū)域影響力的全媒體傳播方式，構建“互聯(lián)網(wǎng)+人文交流”的新模式。2017年沙迦國際圖書展期間，參展的中國出版機構推出“that’s Books”阿拉伯語數(shù)字閱讀平臺推廣中國圖書，并與阿聯(lián)酋、埃及、黎巴嫩、約旦等國的40余家出版社建立了合作關系，上線阿拉伯語原版著作6,000多冊，致力于為阿拉伯語讀者打造一個全面的網(wǎng)上閱讀平臺，探尋“中國文化+中國創(chuàng)造”走向阿拉伯世界的新路徑*翟轉麗：《2017沙迦國際書展：探尋中國文化“走出去”新模式》，人民網(wǎng)，2017年11月6日，http://world.people.com.cn/n1/2017/1106/c1002-29629761.html，登錄時間：2018年6月29日。。2017年11月，第三屆世界互聯(lián)網(wǎng)大會專設“中國與阿拉伯國家網(wǎng)絡空間智庫對話”分論壇，就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推動中阿人文交流進行了廣泛討論。

改革開放以來的中阿人文交流不僅取得了顯著的成就，而且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第一，40年來的中阿人文交流幾乎涉及所有人文領域，內(nèi)涵豐富，形式多樣，與中阿政經(jīng)交往相輔相成，互助并進，為中阿關系全面發(fā)展作出了貢獻。第二，中阿人文交流重視機制平臺建設及其有效運行，中國與各阿拉伯國家間的雙邊文化合作協(xié)定、合作機制與中阿合作論壇框架下設立的多個高級別人文交流機制雙輪驅動，使中阿人文交流提速換擋，快速發(fā)展。第三，阿拉伯國家處于伊斯蘭文明圈腹地，中阿人文交流重視宗教領域的交流互動，倡導中道包容，弘揚和平精神，傳播和合文化，特別是近年來雙方不斷加強在去極端化領域的交流合作，對中國與伊斯蘭國家的人文交流發(fā)揮了顯著的示范作用。第四，中阿人文交流堅持相互尊重、平等交往的原則，引領當代世界文明交往互鑒的正確方向。冷戰(zhàn)結束以來，美國一超獨大，以“反恐”為名在中東地區(qū)接連在阿富汗、伊拉克發(fā)動了兩場戰(zhàn)爭，又借戰(zhàn)爭之勢強推“大中東民主計劃”，導致“文明沖突論”甚囂塵上，阿拉伯國家普遍承受空前壓力，伊斯蘭文明也受到不公對待和肆意曲解。在此形勢下，中阿人文交流始終高舉文明對話旗幟，積極回應時代挑戰(zhàn)，以文明對話超越文明沖突，樹立了不同文明交而不惡、交而能通、互學互鑒、和合共存的典范。

2018年7月10日，中阿合作論壇第八屆部長級會議在北京召開，習近平出席開幕式并發(fā)表重要講話，宣布建立“全面合作、共同發(fā)展、面向未來”的中阿戰(zhàn)略伙伴關系，這一關系的確立將進一步推動中阿人民情感交流、心靈溝通，讓兩大民族復興之夢緊密相連，為中阿人文交流注入新的動力。會議召開之際，“中阿新聞交流中心”正式成立，“中阿電子圖書館門戶網(wǎng)站項目”及第四屆阿拉伯藝術節(jié)也正式啟動?！拔拿鞯幕盍υ谟诮煌涣鹘蝗凇?習近平：《攜手推進新時代中阿戰(zhàn)略伙伴關系——在中阿合作論壇第八屆部長級會議開幕式上的講話》，載《人民日報》2018年7月11日，第2版。，在面向未來的中阿合作中，人文交流必將再次書寫出中阿交往交流、交融共存的絢麗篇章。

二、 中國與伊朗、土耳其和以色列的人文交流

除阿拉伯國家外，伊朗、土耳其和以色列也是中東地區(qū)的重要國家，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與這些國家的人文交流不斷發(fā)展，特別是自“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中伊(朗)、中土、中以人文交流進入快車道，日趨活躍，成績突出，且各具特色，成為中國與中東國家人文交流的重要組成部分。

(一) 中國與伊朗的人文交流

伊朗是歷史悠久、文明積淀深厚的國家。中伊民間交往與文化交流源遠流長，中國實行改革開放后，中伊人文交流進入新的歷史時期。1983年，中伊兩國簽訂文化協(xié)定和年度文化合作執(zhí)行計劃，雙方在人文領域的交流合作日漸機制化。1989年5月，中國文化部首次組團訪問伊朗；同年9月，伊朗文化和伊斯蘭指導部組團訪華；雙方民間往來日漸增多，兩國的圖書館、文物、考古、雜技藝術等方面的代表團及藝術家和學者頻頻互訪，中國影片多次參加德黑蘭電影節(jié)、伊朗“曙光旬”國際電影節(jié)。

進入21世紀以來，兩國高層交往頻繁，政治互信不斷加強，人文交流合作也進入快速發(fā)展時期。2000年，伊朗總統(tǒng)哈塔米訪華期間到訪北京大學，為中國從事波斯語言文學教學研究的學者頒發(fā)榮譽獎章；2002年，時任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訪問伊朗，中伊兩國元首高度評價雙方間的“文明對話”活動；2008年，中國—伊朗友好協(xié)會成立。北京奧運會期間，伊朗文化部和國家體育局在京舉辦了為期兩周的文化展；2010年上海世博會設定6月11日為伊朗國家館日，以“城市多元文化的融合”為主題，展示伊朗歷史和文化；2012年，中伊文化聯(lián)合委員會成立，統(tǒng)籌規(guī)劃兩國文化、教育、體育、科技等各領域的文化交流與合作。

語言是開啟文化交流與文明互鑒之門的鑰匙。中國民間一直有穆斯林研習波斯語的傳統(tǒng)，三百多年前中國回族學者常志美就編著了波斯語語法著作；1957年北京大學開設波斯語專業(yè)，經(jīng)過半個多世紀的發(fā)展，為中國外交、文化、新聞、經(jīng)貿(mào)、科研等各領域培養(yǎng)出數(shù)百名可用之才，為中伊人文交流和文明互學互鑒作出了突出貢獻；1997年，伊朗貝赫什提大學人文學院設立了伊朗高校首個中文系，在此基礎上又成立了“漢學研究中心”；2009年，德黑蘭大學孔子學院成立，成為伊朗人學習漢語、了解中國文化的重要交流平臺。

伊朗是“一帶一路”沿線重要的支點國家，近年來兩國積極致力于文明互學互鑒的探索與實踐，人文交流提速發(fā)展。2014年，中伊聯(lián)合制作的《東方之珠》《重返絲綢之路》等節(jié)目陸續(xù)在伊朗播出，成為民眾了解中國的一個窗口。2016年1月，習近平主席對伊朗進行了歷史性訪問，中伊雙方建立了全面戰(zhàn)略伙伴關系，增進了政治互信，也開啟了雙方人文交流新的歷史進程。中伊兩國元首就雙方加強人文領域交流合作達成重要共識。習近平主席在《伊朗報》發(fā)表文章指出：“中伊文化各有所長。中伊人民在長期友好交往中相互學習，取長補短。我們要加強文化、教育、新聞、出版、旅游等領域交流，鼓勵青年和學生交往，讓絲綢之路精神薪火相傳，讓兩國人民心與心相通、手和手相連?！?習近平：《共同開創(chuàng)中阿關系的美好未來》，載《人民日報》2016年1月22日，第1-2版。為落實兩國元首對加強人文交流的共識，中方在德黑蘭舉辦了“感知中國——中國西部文化伊朗行·新疆篇”綜合文化交流活動；2016年11月，伊朗文化中心在北京建成并向公眾開放，這些舉措拉近了伊朗百姓與中國民眾之間的距離，也為兩國關系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良好氛圍。

近年來，伊朗各界對了解“一帶一路”倡議內(nèi)涵的愿望日益迫切，深入了解中國文化的興趣也不斷增強，但目前雙方在人文交流中仍然存在一些問題和困難，雙方對彼此文明及歷史文化的認知相對有限，西方輿論對中國“擴張”的鼓噪及對伊朗的“妖魔化”宣傳所造成的負面影響廣泛存在。在中伊共建“一帶一路”的背景下，雙方人文交流依然有很大提升空間，需要雙方共同努力，知難而進，開拓雙邊人文交流的新局面。

(二) 中國與土耳其的人文交流

土耳其是中東地區(qū)具有獨特文化傳統(tǒng)和豐富人文資源的國家。中國改革開放后，中土雙邊關系發(fā)展較快，帶動了雙邊人文交流的發(fā)展。1980年，雙方簽訂第一個兩國政府年度文化交流計劃，此后雙方相繼派出文化代表團互訪；1993年中土簽署兩國政府文化合作協(xié)定；2001年，兩國簽署旅游協(xié)定，土耳其成為中國公民旅游目的地國家。2010年，中土關系升級為戰(zhàn)略合作關系；2012年，中國與土耳其首次啟動互辦文化年活動，中國率先在土耳其舉辦“中國文化年”活動，2013年，“土耳其文化年”在中國舉辦。

土耳其是“一帶一路”重要的支點國家，自“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中土人文交流提速發(fā)展，交流活動日益豐富。“漢語熱”也隨之在土耳其興起，中東技術大學、海峽大學、奧坎大學、曄迪特派大學四所高校設立了孔子學院，是目前中東地區(qū)設立孔子學院最多的國家。中國的土耳其語教學也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推進實現(xiàn)了快速發(fā)展，當前已有10多所高校開設了土耳其語專業(yè)，招生人數(shù)較之以前有顯著提升。2011年4月，中國國際廣播電臺與土耳其廣播電視總臺簽署合作協(xié)議。2014年，國際臺推出土耳其本土綜合傳播平臺。*《中國國際廣播電臺推出土耳其本土綜合傳播平臺》，中華人民共和國駐土耳其共和國大使館網(wǎng)站，2014年10月27日，http://www.mfa.gov.cn/ce/cetur/chn/xwdt/t1204524.htm，登錄時間：2018年6月29日。同年，土耳其以主賓國身份，攜3,000部古典和現(xiàn)代文學作品，參加第21屆北京國際圖書博覽會，期間土方還以“五彩繽紛的土耳其”為主題，組織了一系列文化活動；中國也積極參與伊斯坦布爾國際書展，攜眾多介紹當代中國發(fā)展的書籍參展。2017年4月，《習近平談治國理政》土耳其文版在安卡拉首發(fā)，受到各方高度關注和積極評價。*《土耳其各界熱議〈習近平談治國理政〉》，中華人民共和國駐土耳其共和國大使館網(wǎng)站，2014年4月26日，http://www.fmprc.gov.cn/ce/cetur/chn/A/t1457094.htm，登錄時間：2018年6月29日。元首外交直接推動了雙方人文交流的發(fā)展。2017年5月，習近平主席與來華出席“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的土耳其總統(tǒng)埃爾多安舉行會談。期間，習近平主席提出，歡迎土方2018年來華舉辦土耳其旅游年，愿同土方以簽署互設文化中心協(xié)定為契機，推動雙邊人文交流，夯實雙邊關系的民意基礎。

在民間交往方面，中國—土耳其友好協(xié)會和土耳其—中國友好協(xié)會經(jīng)常組織商界及文化、教育、科技、公益、宗教等各領域的代表團互訪，取得了豐富成果。*鄒志強：《新機遇與新挑戰(zhàn)：一帶一路背景下的中土人文交流》，載《中國社會科學報》2018年2月8日，第3版。截至2018年6月，中國多個城市先后與25個土耳其城市結成友好城市。*《世界各國與我國建立友好城市關系一覽表》，中國國際友好城市聯(lián)合會網(wǎng)站，http://www.cifca.org.cn/web/WordGuanXiBiao.aspx，登錄時間：2018年6月29日。中土“一帶一路”青年論壇、*《土耳其使館舉辦“一帶一路”青年論壇》，中華人民共和國駐土耳其共和國大使館駐網(wǎng)站，2015年4月29日，http://www.fmprc.gov.cn/ce/cetur/chn/xwdt/t1259183.htm，登錄時間：2018年7月2日。土耳其—中國婦女友好協(xié)會近年來持續(xù)發(fā)揮自身橋梁作用，推動中土人文交流與合作。值得一提的是，中國排球運動員朱婷已成為中土人文交流的一張名片，在2018年土耳其女排超級聯(lián)賽總決賽中，朱婷帶領瓦基弗銀行隊奪得本賽季的聯(lián)賽冠軍。此外，土耳其正日益成為中國游客青睞的旅游目的地國家，近年來赴土中國旅游人數(shù)不斷攀升。

同伊朗一樣，土耳其也是中東地區(qū)及伊斯蘭世界具有重要影響的國家。中土人文交流十分注重中華文明與伊斯蘭文明的對話，強調(diào)傳承弘揚和平中道精神，反對宗教極端主義、暴力恐怖主義和民族分裂主義，有效防范和打擊“三股勢力”對中土關系的破壞，以人文交流夯實中土關系的民意基礎，助推中土民心相通。

(三) 中國與以色列的人文交流

以色列是中東地區(qū)也是世界上唯一以猶太人為主體民族的國家。1992年中以建交，次年兩國就簽署了文化合作協(xié)定，迄今已簽署7項文化交流合作年度執(zhí)行計劃，有效推進了雙方在藝術、教育、科技等領域的人文交流合作；1994年，兩國簽署旅游合作協(xié)定；2005年6月，中方將以色列確定為中國公民出境旅游目的地國家；2007年，中國文化節(jié)在以色列成功舉行；2009年“感知中國·以色列行”大型文化交流活動在以舉行；2010年，以色列首次以自建館形式參加了上海世博會；自2013年起，“歡樂春節(jié)”主題文化交流活動連續(xù)6年在以色列舉辦。

漢語教學近年來在以色列日益受到重視，2010年，以色列教育部成立“漢語教學專家工作委員會”；2011年，以色列教育部決定將漢語列入大學和中小學課程，高校學習漢語注冊人數(shù)僅次于英語，成為該國青年青睞的第二外語。*薛華領：《漢語進入以色列主流學?！?，神州學人網(wǎng)站，2012年11月6日，http://2007.chisa.edu.cn/szxrzz/qikan/2012no11/201211/t20121106_437668.html，登錄時間：2018年7月3日。中國在特拉維夫大學和希伯來大學先后開設了孔子學院。

教育與科技合作是中以人文交流的重點領域。2015年1月，中以兩國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和以色列高等教育委員會關于組建7+7研究性大學聯(lián)盟的聯(lián)合聲明》及《中國國家留學基金管理委員會與以色列高等教育委員會合作協(xié)議》；2016年3月，雙方又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與以色列國高等教育委員會高等教育合作諒解備忘錄》。這些合作協(xié)議從政策和機制上有效推動了兩國人文交流合作的快速發(fā)展，內(nèi)容涉及文化代表團互訪、留學生互派、學歷(學位)互認以及有關學術交流、語言教育等方面。近年來，中國赴以色列留學人數(shù)穩(wěn)步增長，以海法大學為例，該校目前有200多名中國留學生，而在2013年則只有20名。*王天僚編譯：《外媒：中國學生赴以色列留學的人數(shù)上升》，參考消息網(wǎng)站，2017年8月19日，http://www.cankaoxiaoxi.com/china/20170819/2222363.shtml，登錄時間：2018年7月3日。中以建交第二年，雙方簽署了科技合作協(xié)定，有效推動了兩國在科學研究、產(chǎn)業(yè)技術等方面的交流合作。2014年，兩國政府又簽訂了《關于成立中以創(chuàng)新合作聯(lián)合委員會的備忘錄》，為雙方科技領域的創(chuàng)新合作提供了更為有效的機制保障；2017年3月，中以建立“創(chuàng)新全面伙伴關系”，同意在中以創(chuàng)新合作聯(lián)委會機制下進一步開展創(chuàng)新合作；同年5月，為促進雙方在高教和科技領域的深入合作，中國清華大學與以色列特拉維夫大學聯(lián)合舉辦了中以創(chuàng)新論壇。

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推進，中以人文交流實現(xiàn)了全面發(fā)展。2017年6月，作為兩國建交25周年系列慶?；顒又匾椖康摹爸袊娪肮?jié)”在以色列開幕；11月，以色列特拉維夫中國文化中心揭牌，“以色列文化節(jié)”在上海舉行；此外，中國央視制作的希伯來語《玩轉中國》系列劇在以色列最大門戶網(wǎng)站“Walla!”播出，總點擊量達9,000萬人次；以色列電視二臺和中國國際廣播電臺合作拍攝的系列紀錄片《中國制造》在以色列熱播，創(chuàng)造了以色列電視臺紀錄片收視率的最高紀錄。

在民間交往方面，中國與以色列已結成22對友好城市*《世界各國與我國建立友好城市關系一覽表》。。以色列文化獨特，經(jīng)濟發(fā)達，旅游資源豐富，日益受到中國游客青睞，兩國間以旅游為途徑的民間交流近年來得到快速發(fā)展，赴以中國游客人數(shù)不斷增多。

中以人文交流雖然起步較晚，但發(fā)展較快，特色鮮明。除傳統(tǒng)領域的交流合作外，雙方更重視在高等教育、科技創(chuàng)新領域的互學互鑒與交流合作。相較于中東地區(qū)其他國家，以色列在與中國的人文交往中也表現(xiàn)得更為積極主動。

三、 中國與中東國家人文交流評析

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與中東國家間的人文交流取得了長足發(fā)展，各領域交往交流活動頻繁，成果豐碩。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與中東國家的人文交流，是當代人類不同文明互學互鑒的積極探索和偉大實踐，堪稱世界文明交往的典范。同時，中國與中東國家也需要共同努力，積極應對人文交流中存在的問題和挑戰(zhàn)。

(一) 中國與中東國家人文交流的歷史根基和時代特征

第一，中國與中東國家的人文交流源遠流長，古老的海陸絲綢之路將中華文明與中東文明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千百年來，中華民族與中東各民族人民因絲綢之路相逢相知，相交相通，相互間的人文交流綿延不絕，異彩紛呈，為東西方文化交流作出了巨大貢獻，在人類文明交往史上譜寫出精彩的篇章。中華文明與中東文明都是世界上具有重要影響的古老文明，都對人類文明進步作出了重要歷史貢獻。中國與中東國家擁有相似的歷史命運，近代以來，雙方都曾遭受西方列強的欺凌與壓迫，雙方人民始終在爭取民族解放、維護民族尊嚴、捍衛(wèi)國家主權的斗爭中相互支持，在探索發(fā)展道路、實現(xiàn)民族振興的道路上相互幫助，在深化人文交流、繁榮民族文化的事業(yè)中相互借鑒。當代中國與中東國家的人文交流，深深植根于歷史傳統(tǒng)的沃土，因而根深葉茂，富有生機與活力。

第二，中華文明與中東文明各成體系，各具特色，都具有深邃的思想底蘊和豐富的人文精神。雙方的文明都包含人類發(fā)展進步所積淀的共同理念和共同追求，諸多價值相同相通、相似相近，如崇尚和平中道，倡導仁愛和諧，重視忠恕寬容與自我約束，強調(diào)“四海為鄰”、“天下一家”、“人類同宗同祖”的人類兄弟情懷，這種“以和為貴”、“和而不同”的人文精神與和合文化蘊含著豐富的東方智慧，具有很強的親和力和感召力，使得中華文明與中東文明能夠交而不惡、交而能通、交而能和，共同營造互學互鑒、和合共生的文明交往共同體。

第三，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與中東國家的人文交流，始終堅持相互尊重、平等交往的原則，以和平共處五項基本原則為人文交流的政治基礎，摒棄和超越“文明優(yōu)越論”、“文明沖突論”的成見與藩籬。中國與中東國家國情不同，文化傳統(tǒng)、意識形態(tài)互有差異，然而在相互間的人文交流中，雙方都始終尊重對方的社會制度和發(fā)展道路，不將各國的政治制度、發(fā)展道路與發(fā)展模式定于一尊。中方十分清楚，中國模式適合中國，但未必適合中東國家。*田文林：《地區(qū)格局變動中的中國特色中東外交》，載《西亞非洲》2017年第4期，第62頁。中國強調(diào)“道路選擇，關鍵要符合國情。在發(fā)展道路的探索上，照搬沒有出路，模仿容易迷失，實踐才出真知。一個國家的發(fā)展道路，只能由這個國家的人民，依據(jù)自己的歷史傳承、文化傳統(tǒng)、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水平來決定”*習近平：《共同開創(chuàng)中阿關系的美好未來——在阿拉伯國家聯(lián)盟總部的演講》，第3版。。

第四，中國與中東國家不斷增強的政治互信與日益密切的經(jīng)貿(mào)往來為雙方人文交流注入強大動力。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與中東國家的人文交流邁入全面提升與快速發(fā)展的新時代。2004年，中國—阿拉伯國家合作論壇成立，為中阿人文交流搭建起巨大平臺；2013年，中國提出共建“一帶一路”倡議，得到中東國家的積極響應，2016年新年伊始，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出訪中東三國，并在開羅阿盟總部發(fā)表演講，提出以加快發(fā)展促進中阿合作與中東治理的“中國方案”，為新時代中國與中東國家人文交流指明了方向，中國與中東國家人文交流正在雙方推進共建“一帶一路”大業(yè)的歷史進程中不斷拓展和深化。

(二) 中國與中東國家人文交流的現(xiàn)實意義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與中東國家的人文交流為當代世界不同文明間的平等交往與互學互鑒樹立了典范。

第一，中國與中東國家的人文交流有力促進了中國與中東國家的民心相通，為雙方增進政治互信與發(fā)展經(jīng)貿(mào)往來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精神滋養(yǎng)?！皣辉诿裣嘤H，民相親在心相通”，改革開放40年來豐富多彩的人文交流活動，不斷夯實著中國與中東國家全方位合作的社會民意基礎，特別是在雙方共建“一帶一路”的背景下，人文交流與文明互鑒在助力戰(zhàn)略互信、助推民心相通方面具有無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第二，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與中東國家的人文交流，是當代世界不同文明互學互鑒的積極探索與偉大實踐，體現(xiàn)了中國與廣大發(fā)展中國家相互尊重、平等相待、互助共進的文明交往觀。2017年10月召開的中共十九大確立了新時代的文明交往觀，強調(diào)中國堅持和平發(fā)展道路，“要尊重世界文明多樣性，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閡、文明互鑒超越文明沖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優(yōu)越”*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chǎn)黨第十九次代表大會上的報告》，第59頁。。在當代世界，霸權主義、零和思維、冷戰(zhàn)思維以及“文明沖突論”、“文明優(yōu)越論”依然盛行。中國與中東國家的人文交流，積極回應時代挑戰(zhàn)，著力踐行“三個超越”，是新時代文明交往觀的生動詮釋與偉大實踐，對于探索當代世界文明交往路徑、引領文明交往方向具有重大現(xiàn)實意義和重要啟迪價值。

第三，改革開放以來中國與中東國家的人文交流，對于促進地區(qū)治理、推動全球治理體系變革具有重要的示范引領價值。當代中東地區(qū)動蕩不寧，沖突頻仍，發(fā)展滯后，治理不善，面臨消除和平之殤、破解發(fā)展之困的緊迫任務。“發(fā)展是解決中東治理問題的鑰匙，發(fā)展的潛力要通過改革來釋放，進步的動力要通過開放來提升?！?習近平：《攜手推進新時代中阿戰(zhàn)略伙伴關系——在中阿合作論壇第八屆部長級會議開幕式上的講話》，第2版。中國改革開放40年的成功經(jīng)驗，是值得廣大中東國家學習和借鑒的。中國與中東國家的人文交流將相互尊重、公平正義、合作共贏、和合共生的發(fā)展理念和治理理念引入中東，對促進中東地區(qū)治理、實現(xiàn)中東地區(qū)和平具有重要的啟迪和引領意義。

(三) 中國中東國家人文交流存在的問題和面臨的挑戰(zhàn)

改革開放以來，盡管中國與中東國家的人文交流有了長足發(fā)展和全面提升，取得了豐碩成果，但同時也存在不少問題，面臨諸多挑戰(zhàn)。第一，總體而言，中國與中東國家各自對對方歷史文化的了解、認知和研究都還比較薄弱，都存在認知赤字、認知誤區(qū)和研究盲點，相關領域研究專家的培養(yǎng)和研究隊伍的建設是一項迫切的任務；第二，雙方人文交流的水平、層次與雙方政治、經(jīng)濟領域的交往相比尚有一定差距，與共建“一帶一路”及“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時代要求的差距則更大，文明對話的廣度、深度依然不夠，互學互鑒的內(nèi)涵尚需進一步挖掘和拓展，人文交流相關機制、平臺的建設也需進一步完善和加強；第三，雙方媒體對對方的報道依然不足，不僅信息傳遞量有限，而且一些報道甚至不夠客觀、準確和全面，借助西方媒體認知對方的情形尚未得到根本性改變；第四，各種極端勢力蓄意在不同文明間制造斷層線，宣揚極端主義思想，散布仇恨言論，企圖設置各種障礙阻撓、破壞中國與中東國家的友好交往，阻滯和損害“一帶一路”建設大業(yè)；第五，西方國際話語霸權所操縱的輿論工具，頻頻鼓噪和散布“中國威脅論”、“中國焦慮癥”、“伊斯蘭威脅論”、“伊斯蘭恐懼癥”等負面言論，在中國與中東各國人民相互認知中不斷添加負面元素，制造認知誤區(qū)和陷阱；第六，中東地區(qū)地緣政治形勢復雜多變，民族、部落、宗教、教派等各種矛盾錯綜交織，一些中東國家之間關系不睦，甚至互懷敵意，這種復雜局面也對中國與中東國家人文交流的順利開展構成了挑戰(zhàn)。

面對各種問題和挑戰(zhàn)，中國與中東國家應面向未來，精誠合作，努力克服困難，積極應對挑戰(zhàn)。無論國際風云如何變幻，只要雙方秉承和弘揚和平合作、開放包容、互學互鑒、互利共贏的絲路精神，堅持相互尊重，平等交往，共同致力于文明交往與互學互鑒，雙方人文交流的前景就一定會無比廣闊?！啊粠б宦贰由熘?，是人文交流聚集活躍之地。民心交融要綿綿用力，久久為功?！?習近平：《共同開創(chuàng)中阿關系的美好未來——在阿拉伯國家聯(lián)盟總部的演講》，第3版。在中國與中東國家共建“一帶一路”的新時代，雙方日益增強的政治互信與日趨密切的經(jīng)貿(mào)交往正在為雙方人文交流不斷注入強大動力，中國人民和中東各國人民都有充分理由相信，新時代雙方人文交流與文明互鑒的偉大實踐，必將在世界文明交往史上譜寫出和合共生的嶄新樂章，為共建“一帶一路”、攜手推進中東地區(qū)治理、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奉獻更多的東方智慧，作出更多、更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