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宏
每天都是豆腐匠用豁亮的吆喝聲喊醒黎明,喊醒睡懶覺的人。從小到大,我一直與豆腐有著不解之緣:不但小時候愛吃母親用豆腐燉的芥菜櫻或小魚蝦,即使現在,仍對豆?jié){、豆腐腦、熘豆腐、炒豆腐以及五花八門的豆腐菜情有獨鐘。
愛吃豆腐,便對豆腐匠多了幾分了解。在我的印象里,豆腐匠的活計不但辛苦勞累,還十分單調。做豆腐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這種買賣靠的是天長日久起早貪黑的堅持。有的豆腐匠從年輕一直干到晚年,把幾十年的光陰都花在了做豆腐上。
在我故鄉(xiāng)的小村,豆腐匠往往比雞起得都早,就是為了趕上人們早上做菜,白天還會沿街叫賣。豆腐匠總是每天一兩點鐘就起床,等雞叫的時候,他的豆腐已經做好了,三三兩兩買豆腐的人也開始登門了。其實,從金燦燦的黃豆變成白白嫩嫩的豆腐,有一個復雜而辛苦的過程。豆腐匠用頭天就泡軟了的黃豆磨豆?jié){、煮豆?jié){,給豆?jié){過包,經過層層繁瑣的工序,才能做出美味好看的豆腐來。
過去沒有電磨,豆腐匠大多靠一頭被蒙眼的毛驢不停地圍著磨豆子的石磨轉,等黃豆被磨成乳白色的豆?jié){后再用特制的鍋熬,熬豆?jié){時憑經驗掌握火候。熬好后需將豆?jié){一瓢瓢舀到豆腐包里過包,然后用大木夾子夾,將余汁濾凈。豆腐包下面是口大缸,濾進去的是豆?jié){,剩下的便是用于喂豬的豆腐渣。接下來就是點鹵水(亦有用石膏的),令人感慨的是,當兩種截然不同的液體匯在一起后,豆?jié){馬上發(fā)生了神奇的變化——瞬間變成了豆腐腦。隨后,豆腐匠就會將豆腐腦盛入壓制豆腐的容器內,等豆腐腦里的水從紗布包裹的容器內汩汩淌凈,一板白凈的豆腐便可登臺亮相了。
豆腐從遙遠的過去走來,被一代代豆腐匠傳承著,讓人體對大豆蛋白的吸收和利用達到了新的高峰。許多地方的人們憑借對豆腐的理解和豐富的想象力,把烹調豆腐的手法花樣推演到了極致,最終使它成為了一道了不起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