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稽
桃湖是個值得慢慢翻閱的村莊。
桃湖,隸屬于浙江省蒼南縣靈溪鎮(zhèn)觀美社區(qū)。徐儼夫時代,桃湖原屬于平陽縣親仁鄉(xiāng),有一條江穿過桃湖的腹地,把桃湖這塊平原,切成了桃湖和竹排頭兩塊“面包”,這樣,桃湖與竹排頭遙江相望了。至于桃湖村何時建制,一直是個疑問。
桃花,在桃湖別有一番景象。徐儼夫著作稱之為《桃渚集》,他有《春望》一詩,描述當時的桃湖景象:“門掩深春過歲稀,綠陰時復數紅飛。疏簾半卷酴酥雨,小立黃昏待燕歸。”借物抒懷是文人的共性,內心的孤寂與期待,用春雨綿綿下的桃花來襯托,再恰當不過了。桃湖景致的遠近聞名,給文人墨客留下了不少的詩篇。時任平陽縣令的陳容,在《桃湖》一詩中發(fā)出了“桃花絳壓嬌紅玉,千樹臨湖看不足”的感嘆。清末時期,一方先賢蘇得三《桃湖樵唱》一詩,描述桃湖村當時桃花遍湖開的盛景:“桃花風漾遍湖開,色奪彩霞浪作堆。千樹花香鶯譜曲,聲聲送出湖中來?!币苍S是想象,也許是當時桃湖尚存。如今,桃湖早已被泥土淤積成田園,種滿各類農作物,而非復過去的景物,只留下“桃湖”這個舊名。
在桃湖,不得不提起水竹林。沿著兩旁長滿水竹林的堤塘,陽光憑借竹葉間的空隙,投下星星點點的光斑。落日的余暉給綠意盎然的水竹林更留幾許燦爛的回憶。那竹林間,相依、相映、相扶的日子,曾載著竹子多少的情聲、蛙聲、鳥聲和歡叫聲,卻永遠回落在有些童年的晴空。“筑石石”“搬家家”“誘蟻蟻”……曾是多少少年兒童在那片涼翼下展開的“棋藝”。那里,有多少生命曾在那片鳴叫聲里翕動、熾熱里成長。
說桃湖,咋不說徐儼夫呢?據《增訂注釋全宋詞》,徐儼夫,早年高才博學、善書法。南宋淳祐元年(1241)辛丑科狀元。中狀元后,初授某軍簽判,任滿,添差紹興府通判。淳祐九年(1249)升校書郎,十年十月轉秘書郎。十一年正月轉著作佐郎,十月遷著作郎兼禮部員外郎,兼沂靖惠王府教授。十二年正月遷秘書丞,再遷禮部郎中,兼職依舊。寶祐年間(1253—1258)因得罪丁大全,退職還鄉(xiāng),杜門不出。開慶元年(1259)十月丁被罷免。景定元年(1260)儼夫得以起知撫州,未赴。又召為禮部侍郎。未幾,卒于任。
這是徐儼夫的生平大概。
在桃湖,已難以找到徐儼夫狀元坊的痕跡,但徐儼夫墓葬依舊完整,坐落于桃湖一座山底下。墓壙前面有一個長帶狀石墻,是宋代原墓的遺物,刻有獸狀怪物的雕像。在這充滿文人血性的狀元墓前,有一種寥廓蒼茫的歷史感。整個墓區(qū),已在前些年經過重修。也許這是徐儼夫的后裔為了一種完善或稱“完整”,而對古墓的一次包裝,卻無意間削弱了古墓所蘊含的歷史厚重和歲月滄桑。在古墓尚存的基座,有一些如花卉、獅獸等類的圖案。雖然這些圖案的鑿紋已變得斑駁,卻能體會古墓的滄桑。古墓尚存下來的還有石門檻、石柱、望柱、踏跺等。這些都已蒙上了蛛網和塵土,甚至已幾近殘破,蘊含著的卻是厚厚的歷史。狀元徐儼夫,并沒有給桃湖帶來繁榮。時至今日,桃胡仍是一個依山傍水的貧困村莊。
——桃湖深處,正盛開著一片翠綠和蒼茫。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