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同武
民以食為天。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中國飲食是全球的美味。
陜西飲食是中國飲食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尤以“小吃”享譽。
“小吃”者,“大菜”之相較而得名也!其實“小吃”不小,不可忽視。理由有幾:一是數(shù)量多?!按蟛恕睙o非就那幾個菜系,變來變去就那些經典菜品,即便打著“創(chuàng)新”的旗號也折騰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而“小吃”則不然,地有東南西北,原料米面雜豆,搭配葷素兼具,質感冷熱皆有,口味酸甜辣香;二是占主流。雖則是“小吃”,但功用不小。大部分時間里,人們是以“小吃”為常態(tài)的飯食,幾乎是主食的。而純粹的“大菜”無論從經濟、營養(yǎng),以及時間等方面講,都不可能天天頓頓吃。真正的用來平日里果腹的,其實是“小吃”;三是有文化。每一樣“小吃”從創(chuàng)制、定型到流傳,都有一個漫長的過程,凝結著人們的智慧,彰顯著人們對生活品位的追求和熱愛。之所以會有洋洋大觀的小吃,蓋有特殊的地緣、物產、氣候、人文等等的緣由?!靶〕浴敝杏袣v史、有傳統(tǒng)、有民俗、有科學、有性情。如此,其中的文化也是非常豐富多彩。
陜西小吃數(shù)量多、制作精、口味美。淵源有幾,一是農耕文明歷史悠久,植物多樣物產豐富;二是周秦漢唐歷史燦爛,帝王將相粉墨留香;三是災害戰(zhàn)亂相對較少,安寧靜謐生活穩(wěn)定。
如此幾千載,怎能不積淀下許許多多的食物精華。
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但陜西小吃到底有哪些?有哪些背后的故事?它們是怎么創(chuàng)制的?它們是怎么制作的?感覺怎樣?滋味怎樣?應該怎么吃?至為重要的是,這些小吃里蘊含了多少文化?這些,都值得整理、總結、歸納。
陜西小吃經歷了千余年的發(fā)展。由于政治、經濟、文化的有利條件,陜西小吃博采各地之精華,兼收民族飲食之風味,挖掘、繼承歷代宮廷小吃之技藝,因而以其品種繁多、風味各異而著稱。是中國烹飪文化寶庫中一顆光彩奪目的明珠。傳統(tǒng)的風味小吃,是陜西烹飪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漫長的歷史時期得到了發(fā)展和充實,更加完善。它以濃郁的鄉(xiāng)土韻味,豐富內容,贏得了國內外普遍贊賞和高度評價。
陜西風味小吃名目繁多,各具特色,從用料上說有小麥、大米、玉米、小米、蕎麥、紅薯、糜子、豆類、牛羊豬肉以至其衍生品,從烹調方法上說,有蒸、烙、烤、炒、燴、煮、炸、煎、燉、熬等種,其成型工藝又有疊、卷、盤、揉、抻、切、接、攤、搟、包、捏、模印等種。大體上說來,關中小吃以面食為上乘,陜北小吃以羊肉及雜糧豆類為美,陜南則以魚、肉及米制品為佳。大體估計,僅西安市的飲食店鋪及攤點就達數(shù)萬家,經營的品種六七百種,每個品種都擁有許多嗜好者。各個地方又都有別具特色的風味小吃,若把各個市、縣及鄉(xiāng)鎮(zhèn)飲食攤點經營的食品種類加起來,那就更是不勝枚舉了。
除過地球人都知道的牛羊肉泡饃,光面條就有很多種,如按制作辦法,手工現(xiàn)場制作的可分為搟面、扯面、拉面、搓面、揪面、撥面、剪刀面等,非手工現(xiàn)場制作的可分為掛面、壓面,介乎于兩者之間的還有很具特色的饸饹面;按調制方法分,根據是否澆臊子,可分為臊子面與“非臊子面”,臊子面又分肉臊子面、素臊子面,帶湯臊子面、干拌臊子面?!胺请用妗敝敢粦粷搽拥拿妫缬蜐娒?、燴面、炒面、鹵面、涼面、米兒面、糝子面等;按所用食材分,除過小麥面為主流外,還有蕎麥面、玉米面、紅薯面、雜面(豌豆與小麥混合)等;按較有代表性的地域特色分,有岐山臊子面,扶風一口香面,彬縣御面,武功旗花面,乾縣澆湯面,戶縣(今西安鄠邑區(qū))擺湯面、戶縣軟面,大荔爐齒面,澄城手撕面,合陽踅面,耀州咸湯面,耀州窩窩面,陜北剁蕎面、羊肉面,陜南熗鍋面、漿水面,等;另外還有許多比較小眾的特色面條,如彬縣血條面、洛川雞血面、渭北紅薯削削面等,有些面條制作方法僅限于特定地域,偏居一隅,所以這里難以概括,必有遺漏。
當然,還有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的biáng biáng面,則是陜西面條中寬而長的面條的幽默喜樂概稱,結合了面條制作時摔打的聲音,并生造了一個一般字庫里沒有的字,其實都是陜西面食的悠久、厚重與豐富的反映,并不特指哪一種面條。
再如各種饃,按制作方法分,有蒸饃、烙饃、烤饃、炒饃、煎饃等,按形狀有圓饃、罐罐饃、椽頭饃、杠子饃等,按發(fā)酵辦法有發(fā)面饃、燙面饃、死面饃等。至于把饃這種食物做出各種花樣,俗稱“花饃”,用于喜慶、祭祀等儀式,則更有特色,這里先不贅述。
其實,陜西“饃”的外延還很大,外地人稱之為“火燒”或“燒餅”的東西,在陜西也被歸為“饃”類,如聲頭最響的“鍋盔饃”,牛羊肉泡饃所用的“坨坨饃”,肉夾饃所用的“白吉饃”,等等。還有幾種用古老的辦法加工出的“饃”,如在鐵鍋中燒熱鵝卵石,之后攤開面餅烙制的石子饃,在鐵鍋中燒熱一種“白土”之后炒熟面丁的面豆豆饃,等等,幾乎窮盡了一切可能。
至于“饃”的吃法,則有直接吃、泡饃吃、夾饃吃等繁多花樣、不一而足,令人眼花繚亂呢。
面條、饃以及花樣豐富的吃法,構成了陜西小吃的基本骨架。但陜西小吃絕不止于此,還有種種的、難以概括完整的品類,如牛羊肉系列的臘牛羊肉、粉蒸牛羊肉、小酥肉,涼皮系列的小麥面涼皮、大米涼皮、搟面皮、烙面皮,涼粉系列的鹵汁涼粉、炒涼粉、涼拌涼粉,甜食系列的甑糕、鏡糕乃至蜂蜜涼粽子、泡泡油糕,湯羹系列的胡辣湯、棗沫糊、油茶,包子系列的肉餡、素餡乃至面油(面粉拌油)餡,豆腐系列的豆腐腦、豆花泡饃、豆腐泡饃,動物血脂系列的辣子蒜羊血、粉湯羊血,等等。還有陜北的雜糧系列小吃,如攤黃、油旋、干烙、蕎面煎餅、蕎面碗坨、綠豆涼粉、洋芋擦擦、羊雜碎等,還有陜南的洋芋糊湯、核桃饃、蒸面、菜豆腐等等,真是難以盡述。
林林總總,洋洋灑灑,即令生于斯長于斯從業(yè)于斯的“土著”,也難以盡數(shù),難以盡食。
從一定意義上講,品味陜西名小吃,就是品味陜西悠久、古老、豐富、燦爛的文化。陜西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飲食文化就像是這滄海中絢麗的朵朵浪花,如此說來,品嘗陜西小吃,也是在文化的大海里徜徉呢。
為了挖掘陜西傳統(tǒng)飲食文化積淀、梳理陜西特色小吃文化脈絡、勾勒陜西小吃品嘗畫圖、促進陜西系列小吃發(fā)展,以進一步宣傳陜西傳統(tǒng)文化,彰顯文化自信,有責任也情愿做一個有益的嘗試,用文字和圖畫為天下人呈上豐富的物質美味和精神大餐。
到陜西吃飯,有一道菜,卻被稱為“麥飯”,十分納悶:明明是盤菜嘛,怎么叫作“麥飯”呢?仔細看這盤被稱作“麥飯”的菜,綠白相間,是用芹菜剁碎了和了面粉蒸制的,吃的時候澆上點蒜醋辣椒拌和的蘸水,清香爽口,菜香面香糾合得和諧融洽呢。至于心中的疑惑,終有一枚好吃又好琢磨的老陜給嘮叨出來了——
我們中國人的“飯”,大概念上,就是主食和副食的結合,有肉有菜有米有面。小概念上,在主食范疇,如果局限在米和面的概念,那就是“米飯”和“麥飯”。
“米飯”是最中國的,因為稻谷的原生地就在中國,中國的五谷就是以稻打頭的。說起“米飯”,從過去到現(xiàn)在,從長江到黃河,大概沒人會有疑惑,就是那碗“大米飯”。在長江以南,人們更是須臾不可離之,以至于都不說“米飯”,直接說“飯”簡稱,專指“米飯”。 前多年去南方的時候,看見飯館的牌子上寫著“供應‘酒、菜、飯、面”,十分不解,因為從通常的意義上,“飯”的概念很寬泛,應該涵蓋了很多東西,自然包括“酒、菜、面”。而這里把四者并列,似乎是母概念和子概念的混淆,于是打趣南方友人概念不清。不想他們振振有詞:“飯就是飯,面就是面啊”。聽后恍然,知道他們說的意思是——“飯”就是“米飯”,已經深入人心、約定俗成。
而“麥飯”,要說清楚,就必須費點口舌了。關于“麥飯”名稱的由來或本意,查閱資料得知:“麥飯”乃“磨碎的麥煮成的飯”?!都本推罚ㄎ鳚h史游編撰,成書時間約在公元前40年,是我國現(xiàn)存最早的識字與常識課本。)卷二載:“麥飯﹐磨麥合皮而炊之,野人農夫之食耳”??梢姟胞滐垺庇蓙硪丫?。
說到“麥飯”,必須先把小麥的來龍去脈及其加工食用歷程梳理清楚。小麥是新石器時代的人類對小麥野生祖先進行馴化的產物,栽培歷史已有1萬年以上。最早栽培在中亞地區(qū),一般認為,4000多年前,即已傳入我國。由此看來,小麥在我國種植和食用的歷史都已相當之久。小麥分春小麥、冬小麥兩種,陜西的小麥是冬小麥,“秋種冬長,春秀夏實,具四時中和之氣,故為五谷之貴”。小麥面主治補虛,長時間食用,使人肌肉結實,養(yǎng)腸胃,增強氣力。它可以養(yǎng)氣,補不足,有助于五臟。
對于小麥的食用,起先是“粒食”的,就如大米、小米一樣。但大米、小米褪去谷殼之后,米粒就是純粹的“全裸”了,再無皮殼,食之無雜質。而小麥去殼之后,麥粒仍然包裹著麥皮,整粒食之,難免有粗糲之感。在石磨技術出現(xiàn)之前,小麥一直就是粒食的,粒食的小麥口味不佳,與大米、小米比起來不受歡迎。古漢語成語中也經常用“麥飯蔬食”或“麥飯豆羹”來形容生活的艱苦樸素,因為“麥飯豆羹”皆“野人農夫之食耳”。南朝齊國的輔國將軍、齊郡太守劉懷慰以食麥飯不餉新米,而稱“廉吏”。南朝西豫州刺史和隋初的徐孝克都以“唯食麥飯”和“常啖麥”來向母親表示哀悼。
由此看來,小麥真正登堂入室成為主食,是面粉的出現(xiàn)使然。而面粉的普及,在我國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戰(zhàn)國時期發(fā)明的石轉盤在漢代得到推廣,小麥得以磨成面粉。但由于面粉加工的門檻高難度大,以及人們粒食習慣的難以轉變,再加上“面粉有毒”的誤傳,小麥粒食的習慣很長時間沒有被面粉取代。如元代賈銘《飲食須知》就講,“小麥味甘,麥性涼、面性熱、麩性冷、曲性溫。北麥日開花,無毒。南麥夜開花,有微毒。面性壅熱,小動風氣,發(fā)丹石毒。多食長宿癖,加客氣。勿同粟米、枇杷食。凡食面?zhèn)匀R菔(蘿卜古稱)、漢椒消之”。更有甚者,唐本注云:“小麥湯用,不許皮坼,云坼則溫,明面不能消熱止煩之?!币馑际?,要用完整的小麥用水煮熟之后連湯帶水一并食用,也即粒食,不能加工成面粉。只有連麩帶面的小麥粒合湯完用(粒食),才可以“消熱”。一直到唐宋以后,面粉食品才開始大規(guī)模普及,面條、饅頭、包子、水餃等可口面食紛紛出現(xiàn),中國北方才不再歧視小麥食品,并且開始將其作為日常飲食的主力成員?!澳先孙埫?,北人飯面”的格局開始形成。
小麥有毒?也許大米才有毒!上面曾說到,古代中國人認為去殼后的面粉有熱毒,需要麥麩才能解,因此必須整粒小麥煮食才能吃?,F(xiàn)代人看來,這個當然是不必要的了。到了近代,營養(yǎng)學家卻發(fā)現(xiàn),大米恰恰才應該嚴肅面對這個問題!精白大米缺乏維生素B1,嚴重缺乏維生素B1則會導致腳氣病,而糙米和面粉都含有維生素B1。近代以前的日本富裕階層,都有將精米作為主食的習慣,而且副食很少,所以腳氣病非常流行。反倒是日本窮苦平民,由于較多食用小麥,反而不怎么容易得病。于是,近代日本學者一度提出“大米有毒”的結論,甚至歐洲學者也接受這種說法。有趣的是,“米毒”解毒方法和《唐本草》解“麥毒”方法幾乎如出一轍,就是連麩子一起吃,吃糙米,而不是吃精米。這個方式恰恰是正確的,歪打正著解決了維生素B1缺乏問題。直到后來科學家發(fā)現(xiàn)維生素B1的機理,才逐漸把“大米有毒”的說法拋棄掉。無論是“大米有毒”,還是“小麥有毒”,其實都是舊時代科學不發(fā)達的思維產物。現(xiàn)代人面對“喝面湯”“吃糙米”的時候,憑借一些粗淺常識已足夠理解背后道理。
拉拉雜雜堆砌了這些資料,是想和您分享小麥、面粉食用的進化簡史,進而厘清一些錯誤概念。也是想弄清楚“麥飯”的前世今生。
古代的“麥飯”幾乎已經成為歷史了,現(xiàn)在很少再有這種吃法了。前幾天看到一份資料上介紹,在甘肅定西還有一道地方小吃,謂之“羊頭煮糧食”,就是把羊頭熬煮之后,湯里放入整粒的小麥做成飯,連肉帶湯一起吃。這應該是古代“麥飯”的殘留吧。
正因為“帶皮合而炊之”的“麥飯”不好吃,所以聰明的祖先慢慢改良了它:去掉皮,用面粉,再和以菜蔬,蒸而食之。雖仍沿用“麥飯”之名,但內里已大相徑庭了——
現(xiàn)今的“麥飯”是把各種菜蔬和面粉拌和后,蒸制而成的一種亦菜亦飯的美味。常見的有槐花麥飯、芹菜麥飯、苜蓿麥飯等,還有許多不常見的,如榆錢麥飯、白蒿麥飯、桐花麥飯等。另外,陜北的洋芋擦擦也應該歸之于麥飯系列。
“麥飯”雖屬民間飲食,但文人雅士亦喜食之,并且在詩文中有記,如蘇軾《和子由送將官梁左藏仲通》:“城西忽報故人來﹐急掃風軒炊麥飯?!标懹巍稇蛟伌寰印分唬骸叭臻L處處鶯聲美﹐歲樂家家麥飯香?!?/p>
“麥飯”是典型的北方食品,尤以陜西關中為正宗并長久傳承。在長期的生產生活實踐中,關中人就地取材,發(fā)揮聰明才智,把“麥飯”做出許多花樣,成為聞名遐邇的一道小吃,也成為饑荒年月的救命飯。
就“麥飯“的做法而言,實在是簡單:把采摘來的菜蔬淘洗干凈,瀝干水分,把適量的生面粉撒在上面,攪拌均勻,盛入籠屜上鍋隔水蒸,大概七八分鐘,便可出鍋。掀開鍋蓋,但見氤氳的蒸汽之中,菜蔬顏色依舊,自然新鮮。原本干干的面粉緊緊地貼服菜蔬,似裹上了一層銀裝。滿滿的清香撲面而來,不由喉頭蠕動,津液分泌,食欲頓生。一頓可口的飯菜就這么簡單而又神奇地誕生了。
“麥飯”的吃法因人而異,因時而異。關中農家一般會用油潑辣椒、醋、蒜泥等調制蘸汁,澆在熱騰騰的“麥飯”上吃。彼時,菜蔬和面粉的清香因為蒸制而原汁原味、相互滲透,一股清香了得!紅紅的辣椒與綠白的菜蔬面粉相互輝映,好一幅碗中乾坤!酸辣的味道刺激著食欲,任淑女壯漢,都會風卷殘云、大快朵頤。還有一種吃法是炒,一般是到第二頓,麥飯已經放涼了,清香味也淡了。于是,準備些大蔥、蒜苗、紅辣椒濃烈地炒,又是一番風味。前幾日,有祖籍在寶雞的朋友送來蒸好的麥飯,拌了白糖,也很好吃。以前還真沒有這樣吃過,看來西府的人們更會吃。
“麥飯”曾經是關中農村救命的主餐。前多年的春荒時節(jié),糧食非常緊缺,為了活命,野菜之類堂而皇之登堂入室,成為一日三餐的主要原料。每當此時,但凡能夠采摘來的野菜之類,人們都恨不得全部拿回家來。于是,一日三餐頓頓吃“麥飯”是很平常的。而且,“麥飯”里拌的面粉也是少之又少,說是純粹的野菜也不為過。在這樣的情況下,“麥飯”就已經不是美味而純粹是難以下咽了。所以,有過那段生活經歷的人們對于現(xiàn)在人們趨之若鶩的雜糧、野菜提不起興趣、想起來就胃發(fā)酸也很正常。所以說,主食、雜糧的叫法是很科學的:主食或謂之細糧,畢竟是更可以和腸胃“和諧”相處的,而“雜糧”之“雜”本身就有兩重意思,一是多樣,二是混合。雜糧只能是作為主食的補充,或者是與“主食”的原料混合烹制。由此想到現(xiàn)在興盛的“農家樂”飲食,吃一次兩次都說好,天天頓頓吃就無異于過苦日子了。只有在飲食無憂的時候,人們拿雜糧野菜變變花樣、調劑調劑,那才是真正的愜意。
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起了春雨,那一排槐花樹已經是白綠雜陳,雪白的槐花在嫩綠的樹葉襯托下吐蕊綻放,早已是一樹芬芳。真想去捋一把,連著嫩葉一起塞入口腔,咀嚼那滿嘴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