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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印度傳統(tǒng)對佛教戒律觀的影響

      2019-07-22 03:06:50
      關(guān)鍵詞:吠陀婆羅門戒律

      呂 昂

      (南京市佛教文化研究院,江蘇 南京 210018)

      印度的時間與歷史一向模糊不清,從現(xiàn)存的資料推測,釋迦牟尼之前的印度思想界大概有兩條思想脈絡(luò):明線是天神的,勝利者的,高種姓的,婆羅門教的;暗線是阿修羅的,失敗者的,低種姓的,順世論的。這兩條線索并非涇渭分明,而是交互影響的。正如《摩訶婆羅多》史詩所言,諸神與阿修羅合力攪拌乳海以取長生藥,但成功后諸神擊敗阿修羅而占有了全部。雖為神話,其暗示的內(nèi)容大抵如實。

      于釋迦牟尼其時,印度思想界亦可分為兩大系統(tǒng):一為婆羅門思潮,二為沙門思潮。婆羅門思潮固可視為明線之發(fā)展,然沙門思潮則不盡是暗線之推演。沙門思潮,以非婆羅門之教為特色,其說紛紜,其數(shù)竟有九十六種[1]390。若論聚眾之廣,持論之精,則有六派可為其中翹楚:

      其一曰無因外道(富蘭迦葉Pūrana-Kassapa),主殺人無罪,祭祀無功,無因無果之說。

      其二曰順世外道(阿耆多翅舍欽婆羅Ajita-Kesakambala),主四大歸空,命終斷滅,無魂無業(yè)之說。

      其三曰實在外道(波浮陀迦旃那Pakudha-Kaccāyana),主一切命定,人力無用,無因無緣之說。

      其五曰耆那外道(尼乾子Nigantha-Nāta-putta),主因果業(yè)報,行業(yè)最重,苦行消業(yè)之說。

      其六曰邪命外道(末伽梨瞿舍梨Makkhali-Gosāla),主業(yè)力無窮,一切前定,及時行樂之說。

      此六派又可分為三,其一為前三派,可視為順世論之流脈,只是無因外道主論道德,順世外道主論物質(zhì),實在外道主論命定罷了;其二為捕鱔外道,其觀點近術(shù)而非道,似乎是辯論之法則;其三為后二派,邪命外道自耆那外道中分化而出,觀點相近,行持卻截然相反。此六派中,耆那教最盛,其時于不少地區(qū)可與佛教爭鋒,迄今仍有學統(tǒng)流傳。[注]耆那教之勢大,于佛教戒律中亦可見之。釋尊制雨浴衣戒以免被人視為耆那教裸形外道;又因耆那教徒接受食物又誹謗佛教而制給外道食物戒。

      佛教之學,應(yīng)屬沙門思潮。但佛教自身絕不會承認自己的思想與其他沙門學派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注]其他學派亦是如此,如耆那教。,而婆羅門之傳統(tǒng),亦被拉下神壇,而為釋迦牟尼無上正道之陪襯。其后數(shù)百年間,沙門諸學派唯佛教一枝獨秀,一分為二,二分十六,而步入部派佛教時期,與婆羅門正統(tǒng)六論分庭抗禮。佛教之戒律,也在佛教的發(fā)展過程中逐步完善。

      一、佛教戒律的歷史溯源

      世上未有無源之水,亦未有無本之木。佛教產(chǎn)生于印度,佛教戒律亦根植于印度社會的大環(huán)境下。無論是正面還是負面,印度的傳統(tǒng)戒律都對佛教戒律的制訂發(fā)生了極大的影響。

      與中國文明一樣,古印度文明是人類最古老的文明之一。但與中國不同的是,大多數(shù)時間,古印度是地理上的名詞而不是政治上的名詞。直到孔雀帝國時期,印度才迎來第一個基本統(tǒng)一的時代。而在此之前,印度的政權(quán)是極其分散的。釋迦牟尼所處的時代,被歷史學家稱為十六國時期,其文獻依據(jù)也來自佛經(jīng):

      鴦伽國、摩竭國、迦尸國、居薩羅國、拔祇國、末羅國、支提國、拔沙國、居樓國、般阇羅國、頗漯波國、阿般提國、婆蹉國、蘇羅婆國、干陀羅國、劍洴沙國,彼十六大國有命終者,佛悉記之。[2]

      此十六國是“大國”,至于小國,就更加多了。釋迦一族所執(zhí)掌的迦毗羅衛(wèi)國,便是從屬于居薩羅國的一個小國,或者說部落。釋迦牟尼其時,政權(quán)尚且如此分散,更不必說再早之前。印度在歷史上,發(fā)展一直是極其不平衡的?!坝《群訃业闹車性S多部落存在,甚至一些吠陀民族彼時還屬于部落社會的游牧階段,以牲畜的頭數(shù)計算他們的財富?!盵3]政權(quán)的分散和發(fā)展的不平衡導致印度的戒律并不產(chǎn)生于王權(quán),而產(chǎn)生于神權(quán)。如果將宗教理念的興衰與流行的戒法對應(yīng)起來,見表1。

      表1 宗教理念興衰與流行戒法對應(yīng)表

      古印度并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史學材料,因此戒法所對應(yīng)的時間都只是一個大體范圍內(nèi)的估測,但其順序大致如此。在吠陀時期,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戒律,但《吠陀》經(jīng)中體現(xiàn)的世界構(gòu)成與規(guī)則,可以視為戒律產(chǎn)生的基本背景。至《奧義書》時期,作為《吠陀》經(jīng)附屬文獻[注]包括《梵書》《森林書》《奧義書》《法經(jīng)》等。的《法經(jīng)》已經(jīng)具有戒律的雛形,是從《吠陀》至印度教法完成的重要環(huán)節(jié)。之后,第一本《法典》,也是歷史上最重要的《摩奴法典》問世?!斗ǖ洹肥菍Α斗ń?jīng)》的進一步細化,各種規(guī)定更加具有強制性。[注]法經(jīng)代表了宗教儀式規(guī)則向倫理規(guī)范、宗教習慣向成文法的轉(zhuǎn)變,法論則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倫理規(guī)則向法律規(guī)范的轉(zhuǎn)變(高鴻鈞:《古代印度法的主要內(nèi)容與特征——以〈摩奴法論〉為視角》,《西北政法大學學報》2013年第5期,29-42頁。)

      從表中可以看出,佛教律典的產(chǎn)生在一些《法經(jīng)》之后,在諸種《法典》之前。但考慮到《法典》由《法經(jīng)》發(fā)展而來,且釋迦牟尼制定戒律與律典集結(jié)之準確時間也不能判定,所以在探討佛教戒律之淵源時,《吠陀經(jīng)》《法經(jīng)》《法典》都有相當程度的參考價值??贾T以上材料與佛教典籍,與戒律相關(guān)的印度傳統(tǒng)背景可歸納為三點:祭祀傳統(tǒng)、種姓傳統(tǒng)與苦行傳統(tǒng)。

      二、祭祀傳統(tǒng)與佛教戒律

      印度之祭祀傳統(tǒng)由來已久,四吠陀之《耶柔吠陀》便是匯集祭詞之書。耶柔(Yajur)一詞就是祭祀的意思。不只是《耶柔吠陀》,四吠陀都與祭祀密切相關(guān)。

      雅利安人欲行祭祀,先按規(guī)矩修建一個祭壇,設(shè)三處祭火,并由四名祭司擔當主要工作。一名是誦頌者,誦念詩文,詩句來自《梨俱吠陀》;一名是吟唱者,詠歌經(jīng)文,歌曲來自《娑摩吠陀》;一名是行祭者,口中念念有詞,誦著祭祀用語,語句來自《耶柔吠陀》,手上還不停地把酥油澆潑在祭火里;一名是指揮和監(jiān)督者,默默喁著密語,讓整個祭祀按規(guī)定進行,若有錯誤,即以咒語糾正,這密語和咒語來自《阿闥婆吠陀》。[4]

      古印度的祭祀程序是否確實如此尚無可靠資料,但單純從四吠陀之內(nèi)容而言,這樣的運作方式是可信的?!独婢惴屯印分饕獮轫炆裰?。即便其成篇極古,其時可能并無嚴格意義上之祭祀,但其崇敬之意、其贊頌之誠已躍然紙上。至若《娑摩吠陀》和《耶柔吠陀》,則毫無疑義是祭祀之用?!舵赌Ψ屯印芬蕴K摩祭為順序,取《梨俱吠陀》中大量詩篇,配以曲調(diào),是為祭歌?!兑岱屯印繁緸榧牢模槐卣f,其祭詞亦多來源于《梨俱吠陀》?!栋㈥Y婆吠陀》為后出,其中多為咒語巫術(shù)之文,一定可以用于祭祀,但是否有糾正祭祀之用可存疑。

      婆羅門教三大教綱為吠陀天啟、祭祀萬能、婆羅門至上。正如傳印法師所言,“祭祀萬能”是三大教綱的核心[5]。祭祀體現(xiàn)的是對世間規(guī)則的認知,取悅于神,可得福報,其中暗藏的戒律條文便是對祭祀的肯定,即“應(yīng)行祭祀”。至于后期,對祭祀作用的推崇導致消弭神的作用。從認為祭祀可以驅(qū)使、強迫神靈[注]如馬祭行至百次,可奪梵天神位。,到認為祭祀本身便產(chǎn)生相對應(yīng)的結(jié)果,其中已孕育出了無神論的萌芽。另一方面,這導致人們認為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則無不可求,于是祭祀之靡費愈演愈烈:

      我等今者欲為大祭祀,已辦五百特牛、五百牸牛、五百特犢、五百牸犢、五百羖羊、五百羯羊,欲以祭祀,今日顧來,問三祭法及十六祭具,若得成此祀者,得大果報,名稱遠聞,天人所敬。[6]98

      這是婆羅門欲為大祭祀之消耗,觀之可謂觸目驚心。上有所好,下必從焉。數(shù)百年間其風如此,即便窮困潦倒之平民,亦慣行祭祀之事。故佛陀雖不以為然,仍不能完全廢除。

      釋迦牟尼對于祭祀,是采取一種存而不論的態(tài)度?!板热~!有法沙門、婆羅門同,有法沙門、婆羅門不同。迦葉!彼不同者,我則舍置,以此法不與沙門、婆羅門同故?!盵7]103但存而不論本身就意味著釋迦牟尼認為此無足輕重,如同十四無計一樣,與最終解脫無干,故不在佛教的思考范圍內(nèi)??疾炱帕_門教祭祀的內(nèi)涵,無非是祈求諸神賜予或與諸神交換,而諸神之大者莫過于梵天。但佛教并不認可有一個終極意義上的梵天[注]或者說終極意義上的梵天即佛陀。;而神格意義上的梵天,也不過是佛教的護法神之一。[注]可參考《中阿含經(jīng)》第七十八經(jīng)《梵天請佛經(jīng)》。故釋迦牟尼的不以為然,實是一種正常的態(tài)度。

      對于祭祀中的種種靡費及殺生,釋迦牟尼則深惡痛絕,因其造業(yè)且無益?!叭粜笆⒋髸注]從“邪盛”這一翻譯中,也可以看出中國僧人對祭祀的排斥態(tài)度。系群少特牛、水特、水牸,及諸羊犢、小小眾生悉皆傷殺,逼迫苦切,仆使作人,鞭笞恐怛,悲泣號呼,不喜不樂,眾苦作役。如是等邪盛大會,我不稱嘆,以造大難故。”[8]故釋迦牟尼在規(guī)勸婆羅門不殺生祭祀時,言己前世為轉(zhuǎn)輪圣王之本生事:“彼王大祭祀時,不殺牛、羊及諸眾生,唯用酥、乳、麻油、蜜、黑蜜、石蜜,以為祭祀?!盵6]100不過這種祭祀雖然勝于他種,所得福報仍然與供養(yǎng)三寶諸種功德不可相提并論。故《雜阿含經(jīng)》言:

      焚物而祭天,徒費而無補,不名為善燒。若于福田所,少作諸功業(yè),后獲大富利,乃名為善燒。[1]391

      但釋迦牟尼對祭祀的批判也就到此為止,只不過從神壇之頂將其扯下而已。這一方面是由于佛教承認諸神的存在,故依理而推,亦必承認祭祀有一定功用;另一方面則是隨順印人根深蒂固的祭祀之俗。

      三、種姓傳統(tǒng)與佛教戒律

      種姓(Caste)是一個非常復雜的概念,以至于社會學家都不能給它一個準確的定義。[9]簡而言之,種姓是一種身份,也是一種等級制度,其脫胎于婆羅門教的教義?!独婢惴屯印ぴ烁琛费裕?/p>

      原人之口,為婆羅門。其之雙臂,為剎帝利。彼之雙腿,生為吠舍。其之雙足,生首陀羅。[10]

      在大的層面上,種姓將印度人劃分為四個等級,又稱為原始種姓。婆羅門是最高貴的,職業(yè)是神職人員;其次是剎帝利,為王公大臣與武士;再次是吠舍,主要是商人和市民;最后是首陀羅,為奴隸和一些匠人。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不可接觸者”達利特,即佛經(jīng)中所言“旃陀羅”,實際上他們屬于最下等的階層。在原始種姓之中,又分為諸多的亞種姓(早期稱雜種種姓),即便在達利特之中,也有種姓地位的差別。

      在婆羅門教看來,最為清凈的是大梵,是一切的本原,也是婆羅門教信徒向往的歸結(jié)之處。因為世間一切事物都由大梵而出,那按它們與大梵距離的遠近,就有凈與不凈的分別。如在動物之中,牝牛最凈;金屬之中,黃金最凈;山脈之中,喜馬拉雅最凈;河流之中,恒河最凈。在人類之中,自然是從原人口中化生的婆羅門為最凈。“梵志種白,余者皆黑;梵志得清凈,非梵志不得清凈?!盵11]663凈與不凈便是種姓思想的理論基礎(chǔ),也由此衍化并決定了婆羅門教大多數(shù)的戒律。這些戒律的核心思想是:令凈者保持潔凈并歸于大梵。所以在具體的戒律上包括:

      (1)凈者的地位是最高的,也就是所謂的“婆羅門至上”。其他種姓都應(yīng)該服從、侍奉婆羅門,并避免污穢婆羅門。如“十歲的婆羅門和年達百歲的剎帝利應(yīng)該被視為父子,兩者中婆羅門為父,且應(yīng)該被尊敬如父。”[12]41

      (2)凈者應(yīng)當保持清凈,包括血統(tǒng)、修行、職業(yè)以及日常生活。如在婚姻上,要娶同種姓女子。在特殊情況下,高等種姓可以娶低種姓女子,但高種姓女子的下嫁則被絕對禁止。在職業(yè)上,高等種姓不能從事低賤的工作。

      (3)被污穢所染時應(yīng)采取凈化措施。這些措施多數(shù)是苦行,“其罪為苦行所消弭”[12]111,也有心念上的凈化,如“犯罪后,如非常悔恨,即解除該罪?!盵12]286當然,萬能的祭祀也能消除一切罪惡。“馬祭為諸祭之王,可除一切罪惡?!盵12]288

      種姓傳統(tǒng)建立在印度教義的基礎(chǔ)上,為維護婆羅門的世襲神權(quán)統(tǒng)治地位而構(gòu)建。幾千年來,種姓傳統(tǒng)對印度的一切方面都造成了深遠的影響。時至今日,種姓的諸多陋習依然在印度社會中存在,甚至凌駕于法律之上。

      很多學者認為,佛教反對種姓制度,其實并非如此。釋迦牟尼并不從根源上反對種姓的劃分,而是認可這種分類。在佛教看來,四種性中最先產(chǎn)生的是剎帝利,“初有剎利種,次有婆羅門”最尊貴的也是剎帝利——即釋迦牟尼自身的種姓。正如季羨林先生所言:“(釋迦牟尼對種姓的反對)不徹底,他好像只想為剎帝利向婆羅門爭首席地位。過去六佛沒有一個出身吠舍、首陀羅,可以為證?!盵13]

      與婆羅門教的原人化生傳說不同,佛教關(guān)于種姓誕生的傳說是天人降于世間,貪食無法飛升,而后漸生爭競,而分私產(chǎn),乃至行于盜行。故諸人選一有威德之人為主,以處理諍訟,此便為剎帝利種之始。而婆羅門種,則生于其后,為厭棄居家生活之眾生。[14]37-38這一傳說雖然也有濃厚的神話色彩,但顯然是更符合歷史邏輯的。

      其時,印度的各種種姓地位也在不斷變化,“余尼及劍浮國有二種姓,大家及奴,大家作奴,奴作大家”[11]664便是一個例子。余尼應(yīng)是小國,劍浮即前文所言“十六大國”之劍洴沙。在這兩國“大家”與“奴”的地位已經(jīng)完全對調(diào)了。因此,占有優(yōu)勢的剎帝利挑戰(zhàn)婆羅門的地位,也是理所應(yīng)當之事。

      在釋迦牟尼看來,剎帝利的最為尊貴體現(xiàn)在剎帝利的更多可能性上。如果婆羅門想成為剎帝利,事實上是得不到剎帝利的王權(quán)的。相反,如果剎帝利想成為婆羅門,則可以得到婆羅門的神權(quán)。[15]83這是符合當時印度的歷史情況的,隨著國家的互相兼并,王權(quán)的地位逐漸提升。且神權(quán)可分,王權(quán)不可分也。所以“女中剎利女勝,男中剎利男勝,非婆羅門也。”[15]83但這種可能性的最終指向是成為釋種,才能稱之為最殊勝的種姓:“生中剎利勝,能舍種姓去;明行成就者,世間最第一?!盵14]39

      剎帝利能舍棄種姓而成就釋種,所以殊勝。同樣,釋迦牟尼座下各種姓弟子都有[注]但還是婆羅門、剎帝利居多。,但釋迦牟尼在論述四種性平等的時候,也一定是在同在僧團,同為釋種的基礎(chǔ)上而言的。如釋迦牟尼言四河入海皆無本名,四種性出家均稱釋種[16]。在《長阿含經(jīng)》中則說的更為直白:“今我弟子,種姓不同,所出各異,于我法中出家修道,若有人問:‘汝誰種姓?’當答彼言:‘我是沙門釋種子也。’亦可自稱:‘我是婆羅門種,親從口生,從法化生,現(xiàn)得清凈,后亦清凈?!哉吆??大梵名者即如來號,如來為世間眼,法為世間智,為世間法,為世間梵,為世間法輪,為世間甘露,為世間法主?!盵14]37

      釋迦牟尼即大梵,所以釋種即婆羅門。同時,釋迦牟尼也自稱為婆羅門:“欲言沙門者,即我身是。所以然者,我即是沙門。諸有奉持沙門戒律,我皆已得。如今欲論婆羅門者,亦我身是。所以然者,我即是婆羅門也。諸過去婆羅門,所持法行,吾已悉知?!盵17]以釋種而取代婆羅門種地位之意,于中已非常明顯了。

      四、苦行傳統(tǒng)與佛教戒律

      在《梨俱吠陀》中,苦行(tapas)一詞的本義是“熱力”,來源于字根tap。這種熱力是非常強大的神力,甚至世界也以此誕生:

      原人毗羅止從事苦行,從自體產(chǎn)生的就是我,即萬有的創(chuàng)造者,摩奴。[12]12

      是我想造人類,在經(jīng)歷極巨的苦行后,首先創(chuàng)造了造物主(Pradjapatis)十大圣仙。[12]12

      這些心胸開闊的眾圣仙就這樣按我的命令,以其苦行之功,按照所有動、靜物的業(yè)來創(chuàng)造了它們。[12]14

      這可以稱之為苦行創(chuàng)世說,這里的“苦行”,顯然更偏重于本義,是“熱”與“行”。這種“熱”如伊利亞德所言:苦行的“熱”有其模式或同構(gòu)物,無論是在形象、符號以及神話中都與谷物的“烹煮”、雞蛋的孵化、性興奮特別是性高潮時的激情、鉆木取火等聯(lián)系在一起。[18]這種熱力是生的神力,但在后來的發(fā)展中,神力的范圍逐漸擴大乃至無所不包,又與濕婆神崇拜的興起結(jié)合起來,遂大行于世。婆羅門行苦行,也是為了獲得神力。但凡人的苦行,顯然不可能如同諸神一般舉重若輕,于是在一代代的發(fā)展中,苦行之“苦”變得越來越嚴重,乃至趨于極端。但另一方面,在婆羅門教的思想中也有苦行的反動,“人在控制諸根,并制服內(nèi)心感覺之后,應(yīng)該專心致志于業(yè)務(wù),而不以苦行毀壞身體?!盵12]38在這里,苦行則不是終極的目標了。

      將苦行推至巔峰的,是耆那教。前文已經(jīng)提及,耆那教認為世人業(yè)力深重,必須以苦行消業(yè)。于是信徒為更快消業(yè),便將苦行發(fā)展到了極致?!堕L阿含經(jīng)》記載耆那教徒:

      離服裸形,以手障蔽,不受瓨食……不食魚,不食肉,不飲酒,不兩器食,一餐一咽,……或食牛糞,或食鹿糞……或被衣,或披莎衣,或衣樹皮,或草襜身,或衣鹿皮,或留頭發(fā),或被毛編,或著塜間衣,或有常舉手者,或不坐床席,或有常蹲者,或有剃發(fā)留髦須者,或有臥荊棘者,或有臥果蓏上者,或有裸形臥牛糞上者;或一日三浴,或有一夜三浴,以無數(shù)眾苦,苦役此身。[19]

      玄奘西行時亦見耆那教徒:

      諸外道修苦行者,于河中立高柱,日將旦也,便即升之,一手一足執(zhí)柱端,躡傍杙,一手一足虛懸外申,臨空不屈,延頸張目,視日右轉(zhuǎn),逮乎曛暮,方乃下焉。若此者,其徒數(shù)十,冀斯勤苦,出離生死,或數(shù)十年未嘗懈息。[20]

      耆那教的苦行是單純對肉體的折磨,以此冀圖交換解脫的福報。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苦行顯然不會得到中國人的認可,但在宗教傳統(tǒng)濃厚、輪回深入人心的印度則大行其道,極端行為本身也成了對自身修行的標榜。故耆那教興盛一時,并流傳至今。

      釋迦牟尼顯然是不提倡苦行的,他棄苦行而成道,“苦行于六年,極受諸苦惱,知此非真道,棄舍所習行?!盵21]故反對苦行為應(yīng)有之義。初成正覺時,世尊作念:“我今解脫苦行。善哉!我今善解脫苦行,先修正愿,今已果得無上菩提?!盵22]波旬魔王為壞世尊道果,變化為年少者前往勸說世尊不要放棄苦行,苦行能得清凈。世尊識破了波旬的陰謀,告誡他苦行并無意義,修習戒定慧方才能得清凈。

      但另一方面,對于僧團中一部分樂于行苦行修行的比丘釋迦牟尼也抱著包容的態(tài)度。世尊住世時,大迦葉修習十二頭陀苦行[注]據(jù)《大正藏》第8冊《摩訶般若波羅蜜經(jīng)》卷14,十二頭陀行為:“一作阿蘭若,二常乞食,三納衣,四一坐食,五節(jié)量食,六中后不飲漿,七冢間住,八樹下住,九露地住,十常坐不臥,十一次第乞食,十二但三衣?!保环Q為“頭陀第一”。對迦葉的頭陀修行,世尊毫不吝惜贊美:“若有毀呰頭陀法者,則毀于我;若有稱嘆頭陀法者,則稱嘆我。所以者何?頭陀法者,我所長夜稱譽贊嘆。是故,迦葉!阿練若者,當稱嘆阿練若;糞掃衣、乞食者,當稱嘆糞掃衣、乞食法。”[23]當其他比丘對大迦葉苦行有所輕視時,世尊讓半座與大迦葉,以顯明其修行功德,使得人人敬畏。

      釋迦牟尼既放棄苦行,又稱贊苦行比丘,這樣的態(tài)度看似截然相反,但卻是印度歷史狀況的真實反映。苦行是印度修行者的傳統(tǒng),也是當時印度流行的風氣,許多外道皈依佛教后也不愿放棄苦行。故釋迦牟尼對苦行,也抱著無可無不可的態(tài)度:

      我見彼等苦行人,有身壞命終,墮地獄中者;又見苦行人身壞命終,生天善處者;或見苦行人樂為苦行,身壞命終,生地獄中者;或見苦行人樂為苦行,身壞命終,生天善處者。[7]103

      我從今日能離服倮形,乃至以無數(shù)方便苦役此身,不可以此行名為沙門、婆羅門,若當以此行名為沙門、婆羅門者,不得言沙門甚難!婆羅門甚難!不以此行為沙門、婆羅門故,言沙門甚難!婆羅門甚難![7]104

      可見,釋迦牟尼的結(jié)論是苦行不殊勝。也就是說苦行本身并不是成道的根本條件?!爸量喾鞘バ校瑹o義相應(yīng)”[24]真正的修行者行苦行能得道清凈,不行苦行也能得道清凈。且外道行苦行,其目的是為了求取神通,這就與佛法是南轅北轍了。釋迦牟尼呵責苦行,往往基于此。

      總而言之,佛教是以溫和的革新者角色出現(xiàn)在印度思想舞臺上的。釋迦牟尼對印度傳統(tǒng)的回應(yīng),都是基于佛教義理而進行的改良,鮮有針鋒相對的反駁。以此而制定的佛教戒律,也就更能適應(yīng)其時的印度社會。印度傳統(tǒng)對佛教戒律觀的影響是深遠的,但釋迦牟尼在此基礎(chǔ)上所進行的改革也是非常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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