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第11期的《百花園》雜志發(fā)表了我的小小說《一只鳥》。這一年,《百花園》雜志搞了一個小小說擂臺賽,《一只鳥》是作為打擂的稿子發(fā)表出來的。據(jù)說,《一只鳥》當(dāng)時在《百花園》編輯部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具體是怎么震動的,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接下來,《百花園》雜志一連三期對《一只鳥》這篇小小說發(fā)表了三十多篇短評文章。這對我的震動可就大了。一篇一千多字的小小說,弄出這么大的動靜,這對一個無名之輩來說,有點兒小魚翻大浪的感覺。這些短評中多是褒獎之詞,也有提出批評的。我把每篇短評反復(fù)閱讀,體味頗多。無疑,《百花園》用這種方式給我上了一堂免費的寫作課。
《一只鳥》也成了我的成名作和代表作之一。
記得有一次去百花園雜志社開會,在鄭州大學(xué)的校園里,我和參會的幾位文友散步,迎面走過來一個中年男人,他突然拉著我的手說:“蘆老師,你的《二姑給過咱一袋面》寫得真好?!蔽衣犃艘汇?,顯然這人把我和侯德云弄混了。我一笑,說:“你得看看侯德云的《一只鳥》,比我的《二姑給過咱一袋面》寫得好多了。”后來,我當(dāng)著侯德云先生的面說:“看來,《二姑給過咱一袋面》寫得真的比《一只鳥》好。那位老兄只是記住了我的名字,是因為我的名字三個字都有草字頭,好記,而他記住的是你的作品。”
幾年前,夏陽先生來西安,吃完飯我和陳毓帶夏陽先生一起去瓦庫喝茶。在茶館里,夏陽先生突然問我:“你覺得你的《一只鳥》是你最好的作品嗎?”
我一時竟真的答不上來。
畢竟二十多年過去了。可《一只鳥》是《百花園》給我寫作的成年禮。沒有《百花園》,沒有那個擂臺賽,或許就沒有《一只鳥》。他們敢不惜版面,用三十多篇短評去評一個無名作者寫的一千多字的稿子。這就是一個刊物的氣度,更是那幫辦刊人的氣度。當(dāng)然,沒有《一只鳥》的發(fā)表和《百花園》的評論,或許我今天的寫作會是另外一種樣子。我曾經(jīng)設(shè)想過,如果現(xiàn)在去寫《一只鳥》會是什么樣子,但我沒有勇氣去做這件事。我只好用一句模糊的話回答了夏陽,我說:“此一時,彼一時?!?/p>
是的,也許《一只鳥》不是我最好的作品,但,是她成就了我,是《百花園》成就了我。
1997年春天,《一只鳥》榮獲1995—1996年度全國小小說優(yōu)秀作品獎。
這時距《一只鳥》的發(fā)表已過去一年多了。當(dāng)我接到去鄭州開會的通知時,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激動,更有些忐忑。說真的,在這之前,我見過百花園雜志社唯一的編輯老師就是楊曉敏主編。1995年,《滄州日報》主辦了一個全國小小說大賽,我作為獲獎?wù)呷嬷輩⒓宇C獎大會,在那里見到曉敏老師。而其他的老師我都沒有見過真面目。在這之前,我寫的小小說并不多,唯一能提起的就是一篇叫《拐子》的小小說在青年作家雜志社舉辦的全國小小說大賽上拿了個一等獎。而我更多的精力是放在中、短篇小說的創(chuàng)作上,并開始在《作品》《湖南文學(xué)》《雨花》等刊上發(fā)表作品,但從來沒有哪家雜志像《百花園》對一個新作者如此厚愛過。
鄭州市伊河路12號。
這里有一本雜志叫《百花園》,還有一本雜志叫《小小說選刊》,這里是中國小小說的根據(jù)地。這也是中國小小說作者向往之地。這里有一群人在為中國的小小說事業(yè)默默地奮斗著。
那天,我?guī)е禾斓臍庀淼搅肃嵵?,走進(jìn)了伊河路12號。在接風(fēng)宴上,楊曉敏主編是這樣介紹我的:“這就是著名的《一只鳥》的作者蘆芙葒?!?/p>
那一刻,我心里一動。
是的,我是《一只鳥》的作者蘆芙葒。
[責(zé)任編輯 晨 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