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輝

（北京外國語大學 英語學院，北京 100089）

引言

在每年年初，美國總統(tǒng)會在國會面前代表中央政府向全國公眾發(fā)表一年一度的國情咨文演說，總結和闡述政府在來年的工作計劃、立法議程以及優(yōu)先事項。作為最重要的總統(tǒng)年度演說，美國國情咨文演說被視為美國政府工作的風向標，主要包含兩個方面的內容：一是回顧和總結政府在前一年的工作成就，并描繪出目前國家的發(fā)展現(xiàn)狀；二是提出政府在新的一年里的工作重心以及發(fā)展規(guī)劃，涉及社會、文化、經濟、政治、軍事和外交等方方面面的政策方針，這些優(yōu)先事項作為政府發(fā)展規(guī)劃的一個縮影，在不同歷史時期內反映了美國社會的哪些變遷軌跡就是本文旨在探討的問題。

1 國情咨文演說的研究現(xiàn)狀

為了盡可能地全面了解目前關于國情咨文演說的研究狀況，本文對各大期刊數(shù)據(jù)庫進行了詳盡的搜索(1)，獲取了131 篇與國情咨文演說相關的文獻，包括116篇國外文獻（89%）和15 篇國內文獻（11%）。這些文獻主要關注的是兩方面的內容：1）總統(tǒng)修辭（48%）：總統(tǒng)通過國情咨文演說制定媒體議程、公眾議程和國會議程的能力；2）語言修辭（33%）：總統(tǒng)通過不同的語言手段（例如詞匯和隱喻）提高演說的說服力和表現(xiàn)力的能力。其他相關文獻涉及的是國情咨文的其他方面（14%）以及對國情咨文內容的解讀（5%）。因此，目前還沒有文獻全面研究過國情咨文演說所涉及的優(yōu)先事項。為此，本文將系統(tǒng)梳理總統(tǒng)們在演說中提到的優(yōu)先事項是具有一定的研究意義的。

2 主題詞的意義及其提取方法

本文將采取主題詞分析法來研究國情咨文演說涉及的優(yōu)先事項。詞匯是語篇中最為活躍的成份。在不同的文本中，詞語的選擇和分布往往存在著差異，而不同文本的主題可以通過詞語的選擇及其出現(xiàn)的頻率體現(xiàn)出來。因此，主題詞分析法已經被卓有成效地用于這方面的研究。Bassi（2010）[1]和Adolphs 以及他的同伴們（2004）[2]認為主題詞分析法極其重要且功能強大，而在Ercan & Cicekli（2007）[3]1705看來，“主題詞可以被認為是文本的簡短摘要”。因此，主題詞在識別和區(qū)分文本的重要元素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包括顯示主題的意義、價值觀和信念（Bondi，2010[4]；Rayson，2008[5]；Scott，2002[6]）。因此，許家金（2019）認為“將一定數(shù)量的主題詞概括起來分析，不但可以得出對話語內容的總體認識，還可以對其背后的社會文化內涵有所揭示”[7]64。

主題詞提取方法需要將觀察語料庫（observed corpus）和庫容量更大的參照語料庫（reference corpus）進行比較，把文本中具有顯著差異性的詞語提取出來，最終生成一個主題詞詞表。那么，主題詞提取實際上是通過語料庫分析軟件比較兩個語料庫文本中的詞頻，通過突顯“關鍵性”（keyness）的“對數(shù)似然率檢驗”（log-likelihood ratio test）篩選出在兩個語料庫中的頻數(shù)存在顯著差異的詞(2)。依照統(tǒng)計學方法中的慣例，如果p值小于0.05，那么則是達到了統(tǒng)計學意義上的顯著水平。因此，如果一個詞的對數(shù)似然率大于3.841（p〈 0.05），我們便視該詞為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上的主題詞（梁茂成，2016）[8]。這些被提取的具有顯著差異性的主題詞可以揭示目標語料庫中的文本與其他文本在詞匯方面最顯著的不同，然后研究者基于這些主題詞對特定文本進行描述性分析。

3 專用語料庫的建立

為了更有針對性地來回答提出的研究問題，本文自建分析語料庫和參照語料庫。分析語料庫包括在1989年至2020年期間發(fā)布的32 篇國情咨文演說（簡稱為SOUA 分析語料庫），包括5 個不同在任總統(tǒng)的子庫。之所以選擇從1989年為起始點是因為1989年在美國歷史上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自1989年(3)冷戰(zhàn)結束后美國成為唯一的超級大國，并從此開始通過提高國內實力和對外擴張等施政方針來建立世界新秩序。那么，代表了政府施政方針的國情咨文演說就成為了本研究的語料來源(4)。參照語料庫的時間跨度覆蓋了從1789年的第一次國情咨文（當時被稱為“年度咨文”，annual message）一直到2020年的所有國情咨文文本（簡稱為SOUA 總庫），一共231 篇。關于專用語料庫的基本信息見表1。

表1 專用語料庫的基本信息

4 國情咨文演說的主題詞分析

如以上所述，主題詞分析法可以幫助我們識別當前語料文本和其他文本相比具有哪些顯著的語言特征和確定文本的所言之事（aboutness）。那么，基于國情咨文演說中的主題詞我們可以確定在這32年間美國總統(tǒng)在演說中不斷強調的優(yōu)先事項。本文通過運用PowerConc 1.0Beta 25b 語料庫多功能分析軟件(6)，將自建的SOUA 分析語料庫（觀察語料庫）詞表和SOUA總庫（參照語料庫）詞表進行比較，主題詞詞表按照對數(shù)似然率降序排列，最終生成的數(shù)值大于3.841、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上的顯著性水平的主題詞一共有7390個(7)。

然而，被提取出來的主題詞并不是都能明確揭示文本的主題意義。根據(jù)本文要回答的研究問題，借助分析軟件中的索引行（concordance）功能和搭配（collocate）功能，我們基于對數(shù)似然率按序對每個主題詞實例的具體話語信息進行逐一查看和核對，去除了與主題特征相關度不大的主題詞，最終截取了排名前50、并能凸顯豐富主題信息的核心主題詞詞表，主要由反映了政府工作的關注點或政策傾向性的名詞以及少數(shù)形容詞或動詞組成。在此基礎上，我們將這50 個核心主題詞分成10 個類別：國土安全、經濟、社會保障、教育、家庭、就業(yè)、科技、犯罪、能源和價值觀，這10 個類別代表了政府在國情咨文演說中涉及的優(yōu)先事項（見表2）。

根據(jù)表2 中的信息，基于主題詞的數(shù)量，保護國土安全和發(fā)展經濟是歷屆政府工作中的重中之重。為此，本文將從保護國土安全和發(fā)展經濟這兩個方面來解讀歷屆政府在政策上的變化，前者代表了美國政府在對外關系領域的風向標，后者代表了美國政府對國內發(fā)展的關注點。

表2 SOUA 分析語料庫核心主題詞的類別（1989年—2020年）

4.1 國情咨文演說優(yōu)先事項的延續(xù)性

為了考察國情咨文演說優(yōu)先事項的歷時變化，本文將分析語料庫中涉及的五屆政府所發(fā)表的國情咨文文本（觀察語料庫）分別和SOUA 總庫（參照語料庫）進行比較，希望通過比較不同語料庫中的主題詞來揭示出在這32年間美國歷屆政府在各個歷史時期關注的工作重點及其變遷的總體趨勢。SOUA 子庫核心主題詞的提取方法與SOUA 分析語料庫的主題詞提取方法相同。在提取了不同語料庫子庫的核心主題詞之后，本文生成了不同語料庫子庫的共同主題詞，其提取標準是包括SOUA 分析語料庫在內，如果一個主題詞同時在三個語料庫中出現(xiàn)，我們便視它為共同主題詞（見表3）。

表3 五屆總統(tǒng)國情咨文演說的共同核心主題詞統(tǒng)計情況（國土安全領域 & 經濟領域）

weapon No.22 No.30 No.7 nuclear No.25 No.39 No.24 No.46 threat No.37 No.23 No.41 middle No.38 No.28 No.26 regime No.39 No.8 No.19 protect No.41 No.47 No.46 tax No.9 No.27 No.16 No.13 No.14 economy No.14 No.34 No.25 No.7 budget No.16 No.1 No.10 No.30 deficit No.23 No.14 No.10 經濟 investment/ invest investment (No.27) No.33 (invest)No.4 No.19 (investment) No.36 (invest) No.34 (investment) No.18 (invest)

基于表3 中的共同核心主題詞，我們確定了作為下一步定性分析的語言項，并借助索引行分析及搭配等語料庫分析手段來獲取詞語的話語信息，旨在解析圍繞這些主題詞而獲取的主題特征。

4.1.1 國土安全

從主題詞來看的話，國土安全領域主要涉及美國在中東地區(qū)的軍事戰(zhàn)略，例如恐怖主義/恐怖分子（terrorist/terror/terrorism）、生化武器/核武器（nuclear weapon）以及威脅美國安全（security、protect、threat）的幾個中東（middle）國家（Iraq/Iraqi/Baghdad、Afghanistan/Afghan、Iran、regime）和基地組織（Al Qaida、Saddam Hussein），這表明歷屆政府在保護國土安全的政策層面呈現(xiàn)出一定延續(xù)性和穩(wěn)定性。

自冷戰(zhàn)結束后的32年間，美國為了維護其世界強國的地位以及自身的國家利益，對那些被認為會觸犯美國利益和威脅美國安全的國家，均以武力加外交的方式對他們施以高壓，并不斷以爭取人權或自由等理由在中東地區(qū)挑起局部戰(zhàn)爭，迫其就范，并消除他們擁有生化武器和核武器的能力。例如，布什政府對科威特和伊拉克境內的伊拉克軍隊發(fā)起的“沙漠風暴”（Desert Storm）；小布什政府因為9·11 事件而發(fā)起的阿富汗戰(zhàn)爭和伊拉克戰(zhàn)爭以及絞殺薩達姆的行動；奧巴馬政府追殺基地組織首領本·拉登的軍事行動；特朗普政府刺殺伊朗高級指揮官卡西姆·蘇萊馬尼（Qasem Soleimani）的軍事空襲。尤其是在9·11 事件以后，在延續(xù)“小布什主義”（Bush doctrine）的基礎上，采取“先發(fā)之人”和“單邊主義”的軍事戰(zhàn)略，美國各屆政府以將“伊斯蘭國”為代表的極端勢力和恐怖分子視為影響中東地區(qū)穩(wěn)定和美國安全的威脅者，這說明打擊恐怖主義和保護國土安全成為了美國歷屆政府的工作重心，展開的是一場反對恐怖主義的全面戰(zhàn)爭。

4.1.2 經濟增長

冷戰(zhàn)結束后，世界經濟進入了全球化時代，尤其是蘇聯(lián)的解體使美國失去了最重要的對手，美國成為經濟全球化的最大推動者和受益者。從20 世紀90年代開始，美國經濟就已經遙遙領先于其他國家。至21世紀初，美國國內生產總值約占世界總量的三分之一。作為當今世界唯一的超級大國和最富有的國家，美國具有強大的綜合國力，而這一綜合國力的物質基礎就是強大的國民經濟。在每年的國情咨文演說中，總統(tǒng)們都會將發(fā)展國民經濟作為每年政府優(yōu)先事項中的重要任務。從共同主題詞來看的話，每屆的經濟政策都離不開稅收（tax）、經濟（economy）、預算（budget）、赤字（deficit）和投資（investment/invest）等方面，說明稅收改革和投資政策是歷屆政府降低財政預算、削減貿易赤字的主要手段，以此推動實體經濟，增強經濟活力。

值得注意的是，在特朗普語料庫子庫中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涉及經濟領域的共同主題詞，但這并不意味著特朗普政府不關注經濟發(fā)展，其經濟政策是通過主題詞NAFTA（No.13）(13)、unfair(14)（No.28）和USMCA（No.44）來體現(xiàn)的。面對奧巴馬政府遺留下來的問題，為了挽救日漸蕭條的國內經濟并確保自由市場的正常運轉，政治保守主義和經濟民族主義逐漸顯現(xiàn)。特朗普政府基于“美國優(yōu)先”（American First）的治國方針，采取貿易保護主義，強調“公平、互惠、對等”的經濟關系。為此，特朗普政府堅持“買美國貨，雇美國人”的指導方針，推動制造業(yè)回歸美國本土，終止了一些同其他國家的貿易協(xié)議，例如《美國—墨西哥—加拿大協(xié)定》（USMCA）替代了《北美自由貿易協(xié)定》（NAFTA）。

4.2 國情咨文演說優(yōu)先事項的時代性

通過上述分析，我們可以明確地看到每屆政府在工作重點部署方面顯示出一定的延續(xù)性和穩(wěn)定性，這些工作重點是每屆政府都在高度關注的優(yōu)先事項，代表了每屆政府的部分施政綱領。然而，每屆政府面臨千變萬化的國內和國際局勢，而且他們各自的治國理念和風格也存在著區(qū)別。因此，每屆政府在優(yōu)先事項的政策改革方面也顯示出了一定的時代性。

本文從每屆政府語料庫子庫的主題詞詞表中提取了排名前10 的主題詞，分別和分析語料庫排名前10的主題詞進行比較。分析語料庫排名前10 的主題詞可以分為就業(yè)、家庭、社會保障、教育、反恐和經濟5大類。如果在任何一個語料庫子庫的主題詞表中排名前10 的主題詞不能歸于這5 大類，我們便視它（們）為這屆政府與其他政府在優(yōu)先事項政策方面的不同之處。因此，在這五個語料庫子庫中它們分別是：喬治·布什政府子庫中的freedom 和drug、喬治·W.布什政府子庫中的freedom、奧巴馬政府子庫中的energy 和特朗普政府子庫中的drug、border、illegal、infrastructure、immigration、women、gang，其中，border、illegal、immigration 和gang 都與移民政策改革有關（見表4）。

表4 分析語料庫、語料庫子庫排名前10 的主題詞（1989年—1992年）

4.2.1 喬治·布什政府

布什執(zhí)政四年，正是美國處于蘇聯(lián)解體、冷戰(zhàn)結束的時期，成為沒有對手的超級強國。雖然布什內政平平，但在外交方面非?；钴S。在美國文化中，自由、平等和民主等被視為立國之本的價值觀，也是他們認為應該普及到世界每一個角落的普世價值觀。隨著國家綜合實力和軍事力量的增強，布什政府以在中東地區(qū)推行這些價值觀為對外政策的主色調，發(fā)起了伊拉克戰(zhàn)爭和“沙漠風暴”軍事行動，試圖在包括伊拉克在內的中東地區(qū)建立基于這些價值觀的人權制度和社會制度，構建以這些價值觀為主宰的話語體系，逐步開始在世界各地充當這些價值觀和社會制度的保護者的角色，旨在充分發(fā)揮美國在全球的領導力，塑造有利于美國利益的世界新秩序。

在內政方面，布什政府采取一系列措施著手解決販毒和吸毒等社會問題。在美國，販賣毒品和濫用毒品的現(xiàn)象非常普遍，隨之而來的暴力犯罪也有所增加，對人們的身體健康和社會治安帶來了威脅。自20 世紀60年代末尼克松發(fā)動大規(guī)模的禁毒運動以來，美國歷屆政府一直在打擊毒品犯罪、控制濫用毒品方面進行了不懈努力。然而，由于美國各州的法律不同，對販毒者和吸毒者的處罰各有不同，收效甚微。布什政府特別重視打擊毒品犯罪，一方面投入大量的資金，增加預算；另一方面，布什呼吁國會立法，加大對販毒和吸毒的打擊力度。

4.2.2 喬治·W.布什政府

由于9·11 事件的緣故，對小布什政府來說，反恐是其任期內的首要任務。除此之外，小布什緊跟其父親老布什的步伐，仍然繼續(xù)通過戰(zhàn)爭頻繁參與國際事務，推行和維護美國式的自由價值觀。小布什多次在不同演講中宣稱只有根除了恐怖分子，才能維護美國的自由事業(yè)；朝鮮、阿富汗、伊拉克和伊朗這些擁有導彈和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武裝并支持恐怖主義的國家壓制了人民對自由的渴望，而美國就是這些人民的希望，幫助這些國家的人民建立和維護一個由自由和獨立的國家組成的共同體，擁有對其公民負責并反映其自身文化的政府，以希望取代仇恨的力量才是人類自由的力量。

4.2.3 奧巴馬政府

20 世紀70年代到80 現(xiàn)代，美國經歷了兩次石油危機。為了盡可能地消除石油危機所帶來的影響，奧巴馬政府制定了一系列的相關政策和法律，加快開發(fā)和使用國內可再生能源，以期降低對國際能源尤其是中東地區(qū)石油的依賴。奧巴馬在上任伊始所提交的預算計劃主要是用來投資于他認為對未來經濟至關重要的三個領域：能源、醫(yī)療保健和教育，其中，能源問題置于優(yōu)先事項的重要位置。奧巴馬政府認為一個清潔和可再生能源可以為美國創(chuàng)造更多的就業(yè)機會，以此刺激美國經濟的復蘇。同時，奧巴馬政府將能源問題（即對石油的過度依賴）列為影響國家經濟和國家安全的主要威脅之一，能源獨立對美國經濟和外交戰(zhàn)略都具有重要意義。

4.2.4 特朗普政府

特朗普政府秉承的“美國優(yōu)先”政策方針強調“美國至上”和“美國人民至上”，在最大程度上保護美國和美國人民的利益。同時，特朗普政府表現(xiàn)出特立獨行的行事風格，不斷推翻前任政府的一些政策，改革的力度相比前任政府來說更加激進，目標是使美國變得重新強大起來。其中，打擊毒品犯罪、改革移民政策、加強基礎設施建設和提高婦女地位成為了特朗普執(zhí)政后優(yōu)先議程的重點。

關注毒品犯罪在特朗普政府的工作重點中居于首位。位于美國邊境的墨西哥是美國毒品的最大供貨商，墨西哥的毒品貿易構成了墨西哥經濟的重要支柱產業(yè)。因此，墨西哥成為了海洛因和可卡因進入美國境內的首要和主要渠道。為此，特朗普政府推翻了奧巴馬政府在2012年宣布的寬松的毒品政策，采取強硬的懲罰措施，加大了司法介入和執(zhí)法力度。特朗普政府甚至提出為毒品犯罪增加死刑選項，以解決日益嚴重的阿片類藥物成癮（opioid addiction）和吸毒成癮的社會問題。

美國自建國以來就是一個移民國家。然而，在此同時，移民政策改革在歷屆政府期間一直沒有產生預期的效果。每年有增無減的非法移民都是令每屆在任政府頭疼的問題。針對眾多的移民問題，在上任伊始，特朗普基于“美國優(yōu)先”的治國方針，奉行把國家利益放在首位的外交政策，將解決非法移民入境的問題納入了其優(yōu)先事項中的首要關注，制定和采取了很多與往屆政府不同的政策和措施，包括修筑位于美墨邊境的高墻，頒布“禁穆令”，削減親屬移民的數(shù)量，大力推行移民新政，試圖建立一個安全、合法、現(xiàn)代化和有保障的移民制度。

同時，特朗普政府認為之前的政府在對外軍事方面耗資太多，而國內基礎設施多年失修并制約了經濟的發(fā)展。為了履行在競選期間的承諾，特朗普自執(zhí)政以來啟動重建國內基礎設施計劃，包括機場、道路、橋梁和航道等基礎設施。他呼吁國會起草相關政策和法規(guī)，加大對基礎設施建設的支持，計劃籌資1.5 萬億美元，重建和振興國家的基礎設施，讓美國擁有一個安全快捷且現(xiàn)代化的設施網(wǎng)絡，以提高人民的生活質量。特朗普政府還要求精簡審批基礎設施建設項目的程序，完善職業(yè)培訓計劃。在此同時，加強基礎設施的建設可以增加工作機會，帶動經濟增長。

男女平等是衡量社會文明進步的重要標準之一。美國雖然一直強調人人平等，然而在現(xiàn)實生活中，性別歧視仍然存在，表現(xiàn)在就業(yè)、升職和薪酬待遇等方面。同時，性騷擾和家庭暴力也常常使婦女們受到傷害。除此之外，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婦女們對性別平等的要求已經不再簡單地局限于家庭范圍和受教育程度，而是延伸到了經濟參與、政治參與和健康狀態(tài)等方面，更加重視她們在社會中所扮演的角色。特朗普上任以后，改變了往屆政府忽視婦女地位的做法，將提高婦女地位提上了政策議程，制定了很多保障婦女權力和提高婦女地位的相關制度和法規(guī)。

結語

作為重要的政府文件，國情咨文演說使用了具有獨特意義并能突顯其優(yōu)先事項的詞匯。本文運用主題詞分析法，基于不同語料庫生成的主題詞，并根據(jù)當時的社會、政治和文化背景所賦予的話語信息，比較和梳理了在1989年至2020年這32年間美國政府的工作重點及其歷時變化，對五屆政府在不同歷史時期的工作重點有了一個動態(tài)而清晰的認識：一方面，每屆政府都有其關注的共同優(yōu)先事項，包括國土安全、經濟發(fā)展、社會保障、教育等不同領域；另一方面，每屆政府受當時的社會、歷史、政治和外交因素的影響，又各自具有其特別關注的社會問題。將整個歷史的長河串起來，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在國情咨文演說中顯示出的美國社會的總體變遷軌跡，揭示了語言與社會、美國政府文件與美國社會變遷之間相互依存的辯證關系。

注釋：

(1)這些數(shù)據(jù)庫主要包括：De Gruyter、EBSCOhost、JSTOR、Project Muse、PQDT 博碩士論文、SAGE、Elsevier ScienceDirect、Taylor & Francis 和Web of Science期刊論文數(shù)據(jù)庫。

(2)主題詞不僅僅包括“正主題詞”（positive keyword），也包括“負主題詞”（negative keyword），分別指在觀察語料庫中的頻數(shù)顯著高于或低于參照語料庫中的頻數(shù)的詞匯。由于本文關注的是國情咨文演說中的優(yōu)先事項，本文只分析“正主題詞”。

(3)1989年，美國和蘇聯(lián)兩國首腦宣布冷戰(zhàn)結束。

(4)歷屆國情咨文演說下載于The American Presidency Project 網(wǎng) 站：https：//www.presidency.ucsb.edu /documents/presidential-documents-archive-guide book/annual-messages-congress-the-state-the-uni on.

(5)庫容量（size）指包含文本中的標點符號和阿拉伯數(shù)字在內的所有字符的統(tǒng)計結果。

(6)關于PowerConc語料庫分析軟件的更多信息，見許家金、賈云龍，《基于R-gram 的語料庫分析軟件PowerConc的設計與開發(fā)》[J].《外語電化教學》，2013年，第149期，第57-62 頁。

(7)在7390 個主題詞中包括1957 個負主題詞。

(8)safe 主要和表示國土安全的詞搭配一起出現(xiàn)。

(9)在middle 的80 個使用實例中，50 個是和East 搭配一起出現(xiàn)。

(10)regime 主要和North Korea、Iraq、Iran、Saddam、nuclear 和weapon 搭配一起出現(xiàn)。

(11)在protect 的188 個使用實例中，大多數(shù)實例與國土 安全有關。

(12)關于社會保障的主題詞health、care、Medicare 和insurance 大多數(shù)都與醫(yī)療保險制度有關。

(13)NAFTA的全稱是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greement（《北美自由貿易協(xié)議》），是美國、加拿大和墨西哥在1992年8月12日簽署的三國之間的全面貿易協(xié)議，并于1994年1月1日正式生效。2018年12月，特朗普表示美國將終止《北美自由貿易協(xié)定》，并敦促國會批準他與墨西哥和加拿大兩國領導人簽署的《美國—墨西哥—加拿大協(xié)定》（USMCA）。

(14)unfair 主要和trade 和tariff 搭配一起出現(xiàn)。

(15)illegal 主要和alien、immigrant、immigration、crossings 和border 搭配一起出現(xiàn)。

(16)ISIS 的全稱是Islamic State in Iraq and Syria，是目前國際上對極端組織的稱呼。

(17)在growth 的24 個使用實例中，10 個是和economic搭配在一起出現(xiàn)。

(18)特朗普子庫中的woman 和在其他子庫中的出現(xiàn)的women 不一樣，它在這個子庫文本中主要涉及婦女的權利，其他子庫中的women 主要是和men 搭配一起出現(xiàn)。

(19)gang 主要和immigrant、MS-13、criminal 搭配一起出現(xiàn)，主要涉及的是非法移民方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