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
“布谷、布谷——”
布谷鳥叫,要下雨,
布谷鳥叫,要種豆,
不知從五月的哪一天開始,
天熱了,布谷鳥也開始叫了。
“布谷,布谷——”
我們駐村,遠離了車水馬龍的喧囂,
躺在寂靜的南溝村中。
布谷鳥叫,夜夜相伴,
而我們卻時時無眠——
記得剛來時,
分散、低矮的宅子夾雜著斷壁,
凝滯、狹隘的表情訴說著不堪過往。
干涸石頭坡上的梯田,
并非登天的梯子。
碉堡似的旱廁所。
角落里的老碌碡,
村中心眼睜睜的旱井。
走在坑坑洼洼的石頭路上,
它的貧窮絕對不用想象。
貧困似乎讓人的聽覺也遲鈍了,
大概沒人能聽見布谷鳥的叫聲。
貧困束縛了想象力,
誰有心思想到布谷鳥會叫啊,
布谷鳥好像也都不會叫了。
“布谷、布谷——”
其實,布谷鳥一直在叫,
叫聲中,光伏電站爬上了堅硬的石頭坡,
滋滋的電流集聚能量。
叫聲中,白凈的搬遷房取代了殘垣,
黃橙橙的玉米笑露了金牙。
叫聲中,村中唯一的旱井下崗了,
嘩嘩的自來水管中流著方便和滿足。
叫聲中,角落里的老碌碡,
顯得更老了。
布谷鳥的確一直在叫,
叫得太陽能路燈亮了,
叫得小廣場熱鬧了,
叫到文體器材之上,
叫到碗里也香噴噴的。
隨著養(yǎng)豬、養(yǎng)雞、種植園的多重產(chǎn)業(yè)覆蓋,
隨著村兩委辦公室、護村壩的建成交工,
隨著村民文化活動中心的落成,
隨著村民滿面笑容地高舉起分紅的大信封,
布谷鳥,它叫得更歡更堅定了!
“布谷、布谷!”
如今,布谷鳥的叫聲依舊,
我們難眠依舊。
在布谷的呼喚和期待中,
我們播種新的種子和遍地花朵。
2020 年6 月8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