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秉政
摘 要:藝術歌曲通常選用詩歌作為歌詞,再由作曲家用旋律來賦予詩意更加豐富、深刻的含義?!稇涯钋肥侵袊囆g歌曲中的代表作之一,曲作者是黃永熙,詞作者是毛羽。全曲巧妙地借“箋”、“雁”等意象來抒情。本文通過淺析這首藝術歌曲,希望起到幫助演唱者更好地把握演唱風格的作用。
關鍵詞:藝術歌曲;懷念曲;演唱風格
《懷念曲》這首歌曲用簡單的意象與真摯飽滿的情感將“盼望”與“希望似夢”的矛盾心理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正是這種具有藝術性的對比與絕妙的詞曲配合使這首歌成為我國藝術歌曲中的經(jīng)典作品。
一、曲作者介紹
黃永熙是我國近代作曲家,他的作曲技法深受國外作曲技法影響。其代表作有《聲聲慢》、《懷念曲》等。
二、歌詞意境
該曲歌詞為一首抒情詩,抒發(fā)了主人公相思與懷念之情。詞作者先以“我”為主觀角度運用了“借物抒情”的寫作手法,借“印著淚痕的箋”通過“旅行的水”向遠方遙寄相思之情。但因水流的不確定性,引出了“何時流到你屋邊”。
這首詞的前半段雖未提任何的情思,但第十小節(jié)通過“淚痕”刻畫了主人公內心的憂傷;第十七小節(jié)用“何時”表現(xiàn)出思念的遙遙無期;而且第二十一小節(jié)“彈動”一詞用一種強烈的動作表述形式來表現(xiàn)主人公心底的吶喊與呼喚,使這首歌詞的基調里帶著濃濃的憂傷與深切的盼望。正是這種濃烈的情緒為下半段歌詞的抒情做好情緒鋪墊。在第二十五——第二十八小節(jié)下半段歌詞以急切的“問”推動了情緒發(fā)展。這一句“雁”字的使用極為巧妙,因為雁這種動物具有伴隨季節(jié)遷徙的習性,使之具有了“回歸性”;這種特性與上半段中的“箋”相對應,因為“箋”字本意為:“將字刻在小竹片上”,主人公將心中的思念寫在箋上,又讓水流帶走,也深知這份思念會一去不復返,所以借“雁”的回歸來道出心中對回應的期盼,緊接著第三十七——第四十小節(jié)說明了自己無法得到回應的無助感——“它為我命運嗚咽,希望似夢心無依?!弊詈蟮闹笔愠罹w也將全詩的情緒凝結在一個最高點,將“等待”與“希望似夢”的矛盾復雜心理交織于一點,為全文點睛。
該詞在情緒設計上采用了“欲揚先抑”的手法,將所抒之情由淺入深,情緒雖淡但情意至重。該曲的巧思就在于如何巧妙地串聯(lián)眼前事物進而推動主人公情緒抒發(fā),托“箋”與“雁”以抒“懷念”之情,其中“箋”是去,“雁”是回,文中所描述事物的去與回牽動的是主人公的情思,簡單的意象背后折射出了“懷念”的深深情感。
三、伴奏織體
伴奏織體:該曲的伴奏織體變化較為豐富,作者在該曲A部一開始采用了以連續(xù)三連音形式的分解和弦為主地伴奏織體,快速且連貫,刻畫出主人公心底的愁緒似流水難以平息。
在歌曲行至二十五小節(jié)時,作者在伴奏部分做了明顯地調整:于此之前,伴奏形式皆為“左手彈奏連續(xù)上行三連音形式的分解和弦,右手彈奏單音或柱式和弦”其中三連音給人以錯位、與不穩(wěn)定的感覺,但也使音樂更加自由;柱式和弦則更為莊重,為加強和聲效果與營造氛圍。這樣的伴奏織體安排能讓靈動的三連音處于較高的音區(qū),而單音與柱式和弦的穩(wěn)重感則穩(wěn)定了行進速度,這一靜一動讓抒情既流暢又莊重。到了二十五小節(jié)時,則左右手伴奏形式互換,由左手彈奏先上行后下行的連續(xù)三連音形式的分解和弦,右手彈奏和聲色彩強烈的柱式和弦,左手連續(xù)上下行的三連音想主人公內心翻涌的愁緒,而右手的柱式和弦的最高音與演唱旋律相同,更像是鏗鏘有力的吶喊。在演唱情緒上強調了迫切期盼的“問”。
隨后在第三十二小節(jié)恢復原先的伴奏型,配合“嗚咽”一詞營造一種抒情之后的默然。到了第五十小節(jié),作者采用左手彈單音分解和弦,右手為八分音符的音程相互交織,比連續(xù)的三連音有了更強的節(jié)奏感但節(jié)奏也更加平穩(wěn)。雖然與第一段歌詞相同,但在更為密集的伴奏織體下,更加突出了主人公內心的相思與哀愁也流露出一絲釋然。
到了六十六小節(jié)時,伴奏織體變?yōu)樽笫謴梿我舴纸夂拖?,右手彈奏連續(xù)十六分音符的下行分解和弦,這樣更快的頻率像是水流下行時的瀑布,是主人公內心釋放著難以抑制的情緒,當水流帶走了思念,卻要飽受思念與盼望之苦,見到遠方歸來的雁時比任何時候都渴望一個回復的信息,因此更加心潮難平,盼望之情的急切展現(xiàn)得更加充分。
四、演唱時須注意的要點
(一)這首歌的節(jié)奏標記是“Lento tenerezza”意為:“溫柔的慢板”,旋律采用的是連貫且較平穩(wěn)的、長氣息的“l(fā)egato(連貫的)”樂句構成,該部分因音符時值較長,卻不拖沓,其原因是配合流動性極強的伴奏織體,賦予音樂以水的流動感。反而營造了一種“緊打慢唱”的效果,為演唱聲部提供了極強的行進動力。
(二)第一句“把印著淚痕的箋”,作者在該句的頭和尾做了漸強后漸弱的力度處理,十分含蓄。其中的力度對比展現(xiàn)了主人公的內心情緒變化。這句中的“的”字為虛詞,演唱時力度應弱一些。并且“箋”字時值為六拍,不可隨意延長時值。
(三)本曲為分節(jié)歌形式,但兩段歌詞相同,所以在演唱到第二段開頭時應較第一段開頭弱一些(第一段開頭的力度標記為“中弱(mp)”,第二段則為“弱(p))”,這樣賦予了歌詞不同的層次感。而且在第十一與十二小節(jié)處的“箋”字為六拍,在第五十二與五十三小節(jié)處的“箋”字卻為八拍。同樣的歌詞卻從時值、力度兩方面進行了改變,從“箋”字時值的變長我們能感受到主人公的心理活動在第二段時對于思念的抒發(fā)更加急迫;而第二段開頭的“弱(p)”則表明了主人公抒發(fā)內心愁緒時想說卻說不出的感覺,在等待中盼望的矛盾情緒也更加濃烈。
結 ?語
綜上所述,曲作者用豐富、準確的音樂語言細膩地描繪了歌詞中的心境與意境,在歌詞強烈的相思之情中加入了濃濃的憂郁,賦予歌詞郁結于中及情感真摯的藝術個性。整首歌曲也用豐富的伴奏織體生動地刻畫了主人公內在涌動的情緒,體現(xiàn)了曲作者對于這首抒情詩的深刻理解與近乎完美的藝術再創(chuàng)造。我們應把握住曲中提供的藝術特點,細細品味作者賦予作品細膩的內涵,這樣我們才能一定程度還原作者創(chuàng)作時的心境、準確演繹其風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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