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昊
摘要:2019年年底,中國武漢爆發(fā)了新型冠狀病毒肺炎(NCIP),并迅速擴散至全國。2019-COVID具有很強的傳染性,僅用30天時間就從湖北擴散到中國各地[1]。最近世界衛(wèi)生組織宣布NCIP是國際關心的公共衛(wèi)生緊急事件。其中在NICP的治療方面,對有流行病學史伴臨床癥狀并需要進一步確診的病人進行嚴格的隔離,這樣可以有效減少他們感染其他人的風險[2]。由于NICP高傳染性、不確定性、未知性等臨床特點,使隔離病房的疑似患者在確診前會出現(xiàn)焦慮、恐懼、煩躁、憤怒、悲傷、絕望、攻擊、被動攻擊、麻木等心理行為反應[3]。下面就我院一名疑似病例的心理狀況進行分析:
關鍵詞:新冠病毒肺炎;隔離期間;心理狀況
在美國,要將一個民事案件訴至適合審理該案件的法院,需要完成三個步驟。第一個步驟是確定在受理該案件法院所在的州,然后是確定是該州的聯(lián)邦法院還是州法院擁有管轄權,最后是在所選定的法院系統(tǒng)內,確定審判地。這三步分別對應著美國民事訴訟中對人管轄權、事項管轄權和審判地三個概念。對人管轄權解決的就是原告應當在哪個州起訴這一問題,在1945年美國鞋業(yè)公司訴華盛頓案后,美國對人管轄權制度分為了一般對人管轄權和特別對人管轄權,其中一般管轄權關注的核心是被告與法院地之間的聯(lián)系。根據(jù)一般管轄權,法院可以審理住所在法院地的被告的一切案件,即便該訴訟請求與被告在法院地的行為完全無關。長期以來,一般管轄權的確立標準一直比較模糊,導致該制度的適用彈性很大。本文將回顧美國對人管轄制度的發(fā)展歷史,結合美國聯(lián)邦法院的判例闡述美國一般對人管轄權的理論基礎和適用標準。
一、美國民事訴訟中一般管轄權概述
(一)針對自然人作為被告的一般管轄權
確定法院對被告享有一般管轄權的前提條件是當事人和法院地之間有著十分重要的聯(lián)系,因而一州法院對居民被告擁有了超越領土邊界的管轄權。一般管轄權的邏輯是一州法院的對于該州居民的管轄權并不局限于該州范圍內,即便被告涉訴行為是發(fā)生在該州領土范圍外,該州法院依舊可以基于被告與法院地之間的聯(lián)系(即被告是該州的居民)來行使一般管轄權。在米利肯訴梅耶 一案中,美國聯(lián)邦最高法院對美國各州法院對其境內居民的管轄作了解釋,即法院并不因為該州居民不在該州而對其喪失管轄權。米利肯案對于居住地、住所等概念并沒有嚴格區(qū)分,但是并不影響其認定一州法院基于被告與法院地之間的聯(lián)系,而行使一般管轄權。這種聯(lián)系所確立的一般管轄權的標準就是“實質在家”標準。(essentially at home)
(二)針對公司作為被告的一般管轄權
一般管轄權的邏輯同樣適用于公司被告,當一家公司與一州建立起類似自然人的居民身份時,比如主要業(yè)務或者經營地在某一個州,該州法院就可對其行使一般管轄權。特別管轄權是依據(jù)案件爭議事實與法院地的聯(lián)系而對當事人行使管轄權,而一般管轄權是基于被告本身與法院地之間的聯(lián)系而對被告行使管轄權,雖然管轄權都是基于聯(lián)系理論,但聯(lián)系的雙方主體卻是不同的。
那么對于公司被告而言,要對其行使一般管轄權,其“實質意義上的家”首先就是公司的注冊地和主要營業(yè)地,當然某些公司不止一個主要營業(yè)地,存在其主要經營業(yè)務的地點都可以被視為該公司的住所,因此當?shù)胤ㄔ簩緭碛幸话愎茌牂唷7ㄔ涸趯竞妥匀蝗司用裥惺挂话愎茌牂鄷r,二者都適用“實質在家”標準,對于自然人,其實質意義上的家就是其居所地。對于公司法人,其實質意義上的家就是其注冊地或者主營業(yè)地。
二、一般管轄權具體案件中的運用
(一)固特異輪胎公司案
在固特異鄧洛普輪胎公司訴布朗案中,兩名小孩因為固特異公司的子公司制造的輪胎存在缺陷,在巴黎郊外的一場交通事故中喪生。死者的父母在北卡羅萊納州法院對固特異公司提起訴訟要求賠償。本案的爭議焦點是北卡羅來納州法院是否對被告擁有管轄權,聯(lián)邦最高法院在判決中主要提出相關意見:首先,固特異總公司并未反對法院對其行使對人管轄權,但是其海外的分公司認為其在北卡羅萊納州沒有業(yè)務、沒有雇員、沒有銀行賬戶,也沒有在北卡羅萊納州制造銷售產品,因此北卡羅萊納州法院不能對其行使管轄;其次,聯(lián)邦最高法院否定了北卡羅萊納州法院對本案享有特殊管轄權;最后,聯(lián)邦最高法院在闡釋一般管轄權時提出了實質上在家標準:與自然人最密切的連接點是其住所,與公司法人最密切的連接點是其注冊地或者主營業(yè)務所在地。該案被告的注冊地和主營業(yè)務所在地都不在北開羅萊納州,無法滿足一般管轄權要求的被告與法院地之間的密切聯(lián)系,因此北卡羅來納州法院對該案不享有管轄權。
(三)戴姆勒公司訴鮑曼案
2004年,22位阿根廷人在美國加州聯(lián)邦地方法院起訴被告德國戴姆勒—克萊斯勒公司,指控被告位于阿根廷的子公司阿根廷骯臟戰(zhàn)爭期間支持阿根廷軍政府,協(xié)助軍警綁架、折磨和殺害了多位阿根廷子公司員工。原告要求被告承擔侵權賠償責任, 戴姆勒公司提出了屬人管轄權抗辯。一審法院認為法院缺乏對人管轄權。第九巡回法院則推翻了一審裁決,認為戴姆勒美國公司是戴姆勒公司在美國的“代理商”,因此美國法院擁有對戴姆勒公司的管轄權。聯(lián)邦最髙法院提審了該案并推翻了第九巡回法院的裁決,認為戴姆勒公司不能因為其在阿根廷境內實施的行為而受到美國加州法院的管轄。 只有當公司法人的主營業(yè)地或注冊地在法院地時,該地法院才對公司享有一般管轄權。
三、對于“實質在家”標準的評價
“實質在家”標準應該解決一般管轄權適用于公司法人時的幾個問題。首先,公司法人只受其注冊地和主營業(yè)地的法院管轄,其余地點即便存在該公司實際上和持續(xù)性的業(yè)務也不對公司享有管轄權。第二,“實質在家”標準說明了法院應該如何認定公司與法院地之間的聯(lián)系,一家公司的各個代理經營機構所在地法院并不對該公司享有一般管轄權。第三,該標準倡導法院在行使一般管轄權時放棄“合理性”原則的考量而僅僅考慮當事人與法院地之間的這種特殊的聯(lián)系。
無論是自然人還是法人總在某些情況下讓他人代理自己行使民事法律行為,對于公司這種代理經營更加普遍。通過代理商,一家公司可以在更大地域范圍內擴大自己的業(yè)務,然而這些代理商卻不能視為公司本身,不能因為代理商經營的業(yè)務認為公司本身和法院地建立起了聯(lián)系從而滿足了一般管轄原則所要求的的“實質在家”標準,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實質在家”標準適用的嚴苛之處,這也從側面解釋了為什么一般管轄權在美國的司法裁判中并沒有得到適用。與1945年美國鞋業(yè)公司訴華盛頓案確立的特別管轄權不同,特別管轄權要求被告的行為與法院地之間滿足了“最低限度的聯(lián)系”從而法院就可以對被告行使特別管轄權,這種聯(lián)系標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更加靈活,適用彈性更大,所以美國州法院對于非本州或者非本國居民行使的管轄權基本是特別管轄權,一般管轄權基本停留在學界的理論研究中。
在戴姆勒一案中,第九巡回法院對加利福尼亞州法院對戴姆勒公司行使管轄權是否合理進行了充分的分析。和其他一些法院一樣,聯(lián)邦第九巡回法院認為一般管轄權的行使須滿足合理性標準。聯(lián)邦最高法院明確要求法院在對被告行使管轄權時要滿足正當程序原則,對于特別管轄權,不僅僅要求被告的行為要與法院地之間存在“有目的的聯(lián)系”,還要求管轄權的行使是合理的,這種合理性考慮了被告的訴累、原告和法院的利益等多種因素。但是對于一般管轄權來說,“實質在家”標準要求被告與法院地之間存在聯(lián)系,即自然人的居所在法院所在地,公司法人的注冊地或者主營業(yè)地在法院地。只要滿足了這個標準,法院就可以對被告行使一般管轄權,即便被告不在法院所在州的領土范圍內,無須考慮其他因素。
四、小結
在固特異案中,法院運用了“實質在家”標準,從裁判結果來看,能對公司行使一般管轄權的只有公司注冊地和主營業(yè)地法院,其他地區(qū)的法院都無法滿足“實質在家”標準因而無法對公司行使一般管轄權,哪怕是公司的子公司所在地都無法被認定為公司住所地。戴姆勒案重申了實質在家標準的要求,明確了“實質在家”標準要求的嚴格意義上的公司住所地(注冊地和主營業(yè)地)與法院地之間的關系,最終否認了美國加州法院的管轄權。
美國民事訴訟中的一般管轄權受到“實質在家”標準的制約,在司法實踐中還沒有適用的先例。因此,美國對外籍被告行使的管轄權一般屬于“最低限度聯(lián)系”標準確立的特殊管轄權,對于一般管轄的適用僅僅是停留在學術研究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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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濤 《論國際民事訴訟中的過度管轄權》 武大國際法評論2017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