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延平
(山東大學 文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
《出其東門》是《詩經(jīng)·鄭風》中的一首小詩,短短的四十八字之中卻有許多令人難解的疑點。無疑,理清文章之疑將會使我們更加清楚地理解這首小詩。因此,本文將重點對詩中的幾個疑點解疑,希望可以促進對本詩意義的理解。
東門何指,毛傳和鄭玄在詩中沒有交代,孔穎達也只在疏中釋為“鄭城東門”①本文對《詩經(jīng)》及毛傳、鄭箋、孔疏的引用皆據(jù)阮元《十三經(jīng)注疏·毛詩注疏》,中華書局2009年版。以下引《禮記正義》《周禮注疏》等亦用此《十三經(jīng)注疏》版,故不再一一出注頁碼。。[1]在《鄭風·東門之墠》中,毛傳釋“東門”曰“城東門也”,鄭玄同之??追f達在《陳風·東門之池》中概言之曰:“諸詩言東門皆是城門。”[1]以此,則此處的東門也應(yīng)如孔穎達所解釋的那樣,即“鄭城東門”無疑。然則何以是“東門”,而不是其他的門呢?于此問題,卻古來無說。
據(jù)文獻記載與考古研究,東門相比于其他的城門而言,有其獨特的優(yōu)勢。
首先,東門外面有一片廣闊的空地,位于東門與黃水河之間,適合人們游玩。同鄭風中的《東門之墠》說東門外有墠,毛傳釋為“墠,除地町町者”。[1]馬瑞辰認為“《祭法》鄭注:‘封土為壇,除地為墠。’《說文》:‘墠,野土也?!畨?,祭壇場也’”。[2]227王先謙以為“陳喬樅云:‘毛傳“除地町町”,言除地使之平坦。’《論衡·語增篇》‘町町若荊軻之閭’,謂夷其里若平地也。墠,《王霸記》曰:‘置之空墠之地。’空墠,猶言‘空坦’也。愚按:《說文》‘墠’下云:‘野土也。’‘坦’下云:‘安也。言其地平安無險阻也’”。[3]361由此可知,鄭城東門之外平坦易聚集,且鄭韓故城遺址亦可為之證明。[4]83
其次,東門外面有類似甕城的建筑,為人們游玩增加了安全保障。本詩的第二章有“闉闍”一詞。毛傳解釋為:“闉,曲城也。闍,城臺也?!编嵭J為“闍讀當如‘彼都人士’之‘都’,謂國外曲城之中市里也”。[1]雖然“闍”意不同,但對于“闉”字,二人都認為是“曲城”的意思??追f達也認為,“上言‘出其東門’,此文亦言‘出其闉阇’,字皆從門,則知亦是人所從出之處”。[1]則“闉闍”當與“東門”相類。馬瑞辰以為“《說文》:‘闉,闉闍,城曲重門也。’引《詩》‘出其闉闍’。又曰:‘闍,闉闍也?!炾A二字當從許君并言之,謂出此曲城重門,義始明顯。闍為臺門之制,上有臺則下必有門,有重門則必有曲城,二者相因?!銎溟炾A’謂出此曲城重門,故闉闍二字皆從門。《箋》讀闍為都,失之”。[2]284王先謙據(jù)《韓詩》認為“《韓詩》說:‘城內(nèi)重門也’”。[3]368《左傳·隱公四年》記載道:“故宋公、陳侯、蔡人、衛(wèi)人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盵5]“東門”之所以圍困五日不被攻占,或許就和“闉闍”有關(guān)。陳欽龍就說道:“所謂的城曲重門,當無疑是指城門外的甕城設(shè)施?!盵6]由上可見東門確有甕城一類的建筑,能保證城市的防御安全。
第三,經(jīng)考古證明,居民區(qū)大都分布在東門附近,且有多條大路連接到東門,便于人們的出行①李海明認為逵路直接連接東門,且薰隧、故城東西向的主要道路與東門相連接。且在逵路兩邊形成市場,商業(yè)繁榮,人口富庶。。[7]26
第四,孫立認為“春秋時期鄭國東門外的‘墠’和陳國東門外的‘宛丘’原為祭祀用地,后成為一個熱鬧的男女社交場所”。[8]迷信在歷史中漸次失去了它本來的意義,習俗卻把古代的規(guī)矩保持了下來。鄭人之所以選擇東門,也是有特定民俗影響的。
以上就是東門的優(yōu)勢。然而關(guān)于鄭城的城門,《左傳》和《史記》記載頗多,大約有十四個,分別是東門、渠門、桔柣之門、師之梁門、北門、西門、鄟門、皇門、舊北門、墓門、閨門、南門、倉門、時門等。但根據(jù)最新的考古結(jié)果,東門和北門是得到考古證明和學界普遍認同的,其余諸門現(xiàn)無明確的考古成果②相關(guān)結(jié)論詳見:史念海《鄭韓故城溯源》(《中國歷史地理論叢》1998年第4期,第21頁);馬俊才《鄭、韓兩都平面布局初論》(《中國歷史地理論叢》1999年第2期,第119頁);李玉潔《鄭國的都城與疆域》(《中州學刊》2005年第6期,第163頁);陳欽龍《鄭韓故城的軍事防御功能探析》(《洛陽理工學院學報》)2009年2期,第62-65頁。。許宏認為鄭都新鄭是實用性的“內(nèi)城外郭”的城市布局,或許有些城門是郭門也未可知。因此,此處只能以同向的城門概而論之。其他方向的城門與東門相比則有許多不利因素:
其一,南邊的城門離居民區(qū)較遠,如若出城還要經(jīng)過洧水(今名雙洎河),交通不便。據(jù)史料記載,當時的鄭人是遵從“將墓地安排于居址之西、南的規(guī)則的”,[9]后經(jīng)考古發(fā)現(xiàn),南邊城門外多為國君貴族與平民墓葬,不適合人們游玩③李海明認為等級較高的貴族墓一般分布在城內(nèi),且多在城東南部并且以宗族為單位集聚分布。如:城東西南的后端灣貴族墓地。同時一些早期的平民墓葬也多分布在城東的東南部,如城東南部的熱電股份公司紙箱廠墓地遺址。。[7]51
其二,西邊的城門位于西城附近,根據(jù)鄭城都城的建筑,普通民眾是很難去西邊的城門附近游玩的。楊寬認為,東都成周(今洛陽)的建制,是西邊的小城連接著東部大郭。其中的小城為王城,王公貴族居住,以宮殿與宗廟等建筑為主;東部的大郭則主要用于安置“國人”,駐扎大軍,以及殷遺貴族,是當時市民的生活中心。另外,城市的布局都是坐西朝東的,以東為尚,東門是正門。這一情況不僅形塑了當時一些諸侯國的城市布局,而且其影響一直延續(xù)到東漢以前(包括西漢長安)的城市布局。而后來的坐北朝南、以南為尊的城市布局則是從東漢才開始的。具體到鄭城的建制,楊寬在書中說,“新鄭故城東南靠洧水(今名雙洎河),西北靠黃水,位于二水交接的三角地帶,呈不規(guī)則的方形”,“整個西‘城’和東‘郭’的布局,都是坐西朝東的,是以東門為正門的,手工業(yè)作坊和市區(qū),主要分布在東郭內(nèi)”,并且“中間有一道南北向的隔墻”。[10]李學勤主張“(鄭城)由一南北向的隔墻分為東、西兩城。西城可稱為內(nèi)城,東城可稱為外城”。[11]許宏也認為“城址分東、西兩城,中有南北向的夯墻”。[4]82
其三,北邊的城門,位于西城的“北門”自然是普通人無法進出的,且距離居民區(qū)較遠,交通不便。而位于東城的北墻是否有城門,各家說法不一。從許宏的《大都無城》和李學勤的《東周與秦代文明》兩書所提供的地圖來看,東城的北墻是沒有城門的。然而李海明推測認為“鄟門”位于東城的北墻。[7]20即使東城的北墻有“鄟門”,但“鄟門”外面沒有甕城,由于不是都城的正門且距黃水河較近,出于安全考慮,是不會經(jīng)常開啟的。所以人們一般也不會通過“鄟門”出去游玩的。
經(jīng)過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到,東門并不是隨意一說,而是有客觀事實依據(jù)的。
當然,還有學者認為,之所以會是東門,是因為“以殷商為代表的東夷族,重視的基本方位是東西”,[12]具有宗教的因素。筆者不這么認為,如果真如作者所言,則同為東夷的《齊風》中為何沒有東門呢?被鄭國吞并的檜國,其風為何沒有東門呢?同為殷商后裔居住的邶鄘衛(wèi)三地,其風為何沒有東門呢?由此可見,東門之為游樂之地或許是由其城市建制、地理位置與特定民俗所決定的。
《出其東門》兩章重章疊唱。則“云”與“荼”應(yīng)該相同或相近。《詩經(jīng)》中這種重章疊唱的例子比比皆是,如《鄘風·桑中》三章的“唐”“麥”“葑”三者都是植物;《衛(wèi)風·考槃》三章中“澗”“阿”“陸”三者都表示方位;《衛(wèi)風·木瓜》三章更明顯,“木瓜”“木桃”“木李”是三種水果,而“瓊琚”“瓊瑤”“瓊玖”是三種美玉;《王風·黍離》三章中既有表示稷的生長狀況的“苗”“穗”“實”,又有表示內(nèi)心狀態(tài)的“搖”“醉”“噎”;和《出其東門》同在鄭風的《揚之水》也是“楚”“薪”相對,重章疊唱。
對于“云”,毛傳認為“如云,眾多也”,鄭玄認為“如云者,如云從風東西南北,心無有定”。對于“荼”,毛傳認為“荼,英荼也。言皆喪服也”,鄭玄以為“荼,茅秀。物之輕者,飛行無?!薄1]從《傳》和《箋》來看兩者并沒有任何聯(lián)系??追f達認為兩者取“白”和“多”意。荼作為一種草,易生長且分布廣,符合多意。但云作為一種自然現(xiàn)象明顯和荼不是一個門類,而且云多為團片狀,若以“多”言,則是以面積的大小而言,不是以數(shù)量的多少來說的。即使如數(shù)量眾多的卷積云,也只是一種特殊的天氣狀況,不多見。因此“云”與“荼”既不是同一類,且“多”時的狀態(tài)也不一樣。根據(jù)《詩經(jīng)》重章疊唱的原則,則此“云”或當為“蕓”字之誤。《說文》云“蕓,草也,似目宿”,[13]與荼同類?!稜栄乓怼吩疲骸笆|,類豌豆,叢生,其葉極芳香,秋后葉間微白如粉,南人采置席下,能去蚤虱。今謂之七里香。”[14]叢生即叢聚而生,符合多意。這樣兩者既都含有“多”之意,驗合傳言“公子五爭,兵革不息,男女相棄”之說,又能兩章重章疊唱,符合《詩經(jīng)》體例。
關(guān)于“縞衣”一詞,詩經(jīng)中就只在《出其東門》中出現(xiàn)一次。毛傳解釋為“縞衣,白色,男服也”。鄭玄認為是“作者之妻服”。[1]縞衣是白色衣服,定不為毛傳所謂的“喪服”。兩者雖然顏色相近,但是制作材料卻不一樣,喪服為“麻”,而縞衣為“絹”。
《儀禮·喪服》云:“喪服,斬衰裳,苴绖、杖、絞帶,冠繩纓、菅屨者。傳曰:斬者何?不緝也。苴绖?wù)?,麻之有蕡者也。苴绖大搹,左本在下,去五分一以為帶。齊衰之绖,斬衰之帶也,去五分一以為帶。大功之绖,齊衰之帶也,去五分一以為帶。小功之绖,大功之帶也,去五分一以為帶。緦麻之绖,小功之帶也,去五分一以為帶?!杷ド妖R,牡麻绖,冠布纓,削杖,布帶,疏屨,三年者?!杷ド妖R,牡麻绖,冠布纓,削杖,布帶,疏屨,期者。……疏衰裳齊,牡麻绖,無受者。……大功布衰裳、牡麻绖,無受者?!蠊Σ妓ド选⒛德槔劺t、布帶三月,受以小攻衰,即葛九月者?!撍ド眩德槔?,既葬除之者?!」Σ妓ド眩杪閹Ю勎逶抡??!」Σ妓ド?,牡麻绖,即葛五月者?!屄椋抡??!盵1]由此可見,喪服的材料是不同升數(shù)的麻,斬衰作為最重的喪服是用極粗的生麻布制成,齊衰也是用粗麻布制成,但衣服的邊緣要比斬衰整齊,大功是用熟麻布制作而成,小功是用比大功更細密的熟麻布制成,最輕級的緦麻是用細麻制作的緦布剪裁而成。因此,“五衰”的原料都是“麻”而不是“絹”。
另外,白色在周代被規(guī)定為貴族色,對一般民眾而言,是很難穿著的。士階層的皮弁冠服就是白色的?!秲x禮·士冠禮》載:“(冠者)興,賓揖之。適房,服素積素韠,容,出房,南面?!盵1]在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皮弁冠服是武士的表現(xiàn),更是軍事權(quán)力的象征,士以下的階層是很難穿著的。《禮記·郊特牲》云:“皮弁素服而祭。素服,以送終也。葛帶、榛杖,喪殺也。蠟之祭,仁之至,義之盡也。送終、喪殺,所謂老物也。素服,衣裳皆素?!笨追f達解釋說:“素服,衣裳皆素者,謂白素衣積素裳。輕直云‘素服,以送終’,不云‘皮弁’者,從上省文也?!盵1]由此可見白色衣服也是可以作為天子郊祭時的祭服的,是一種高貴的服裝,在等級森嚴的周朝,普通人很難穿著此種衣服?!吨芏Y·天官·內(nèi)私服》云“內(nèi)司服掌王后之六服,祎衣,揄狄,闕狄,鞠衣,展衣,緣衣,素沙?!编嵶ⅲ骸罢挂?,白衣也。《喪大記》曰:‘復者朝服,君以卷,夫人以屈狄,世婦以襢衣?!薄氨嫱鈨?nèi)命婦之服,鞠衣,展衣,緣衣,素沙?!编嵶⒃疲骸皟?nèi)命婦之服:鞠衣,九嬪也;展衣,世婦也;緣衣,女御也。外命婦者:其夫孤也,則服鞠衣;其夫卿大夫也,則服展衣;其夫士也,則服緣衣?!盵1]這里的白色又是卿大夫以上的命婦所穿的服色,一般人更是不敢僭越穿著的。周代以正色為貴,而白色就屬于正色之一?!抖Y記·玉藻》云:“衣正色,裳間色,非列采不入公門?!编嵭ⅲ骸爸^冕服,玄上纁下。列采,正服?!笨资瑁骸靶翘焐?,故為正。纁是地色,赤黃之雜,故為間色?;适显疲骸^青、赤、黃、白、黑五方正色也。不正,謂五方間色也,綠、紅、碧、紫、駵黃是也?!盵1]不穿正色的衣服就不能進入公門,由此可見正色對士大夫具有極高的重要性,是他們身份與禮儀的重要表征。此外,白色還是當時周朝貴族衣服的裝飾之一。《釋名疏證補·釋首飾》云:“黻冕,黻,紩也,畫黻紩文彩于衣也。此皆隨衣而名之也,所垂前后珠轉(zhuǎn)減耳。畢沅曰:‘黻冕’當為‘黹冕’。……黹冕,衣刺粉米,一章;無畫,裳刺黼黻,兩章,故得‘黹’名?!吨芏Y》作‘希冕’。”[15]何謂黼呢?高誘在《淮南子·說林訓》“黼黻之美,在于杼軸”下解釋為:“白與黑為黼,青與赤為黻,皆文衣也?!盵16]由此可見,白色對于周貴族之重要,普通百姓當時很難穿著。
馬瑞辰認同許慎的說法,認為縞衣是未嫁女所服,既未嫁,則當無被棄之理,與小序矛盾,且據(jù)傳世文獻來看,并未有對出嫁與否的服裝規(guī)定。無獨有偶,縞衣一詞在《禮記》中也只出現(xiàn)兩次(《王制》與《內(nèi)則》),然而兩次出現(xiàn)的“模樣”都是一樣的,即“殷人冔而祭,縞衣而養(yǎng)老”,孔穎達認為《內(nèi)則》篇是重而錄之,后人雖知,但此為經(jīng)典,仍存。《王制》篇中鄭玄注“殷尚白,而縞衣裳”。[1]《國語》《史記·鄭世家第十二》《毛詩正義·鄭譜》等都記載了周幽王末年鄭桓公友向太史伯陽父詢問“逃死”之策,太史伯陽父建議桓公向東占領(lǐng)虢、鄶之地以立國,后鄭武公在西周亡后實現(xiàn)其計的事情。虢鄶之地位于河南新鄭附近,和衛(wèi)國、宋國一樣有大量殷商遺民。周王室對二王之后以客待之,不使之臣。因此殷商遺民原來的生活習慣得以保存。再加上東周以后“禮崩樂壞”,鄭國的殷商遺民穿白色衣服也就是無足輕重了。由于鄭國處于殷商貴族后裔之地,或許縞衣是殷商習俗的遺留與反映。
關(guān)于“綦巾”,毛傳云:“綦巾,蒼艾色,女服也。”鄭玄則曰:“綦,綦文也?!奔纯追f達疏中所言的“非染繒之色,故云‘綦,綦文’,謂巾上為此蒼文,非全用蒼色為巾也”。[1]然而,同為對鄭箋的解釋,孔穎達在前疏中卻出現(xiàn)了不同:“有著縞素之衣、綦色之巾者,是我之妻。”[1]然則“綦”是綦色還是綦文呢?我們可以從下章的“茹藘”中得到答案。毛傳曰:“茹藘,茅蒐之染,女服也?!编嵐{曰:“茅蒐染巾也。”[1]茅蒐即茜草,根可作絳紅色染料。同理,綦巾也應(yīng)是蒼艾色所染的巾,則毛說為長。孔穎達之所以前后的解釋不同,或許是其在調(diào)和毛、鄭時不小心的疏漏吧。
在“東門”的問題上,前人多從民俗學的角度對其考量,很少注意到“東門”的現(xiàn)實因素,即詩中之所以是“東門”而不是其他的城門,除了受當時民風民俗的影響外,還受現(xiàn)實中城市布局的影響,而后者更是“東門”出現(xiàn)的決定性因素。相對于其他城門而言,鄭國都城的東門具有地形與方位上的優(yōu)勢,這就使得東門成為當時人們?nèi)粘I钪械闹匾獔鏊?,故其頻頻出現(xiàn)于《鄭風》之中。此外,詩中之“云”當為“蕓”字之誤,因為“蕓”既與“荼”的特點相同,具有“多”意,又與“荼”共為一類,構(gòu)成重章疊唱的詩歌特點。同時,“縞衣”應(yīng)是殷商舊族遺留的表現(xiàn)。而“綦巾”當是蒼色所染成的,并不是只帶有蒼艾色的紋飾。了解了這些,我們會對《出其東門》這首小詩更加清楚與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