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yún)桂
她是個非常可愛的毛絨娃娃,圓滾滾的身子,頭上一對靈動的兔耳,有著一個我所知道的最美麗的名字——公孫離。在我眼里,她從來不是一個冷冰冰的物品。
高一時的自己,多值了一天勤、多掃了一次地、多挨了一句批評,都覺得是上天對我莫大的不公。我會拍著桌子叫板老師,把他罵得十惡不赦,一無是處。事后,我承認(rèn)了我的粗魯,老師也因為讓我蒙受了“不白之冤”而向我道了歉。
我與姐姐吵架,她寫了一封信放在我的床頭,我不屑一顧,隨手揉成紙團后便揚長而去;之后又與母親發(fā)生爭執(zhí),跑出家門后深夜被家人“抓到”,我仍心有不甘。
我是旁人眼里可有可無的存在,卻是阿離的唯一,每晚聽我吹牛皮似的講著別人的庸俗和迂腐,她都一言不發(fā)。
高二的我被生活磨滅了銳氣,新老師、新同學(xué)、新班級,什么都變了。堂吉訶德終究還是成了吉哈諾,我昂首挺胸地出征,卻兩手空空地回來。自以為烽火狼煙的高一,其實什么都不曾留下。
我開始到處給阿離和自己刷存在感。主持班會的PPT上少不了阿離的圖片;社會實踐、研究性學(xué)習(xí)、各種課外活動都要帶著阿離;甚至連作文里所有女生的名字也都是“阿離”。我曾因為一位同學(xué)對阿離的吐槽而與他當(dāng)面開戰(zhàn)。那位同學(xué)被我罵得面紅耳赤,無地自容。作為語文課代表的我在語文作業(yè)上有意針對,把他逼得為此親自道歉。
進入高三,對許多事情都有了不同的看法。兩年多的高中生活,現(xiàn)在再回首,就只做了為自己打架然后找阿離哭訴和為阿離打架兩件事。這兩年多來,阿離看過我哭,看過我笑,聽著我訴說那些青春期略帶矯情的心事,那些多得像她頭發(fā)一般的、雞毛蒜皮的東西。
青春時的種種狂妄,不過是一場對自己幼稚行徑的欲蓋彌彰。我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傷害了許多不該傷害的人,瘋得無知,瘋得輕狂魯莽。
但阿離還在身邊,高考還在等我,以前我瘋得無知,如今我愿瘋得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