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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功與遺權:南朝謝氏家族性格與貶謫

      2021-01-21 07:18:32孫雅潔
      關鍵詞:謝氏謝靈運貶謫

      孫雅潔

      (武漢大學 文學院,武漢430072)

      陳郡謝氏于東晉一朝逐漸步入政治舞臺,并在朝堂中謀得舉足輕重的地位,家族門戶發(fā)展達到頂點。至南朝,身為高門望族,他們在政治上依舊活躍。但將目光聚焦于這一時期的貶謫情況,謝氏一族有貶謫經(jīng)歷的人數(shù)遠超其他同時的士族大姓??疾靷€體的被貶原因,表面上緣由各異,但深入分析可以發(fā)現(xiàn),與家族內成員相似的性格特征有直接關聯(lián)。因此,探究家族整體性格,對研究謝氏的群體性貶謫十分必要。

      以宋武帝即位改元至陳后主降魏為界,依據(jù)史料,陳郡謝氏族中在宋、齊、梁、陳四朝可考的貶謫共計28人次,其中謝靈運、謝超宗各五次,謝幾卿四次,謝莊三次,謝朏、謝覽各兩次,謝晦、謝緯、謝元、謝顥、謝舉、謝諼、謝嘏各一次?;诂F(xiàn)有文獻統(tǒng)計結果,陳郡謝氏族人之貶約占南朝貶謫總人次的5%。再參考曹道衡、沈玉成《中國文學家大辭典·先秦漢魏晉南北朝卷》一書確認文人身份,謝氏一族中的文人貶謫共計25人次(除卻上文中謝緯、謝元、謝諼三人),約占南朝文人貶謫總人次的15%。以上數(shù)據(jù)足以說明謝氏家族在整個南朝貶謫與貶謫文學中的重要位置,而將其作為一個整體對象研究有相當必要。

      一、“進功”與“遺權”性格特征的界定

      《南史》列傳第九、第十中,稱贊謝氏后輩多用與族內前賢相較的方式:

      靈運幼便穎悟,玄甚異之。謂親知曰:“我乃生瑍,瑍兒何為不及我。”[1]538

      王母殷淑儀卒,超宗作誄奏之,帝大嗟賞,謂謝莊曰:“超宗殊有鳳毛,靈運復出?!保?]542

      年十二,召補國子生。齊文惠太子自臨策試,謂王儉曰:“幾卿本長玄理,今可以經(jīng)義訪之?!眱€承旨發(fā)問,幾卿辯釋無滯,文惠大稱賞焉。儉謂人曰:“謝超宗為不死矣?!保?]544

      朏謁退,粲曰:“謝令不死矣?!保?]558

      以上材料綜合起來,可以理出這樣兩條人物線索:謝玄—謝靈運—謝超宗—謝幾卿、謝莊—謝朏。都是或以為祖孫相肖,或以為父子相承。雖然時人的關注點偏重于他們玄理文思的造詣,但這只是謝氏家族言傳身教的一個方面。《世說新語·德行》載,“謝公夫人教兒,問太傅:‘那得初不見君教兒?’答曰:‘我常自教兒?!保?]“謝公”即謝安,對后輩的教導方式是言傳身教、以身為則。相肖不僅僅局限于文章學識,從深處著眼,更在于家族代代相傳的人格風貌。前輩與后輩的相肖,形成了一種穩(wěn)定的精神走向,呈現(xiàn)出一種相諧的價值追求,在外表現(xiàn)為具有整體性的家族性格特征。

      謝氏家族性格的整體性之中,又有二重性?!端螘ぶx瞻傳》的一則材料指出兩個方向:“(瞻)弟晦時為宋臺右衛(wèi),權遇已重,于彭城還都迎家,賓客輻輳,門巷填咽。時瞻在家,驚駭謂晦曰:‘汝名位未多,而人歸趣乃爾。吾家以素退為業(yè),不愿干預時事,交游不過親朋,而汝遂勢傾朝野,此豈門戶之福邪?’乃籬隔門庭,曰:‘吾不忍見此?!保?]1557又據(jù)《南史》載,謝瞻嘗裁止謝晦曰:“若處貴而能遺權,斯則是非不得而生,傾危無因而至。 君子以明哲保身,其在此乎?!保?]526謝晦、謝瞻兄弟二人不一樣的處世之道,恰可以代表謝氏家族的兩種行為趣向:一是干預時事、進取權遇,二是素退為業(yè)、處貴遺權。進一步可歸納為“進功”與“遺權”兩種性格特征。

      這兩種精神特質看似相互背離,實則出于一源,都形成于謝氏先輩真實的政治遭際,與家族的社會政治地位確認過程密切相關。田余慶在《東晉門閥政治》一書中,將陳郡謝氏在東晉一朝的門戶發(fā)展分為三個階段:“分別以謝鯤、謝尚、謝安三個人物為代表。謝鯤躋身玄學名士,謝尚取得方鎮(zhèn)實力,謝安屢建內外事功?!保?]202提倡玄學使謝氏一族獲得了躋身士族行列的資格,而追求事功則是穩(wěn)固其門戶地位的必要手段,也就是《晉書》論及的“計門資”與“論勢位”二途[5]2382。談玄旨歸于遺權隱退,而論事功則指向進功成名。兩者在謝氏家族中的融合共生,始自謝安、謝玄。謝安高臥東山、漁弋山水為樂,當天下多難時挺身而出,淝水之戰(zhàn)大破秦軍。在建此不世功勛后他又自請出鎮(zhèn)、營墅土山,是一個退—進—退的回環(huán)。謝玄跟從謝安取得淝水之勝后亦屢次上疏、表請解職。

      “進功”與“遺權”在謝氏家族的心中,又有著高下之別。由于“遺權”源于精神層的高蹈,“進功”源于現(xiàn)實層的追求,二者并非并重:“君子有愛物之情,有救物之能,橫流之弊,非才不治,故有屈己以濟彼?!保?]根據(jù)謝靈運此言,雖對“愛物之情”和“救物之能”皆予以標榜,但進功是屈志,遺權才是志趣所在。然而這只是言語上的自作高標,事實恰恰相反:進功乃是第一追求,是遺權的基礎和先決條件。探究謝安、謝玄政治上選擇隱退的本質原因,可以予以佐證。謝安“始有仕進志”的起因是“(謝)萬黜廢”[5]2073,迫使他不得不站出來承擔家族門戶的重擔。且田余慶犀利地指出,謝安“屢辭征辟的同時,已在觀察政局,隨時準備出山。所謂高臥東山,只不過是一種高自標置的姿態(tài)而已”[4]198。他在建立淝水之功后的自退,也并非表面上的“雖受朝寄,然東山之志始末不渝”。而是“以父子皆著大勛,恐為朝廷所疑”,加以會稽王道子“奸諂頗相扇構”[5]2075-2076,退居是他在猜忌與排擠之中不得已作出的選擇。謝安“退—進—退”的回環(huán)之中,“進”是建立家族門戶的需求,“退”實質上是在政治壓力下的權退。謝玄的進與退亦是如此,先“建大功淮、肥,江左得免橫流之禍”,后又因“太傅既薨,遠圖已輟”[7]解駕東歸,在謝安死后以避禍。

      此時,對謝氏家族的“進功”與“遺權”兩種性格特征作一個界定。“進功”顧名思義,是為了確認及維護家族門戶地位而主動追求功業(yè)。淝水之戰(zhàn)是謝氏門戶發(fā)展的重要拐點,牢牢抓住了抗擊前秦入侵的歷史機遇扶搖而上,依靠不世功業(yè)確立了家族地位。在此之后,為了維系家族門戶,謝氏族人依然不斷努力向政治中心靠近?!斑z權”的產(chǎn)生則稍顯復雜,其內涵有二:向內源于玄學思想,向外源于政治壓迫。玄學的物外之趣既是他們精神層面形而上的追求,也是承受政治壓力時的退路。淝水之戰(zhàn)后,隨著外部矛盾消解,內部矛盾激增。謝氏與桓氏、司馬氏的權勢彼此消長,又加之失信于皇權,謝安、謝玄不得不選擇淡出全身。謝氏家族性格的二重性形成于門戶與皇權的對抗性壓力,且始終也不可能走出這兩重壓力的傾軋。

      至南朝,謝氏“進功”與“遺權”的家族性格被延續(xù)。這兩重性格直接影響甚至決定了后輩的政治際遇,與這一時期謝氏族人多遭貶斥的政治經(jīng)歷有直接關系。朝代更迭,謝氏一族的命運并未有所改變。在南朝他們既以門第自矜,要在談玄的時風中引領潮流,也同時高標物外之情。但對“進功”的追求是高于“遺權”的,謝氏家族地位的穩(wěn)固需要持續(xù)爭取政治權力以支撐,不肯真正走向歸隱山川一途??墒钦问冀K在皇權的主導之下,皇族對士族的態(tài)度僅是用以鞏固皇權而已。追求事功和為門戶謀取利益,必將受到皇權忌憚。因為“進功”的性格,謝氏一門屢遭貶斥,難以步入政治上流。雖然在不同的時代背景中、不同的個體身上,演化出了與形成期不完全一致的具體精神特質,但士權和皇權的始終不平衡,框定了謝氏家族性格與政治命運的總體走向。

      二、“進功”性格的表現(xiàn)與對貶謫命運的作用

      “進功”的家族性格在后輩身上的主要走向有二方面:一是和先輩一樣積極追求功名,二是因崇敬祖先建立事功之舉、以此為則,形成效力皇權的“忠”的人格。雖然具體表現(xiàn)不同,但都直接作用影響了他們的仕途命運。

      謝氏前賢建立的功勛極大地激勵了后人博取功名的信心,故入仕者眾多。但步入新朝,客觀上已不具備建立功業(yè)的歷史條件,主觀上族人又大多缺乏政治嗅覺與政治才能。南朝統(tǒng)治者對士族的整體政策是打擊高門舊姓,扶持新興士族。他們對前朝的門閥士族加以籠絡安撫,目的僅是利用他們的勢位鞏固皇權。同時作為上位者,宗室始終保有戒備之心,對士權加以限制和打壓。如謝靈運雖在宋國初建就已仕于彼,但一直在政治上失意。宋文帝對他再三召起,亦唯以文義見接,就是顯然一例。曹植在《與楊德祖書》中說:“吾雖德薄,位為藩侯,猶庶幾戮力上國,流惠下民。建永世之業(yè),留金石之功,豈徒以翰墨為勛績,辭賦為君子哉!”[8]這句話幾乎是謝靈運的心理寫照。謝靈運心中一直懷抱著像先祖一般成就功名之志,在作品中反復提及魯仲連、范蠡等人。他首先追求的并非歸隱曳游,而是建立功名、刊刻史籍。但上位者對他的定位并非拯救時世,而僅是錦上添花,即利用其士權與文名穩(wěn)固統(tǒng)治。謝靈運因此“意不平,多稱疾不朝直”[3]1772,這種反抗和不合作的姿態(tài)直接挑戰(zhàn)了皇權的權威,故受到鐵腕壓制。而壓制的手段,無外乎減降流放。這樣的例子還有許多,如謝晦雖位為輔國,武帝劉裕臨終前卻誡太子曰:“謝晦屢從征伐,頗識機變,若有異,必此人也。小卻,可以會稽、江州處之”[1]27,告誡繼位之君對他保持警惕,并建議出之會稽、江州以為防備。齊武帝時,謝超宗娶張敬兒女為子婦,上已疑之。至永明元年敬兒誅,超宗僅因與丹陽尹李安民說“往年殺韓信,今年殺彭越,君欲何計”[1]543一言,就被徙越州①按,《南齊書》本傳作“徙越州”,而《南史》言“徙越嶲”,越州位于今廣東一帶,越嶲郡屬益州、位于今四川境內,兩地相隔甚遠。依照謝超宗行至豫章(屬江州,今江西境內)時,賜于彼地自盡,若徙于越嶲而取道豫章過于枉道,而徙于越州途經(jīng)豫章則情理之內,故從《南齊書》,作徙于越州。,更當其行至豫章時賜自盡?;蕶鄬κ孔謇弥啵冀K保有防備之心。謝氏對建功的追求,或許恰是自毀之途的開端。謝晦在臨終前作《悲人道》文及《連句詩》,實已點出自身悲劇性命運根結所在:“績無賞而震主,將何方以自牧”“功遂侔昔人,保退無智力”[3]1360-1361,把握不好進退之度而一味進功,必不能為上位者所容。加之沒有退保之力,就只能淪為權力相衡的祭品。

      從個人的自身能力來說,謝氏后輩中亦缺少真正具備政治才干之人,所以在權力的博弈中難謀出位:謝晦行璽封鎮(zhèn)西司馬、南郡太守王華而誤封他人;尚書左丞謝元與御史中丞何承天不善、累相糾奏而被禁錮至死;謝靈運見賞于廬陵王義真,而為擁立少帝的徐羨之、傅亮所患,與劉義真、顏延之、慧琳一同被出。如此種種,可見謝氏族人雖留連宦場,但欠缺實際政治才能。如果說是宦場權謀的波詭云譎,使得謝氏應對無力,那么退一步而言,他們更連引以為傲的祖輩軍事才干都未能承繼。謝覽不敵山賊吳承伯,棄郡奔會稽;謝幾卿自請從戰(zhàn)北伐,退敗于渦陽。一味追求比肩先祖功業(yè),以軍功謀聲名。他們自己卻有志而無能,終歸挫敗。謝幾卿求從戰(zhàn)北伐前“與仆射徐勉別,勉云:‘淮、淝之役,前謝已著奇功,未知今謝何如?’幾卿應聲曰:‘已見今徐勝于前徐,后謝何必愧于前謝?!隳弧!保?]544-545謝幾卿此言頗有幾分豪壯之氣,但徐勉聞罷此語惟有“默然”,實是對謝幾卿此去的命運已有洞悉。謝氏的族中先輩為后輩步入仕途提供了平臺,也鼓舞了他們的信心。但既非其時,亦乏其才,對功成的追求只能夭折于貶斥的泥沼。

      謝氏先祖曾經(jīng)建立不世功勛,族人欽慕向往,在心中隨之衍生出了一種品格:“忠”。但是“忠”對立功名的作用,則具有雙向性:在朝廷政權穩(wěn)固的情況下起到的是正面作用;而在權力頻繁更迭的南朝,對進功卻產(chǎn)生了負面影響。當易代之際,士族不得不面臨一個問題——新舊朝更迭時的自我定位與心態(tài)認同。一朝之末,家族及個人已在舊朝經(jīng)營多年,根基趨于穩(wěn)定。心理定式使他們選擇忠于舊朝,而不去攀附新朝。忠于舊朝更是將損失降到最低的守成之法,原因有三:其一,規(guī)避了舉事失敗、動輒會遭致滅門之禍的政治風險;其二,即使新朝成功建立,為了鞏固政權穩(wěn)定,對前朝舊臣往往會采取籠絡的懷柔政策;其三,新朝的建立也意味著士權與皇權新一輪的平衡,即利用與打壓。所以“忠”成為這部分人的選擇。但忠于舊朝不與新朝合作,尤其是在新政權主動示好之后依然不能見風轉舵,則與新朝政權發(fā)生了直接的沖突。如當宋齊易代之時,謝朏勸說后來的齊高帝蕭道成放棄圖謀禪代,并在齊蕭新政確立時依然采取不合作的態(tài)度:

      高帝方圖禪代,思佐命之臣,以朏有重名,深所欽屬。論魏、晉故事,因曰:“晉革命時事久兆,石苞不早勸晉文,死方慟哭,方之馮異,非知機也。”朏答曰:“昔魏臣有勸魏武即帝位者,魏武曰:‘如有用我,其為周文王乎!’晉文世事魏氏,將必身終北面;假使魏早依唐虞故事,亦當三讓彌高?!钡鄄粣偂8鮾€為左長史,以朏侍中,領秘書監(jiān)。及齊受禪,朏當日在直,百僚陪位,侍中當解璽,朏佯不知,曰:“有何公事?”傳詔云:“解璽授齊王?!睎F曰:“齊自應有侍中?!蹦艘砼P。傳詔懼,乃使稱疾,欲取兼人。朏曰:“我無疾,何所道。”遂朝服,步出東掖門,乃得車,仍還宅。[9]262

      蕭道成以石苞痛哭晉文只能用人臣之禮下葬,與馮異助劉秀登上帝位終成大業(yè)對舉,暗示謝朏助他圖謀大業(yè)。但謝朏以魏武帝不肯即帝位事答之,來證明自己忠于劉宋正統(tǒng)的決心。蕭道成看重謝朏的原因,在于其“祖弘微,宋太常卿,父莊,右光祿大夫,并有名前代”[9]261,謝朏也自幼以聰慧聞名。蕭道成想要利用謝朏家世的顯赫名望和自身的當時重名,給圖劃大事以支持。但謝朏不愿意合作,更當宋齊禪代已為定局時拒絕行解璽之儀。其弟豫章太守謝顥,當齊侵宋地時也作出了與兄朏一樣的選擇,白服登烽火樓以示抗衡。他們的行為舉止固“之于宋代,蓋忠義者”[9]266,然觸怒了已掌決斷權威的蕭道成,被免廢、不許位列官場。新的政權上位者擁有政治霸權,可行黜免以懲戒不合作的人,也很容易找到可資利用的替代品?!爸摇笔撬麄兦笫诉M的衍生品,但此時卻反成為利刃、自傷于仕進之途。若他們想要重新獲得進功的機會,終須與新政權妥協(xié)。謝朏后于齊武帝永明年間得以復起,與一變對宋的“忠”而服從于新朝的心理變化亦有密切關聯(lián)。

      三、“遺權”性格的走向與對貶謫命運的作用

      謝氏“遺權”家族性格的形成,大致可歸因于兩個方面:其一,吸收玄道思想中的歸隱幽居、無用全身的成分;其二,因政治壓力選擇退保自守。基于這兩個成因,謝氏家族在“遺權”一途分裂出了三個走向:一是由于身病及玄學思想的影響而選擇退處;二是以“遺權”作為政治失意的退路;三是因玄道推崇的任性而步入過度的縱性一途。三者似殊途而同歸,其終點都可能對政治生涯產(chǎn)生不利影響,在此僅著眼于考察被貶謫的案例。

      南朝雖只有約一百七十年,卻不乏隱士。這一部分選擇堅守不仕的人,見諸《宋書·隱逸傳》《齊書·高逸傳》《梁書·處士傳》《南史·隱逸傳》等。雖僅少量載入史籍,應還有相當一批沒有步入仕途而不顯于時、未能留名的。這種隱逸之風的盛行,與玄道思想有緊密聯(lián)系。謝氏家族有一部分人確實選擇了真正的歸隱,全身于政治之外。按常理推斷,這種遺權應當與貶謫不會產(chǎn)生關聯(lián)。但謝莊于南朝宋孝建三年因辭疾多被免官,這是諸多被貶情況中極為特殊的案例。雖然是特例,但這個事件背后的政治原因及其與貶謫的直接關系不容忽視。謝莊的被貶表面看來是由于主觀請辭的行為。他的作品中多次表達了己身之多病,以疾辭應非矯飾:“況今綿痼,百志俱淪”[10](《讓中書令表》)、“稟生多病,天下 所悉”[3]2171(《與江夏王義恭箋》)……其實并非僅謝莊如此,謝氏一門的本傳中亦多見“疾”“病”字眼:謝安“雅志未就,遂遇疾篤”“有鼻疾”;謝玄“既還,遇疾”“于道疾篤”;謝靈運“臥疾山頂”“謝病京師”;謝瞻“疾篤還都”。疾病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不壽,“家世無年,亡高祖四十,曾祖三十二,亡祖四十七,下官新歲便三十五,加以疾患如此”[3]2172,程章燦考六朝史傳,知“謝氏一門中享年五十以上者罕見”[11]。在家族普遍多疾不壽的現(xiàn)實情況下,謝莊主動辭官以養(yǎng)生是合乎情理的,似乎不應當被貶。但加入政治背景和政治地位的考量,就能夠理解個中原因。謝莊并非一介鄉(xiāng)村漁隱之人,而是少年即入宦場、名聲已然遠布。他除了是一個朝堂宦者,更是皇權手中運籌帷幄的一枚棋子。再三請辭打亂了上位者的排布,挑戰(zhàn)了上位者的耐性,故用免官的方式予以警告。謝莊并沒有和皇權發(fā)生正面的沖突和抵牾,這種貶謫起到僅是小懲大誡的作用,在免官次年即重新啟用。

      也有一部分人雖有思隱、慕隱的行為,卻和真正的隱士有本質不同。他們的退隱只是一種權退、暫退,是在政治壓迫下不得已的退保自守。這種情況也納入貶謫的考察范圍,是因為往往這種退避大多是貶官之后的延續(xù)性行為。且與貶官相似,都是一種在霸權下的被動政治疏離。謝靈運也曾以身疾不堪吏事,辭去永嘉太守之任,于景平元年(423)秋末至元嘉三年(426)長期歸隱始寧。這與謝莊的請辭緣由,有一定的相似性。謝康樂在永嘉任上時,曾反復書寫己身之病:

      臥痾對空林。 (《登池上樓》)[12]95

      偃仰倦芳褥,顧步憂新陰。(《讀書齋》)[12]113-114

      藥餌情所止,衰疾忽在斯。(《游南亭》)[12]121

      臥病同淮陽。 (《命學士講書》)[12]136

      矧乃臥沉疴,針石苦微身。(《北亭與吏民別》)[12]140

      正因臥病日久,更生故園之思。還有一個現(xiàn)象值得注意,謝靈運在永嘉、始寧期間對山中草藥予以了格外關注:

      石室藥多黃精。石室紫苑。(《游名山志·石室山》)[12]391

      泉山竹際及金州多麥門冬。(《游名山志·泉山》)[12]392

      此境出藥甚多,雷公、桐君,古之采藥。醫(yī)緩,古之良工,故曰別悉。參核者,雙核桃杏仁也?!?,天門、麥門冬。三建者,附子、天雄、烏頭。水香,蘭草。林蘭,支子。卷栢、伏苓,并皆仙物。凡此眾藥,事悉見于《神農(nóng)》。 (《山居賦》自注)[12]456

      對這些草藥的關注,有一個直接原因:“欲以消病也?!被蚩赏茰y,謝氏舊宅始寧一地多出草藥,謝氏族人聚居于此或辭歸故里,很有可能是方便以此地盛產(chǎn)的草藥療疾、延年。因身體衰病選擇退身是謝氏家族“遺權”的動因之一,家園故土一方面在精神上給予慰藉,另一方面也能療養(yǎng)身體疾痛。但將謝靈運辭官歸始寧納入貶謫的考察之列,是因為不能僅憑表面所見,認為出于他真實心志的驅動。謝靈運的歸隱并不僅是言語層面透露的身體原因或對隱居的向往,其實際更是為了政治避禍。這種情況應當視作貶謫的一種特殊形式——政治失意后暫時的自我放逐。

      謝氏家族先輩對始寧的經(jīng)營,給后人政治受壓抑時以退路?!办`運父祖并葬始寧縣,并有故宅及墅,遂移籍會稽,修營別業(yè),傍山帶江,盡幽居之美”[3]1754,謝靈運亦在歸始寧期間對舊居加以開拓。因為有莊園經(jīng)濟的基礎,謝氏一族在遭政治挫折時,可以選擇表面的“遺權”來作自保之途??剂恐x靈運出貶永嘉的政治背景,可探知他從永嘉任上辭官歸隱的心路歷程。謝靈運與廬陵王義真相友善,而在少帝即位后并為徐羨之、傅亮黜出。劉義真是謝靈運政治生涯中最大的期望,他曾云得志之日,當以靈運為宰相??蛇@個希望很快幻滅,謝靈運也被政治邊緣化。他選擇了主動請退、棄官返鄉(xiāng)。通過在家鄉(xiāng)恣意行游,試圖緩解淡化政治上的失意與苦痛。雖然謝康樂在文字間自云辭歸乃是本心,山水游歷更是適意。但這其實是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與失望之后短暫的自我放逐。他雖身在山光水色之中,實從未忘記自己的政治理想,只是用山水和玄理來掩蓋濃濃的寂寞之意。此外,雖然謝氏家族性格中幽居全身的思想本于玄學,但是當南朝之時,佛教逐漸興盛。上層社會已不滿足于談玄說理,對佛家思想亦涉獵鉆研。以玄解佛的玄佛共通性為“遺權”賦予了新的思想源泉,謝靈運在始寧時也常與僧人游處。歸隱田居給他以喘息的縫隙,用玄學佛思撫平政治上的傷痕。主動選擇更退一步,是他在政治壓迫下尋求的自我出路。至文帝時,徐、傅伏誅,謝靈運方才重新出仕。這種歸隱與上述因疾自退有交叉,外在表現(xiàn)都是自己主動選擇退隱遺權,但其內涵則有深切的不同。其本質是壓力下的被迫抉擇,貌似豁達愜意,實則無奈沉痛。類似還有謝朏的“拂衣東山,眇絕塵軌”,與當年謝玄的表請解職實出一路,都是在惡劣政治環(huán)境下的主動退避。 “雖解組昌運,實避昏時”[9]263。 謝朏為了避齊明帝、東昏時政治波蕩,屢召而不屈,至梁武帝時方才再度出仕。修史者姚察論,其“當齊建武之世,拂衣止足,永元多難,確然獨善,其疏、蔣之流乎。洎高祖龍興,旁求物色,角巾來仕,首陟臺司,極出處之致矣”[9]266。 對謝朏“內圖止足,且實避事”[9]262,終得以善身的政治選擇給予了高度肯定。謝朏也是南朝謝氏一族中為數(shù)不多的得以善終、享有哀榮者之一。這種遺權從本質上來說是一種權退,身在江海而心系廟堂,是為了保存自身、伺時而動。

      “遺權”這一家族性格的思想來源是玄學,玄學思想中包含的越名教而任自然觀念,至極端則歸于縱性放浪一途,直接決定了一部分人的貶謫命運。加之謝氏作為高門望族,足以自矜門第,族內子弟性格發(fā)展出放浪簡傲的一面。或觸犯禮法秩序,或懈怠政務、玩忽職守,這些情形都是依照法度應當被貶謫的。如謝靈運“自以名輩,才能應參時政”[3]1772,當覺得政治上任命不遂其志時便怠慢公職。他以這種行為表示、發(fā)泄內心的不滿,在永嘉太守、秘書監(jiān)、臨川內史任上無不如此,因此往往被表奏彈劾。即使有宋文帝愛才,也難以寬容他屢屢不改,任性游牧。結果只能是仕與隱兩難全,謝靈運既不能夠實現(xiàn)自己參與時政的政治理想,又不能夠真正放跡于江海。謝靈運屢改驟遷,是他自己高自標榜和恣意縱性的性格直接所致。又如謝超宗、謝幾卿,他們行動上承襲了東晉飲酒之風,精神上繼承了玄學不為禮法束縛、隨性縱情的一面:

      為人恃才使酒,多所陵忽,在直省常醉。上召見,語及北方事,超宗曰:“虜動來二十年矣,佛出亦無如之何?!币允x出為南郡王中軍司馬。[1]543

      (謝幾卿)以在省署,夜著犢鼻裈,與門生登閣道飲酒酣嘑,為有司糾奏,坐免官。[9]708-709

      仆射省嘗議集公卿,幾卿外還,宿醉未醒,取枕高臥,傍若無人。又嘗于閣省裸袒酣飲,及醉小遺,下沾令史,為南司所彈,幾卿亦不介意。[1]545

      對于魏晉年間一些飲酒高士而言,酒是縱情恣意的媒介,更是對現(xiàn)實逃避與遮蔽的良劑。他們用以全身的做法,到了謝氏這里發(fā)展成為了一種故作姿態(tài)。謝氏一門有著骨子里的驕傲,縱性是為了體現(xiàn)自身的不群與高標。但是他們并未放棄追求功名權位,違背禮數(shù)法度的行為與他們公職人員身份相沖突,故而受到相應的懲戒。

      六朝之際,門戶之見依然根深蒂固,這也是謝氏自矜之處。謝靈運曾經(jīng)與謝晦討論潘安、陸機和賈充三人優(yōu)劣,“晦曰:‘安仁諂于權門,士衡邀競無已,并不能保身,自求多福。公閭勛名佐世,不得為并?!`運曰:‘安仁、士衡才為一時之冠,方之公閭,本自遼絕’”,他們二人都認為賈充高出潘安、陸機遠甚。表面上似乎著眼點在人品,但據(jù)下文謝瞻的回答,所謂“不得為并”“本自遼絕”更有其他內涵。“瞻斂容曰:‘若處貴而能遺權,斯則是非不得而生,傾危無因而至’”[1]525-526。 潘安、陸機和賈充高下之分的關鍵點應當落于“處貴”二字上。所謂“處貴”是指身份門第而非個人努力,潘、陸為謝氏輕視的原因更在于門戶出身。賈充承襲了父親陽里亭侯爵位,后又與司馬氏結為姻親,其地位之顯赫遠非寒士潘安、陸機可以比肩。謝氏的縱性并非真正遺權外物,否則何必沉浮宦海、為其拘束。謝幾卿在《答湘東王書》中說,“因事罷歸,豈云棲息”[9]709,他們縱情任性不過是故作高標別蹈,心實系于魏闕之下。當身處其位時,他們又不能放下姿態(tài)安心政事。因此,在思想與行動上互相依違,兩處落空。風流隨性影響到了政治體系的運行秩序,他們在體制內必然被強力規(guī)范,故致貶謫。

      四、士權與皇權的抗衡與失衡

      進功與遺權是南朝謝氏家族的兩大性格特征,形成于東晉家族地位的確認過程,與家族在南朝的發(fā)展脈絡亦息息相關。性格的這兩端在后輩身上,內涵有一定的延伸與分化。謝氏家族多有貶謫的政治處境和政治悲劇,與他們的延續(xù)而下的家族性格都有直接因果關系。其邏輯線索可用圖1(見下頁)來表示。

      南朝謝氏家族的人物性格,終可歸源于“進功”與“遺權”二端。家族呈現(xiàn)出群體性被貶的現(xiàn)象,與其整體性格特征關系密切??梢哉f,“進功”“遺權”與謝氏貶謫有直接關聯(lián)。“進功”性格作用下的努力仕進威脅了皇權地位,且他們自身缺乏皇族所需要的真正政治才能,故而屢遭貶黜?!斑z權”性格與貶謫的直接關聯(lián)則稍顯復雜?!斑z權”看似主動疏離政治權力,但實則往往身不由己。一種情況是皇權需要利用謝氏族人的士權和名望,而“遺權”不能夠加以配合,因此被貶;另一種情況是謝氏一族在政治壓迫下的自我放逐、權退全身。透過現(xiàn)象掩蓋尋求本質,后者絕非自主選擇,也符合貶謫被動疏離權力的特征。還有一種情形是縱情任性的“遺權”,此類被貶者有政治身份,卻故作對權勢的疏離與高蹈。不可否認,謝氏家族的每個被貶者,也有自身的性格特性。每個人在某個性格層面可能會更為突出,譬如謝靈運的任性游牧、謝幾卿的自負放縱,等等。但是從個性中見出共性,大約都可以從“進功”與“遺權”這兩個性格特征加以歸因。

      圖1 謝氏家族性格與政治處境邏輯線索

      “進功”與“遺權”看似是相反的處世之道,但根本出發(fā)點都是為家族門戶計。不過是在不同政治際遇下,為達到相同目的而做出的具體選擇。謝氏家族貶謫的政治悲劇究其根底,是由于皇權與士權的必然沖突,“進功”與“遺權”實是在二者夾縫中努力維持平衡的方式手段。謝氏作為高門望族,進入南朝之時便坐擁先輩的政治根基,這對于門戶的影響是雙面的。一方面提供了進入政治的平臺,另一方面靠近權力中心則更有傾危的風險?;蕶嗬檬繖喾€(wěn)固自身,卻不容自身權威有一絲撼動。唐代史家李延壽評謝晦先以輔國之重、后英年被誅之事說:“向令徐、傅不亡,道濟居外,四權制命,力足相侔,劉氏之危,則有逾累卵。以此論罰,豈曰妄誅”[1]545-546。 謝晦是謝氏家族中一度最為權勢煊赫之人,又有廢少帝迎立文帝之功,他誠然是有政治嗅覺和政治能力的。但百尺竿頭不堪更進一步,雖沒有事實上的逾矩,對劉宋政權已構成威脅。謝晦最后的凄慘結局,正是王權對士權冒頭的打壓。

      謝氏一族雖然長期承受著皇權的警惕與壓抑,卻也不能真正地遺權。即使有祖輩留下的基業(yè),遠離權力中心也會立刻沒落?!罢搫菸弧笔悄軌蜷L久地“計門資”的基礎,所以高門士族不得不為了維系門戶,而不斷追求功名。一旦超過士權的閾值,就會與皇權產(chǎn)生矛盾沖突。身在其中的謝氏族人沒有辦法清晰地認知這一點,當政治中遇挫時,往往僅流于感士不遇的歷史悲嘆。謝靈運是謝氏族人中文名最高的,也是被貶次數(shù)最多、政治生涯最為坎坷的。在他心里,唯廬陵王劉義真對他有賞遇之情,在貶謫期間感懷及追思尤甚,如“生幸休明世,親蒙英達顧”(《永初三年七月十六日之郡初發(fā)都》)[12]54;“心歡賞兮歲易淪,隱玉藏彩疇識真”(《鞠歌行》)[12]310;“長與歡愛別,永絕平生緣”(《還舊園作,見顏范二中書》)[12]183。 似乎他的不幸,僅是因為知音劉義真未能掌權。但事實并非如是,劉義真身為皇室一員,對謝靈運具有審視和利用的本能。他對謝靈運的賞識僅僅局限在相游處,《宋書》記載一事:“徐羨之等嫌義真與靈運、延之昵狎過甚,故使范晏從容戒之。義真曰:‘靈運空疏,延之隘薄,魏文帝云鮮能以名節(jié)自立者。但性情所得,未能忘言于悟賞,故與之游耳。’”[3]1772他對謝靈運的評價多是貶抑,認為不過曹丕筆下“不護細行,鮮能以名節(jié)自立”[13]1772的文人之流??梢韵胍姡词箘⒘x真的掌大權,又何嘗會安心將權勢交到這樣的文人手中。所云得志之日以謝靈運為宰相,也大抵不過是一時戲言罷了。究其根本,謝靈運政治生涯的悲劇,并不在于賞遇,而是皇權對士族始終存在的警惕與戒備。

      謝氏家族性格,形成于士族政治與皇權政治的平衡與傾軋。雖然每個人所處的具體政治背景有所不同,也影響到了個人的黜與用。謝氏族內一些文名較高、聲名較顯的文人,往往各有際遇、幾經(jīng)沉浮。但因為大環(huán)境并未改變,故而在宗室與宗族權力制衡下形成的性格也一直在家族中保存延續(xù)。美國心理治療師薩提亞指出,家庭對一個人有著第一位影響:“我們感知世界的方式首先在家庭中形成它的雛形?!诒姸嘤晌覀儏⑴c構成的體系當中,它既是最先接納我們的,同時也可能是最具影響力的”;家長通過贊賞與懲罰,使孩子“最終他們將家庭規(guī)矩作為尺度來衡量自身的價值,如果他們遵從了這些規(guī)矩,他們會感到更可能得到別人的愛和尊重。照此發(fā)展下去,他們就培養(yǎng)了或是約束了自己作為人類的各個不同方面的獨特本質?!保?4]新生個體的人格形成過程中,不斷受到家庭環(huán)境的影響。而一個家族的基本組成單位是家庭,最終使家族性格呈現(xiàn)整體性和存續(xù)性。謝氏祖輩在士權與皇權沖突抗衡下形成的性格特征,被后輩延續(xù),成為群體性貶斥政治悲劇的誘因?;蕶嗯c士權的制衡與沖突,是謝氏家族性格與貶謫經(jīng)歷關聯(lián)的大背景。就皇族利益而言,對士人一方面要加以籠絡利用以鞏固政權,另一方面又要時時保有警惕。對謝氏一族來說,支撐和維系家族門戶地位則必須進功,但又不得不以遺權作為皇權壓制下的自保手段。把握拿捏“進功”與“遺權”之間的進退尺度,是為了應對特定的歷史背景和政治條件??上н@注定是徒勞無助的,士族之于皇權,永遠處在劣勢地位?;蕶嗯c士權的不對等,使得謝氏族人疲于應對,亦不免始終在政治的深淵中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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