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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事,少年心”:論明遺民詞

      2021-06-23 09:19:42馬大勇
      關東學刊 2021年5期
      關鍵詞:王夫之

      [摘 要]明遺民是中國遺民史最光彩的一頁,而且是清代詞史具有“開山”意義的一個重要群落。與此相比,在清初詞壇,遺民群落的表現(xiàn)沒有詩歌那么“顯赫”,但也很有特色,不能小看。本文以今釋澹歸、王夫之、屈大均、方以智等為代表,縷述明遺民詞的高度成就及由此閃現(xiàn)出的堅貞卓絕的人格精神。

      [關鍵詞]明遺民;詞;今釋澹歸;王夫之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歷代詞籍總目提要》及文獻數(shù)據(jù)庫建設”(18ZDA257)。

      [作者簡介]馬大勇(1972-),男,吉林大學文學院“匡亞明學者”特聘教授(長春 130012)。

      小引:關于遺民史

      清初詞壇上一直存在著一個亮眼的特殊群落,那就是遺民詞。這個“遺民”群落我們習慣上基于“入清”這樣一個事實,把他們放在清代文學里來講,但標準稱謂應該是“明遺民”,也就是明朝滅亡后遺留的子民。

      “遺民者,天地之元氣也”[黃宗羲:《謝時符先生墓志銘》,《黃宗羲全集·第二十冊·南雷詩文集(中)》,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441頁。],一部遺民史,源遠流長,需要從商周之際的伯夷叔齊說起,以后但凡朝代更迭,就有象征著氣節(jié)的遺民群體出現(xiàn)。但整部遺民史有三個時代的遺民“成色”最純,那就是晉遺民、宋遺民和明遺民。因為這三個時代不僅涉及朝代更替,而且涉及異族入主,也就是說,除了國家主義,還有民族主義因素的介入,所以我們在歷史上很少看到其它時代的遺民被稱道、歌頌。與此相關的是,如果為異族政權“守節(jié)”,那就非但不值得稱道,反而會遭到貶損,最典型的莫過于清遺民。我們其實在很長時間里是沒有“清遺民”概念的,我們常常掛在嘴邊的是“滿清遺老遺少”,這里本身就包涵著貶抑的價值判斷和丑化這一人群的目的。

      這種“雙標”的情況不能視之為理所當然。我在做近百年詩詞研究的時候注意到了這一點,并發(fā)表了一點淺薄的感想,供大家參考:

      應該如何認知和評價清遺民?是習慣性地站在漢族本位和機械進化論的臺基上斥其為“遺老遺少”,還是到了可以平心靜氣審視他們復雜的內心世界的時候了?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已經(jīng)不是遺民史研究必須回答的疑問,而是關乎傳統(tǒng)文明價值判斷的大問題。

      我注意到,近年來,“清遺民”不僅漸成“話題”,并且也不再一邊倒地譏刺和諷嘲,而是開始響起諸多的冷靜理性的聲音了。在此過程中,“保守主義”這個詞匯影影綽綽,若隱若現(xiàn),對它的解讀似乎應該成為透視“清遺民”的一扇重要窗口。在占據(jù)了二十世紀主旋律的文化極端主義(金耀基語)思維方式下,我們幾乎本能地認同一切“除舊布新”的方案,不假思索地認為凡激進必革命,必先進,必順應歷史潮流;凡保守必反革命,必落伍,必逆流而動。此種眼光早就應該,也正在被嚴謹?shù)膶W理性研究所揚棄?!氨J刂髁x與其說是一種情境式的意識形態(tài),不如說是一種價值保守主義。保守主義所捍衛(wèi)的價值主要是傳統(tǒng)價值……從某種程度上說,沒有傳統(tǒng),也就沒有保守主義”[王金玉:《保守主義的傳統(tǒng)概念解析》,《齊魯學刊》2007年第1期。]。誠然如此,在面對“清遺民”概念的時候,我們是應該帶著足夠的溫情、理解和寬諒來體察保守主義立場在文化上的合理性與合法性的。葛兆光說:“其實從文化的角度看,沈曾植們的依戀舊朝,更多的是一種對傳統(tǒng)生活、穩(wěn)定秩序的企盼,在社會變動中,他們的舊經(jīng)驗無法適應新變化……他們未必特別重視一家一姓的天下更替,倒是更關心他們獲得價值與尊嚴的文化傳統(tǒng)的興亡”。在清帝國轉入民主共和國的進程中間,在西學浪潮疾驟地漩卷華夏大地的背景之下,在旁人的訕嘲聲中,清遺民們滿面風塵,蹣跚跌撞,追趕著風馳電掣的歷史車輪。他們的背影當然有幾分可憐與可笑,可也不無蒼涼和悲愴的罷?如果能夠理性審視保守主義概念,不再粗暴地視之為反動落伍的代名詞,那么,清遺民對他們“獲得價值與尊嚴的文化傳統(tǒng)的興亡”之“關心”就不僅是可以理解和寬諒的,對于一個多元化的現(xiàn)代社會結構來說,其實也應該是必需的,甚至值得珍視的。沒有保守主義形成合力,一味高歌猛進,追亡逐北,一個社會最終會走向怎樣的境地?在二十世紀中國,我們不是已經(jīng)有了足夠慘痛的歷史教訓可以汲取么?盡管還汲取得遠遠不夠。

      “世但知識時務者為俊杰,焉知不識時務者為圣賢耶”,金圣嘆的這句批語自然難以貼切全體清遺民的身份和表現(xiàn)[《水滸傳》五十九回,施耐庵著,金圣嘆評:《水滸傳(注評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第845頁。],但能持這樣的角度觀照,即便析離不出“圣賢之義”,至少也令我們意識到:清遺民們的選擇比之諸多“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風派新貴”如果不算是高尚,那么也實在不能算是個人品節(jié)的瑕疵和污點。而在此意義上,清遺民與構成遺民史精粹的晉、宋、明三朝遺民是不應有那么成色懸殊的裁量的。

      雨欲退,云不放

      到明遺民群體上來。他們除了是遺民史最光彩的一頁,而且是清代詞史具有“開山”意義的一個重要群落。先師嚴迪昌先生《清詞史》開篇用了二十多萬字,幾乎占全書四分之一的篇幅來談明遺民詩,就足見他們在清詞史上的分量。與此相比,在清初詞壇,遺民群落的表現(xiàn)沒有詩歌那么“顯赫”,但也很有特色,不能小看。

      我們先來看一位大家不太熟悉的詞人,今釋澹歸。澹歸(1614—1680),法名今釋,澹歸是他的字,也常被稱為“澹歸今釋”。俗姓金,名堡,字道隱,浙江仁和(今杭州)人。明崇禎十三年(1640)進士,授臨清知州。明朝滅亡后,金堡先后至福州、端州謁隆武帝、永歷帝,任禮科給事中。順治七年(1650)被誣,下錦衣衛(wèi)獄,受到嚴刑拷訊,左腿折斷,被遣戍貴州清浪衛(wèi)。在押解途中金堡逃脫,間道入桂林茅坪庵剃度為僧,后輾轉至廣州海云寺充當碗頭僧,也就是寺廟里的洗碗工。康熙元年(1662)至韶州丹霞山建別傳寺,成為粵北一大叢林。

      澹歸的身份是出家人,為什么又把他算在遺民群體之中呢?這里主要是涉及到“薙發(fā)令”的問題,所謂“留頭不留發(fā),留發(fā)不留頭”,遺民之輩如果保留明朝發(fā)式,勢必一死,改成清朝發(fā)式,又不甘心,于是相當多的遺民干脆出家為僧道,用來掩蓋自己的遺民心跡。所以,清初的僧道與其它時期的僧道不同,我們往往將其視為遺民的一支。這在陳垣先生的名著《明清之際滇黔佛教考》中已經(jīng)有了很成熟的判斷,而澹歸在去世近百年后遭遇“《遍行堂集》案”更是凸顯了他披著僧人外衣的遺民身份。

      乾隆四十年(1776),乾隆帝審閱各省呈繳的應毀書籍時,注意到澹歸的《遍行堂集》,大怒之下,傳下圣旨:“查澹歸名金堡……托跡緇流,借以茍活,其人本不足齒,而所著詩文中,多悖謬字句,自應銷毀……并將所有澹歸碑石……椎碎推仆,不使復留于世間。又聞丹霞山寺,系澹歸始辟,而無識僧徒竟目為開山之祖,謬種流傳,實為未便,但寺宇成造多年,毋庸拆廢,著……將其寺作為十方常住,削去澹歸開山名目……不許澹歸支派之人復為接續(xù)”,這些話都是說得非常嚴厲的。圣旨一下,別傳寺一蹶不振,失去了在嶺南佛教中的崇高地位。有的文獻記載說別傳寺因此案慘遭清廷血洗,殺僧眾五百余口,似不可信,于情于理,朝廷和地方政府都不至于為此大開殺戒。

      先來看澹歸的《滿江紅·大風泊黃巢磯下》:

      激浪輸風,偏絕分、乘風破浪。灘聲戰(zhàn),冰霜競冷,雷霆失壯。鹿角狼頭休地險,龍蟠虎踞無天相。問何人、喚汝作黃巢,真還謗。 雨欲退,云不放;海欲進,江不讓。早堆垝一笑,萬機俱喪。老去已忘行止計,病來莫算安危帳。是鐵衣、著盡著僧衣,堪相傍。

      據(jù)嚴先生考證,澹歸的詞大都作于康熙十年(1671)前后,那就是說,包括這首《滿江紅》在內的很多作品,都帶有他大半生乃至一生心事總結的色彩。的確,這首《滿江紅》就是借風浪險阻起興,將自己的平生心跡濃縮在特定的場景和人物上面。開篇五句密集運用風浪、灘聲、冰霜、雷霆等意象,將自身的跌宕經(jīng)歷和大動蕩的時代氣氛渲染得異常鮮明。鹿角狼頭都是瞿塘峽上的險灘,比起黃巢磯的險惡算不了什么,其實更險惡的何嘗不是這天翻地覆的時局?明太祖定都“龍蟠虎踞”的南京,如今他的后代還不是摧枯拉朽般走上末路?黃巢也好,大明也罷,歷史成敗,大概都是如此凄涼吧!

      過片“雨欲退,云不放;海欲進,江不讓”十二個字是所謂“詞眼”,云雨撐持,江海激撞,從字面上講,似乎不好解釋,但卻正符合古人“無理而妙”之說,自己目擊心傷的這段歷史之詭譎復雜、犬牙交錯,再也沒有比這十二個字更好的表達了。面對如此局面,已經(jīng)漸進老境的自己還能怎樣?只好“堆垝一笑”,視之如槁木死灰一般了!堆垝,困頓獨坐之貌。萬機俱喪,用的是《莊子·齊物論》的典故:“南郭子綦隱幾而坐,仰天而噓,嗒焉似喪其耦。顏成子游……曰:‘……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我們在文化史上講“儒道互補”的命題,一般地說,“儒”常用于有為的順境,“道”則用于無可為的逆境。澹歸在這里用到莊子,也是依循著這樣的規(guī)律的。

      老病是人生之必然,老去了,出處行止就不再盤算;病來了,平素的安危也就沒必要計較?;赝约旱囊簧?,何嘗不像黃巢一樣,“鐵衣著盡著僧衣”,最終以僧衣伴隨著老病之身呢?嚴先生說這首詞“詭譎其詞,似實又虛”,“聯(lián)系一己遭際”,又對“當世黃巢(李自成)有所感慨”[嚴迪昌:《清詞史》,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1年,第96頁。]。以“鐵衣著盡著僧衣”的黃巢聯(lián)系到自己身世,這是不難感受得到的,后一半的判斷我則稍有一點不同意見。傳說李自成并未戰(zhàn)死九宮山,而是出家為僧,號奉天玉和尚,金庸小說《雪山飛狐》就演繹了這樣的說法,但我以為按一般情理推斷,在澹歸創(chuàng)作本篇的康熙初年,李自成“著僧衣”的說法縱然有,恐怕也不會很廣泛地傳開,否則也早會引起朝廷偵騎的注意了。

      這一點辨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澹歸這首詞激揚悲壯,絕不在辛稼軒之下,而一種洞穿肺腑的痛感則是連稼軒也沒有過的。嚴先生說他的詞“蒼勁悲涼,極痛切凄厲”“比辛棄疾多苦澀味,較蔣捷為辛辣,這是遭際身世大悲苦心境的表現(xiàn)”[嚴迪昌:《清詞史》,第95頁。],論斷精準至極。

      千古奇作骷髏詞

      澹歸還有一組詞得到嚴先生很高的評價,不僅很罕見地全文錄入《清詞史》,而且稱其“極盡淋漓痛快而又詼奇幻化的描述,是詞史上不可多得的作品”[嚴迪昌:《清詞史》,第97頁。],那就是《沁園春·題骷髏圖。梅花道人曾有此作,見其淺陋,乃別為之,得七首》。我們這里來看其中三首:

      嘆汝骷髏,骷髏汝嘆,無了無休。便脂消杵臼,拋沉海底;灰飛爐火,吹散風頭。起倒非他,笑啼是我,生不推開死不收。誰來問,問誰來感慨,禁舌凝眸。 思量多少遷流,直趲得、紛紛作馬牛。痛支離天地,緊穿過電;顛連民物,爛沙浮漚。后轍前車,愛悲憎喜,有得揶揄沒得羞。還聞道,道汝能無事,我也無憂。

      幾個骷髏,被人敲磕,著甚干忙。見綺羅軟美,生來結構;鞭捶怨毒,死去思量。螻蟻為親,烏鳶作客,朝露何由吊夕陽。誰家事,卻自行自說,還自承當。 無端熟境難忘,有一點、灰生萬點霜。任劈波魚痛,明年昨日;穿空鳥癢,此土他方。舊恨非存,新歡莫續(xù),地老難扶天又荒,好聽取,唱尸林一曲,寸斷柔腸。

      我見骷髏,出塵嫵媚,絕代豪華。占江山萬古,千群斗蟻;交親四海,兩部鳴蛙。已脫囊藏,何勞粉飾,獨露堂堂不似他。長憐憫,暫堆些馬鬃,又作人家。 休教夢繞天涯,看流水、無心戀落花。問回風雪卷,誰來爭席;橫江月墜,任去磨牙。太乙符空,西方藥盡,灑落相撐亂似麻。真平等,便漁陽鼓吏,譫殺三撾。

      詞題中的“梅花道人”系指元代著名畫家、與黃公望倪瓚王蒙并稱“四家”的吳鎮(zhèn)(1280—1354),他有《沁園春·題畫骷髏》云:

      漏泄元陽,爺娘搬販,至今未休。吐百種鄉(xiāng)音,千般扭扮;一生人我,幾許機謀。有限光陰,無窮活計,汲汲忙忙作馬牛。何時了,覺來枕上,試聽更籌。 古今多少風流,想蠅利、蝸名誰到頭。看昨日他非,今朝我是;三回拜相,兩度封侯。采菊籬邊,種瓜園內,都只到、邙山土一丘。惺惺漢,皮囊扯破,便是骷髏。

      這首詞其實也不差,但一來格律上有些差錯,從中可看出元人填詞近曲的隨意性;二來開頭“漏泄元陽,爹娘搬販,至今未休”幾句,確實如《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所批評的“鄙俚荒謬”??磥礤w確實很喜歡這個題目,但感覺被吳鎮(zhèn)寫壞了,所以自起爐灶,而且興致勃勃,一寫就是七首。

      澹歸為什么喜歡這個題目呢?我想,原因我們不難理解。骷髏是個死亡意象,或者叫做生死意象,而生死,是各種哲學,包括宗教哲學在內都要去努力追究的終極問題。第一,澹歸現(xiàn)在是僧人身份,佛教追究生死;第二,他學問淵博,通曉道家經(jīng)典,對《莊子·至樂》篇所記的莊子與骷髏的對話也必然熟悉;第三,他身處明清易代之際,血火刀槍中,看得最多的就是生死;第四,他曾被誣陷拷打,自己闖過生死關。以上因素綜合起來,那就決定了他看吳鎮(zhèn)的詞一定覺得“淺陋”,而自己關于生死又有那么多的話要說,當然就會奮筆疾書,大言炎炎,成就詞史上這一組奇之又奇的作品。

      所謂“奇之又奇”,我們能最直接感受到的就是意象極度密集,信息量特大,古今、生死、時空、真?zhèn)巍鞣N命題交錯閃現(xiàn),不可捉摸,也不易解讀,我們偷個懶,還是抄一段嚴先生的精彩評語看看:

      “題骷髏圖”七首,一腔大哀情出以嬉笑怒罵之筆法。詞中或對人間滄桑的顛翻,或對生靈如螻蟻的被踐殘,或對人魅轉化、鬼蜮伎倆的惑變……詞中不免有人生無常、世情難測的宿命色調,但總的說來是澹歸歷經(jīng)兇險顛沛人生所積累的深沉感受的抒發(fā),是那個時代人難為人、鬼不成鬼的動蕩昏沉的現(xiàn)實的一個側面寫照[嚴迪昌:《清詞史》,第97—99頁。]。

      值得補充的一點是:澹歸這組詞的表現(xiàn)方式,很接近現(xiàn)代文藝理論中的“暴力美學”一路,比法國的波德萊爾要早差不多兩百年。和澹歸大約同時代的八大山人,也在他的畫作中展現(xiàn)了一種前無古人的怪異、荒誕之美。兩個人又都做過僧人,恰好形成了一組鏡像般的對照。他們的創(chuàng)作告訴我們:中國古典文藝是復雜、深邃、很耐咀嚼的,甚至有很先鋒性的一面。

      除此之外,嚴先生還提醒我們很重要的一點:寫長調慢詞,動輒聯(lián)章疊韻,一寫數(shù)首、十數(shù)首甚至數(shù)十首,顯得凌厲激越,這是清詞有別于前代詞的一個重要特征。

      “骷髏詞”的當代回響

      從上文我們可以體會到,骷髏乃是佛道兩家參悟死生之共途,把它寫入詠物詞,非有大胸懷、大手筆不能駕馭,這幾乎是“死亡的詩學”背景下“哥德巴赫猜想”級的難題[“死亡的詩學”系借用張暉文章名,《文學評論》2013年第4期。]。澹歸這一組詞作為曠世絕作,對后人也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我近年來研究二十世紀詩詞史,讀到塵色依舊(1969—)的三首和作,深表贊嘆。塵色依舊本名沈雙建,江蘇南通人,現(xiàn)任某職業(yè)學校教師,詩詞總量逾千。其詩古近體兼工,既多關切歷史現(xiàn)實,亦抒情寫心,皆有精悍聲色。他的三首《沁園春·骷髏》亦多虎跳龍拏之氣,不減澹歸手筆:

      我問骷髏,骷髏問我,竟何如之?想情迷荒草,不辭霜浸;夢如死月,莫怨花遲。眼已空空,舌猶存否,說與先生豈不知。蟲蟻意,竟悄然穿耳,涼意絲絲。? 誰言精魄如斯,但一擲、皮囊暗夜時。好喚來虎豹,饑餐渴飲;空余骨肉,雨打風笞。前世蓮花,今生機會,笑煞莊嚴向古祠。寥落處,有幾人記得,當日妍媸。

      我對骷髏,骷髏對我,仔細端詳。笑道旁棄置,不關矢溺;百年風雨,不減荒涼。天際歸鴉,枝頭鵜鴂,豈是因人啼斷腸??栈厥祝G榛依舊,落日昏黃。? 恍然當日皮囊,肯妙想、奇思八寶妝。竟美人如玉,洞開兩眼;詩心如火,凝骨嚴霜?;蛟S溫情,不應縱放,到此一般無短長。端詳久,且碧磷擦拭,說與荒唐。

      前世莊周,莊周前世,一般荒唐。甚其心煙滅,青冥浩蕩;其顱如鐵,制骨成觴。新釀才成,邀君何處,一飲骷髏是醉鄉(xiāng)。休搖首,有古時明月,依舊清涼。? 未須玉嵌金鑲,但酒浸、自然透體香。喚山靈山鬼,幽魂隨舞;妖邪魑魅,影幻昂藏。摩顙遙思,搏人清景,磷火微明且作狂。更無語,想空空七孔,當日王嬙。

      “情迷荒草”“夢如死月”“美人如玉”“詩心如火”“山靈山鬼”“妖邪魑魅”云云,無不怪怪奇奇,搖曳詭變,其中既蘊涵著哲思命題,又折射出現(xiàn)實心緒。不能小看這種“唱和”,往大里說,這是“清詞經(jīng)典化/清詞接受史”的大問題,也是我們判斷二十世紀舊體詩詞品質的重要標尺。

      天下事,少年心

      澹歸下面我們要談到大思想家王夫之(1619—1692)。清初三大思想家中,如果論詩,黃宗羲和顧炎武都是大家,但他們都不作詞。王夫之的詩不如黃和顧,但詞的創(chuàng)作量比較大,而且寫得相當好,足以在遺民詞群乃至清初詞壇成一名家。王夫之的好詞不少,但我一讀之下難以忘懷的還是這一首《更漏子》:

      斜月橫,疏星炯,不道秋宵真永。聲緩緩,滴泠泠,雙眸未易扃。 霜葉墜,幽蟲絮,薄酒何曾得醉。天下事,少年心,分明點點深。

      這首詞無題,如果試著給它加個題目可以叫做“秋宵”。詞從秋夜風景寫起,徐徐道來:“斜月橫,疏星炯,不道秋宵真永”。“永”者,長也。在如此漫長的秋夜,不眠的詞人又有著怎樣的心事呢?“聲緩緩,滴泠泠,雙眸未易扃”,“扃”者,關門窗也,這里用在“雙眸”上,詩的意味就出來了,詞人的形象也出來了,這就慢慢地逗漏出自己的滿腹心事?!八~墜,幽蟲絮,薄酒何曾得醉”,如果能酒醉麻痹了自己,難得糊涂也好,可是自己還是雙目炯炯,“天下事,少年心”越發(fā)分明地在眼前閃現(xiàn)!

      作為遺民,王夫之“深閟固藏”“荒山敝榻”[曾國藩:《王船山遺書序》語,曾國藩著,王澧華校點:《曾國藩詩文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第333頁。],可謂堅貞卓絕;作為學者,王夫之著作宏富,《船山遺書》二百三十余卷有如一部小型百科全書;作為歷史學家,王夫之別具只眼,常常有一種“深刻的偏頗”或“偏頗的深刻”。前些年,我寫過一篇小文章《張巡事件的非主流聲音》,曾經(jīng)體會到這一點[馬大勇:《張巡事件的非主流聲音》,《文史知識》2007年第5期。]。什么叫做“張巡事件”呢?事情發(fā)生在我們熟悉的安史之亂時期。玄宗天寶十四年,公元755年,安祿山起兵叛變,張巡以真源縣縣令身份在河北、河南一線起兵抗擊叛軍,后來和許遠同守睢陽古城,即今天的河南省商丘市。在睢陽,張許聯(lián)軍被困經(jīng)年,終于缺兵少糧,援軍不至,在肅宗至德二年(757)城破被俘,他和部將南霽云、雷萬春等三十六人同時殉難。

      至德二年,肅宗李亨派遣大將張昊代替見死不救的節(jié)度使賀蘭進明急援睢陽,在張巡死后的第三天,張昊率領大軍趕到,但是已經(jīng)無濟于事,于是他命人為張巡撰寫悼詞,總結其功過是非。在撰寫悼詞的過程中,有一個“議者”跳出來講了這么一段話:“張巡開始守睢陽的時候,一共有六萬人。糧食吃完之后,他應該率領大家突圍,結果張巡是以食人為代價,堅持了這么長時間,這樣的張巡能算是完人嗎”?這位“議者”到底何許人也?史書沒有記載,但他抓住了張巡守睢陽的一個重要細節(jié),非常值得人深思。

      什么是“食人”?同樣見諸《新唐書》的記載:當糧食吃光的時候,很多士兵都被餓死,僥幸活著的人也是毫無力氣。于是,張巡把自己的愛妾奉獻出來,他說:“諸君經(jīng)年乏食,而忠義不少衰,吾恨不割肌以啖眾,寧惜一妾而坐視士饑?”——你們各位很久沒吃上飽飯了,但是忠義之氣不見衰減,我恨不得把肉割下來給大家吃,難道還舍不得一個妾而看著你們挨餓嗎?于是張巡殺了這個小妾,煮了一鍋人肉給大家吃。張巡的副手許遠——不知道是沒有小妾還是沒舍得——把他的仆人殺掉了,給大家吃。

      在張巡、許遠兩位總指揮的榜樣作用下,睢陽城內易子而食,“凡食三萬口”。到睢陽城被攻破的時候,“遺民僅四百而已”。在上面的細節(jié)當中,“而已”這兩個字其實是很難堪的。幾萬條生命就這樣如一縷輕煙,消融飄散在史家的一聲輕輕的嘆息之中,在歷史的潮流中打了個漩渦,連浪花都沒有濺起一個,就平靜得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難道他們不曾有過痛苦的掙扎嗎?不曾有過絕望的呼號嗎?不曾有過“悲莫悲兮生別離”嗎?不曾有過“閣淚汪汪不敢垂”嗎?像這樣的歷史事件,我們真的是不忍細想,也不知該怎么評論。

      在“張巡事件”的諸多評議中,王夫之的《讀通鑒論》的意見很值得傾聽。他在肯定張巡歷史功績的情況下,進一步指出:“守孤城,絕外援,糧盡而餒,君子于此,惟一死而志事畢矣”。他說,讓你守著一座孤城,沒有外援,糧食都吃光了,仁人君子到了這個地步,自己一死殉國也就罷了?!斑^此者,則愆尤之府矣,適以賊仁戕義而已矣,無論城之存亡也,無論身之生死也,所必不可者,人相食也”!——你要超過殉國這個尺度,那就容易走向反面了,這叫“賊仁戕義”。不管城之存亡,不管身之生死,無論如何都不能做的就是吃人!王夫之在最后充滿激情地得出結論:“張巡吃人,不謂之不仁也不可!”在主流話語的強大壓力下,王夫之尖銳地指出張巡的行為是“賊仁戕義”、“所必不可者,人相食”,而且下了一個“不仁”的最終結論。這些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就好像是一道橫天而至的閃電,曾經(jīng)那么短暫而燦爛地照亮了人道主義的漫漫夜空。

      什么是大思想家?什么是大師?當社稷丘墟,法統(tǒng)崩塌,呼天無靈,悲憤填膺,他們并不因為食人可以為自己捍衛(wèi)的陣營帶來某些利益而違心地高唱贊歌。他們懂得,不管什么借口,人都有不被同類吃掉的權利;他們懂得,在應該堅守的民族國家利益之上,還有“仁”的根本原則永遠不能被動搖和毀棄。在我看來,對張巡事件的評議正好可以凸顯王夫之作為大思想家的闊大氣象和深沉情懷,也有助于我們理解何謂“天下事,少年心”。

      王夫之晚年還有一首《鷓鴣天·自題肖像》,《清詞史》中未選,我以為有點遺憾,這是王夫之一生的“結案陳詞”,“天下事,少年心”在這里能看得更加清楚:

      把鏡相看認不來,問人云此是姜齋。龜于朽后隨人卜,夢未圓時莫浪猜。 誰筆仗,此形骸,痛愁輸汝兩眉開。鉛華未落君還在,我自從天乞活埋。

      屈大均的《夢江南》

      再來看屈大均(1630—1696)的《道援堂詞》。在清初詩壇,屈大均與陳恭尹、梁佩蘭并稱“嶺南三大家”,洪亮吉論詩絕句云:“尚得昔賢雄直氣,嶺南猶似勝江南”,認為他們的風骨和成就都超過了錢謙益、吳偉業(yè)、龔鼎孳并稱的“江左三大家”。作為“嶺南三大家”之首座,屈大均的詩史地位遠遠高過他的詞史地位,但他的詞也不可小覷,在清初詞壇足稱一家。

      “晚清四大家”之一的朱祖謀以《望江南》論清代詞人,題屈大均云:“湘真老,斷代殿朱明。不信明珠生海嶠,江南哀怨總難平。愁絕庾蘭成”。一方面,這首詞以為屈大均之詞風是來自陳子龍的遺韻,這樣說并不準確。嚴先生以為屈氏詞更多的是“豪健”:“主要表現(xiàn)為風云氣盛,有股郁勃怒張之勢,所以詞中展現(xiàn)的空間開闊,悲壯情韻彌漫于一種寥廓感中”[嚴迪昌:《清詞史》,第104頁。]。為什么“豪健”“寥廓”呢?這與他常年遠游邊關絕塞的任俠生涯有關系。

      順治七年(1650),清兵圍廣州,屈大均為避禍削發(fā)為僧,法名今種,字一靈,名其所居曰“死庵”,以示誓不為清廷所用之意。順治十三年開始,以化緣為名開始云游四海,足跡半天下,尤其在陜西、山西一帶為多。為什么大家都把目光瞄準這個地方呢?顧炎武的《天下郡國利病書》中有一個看法:陜西地處黃土高原,地勢較高,從軍事作戰(zhàn)的角度來講可謂居高臨下,可以勢如破竹,從秦朝開始,歷代君主從陜西起事者一般都可以克定大業(yè),所以秦晉一帶是未來大明朝恢復的根本。因為長期漫游北方,得江山之助,他的詞風顯得蒼茫寥廓就不難理解。

      另一方面,朱祖謀的詞也很有價值,它的確點出了屈大均“哀怨愁絕”的特征。像屈大均這樣的遺民之輩,對故國懷有深情,在個人情感方面也是“情之所鐘,正在我輩”。他在陜西榆林游歷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叫王華姜的女子。兩個人情誼深篤,結果回到廣東沒有幾年,王華姜一病不起,年僅二十五歲就香消玉殞。屈大均傷痛欲絕,寫下《哭華姜》絕句一百首,這恐怕是中國歷史上篇幅最大的一組悼亡詩了。我當年上大學的時候,在蘇州大學明清詩文研究室編輯的《明清詩文研究資料集》中看過這一組詩,還抄了其中的三十多首?,F(xiàn)在大家到“搜韻”上一找,很容易就能看到全文。

      了解了上述背景,我們再來讀屈大均的《夢江南》二首:

      悲落葉,葉落落當春。歲歲葉飛還有葉,年年人去更無人。紅帶淚痕新。

      悲落葉,葉落絕歸期。縱使歸來花滿樹,新枝不是舊時枝。且逐水流遲。

      第一首的“葉落落當春”需要加個注釋。我是東北人,在江南生活過幾年,但都不能理解為什么春天會落葉。直到2010年春天去廣州開會,當?shù)氐睦蠋煾嬖V我廣東的樹都是春天長出新葉子,把舊葉子頂下去,所以都是春天落葉的。我這才恍然大悟,懂得了屈大均這句詞。文化學研究中有一項“地理環(huán)境決定論”,在很大程度上,所處的地理環(huán)境決定了文化的內容。比如說,北方人比較習慣穿深色衣服,其實是因為北方風沙較大,氣候干燥,淺色的衣服穿出去一天,回來就看不得了,深色的衣服顯然比較耐臟。到了江南煙水之地,大家就喜歡穿淺色的、鮮艷的衣服,因為比較潮濕干凈。這當然是最表層的現(xiàn)象了,這些年以廣州大學曾大興老師為代表,一批學者致力于文學地理學研究,取得了諸多可觀的成果,很值得關注。

      回到《夢江南》。這兩首詞可以做悼亡悲逝詞來看,說是悼念王華姜的,或是悼念其他友人的都可以,很有朱祖謀所說“哀怨愁絕”的味道。但是如果我們結合屈大均的生平心事,又覺得如此理解顯得格局小了一些,簡單了一些,其背后是不是有著更沉郁的關于社會現(xiàn)實的關切與感喟呢?所謂“歲歲葉飛還有葉”“縱使歸來花滿樹”,會不會是表達光復大明的期望和信心呢?但是“年年人去更無人”“新枝不是舊時枝”,在抱有滿腔希望的同時,眼看大勢衰頹,狂瀾難挽,心頭也不免生出一疊疊的悲愴吧!

      就遺民群體而言,“年年人去更無人”至少有兩層含義:一種是人天永訣。每逝世一個人,遺民陣營中就少掉一個人;另一種就是改變立場、逐步離開遺民陣營的人。比如康熙十七年所開的博學鴻詞科對遺民陣營就是一次沉重打擊,大量持遺民立場的名士,上到黃宗羲傅山,下到朱彝尊潘耒,最終都不同程度地承認了清朝正統(tǒng)的合法性,其中有些抵抗,也都是少數(shù)人,而且能量也很微弱了。這一類跡象不都是“年年人去更無人”“新枝不是舊時枝”嗎?我們不能確定屈大均寫這兩首詞時內心一定想到了這么多,他的意旨可能在有意無意之間,但“作者未必然,讀者何必不然”,我們根據(jù)屈大均的行跡心性聯(lián)想到這些,應該也不全是捕風捉影的無根游談吧!

      淚珠兒,從今止;眼珠兒,從今洗

      在我個人看來,明清之際的文化巨人除了顧、黃、王三大家之外,方以智也應該算一個。方以智出身桐城方氏文化望族,祖父方大鎮(zhèn)是大理寺少卿,相當于今天的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長,父親方孔炤任湖廣巡撫,地位超過一般的方面大員,所以方以智與陳貞慧、侯方域、冒襄并稱“明末四公子”,一身而兼有仕宦書香世族的特征。至于他本人之才華橫溢尤令人驚嘆,不僅在傳統(tǒng)的詩文書畫領域稱一時俊杰,也不僅介入朝政,具有相當?shù)挠绊懥?,而且在哲學、宗教、自然科學等方面具有卓越的造就。他早年受西方傳教士畢芳濟、利瑪竇影響,廣泛閱覽西方科學書籍,成為最早接受“地圓說”和“腦主思維”說、最早提出金星水星繞太陽運行、最早做“小孔成像”物理實驗的中國人之一。單從這一點來說,就不愧為中國文化史的一位奇人、通人和巨人。方以智研究近些年來成為海內外多個學科研究的熱點,著作林林總總,其中任道斌先生的《方以智年譜》和余英時先生的《方以智晚節(jié)考》最為著名,也最為重要。

      方以智存詞不多,但水準頗高,嚴先生稱其詞“不僅為清初遺民詞的精華,也是有清一代安徽詞人足稱冠冕的名家”[嚴迪昌:《清詞史》,第107頁。]。我們這里只看一首——《滿江紅·梧州冰舍作》:

      爛破乾坤,知消受、新詩不起。正熱鬧、黃金世界,紅妝傀儡。蘭蕙熏殘羅綺骨,笙歌餞送沙場鬼。被一聲、霹靂碎人間,春心死。 淚珠兒,從今止;眼珠兒,從今洗。見青山半卷,碧云千里。鳴澗響遮歸鶴語,冷風剪破雕龍紙。幾萬重、樓閣一時開,團瓢里。

      在明末清初的變亂年代,方以智的一生也和別人一樣,極盡曲折跌宕之能事。他崇禎十三年(1640)中進士,任翰林院檢討。李自成攻進北京,方以智被捕,并遭脅迫指認同僚。后來方以智乘機脫逃至南京福王政權,馬士英、阮大鋮等將其卷入“逆案”,意欲除之而后快。方以智于是偽裝成道士逃到天臺、雁蕩山中,靠賣藥為生。順治三年(1646),方以智在南明桂王政權任職,又追隨桂王敗逃梧州,數(shù)年后被清兵拘捕。廣西提督馬蛟麟脅迫其投降說:“官服在左,刀劍在右,你自已選擇吧!”方以智從容棄官服就刀劍,視死如歸。馬蛟麟佩服不已,親手解開綁繩,允許他出家為僧,羈養(yǎng)于梧州古剎冰井寺。這首《滿江紅》就作于此時。

      了解上述背景,我們才能體會到這首詞的內蘊。誠然,其中有一些佛教思想的滲入,比如“幾萬重、樓閣一時開,團瓢里”就很典型,在一定程度上顯示了方以智當時的僧人身份,但更不能忽視的是其中與僧人身份很不匹配的那種熱腸熱血?!盃€破乾坤”“黃金世界,紅妝傀儡”“被一聲、霹靂碎人間”“淚珠兒,從今止;眼珠兒,從今洗”等句子都是激切噴薄,咄咄逼人,不僅刻畫出自己的風骨氣質,也為易代之際遺民一輩剪出了很清晰的側影。本文提到的四位遺民詞人有三位是出家人(屈大均系出家后又還俗),這就很清晰地顯示出清初僧道群體與遺民群體極大范圍的交集,除了上面提到的幾位,著名的遺民詩僧至少還有函可、擔當、蒼雪、函昰、讀徹等。小說《西游補》的作者董說也是其中一員,他的法號叫做南潛,字月涵,這一特定時期的文化史、詩歌史現(xiàn)象是很值得深入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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