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霖 田釩平
【摘 要】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具有深厚的歷史淵源和豐富的時代價值,存在著公民、各民族、中華民族三個維度的制約因素。以“個體—群體—整體”為分析框架可以看出:公民對于其身份能否具有明確認知,其實質在于對隸屬中華民族一員的“自我”是否認同;各民族交往是否遵行共性的交往準則,其核心的取決于能否對統(tǒng)一社會交往規(guī)則的認同;中華民族文化的教育推進最根本的在于全體中華兒女能否鑄牢五千年文明古國的國家認同。為此,需要以“人”為研究基點,著眼于“認同”的視域,在個體身份的培育、制度功能的發(fā)揮、文化教育的整體推進三個層面進行對策建構,不斷完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鑄牢路徑。
【關鍵詞】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制約因素;認同
【作 者】李華霖,西南民族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湖北民族大學教師。四川成都,610041。田釩平,西南民族大學法學院教授,湖北民族大學特聘教授。四川成都,610041。
【中圖分類號】D6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54X(2022)01-0054-0011
一、問題的提出
近年來,理論界和實務界對習近平總書記有關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重要論述展開了深入研究,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從研究內容上看,在經歷了從“什么是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與“為何要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階段之后,現(xiàn)有研究逐漸聚焦“如何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或以一個具體的地區(qū)為研究對象,論述意識鑄牢的路徑;1或以各受眾對象為研究客體,分析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不同類型的群體中如何鑄牢;2或基于宏觀視角,從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和心理等維度提出具體建議,1這一系列研究不僅具有較強的理論價值,也推動了中國話語體系的建設。
然而,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應當如何鑄牢,既是需要進行理論研討的學術議題,也是需要在實踐層面不斷摸索的時代命題。換言之,探析意識鑄牢的路徑,不僅應當重視其思想淵源與歷史價值,亦需充分認識到其制約因素與現(xiàn)實困境。2在此基礎之上,為使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對策建議落到實處,還需要建構一個全面而具體的分析框架。
從族際關系法治化的角度而言,民族是一個由若干具有鮮活生命的人構成的共同體,具有整體性和抽象性的特征,其意志的形成和表達離不開該個體民族成員的積極參與和主動行為;[1]另一方面,從馬克思主義法治理論的民族法治思想來看,“法律應以人的行為為調整對象”[2]45。因此,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路徑與方法歸根到底是“人”的問題,其研究基點必須聚焦于每一位現(xiàn)實存在的中國公民。這強調在民族法治的視域下,將“人”這個研究基點進行上移。中華民族共同體不僅是每一個中國人構成的國民共同體,也是由每一個民族群體構成的多族聚合體:個體的中國人在歷史演繹中組成了各個民族群體,而這些群體在歷史潮流和國家建構的雙重合力下匯聚成一個統(tǒng)一的整體。這就需要一個更為全面和宏觀的分析框架:以每一個中國人即“個體”作為意識鑄牢的研究基點,將國內各民族即“群體”作為意識鑄牢的組織關鍵,把中華民族這個“整體”視為意識鑄牢的最終目標。
綜上所述,本文以“個體—群體—整體”為分析框架來剖析現(xiàn)階段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制約因素,著眼于“自我—社會—國家”三個維度,結合民族法治的視野,在公民身份的認知、各民族交往準則的規(guī)范、中華民族的整體塑造三個層面提出對策建議,以期為相關學術研究盡一份綿薄之力。
二、認知·交往·教育: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制約因素
“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客觀存在的中華民族共同體在人們頭腦中的主觀反映,也是一個需要持續(xù)塑造的動態(tài)認知,“民族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它們是由品性各異的能工巧匠們創(chuàng)造出來的”,[3]43而這種認知應當如何塑造,則必須厘清其在客觀實踐中存在的問題。
(一)公民身份的認知有待進一步明確
身份的本質是由特定歷史條件確定的社會成員個體在社會中的地位,也是一種重要的社會機制。[4]不同于西方民族國家“一國一族”烏托邦式的愿景,在中國特殊“民族二元性”構成的客觀背景下,對于自身公民的身份與自身所屬國內任一具體民族的身份如果存在著張力,長期以往顯然是不利于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鑄牢。需要指出,當前理論界存在著沒有將群體性的民族平等與個體性的各民族公民平等厘清的問題,在處理群體平等和個體平等的關系之間存在著誤區(qū),從而導致在實踐之中將維護民族平等而制定的差別支持措施直接等同或間接解讀為保障少數(shù)民族個體權利的優(yōu)惠對待措施,這就造成了分屬國內不同民族的每一位公民在通過其“民族成分”享有差異性優(yōu)惠措施時認可“本民族”這個群體而淡化對自身“中國公民”的認知。
以廣為人知的“少數(shù)民族高考優(yōu)惠政策”為例,長期以來,關于“少數(shù)民族加分”的問題一直是社會熱議的話題,在教育部最新發(fā)布的《2021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規(guī)定》中,明確指出“邊疆、山區(qū)、牧區(qū)以及少數(shù)民族聚居地區(qū)的少數(shù)民族考生,可在文化統(tǒng)考成績的總分基礎之上增加一定分數(shù)投檔”,其中最高可以加到20分,各省、自治區(qū)和直轄市也在此原則規(guī)定之上進行了詳盡規(guī)定,1在此不一一列舉。無論是從該項加分政策的根本理念還是具體執(zhí)行措施來看,其體現(xiàn)的都應當是“地區(qū)性加分”而非著眼個體的“民族身份”加分,也正因為如此,“少數(shù)民族聚居地區(qū)”作為前提才得以不斷被強調。然而,在具體踐行中,由于沒有很好的執(zhí)行這一理念,導致社會大眾對于加分政策的理解聚焦于但凡具有“少數(shù)民族身份”便可以加分,譬如在有的民族自治地方,同樣是不同民族身份的考生,其生活條件和受教育水平高度相似,僅因為民族身份不同在高考加分政策上受到了差別性對待,這也是社會對此長期高度熱議的重要原因。[5]
在此基礎之上,《國務院關于深化改革加快發(fā)展民族教育的決定》(國發(fā)〔2002〕14號)文件提出了廣為人知的“少數(shù)民族高層次骨干人才培養(yǎng)計劃”(以下簡稱“少骨計劃”),針對于碩士和博士研究生招生,該計劃從2006年起按照“定向招生、培養(yǎng)、就業(yè)”的要求,采取“單列指標、降分錄取”的方式,旨在于通過建設民族人才隊伍以促進民族地區(qū)經濟社會發(fā)展。在實踐之中,該計劃在招生和培養(yǎng)環(huán)節(jié)執(zhí)行的比較到位,也廣受好評,而在“就業(yè)”層面則引起了一些爭議。事實上,相當數(shù)量享受“少骨計劃”的碩博士生畢業(yè)后并未按照協(xié)議2所約定的“碩士服務期5年,博士8年”返回考生所在的民族地區(qū)就業(yè),而協(xié)議所規(guī)定的“畢業(yè)生不能按約就業(yè)者,要向培養(yǎng)單位和定向地區(qū)、單位支付違約金”也由于責任主體不明、執(zhí)行力度不強、單位審核不嚴等因素在執(zhí)行層面大打折扣。要而言之,旨在于通過培養(yǎng)少數(shù)民族人才促進民族自治地方經濟社會全方位發(fā)展的群體差異性優(yōu)惠措施,由于種種原因被異化為了享有“少數(shù)民族身份”個體的公民獲取優(yōu)質教育資源的“跳板”。除此之外,在就業(yè)領域,《民族區(qū)域自治法》、《勞動法》、《就業(yè)促進法》、《公務員法》等法律法規(guī)均針對于“民族自治地方”和“少數(shù)民族人員”作出了“優(yōu)惠照顧”的規(guī)定,從立法者的愿意來看,這一系列政策法規(guī)旨在于通過加強少數(shù)民族人才隊伍的建設而促進民族地區(qū)經濟社會的全方位發(fā)展,其根本目的在于解決少數(shù)民族人才匱乏的現(xiàn)狀,從而推進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的有效實施,在族際關系法治化的進程中鞏固和發(fā)展平等團結互助和諧的民族關系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顯然,這一系列制度體系針對也應當是“民族自治地方”這個區(qū)域和“少數(shù)民族人才隊伍”這個群體,然而,無論是在理念認知還是客觀實踐之中,以《民族區(qū)域自治法》有關規(guī)定為核心構成的少數(shù)民族就業(yè)優(yōu)惠法律制度被詮釋為保障少數(shù)民族個體就業(yè)權的主張,體現(xiàn)的是一種“個體”平等。65932FB8-5AC5-4DA2-B722-21F4C722703B
上述問題表面上反映的是從各層級部門機構到受惠者個人對于究竟是針對于“民族地區(qū)”“民族群體”還是“個體”差異性幫扶措施的理解存在分歧,其實質體現(xiàn)的是個體層面的公民對于自身的“公民身份”尤其是應當履行哪些公民義務缺乏明確認知,倘若這種觀點不加以扭轉,則會在“本民族”與“中華民族”之間形成張力,從而對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建構產生消極影響。
(二)各民族群體交往的準則亟需更加規(guī)范
在我國,各民族群體均有使用和發(fā)展本民族語言文字以及保持或改革自己風俗習慣的自由。這源自于我國《憲法》第四條“各民族都有使用和發(fā)展自己的語言文字的自由,都有保持或者改革自己的風俗習慣的自由”,《民族區(qū)域自治法》第十條對此進行了“重申”,以對各民族“風俗習慣”的保障為例,《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武裝警察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中華人民共和國老年人權益保障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旅游法》等都有相關規(guī)定,與此議題相關的司法解釋、行政法規(guī)、地方政府規(guī)章和地方性法規(guī)等更是不計其數(shù)。以上法律法規(guī)均體現(xiàn)了我國民族法制中對于各民族風俗習慣“多樣化保護”的重要原則。
在“多元一體”民族格局中,對各民族風俗習慣的“多樣化保護”固然重要,而重視各民族群體間通過不斷交往交流交融產生的“共性”因素,不斷縮小各民族群體交往過程中的“差異”則更為重要。因此,在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不斷加深的背景下,片面?zhèn)戎赜诰哂斜久褡濉疤匦浴钡纳鐣煌?guī)范,對于不同的各民族群體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就有可能起到制約作用。同時,作為個體的民族成員倘若對于自身公民身份沒有明確的認知,則會傾向于對具有“本民族特性”習慣和交往方式的認可,而一旦具有本民族特性的“民族習慣”、交往方式等被不適當?shù)臄U大,則不利于各民族群體在規(guī)范的法治社會和統(tǒng)一的市場經濟社會中發(fā)展。
從理論研究上來看,對于各民族群體之間以及同一民族內部之間交往準則的認知有待進一步革新。例如,以“民族習慣法”為關鍵詞進行檢索,參考“中國知網”被引量排名前十位的期刊文獻,1其對于民族習慣法的總體態(tài)度均是“尊重和保護”,而在民族習慣法的法律適用中,“滲透與整合”“互補與對接”等成為了其與作為正式制度的國家法律關系協(xié)調的主要手段。從這些觀點及態(tài)度的形成根源來看,《憲法》及相關法律法規(guī)所確立的“多樣化保護”原則為其提供了學理依據(jù),我國歷史上對一些民族地區(qū)長期實行的“羈縻”政策是其歷史背景,各民族群體形態(tài)迥異的文化特色是其生成土壤,民族地區(qū)長期以來社會經濟欠發(fā)達,交通信息閉塞則是其得以長期發(fā)揮效力的“現(xiàn)實理由”。這一系列學理研究對于“多樣化保護”憲法原則的詮釋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然而,作為非正式制度的民族習慣法,其效力的發(fā)揮也應當符合當代中國民族理論政策的主要任務和民族事務法治化的基本原則,譬如,在針對于民族習慣法功能價值的闡釋中,未將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不斷加深的客觀事實予以充分考慮而片面強調民族習慣法的“民族性”,認為對少數(shù)民族中的犯罪分子實行“兩少一寬”的政策更有利于民族地區(qū)法制建設,[6]或者提出“少數(shù)民族罪犯應當成為刑事和解的適用對象”,[7]甚至認為“多元化保護”原則體現(xiàn)在法律上就是尊重各少數(shù)民族的習慣法[8]等理念明顯與“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精神和民族事務法治化的原則相悖,從而不利于在各民族群體的交往之中樹立統(tǒng)一的法治準則,進而對各民族群體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起到制約作用。
從司法實踐上來看,“將民族習慣作為法律適用的依據(jù)”的理念有待進一步斟酌,在2014年10月中共中央發(fā)布《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之后,民族習慣法在司法實踐中應當扮演何種角色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早在2010年2月1日,中央宣傳部、中央統(tǒng)戰(zhàn)部和國家民委共同發(fā)布的《關于進一步開展民族團結進步創(chuàng)建活動的意見》就明確指出“堅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凡屬違法犯罪的,不論涉及哪個民族,都要堅決依法處理”。近年來的司法裁判文書中更是對依法治國的原則予以充分的體現(xiàn):如(2019)云2331刑初226號《龍某某非法獵捕、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一審刑事判決書》中對于辯護人聲稱被告人捕獵野生鳥類是源于“民族習慣”,法院并未予以采納;(2017)桂1226刑初25號《黃某某非法持有、私藏槍支、彈藥一審刑事判決書》中,被告辯稱其非法持有槍支是一種民族習慣,法院認為“沒有相關的證據(jù)予以佐證,不予采納”;(2019)川0106刑初713號《郎某、甫瓦學故意傷害罪一審刑事判決書》中,被告人的辯護人稱被告攜帶刀具屬于民族習慣,法院不予認可;(2014)阿中刑終字第186號《陳某某侮辱尸體罪二審刑事裁定書》中,法院認為“陳某某違背我國善良的民族習慣和傳統(tǒng)......原公訴機關指控罪名成立,本院予以支持。[9]
不難看出,在民族事務法治化的新時代,“堅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應當指的是國家制定法,而并非是具有民族特性的習慣法,同時,民族習慣的司法適用,首先也應當接受“公序良俗”的檢驗。倘若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和民族事務法治化成為共性準則和大勢所趨的前提下,片面強化甚至夸大某些民族習慣的司法“功能”,就有可能模糊不同民族成員與群體之間社會交往準則的標準,不利于樹立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法治規(guī)范,對于中華民族共同體法治意識的鑄牢產生消極影響。
(三)中華民族文化的教育需要不斷推進
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宏觀的敘事必須以現(xiàn)實存在的物質客體來體現(xiàn)其主觀感受,對于中華民族這個“整體”的認知,通過中華文化教育推進其整體性建設就顯得尤為重要。一方面,教育活動本身是文化選擇功能的重要體現(xiàn),而文化又具有鮮明的民族性,特別表現(xiàn)在運用民族語言教學、傳授本民族的文化知識等方面;[10]4另一方面,文化認同也是最深層次的認同。在現(xiàn)階段,著眼于中華文化教育的維度,無論是在文化傳遞的理念層面,還是宣傳教育的方式層面,對于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均存在著制約因素。
一是文化傳遞的理念應當體現(xiàn)“一體”。習近平總書記在2021年召開的中央民族工作會議上指出:“中華文化是主干,各民族文化是枝葉,根深干壯才能枝繁葉茂”。因此,新時代民族文化的傳遞理念應當體現(xiàn)“中華一體”,即在尊重和認同各民族優(yōu)秀文化的基礎之上,更加注重符合整個中華文化觀的傳遞。65932FB8-5AC5-4DA2-B722-21F4C722703B
長期以來,在民族文化傳遞的維度,我國保障各少數(shù)民族權益的力度十分之大,也存在著片面重視各群體文化特色的凸顯而淡化了中華民族整體利益維護的隱患。“多元同體”“共建共享”等理念在整體層面上還沒有充分傳遞到受眾群體的認知之中,導致一些公民在基于“中華民族是一個”這個整體認知層面還不能充分認識到“本民族”這個群體與“中華民族”這個整體之間多元一體又密不可分的重要聯(lián)系,從而形成了“在官方話語體系中認可中華民族”,而在社會交往活動中尤其是能夠運用“本民族身份”獲取從個體到群體的各種資源利益中則突出“本民族”的文化屬性。這一系列認知在現(xiàn)實生活中均有體現(xiàn),例如,近年來關于“岳飛是不是民族英雄”的話題在輿論界曾引起不少爭論,有人認為“岳飛僅僅是漢族的民族英雄”,這一觀點縱然體現(xiàn)了古代英雄人物作為單一民族群體英雄的體現(xiàn),卻沒有立足于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歷史的維度,認識到其為整個中華民族作出的巨大歷史貢獻,事實上也是一種狹隘民族主義的體現(xiàn);一段時期內,“戲說歷史”儼然成為了一股風潮,如2021年8月,某手機網絡游戲將著名民族英雄岳飛角色設定為袒胸露背、牽羊脫冠的“肉袒牽羊”的形象,在廣大網民尤其是青少年網民認知中產生了惡劣的影響。以上種種現(xiàn)象,均是在民族文化教育層面,沒有充分認識到中華文化傳遞的重要性,倘若不加以糾正,則會在歷史文化傳承的進程里制約中華民族的整體性建設。
二是宣傳教育的方式有待“多元”。在中華民族整體性塑造的進程中,我國有關民族工作的宣傳教育形式更多的是自上而下的“一體式”推廣,在配套政策和相關制度保障的銜接下取得了良好的實際效果,但是在“重政策詮釋、偏口號宣講”的教育方式之中也存在著形式單一、較為乏味,受眾層面“感官不明顯”的問題,這在中華文化的宣傳教育過程中體現(xiàn)的尤為明顯。從理論研究上來看,以“民族文化”為關鍵詞在“中國知網”進行檢索,期刊類多達86640篇,以“中國文化”則降低至62395篇,而以“中華文化”為關鍵詞進行檢索,期刊類則為36253篇;更為直觀的是,以“少數(shù)民族文化”為主題關鍵詞進行檢索,期刊總量為19185篇,而以“中華民族文化”為主題關鍵詞進行檢索,期刊總量則只有5531篇。要而言之,在有關中華民族文化宣傳教育的歷史進程中,我們在各民族尤其是少數(shù)民族這個維度的研究比較豐富,而對各民族文化的集大成——中華文化的研究相對則有很大提升空間。
在實踐之中,由于中華文化的整體性建設相較于各民族文化尤其是少數(shù)民族文化有所不足,導致民族法制的功能較側重于“積極性行動”或“肯定性保護”,即通過一些積極的政策、制度來保障少數(shù)民族的發(fā)展機會和各項權益,然而對于破壞中華民族整體性的行為和言論卻少有追責。例如,在網絡輿論和社會話語之中,一些不利于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甚至是非理性民族主義的話語和妄議詆毀我國正確民族政策的言語時有發(fā)生,卻較少受到國家法制的制約和社會層面的壓力。同時,長期以來民族法制的“靜態(tài)演繹”,也為非理性民族主義中的“逆向歧視”滋生了溫床,這主要體現(xiàn)為在有關民族自治地方的政策扶持中“只談權利,不講義務”“只講優(yōu)惠,不講互惠”“等、靠、要”等錯誤思想還在一定范圍內存在,有學者更是將我國的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以及民族自治地方的自治權視為黨和政府賦予民族地區(qū)的一種“優(yōu)惠照顧”。1應當指出,中華文化的教育宣傳方式,決定了其受眾對象的廣度和國家認同的深度,倘若宣傳教育的方式過于單一和“虛化”,缺乏時代性和實踐性,對于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園的建設會造成很大的消極影響。
三、自我·社會·國家: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路徑的三維透視
作為個體的公民對于自我身份的認知能否明確,深受各民族群體交往能否遵循著統(tǒng)一社會規(guī)范的影響,而各民族群體能否在民族法治的引領下不斷推進交往交流交融,則是決定中華文化共性因素生成的重要保證。著眼于“人”這個維度,對制約意識鑄牢的因素做進一步分析,可厘清這三個層次的制約因素的生成根源:公民對其身份能否有一個明確的認知,其實質在于對于隸屬中華民族一員的“自我”是否真正認同;不同民族群體在交往中能否遵行具有共性的交往準則,其核心則取決于各民族能否對統(tǒng)一社會交往規(guī)則的認同;而中華民族文化的教育能否上下同心,整體推進,最根本的則在于全體中華兒女能否鑄牢中國這一具有五千多年燦爛文明國家的認同。
因此,作為意識鑄牢的最終載體和基礎單元,每一個現(xiàn)實存在的“人”對于自我、社會、國家三個層次的認同,是其在統(tǒng)一多民族國家共同體建構的進程中個人發(fā)展、社會建設與國家建構的表現(xiàn)形式。在此著眼于“認同”的行為范疇,結合三位一體的分析框架提出對策建構。
(一)以個體身份的培育為基礎促進公民的自我認同
作為公民個體的民族成員,必須對自身的公民身份有一個清醒的認知,在享有公民權利的同時履行公民應盡義務。無論是在少數(shù)民族公民就業(yè)還是在接受高等教育的層面,《憲法》的“各民族一律平等”的原則理念其實質是通過培養(yǎng)民族地區(qū)的人才隊伍從而加強民族地區(qū)經濟社會的發(fā)展,進而彌補其與發(fā)達地區(qū)的發(fā)展差距,終而不斷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實現(xiàn)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其一,從公民個體享有“高等教育照顧”的維度而言,政策制定和決策部門應適當將“民族身份”向“區(qū)域差異”調整。以廣為人知的“高考加分”為例,作為國家一項重要選拔性考試,任何一項加分項目都會牽動整個社會的神經,倘若長期僅以“民族身份”為加分評判標準,2這無疑樹立了一個導向,即但凡擁有“民族身份”就有高考優(yōu)勢,這也是導致前些年有些適齡公民更改“民族身份”的一個重要原因,不利于“各民族一律平等”原則的落實。事實上,從國務院2014年9月印發(fā)的《國務院關于深化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來看,其第二條第一款1及第三款2的有關內容來看,其體現(xiàn)和針對的都是“農村學生”這個群體與“邊疆民族特困地區(qū)”這個區(qū)域,而并非是具有“民族身份”的個體,因此,在各省級層面制定具體加分措施之時,就有必要認真思考適用于高考加分的對象。65932FB8-5AC5-4DA2-B722-21F4C722703B
具體而言,在制定有關針對民族地區(qū)的少數(shù)民族考生高考加分項目時,可首先針對該地區(qū)教育整體水平何條件進行評估,仔細甄別該地區(qū)的少數(shù)民族考生“是否需要加分”,在此基礎之上,對于適齡少數(shù)民族考生進行精準分類,如在同一個民族群體之中,若有“低保戶”家庭的子女,則應當是優(yōu)先考慮的對象。諸如此類的針對性措施才是真正落實“各民族一律平等”原則的需要,也是淡化不同民族成員之間“民族差異”,推進公民身份培育的重要路徑。
其二,從少數(shù)民族就業(yè)優(yōu)惠的法治保障而言,應當采取必要措施促進法律的有效實施。從法理上講,離開了法律的有效實施,立法理念的初衷就無法得到有效貫徹。將針對于少數(shù)民族就業(yè)優(yōu)惠法律制度,直接詮釋為保障少數(shù)民族個體就業(yè)權的主張,就是著眼于“權利保護”而淡化了“義務監(jiān)督”的具體體現(xiàn)。因此,政策制定和執(zhí)行部門應當通過對有關法律規(guī)定進行修改和完善,使得享受就業(yè)優(yōu)惠的個體承擔相應的公共責任,并通過加大教育和培訓的力度,使其具備承擔公共責任的能力,履行其義務。
例如,針對“少骨計劃”,教育部門、該地區(qū)就業(yè)主管部門以及企事業(yè)單位應當認真考核其計劃受用者在完成學業(yè)后,是否真正按照協(xié)議規(guī)定回到了生源地工作就業(yè)(民族自治地方),并進一步詮釋違背協(xié)議應當承擔何種責任;3又如,既然法律規(guī)定規(guī)定了民族自治地方的自治機關、企事業(yè)等用人單位在招收員工時對少數(shù)民族成員進行“優(yōu)惠”或“傾斜”,那么這種“優(yōu)惠”或者“傾斜”的標準或界限就應當明確,如在不同單位或部門合理確定少數(shù)民族和漢族干部及人才隊伍的比例,更為重要的是,對于享受就業(yè)優(yōu)惠政策的成員,因為個人原因離開民族地區(qū)的工作單位也應當制定相關政策;再如,針對于可享受“少干政策”地區(qū)的漢族考生,其報考資格也應當本著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原則適時調整,如將“在上述(民族)地區(qū)工作滿3年以上,報名時仍在當?shù)毓ぷ鞯臐h族考生”[11]的資格限制,更改為“在上述(民族)地區(qū)工作滿2年或1年以上的應屆考生,畢業(yè)后返回原工作地區(qū)長期工作(工作年限則可參照普通少數(shù)民族少干考生延長)”,此舉不僅可以激發(fā)民族地區(qū)漢族考生繼續(xù)接受教育深造的動力,也能淡化其在同一民族地區(qū)和少數(shù)民族考生之間的“民族差異”,學業(yè)完成后返回民族地區(qū)就業(yè),則充分符合各民族共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時代旋律,使其體會到并未由于“民族身份”差異得到區(qū)別對待,真正促進作為中國公民的自我認同。
(二)以制度規(guī)范的功能為紐帶維系各民族的社會認同
通過發(fā)揮制度的功能,為各民族在社會交往中樹立統(tǒng)一的規(guī)則,從而規(guī)范各民族群體成員在社會交往中應當遵循的準則,是持續(xù)鞏固各民族社會認同的具體路徑。而以制度規(guī)范的功能為紐帶,則需要厘清“民族習慣”“風俗習慣”等非正式制度與以國家層面法律為主要表現(xiàn)形式的正式制度之間的關系,
一是確立正式制度的主體地位。著眼于民族事務法治化的視域,習近平總書記在2019年全國民族團結進步表彰大會上指出“依法治理民族事務,確保各族公民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并在2021年中央民族工作會議上再次強調“必須堅持依法治理民族事務,推進民族事務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可見,“依法”是民族事務治理的根本前提,“法治”則是具體手段。從法理上講,法律是正式制度的重要表現(xiàn),而將民族事務納入法治軌道,最關鍵的就是將法律制度確立為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應當遵循的制度規(guī)范。
在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不斷加深的今天,真正維系各民族群體對社會認同并非是帶有“本民族”特性的非正式制度,而是各民族成員在交往交流交融中形成的“共性”因素。規(guī)范的法律文本,統(tǒng)一的法律實施,共同的法治規(guī)則就是這一共性生成的制度保障。從這個意義上講,全面貫徹《民法典》以促進族際關系治理法治化,就是明確各族公民社會交往準則的具體形式。需要指出,《民法典》對于“民族”相關的直接規(guī)定雖然只有一條,1但這是因為其是在《婚姻法》《繼承法》《收養(yǎng)法》《擔保法》《合同法》《物權法》等基礎之上,對“中國各民族”的共性進行了總結提煉,從而才誕生出的“社會生活百科全書”。要而言之,《民法典》是中國各民族共同適用的法律,體現(xiàn)的是中華民族的“共同性”,也是符合各民族經濟社會發(fā)展所必須遵循的市場經濟規(guī)則的基本法律,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視域下,各民族間的交往,族際關系的治理,均應以《民法典》為基本遵循。同時,針對于前文提到的在司法適用中“民族習慣”等可能存在制約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鑄牢的因素,《民法典》雖然沒有賦予民族自治地方人大制定變通或補充規(guī)定的權力,但從民事行為調整和民事糾紛解決的角度講,根據(jù)現(xiàn)有規(guī)定已經可以有效保障各民族都享有保持或者改革自身風俗習慣的自由。[1]這也充分體現(xiàn)了通過制度規(guī)范保障各民族群體社會認同實現(xiàn)的重要功能。在現(xiàn)實生活中,應當從公民、社會、政府三個維度來加強《民法典》的學習,執(zhí)法部門和司法部門在進行涉及到民族因素的民事事件裁判中也應當在充分領會《民法典》精神的前提下,根據(jù)實際情況再考量“民族性”等特殊因素,從而為不同民族間的社會交往樹立明確而清晰的法治標桿。
二是將非正式制度置于正式規(guī)則的檢驗之下。社會交往是社會認同釀造的基石,為有利于在群體的社會交往層面遵循統(tǒng)一的制度準則,作為非正式制度的重要表現(xiàn)形式的“民族習慣”“風俗習慣”等與正式制度應當是何種關系,是必須厘清的問題。我們認為,在市場經濟和法治經濟相結合的新時代,一些民族地區(qū)的“風俗習慣”“民族習慣”固然是統(tǒng)一多民族國家“多元”的體現(xiàn),也確實在特定的時空范圍內協(xié)調了特定人群的經濟社會關系,但無論是群體之間的社會交往還是民族地區(qū)經濟社會的發(fā)展,遵循統(tǒng)一的市場機制和法治準則才是能夠“走出去”的關鍵。簡而言之,非正式制度在具體實踐中必須經過正式制度的檢驗:無論是哪個民族的“習慣”和“習慣法”,均需要以遵循中華民族國家法律為準繩,更不得違背現(xiàn)代社會法治的精神和原則?!懊褡辶晳T”以及“習慣法”作為一種特定時空體現(xiàn)民族“差異性”的非正式制度,與正式制度并非是一種“平級或并列”的關系,就地位而言,必須置于國家法制的正式制度之下。65932FB8-5AC5-4DA2-B722-21F4C722703B
具體而言,應當在客觀辨析某些民族習慣和習慣法可能會對各民族群體社會認同產生制約作用的基礎之上,檢驗其是否符合“公序良俗”,并充分挖掘其當代價值。如在民族地區(qū)鄉(xiāng)村振興的進程中,認可該地區(qū)民族習慣或習慣法中的優(yōu)秀成分,重視其內生引領的作用,通過優(yōu)良的民族習慣作為紐帶,構建“自治、法治、德治”的治理體系;在帶領中華民族邁向共同富裕的道路中,要讓各族人民明白“良法善治”的重要作用,真正構建起各民族群體對于當代中國社會的認同:認可社會交往的統(tǒng)一準則,遵守社會公德,在真正平等的理念下尊重其他民族群體。當然,不同民族群體的“民族習慣”“習慣法”也不能涵蓋所有非正式規(guī)則,從制度規(guī)范的功能上講,真正能夠維系各民族群體對于現(xiàn)代社會認同的應當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這是適用于各民族群體社會交往的行為準則,更是中華民族“共同性”的精神體現(xiàn)。無論是公民、社會機構、還是政府部門,都應當自覺加強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學習與適用,并最終使之踐行于社會交往的點點滴滴,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融入社會發(fā)展各方面,轉化為各民族群體的情感認同和行為習慣。
(三)以中華文化的教育為主線鑄牢公民的國家認同
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鑄牢,是沿著自我意識-族群意識-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條清晰的路線展開的,其最終指向目標則是國家認同。同時,國家認同的可塑性又決定了其是一個從“認知”到“認可”的動態(tài)過程,這個過程一方面來自于自我認知水平的提升,另一方面則來自于社會層面的影響和政府部門的宣傳教育。因此,以中華文化的教育為主線,多元并舉釀造有利于中華民族整體性塑造的環(huán)境,從而鑄牢公民對偉大祖國的認同,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應有之策。
首先,多元并舉促進中華文化的整體傳遞。從文化傳遞的主體上看,為有利于真正提升每一位公民對于偉大祖國的認同,除了政府職能部門之外,公民和社會團體應當有所作為。例如,在文化的受眾層面,通過接受文化教育進而提升公民整體層面認知能力,在社會競爭中獲取更多資源已經成為絕大多數(shù)中國公民的共識,在這個過程中,上級國家機關針對民族自治地方和少數(shù)民族群眾傾斜了眾多“優(yōu)惠照顧”1措施以踐行“實質平等”,在基礎設施層面也進行了大量投入,“教育改變命運”的理念宣傳不可謂不到位。然而,政府職能部門和上級國家機關解決的畢竟是“能不能學”的問題,而要解決“想不想學”的問題,更多的還應該是靠公民自身的認知和整體文化環(huán)境的釀造,這也是破除“讀書無用論”的一個重要因素。從這個意義上講,新時代在中華文化傳遞的理念上,除了重視政府職能部門自上而下的“任務式推廣”,更應當充分利用社會團體和家庭的引導力量,進而在整體層面影響到每一位公民的認知,使其真正意識到通過接受文化教育能夠更好的提升自己,不斷增強社會資源的汲取能力。同時,政府作為中華文化傳遞的主導部門,既應旗幟鮮明的反對“讀書無用論”,也應當?shù)种啤拔ㄓ凶x書高”的理念,事實上,從《國務院關于印發(fā)全民科學素質行動規(guī)劃綱要(2021—2035年)》來看,其提出的“構建職業(yè)教育、就業(yè)培訓、技能提升相統(tǒng)一的產業(yè)工人終身技能形成體系”其背后折射的理念就是作為公民個體接受文化教育的多元化選擇。
從文化教育的內容上看,首先應當加強對整個“中華民族歷史”的宣傳教育,使得內容上緊緊圍繞“各民族都是中華民族大家庭成員”這一重要主線,深刻凸顯“歷史教育是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基本銜接面”;[12]然后在各民族優(yōu)秀歷史人物的述評上,突出致力于民族團結共筑中華民族大家庭的鮮活案例,發(fā)揮個體典型的榜樣和模范的作用,讓各族人民深刻體會到中華文化的歷史源遠流長,中華文化與各民族優(yōu)秀文化相輔相成,共同致力于民族偉大復興的重要聯(lián)系——正因為有了“一體”的存在,才會有“多元”的燦爛;最后應當賦予民族工作的教育內容緊密的時代感,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中國精神塑造各族人民對共性文化的深刻認同,煥發(fā)國學、中國古代文化等中華傳統(tǒng)優(yōu)秀文化的時代生機,在中華文化傳遞的角度多元并舉,久久為功,進而將文化共識凝聚為國家認同。
其次,一體同心講好中國故事,鑄牢國家認同。中華文化的教育,其最終受惠者是每一位個體的中國公民,而這些個體在認知能力、教育水平等方面并非是“均等化”的,“不同個體對中華民族共同體的不同認知必然使其產生不同的主觀情感體驗,而不同的主觀情感體驗又必然產生不同的外顯行為”。[13]因此,中華文化的傳遞在宣傳教育的方法和對象上就應當對不同群體體現(xiàn)出針對性和有效性,如對當代中國大學生群體,就應當在創(chuàng)新思政教育的基礎上樹立正確的中華民族觀,同時使其能明白我國民族政策的制度優(yōu)勢“為什么好”“好在哪里”;對于城市少數(shù)民族流動人口,就應當側重于詮釋市場法治經濟的重要性,統(tǒng)一規(guī)則和標準的必要性從而使其認知到中華文化的認同對其自身能力提升和權利實現(xiàn)的巨大促進作用;對于邊疆民族地區(qū)的少數(shù)民族同胞成員,則要在現(xiàn)行適用“雙語教學”的教育方式基礎之上強調國家通用語言的重要性,要運用鮮活的案例說明在各民族融入市場經濟的過程中,通用語言文字是真正促進“多元一體”的重要措施,使之真正認識到“我國有上百種民族語言,而漢語是中國各民族在長期的歷史交往中形成的民族通用語言”,[14]從而在整體層面使得不同類型的群體明白中華民族是一個“偉大的歷史民族”,是能夠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民族。
另一方面,從信息受眾的渠道來看,相較于傳統(tǒng)民族工作宣傳教育通過政策宣講、課堂教育的書本等載體,互聯(lián)網時代的信息量早已突破了時空限制。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互聯(lián)網對于各族公民中華文化認同的重要作用:“讓互聯(lián)網成為構筑中華民族共有精神家園、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最大增量”,[15]從這個意義上講,有關中華文化宣傳教育的載體就應當隨著時代的變化和經濟的發(fā)展不斷履新。例如,在國內層面,應當堅持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主線,善用法治手段對網絡上戲謔民族歷史人物,歪曲、褻瀆中華民族英雄烈士,破壞民族團結的言行予以矯正和懲治,如2016年11月7日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電影產業(yè)促進法》就明確規(guī)定電影中不得含有“毀民族優(yōu)秀文化傳統(tǒng)......歪曲民族歷史或者民族歷史人物,傷害民族感情,破壞民族團結”等內容,2020年修訂的《廣播電視管理條例》、《音像制品管理條例》、《出版管理條例》、《營業(yè)性演出管理條例》、《娛樂場所管理條例》等行政法規(guī)也有明確規(guī)定,這一系列措施均是通過法治手段在新媒體視域下維護民族團結,為中華文化的教育塑造良好環(huán)境的具體體現(xiàn)。65932FB8-5AC5-4DA2-B722-21F4C722703B
在國際層面,面對西方某些霸權主義國家粗暴干涉我國內政,并長期歪曲事實并惡意炒作我國新疆的“人權問題”,我國中央廣播電視總臺旗下CGTN推出紀錄片《巍巍天山:中國新疆反恐記憶》,狠狠撕下西方政客的偽善面具,以事實對其予以痛擊,運用新的載體向全世界詮釋中華民族“從不惹事,也不怕事”的偉大精神,“和而不同、兼收并蓄”的博大情懷。要而言之,在新時代,為講好中國故事,弘揚中華文化以凝聚全體公民的國家認同,應當通過事實展示和榜樣鼓勵,運用互聯(lián)網信息傳播無與倫比的速率,鑄牢輿論陣地,堅守新聞戰(zhàn)線,在海內外的中華文化宣傳教育中取得先機;同時,充分挖掘現(xiàn)有的宣傳教育載體,如在電影、電視劇、新媒體等廣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文化平臺中貫徹中華民族共享的優(yōu)秀文化基因,使得中華文化能夠“走得出去”,讓海內外每一位中華民族的成員能夠“面對面”感同身受文化的生命力和影響力,在這種有利于中華民族整體性塑造的的環(huán)境下,中華文化在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中將會展現(xiàn)出自身兼收并蓄的能量,使得中華民族能夠走向世界,世界也得以全面的認識中國,終而全民一體、萬眾同心的講好中國故事,樹立民族自信,鑄牢國家認同。
四、結論
中華民族共同體是人格政治共同體、族際政治共同體與全體國民共同體的有機統(tǒng)合,而這三者耦合的作用對象則是個體層面的中國公民、群體維度的各民族與整體塑造的中華民族。基于此,破解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在“個體-群體-整體”的制約因素,需要以每一個客觀存在的“人”為研究基點,著眼于不同維度的“認同”行為范疇,緊緊圍繞“自我-社會-國家”,以個體身份的培育為基礎促進公民的自我認同,以制度規(guī)范的功能為紐帶維系各民族的社會認同,以中華文化的教育為抓手鑄牢公民的國家認同,進而提出切實可行的對策建議。
2021年8月2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北京召開的中央民族工作會議上系統(tǒng)性總結了改革開放尤其是十八大以來的民族工作即“十二個必須”,在這其中,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是新時代民族工作的主線,堅持依法治理民族事務,推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是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具體路徑,堅持黨對民族工作的領導,則是新時代民族工作的根本遵循。因此,為將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偉大的歷史命題落到實處,并持之以恒的向著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邁進,應當上下同心堅持黨對民族工作的領導,堅持“法治”作為民族事務治理最有效的措施和最根本的手段,以法治方式不斷促進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在構建中華民族政治共同體、經濟共同體、文化共同體、命運共同體的基礎之上共同建設中華民族法治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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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Forging a sense of community of the Chinese nation has a profound historical origins and rich values of the times, and there are also constraints from three dimensions: citizens, various ethnic groups, and the Chinese nation. Based on the analysis framework of "individual-group-whole", it can be inferred that: whether citizens have a clear understanding of their identity depends on whether they identify with the "self" that belongs to a member of the Chinese nation; the core of the rules of communication depends on whether they can identify with the unified rules of social communication; the most fundamental thing for the advancement of Chinese national culture education is whether all the Chinese citizens can forge the national identity of a 5000 years of an ancient civilization.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take "people" as the research basis and focus on the perspective of "identity", and construct the countermeasures at the following three levels: the cultivation of individual identity; the exertion of institutional function; and the overall promotion of culture education, and constantly improve the community awareness of the Chinese nation.
Keywords:The consciousness of Chinese nation community; Constraints; identify
〔責任編輯:奉 媛〕65932FB8-5AC5-4DA2-B722-21F4C722703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