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記憶是《寵兒》的核心主題之一,托妮·莫里森在《寵兒》中對記憶的思考引發(fā)讀者的關(guān)注和深思。主人公賽絲在故事的最后是在回憶起往昔團結(jié)氛圍的社區(qū)里的黑人群體的幫助下,才擺脫了寵兒走出困境的。由此表明了記憶的力量,也象征著黑人個體應(yīng)在黑人群體的框架中去回憶,通過集體記憶的力量才能走出困境,回歸到凝聚生命力的社區(qū)。
【關(guān)鍵詞】記憶;集體記憶;美國黑人;《寵兒》;托妮·莫里森
【中圖分類號】I712?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2)45-0016-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2.45.005
《寵兒》是美國著名黑人女性作家托妮·莫里森的第五部作品。從《寵兒》開始,莫里森開始轉(zhuǎn)向關(guān)注黑人的過去,對百年來黑人歷史做一番梳理,對黑人生活的方方面面進行觀照和反思,關(guān)注黑人共同的命運及凝聚力的呈現(xiàn)?!秾檭骸返拿媸辣阋鹆藢W(xué)術(shù)界的轟動,評論家們高度評價這部小說,稱它是“一部歷史,字字是驚雷,句句是閃電”,認為它是“美國文學(xué)史上的里程碑”,不讀這部作品就“無法理解美國文學(xué)”?!秾檭骸吩诿绹膲⒘司哂杏绊懥Φ奈膶W(xué)地位,無論是其思想內(nèi)涵還是藝術(shù)手法都受到了國內(nèi)外學(xué)者和評論家的關(guān)注。國內(nèi)外學(xué)術(shù)界對《寵兒》的研究已有三十多年的歷史。而1988年莫里森憑借該書獲得普利策文學(xué)獎,1993年更憑借該書和《所羅門之歌》《爵士樂》等作品榮膺諾貝爾文學(xué)獎。故事取材于1856年逃亡黑奴瑪格麗特·加納殺死自己孩子,以使他們從此免受奴隸制殘害的真實事件。小說主人公賽絲從南方奴隸主莊園“甜蜜之家”逃到俄亥俄州,為了避免自己的孩子被奴隸主帶走,她親手扼住了自己女兒的喉嚨。莫里森對這一事件的描寫,展現(xiàn)了往昔黑人奴隸不堪回首的痛苦記憶,揭露了奴隸制對黑人身心的摧殘。
“記憶”一直是托妮·莫里森關(guān)注的重點之一,也是她小說創(chuàng)作的核心主題之一。托妮·莫里森在《寵兒》中邀請讀者一起進入被排斥、被隱藏、被遺忘的歷史情境。“《寵兒》不僅碎片式展現(xiàn)了各人物獨有的個人記憶,同時從不同角度勾勒出黑人社群有關(guān)自身歷史文化的共同記憶?!盵1]53小說里莫里森對過去事件的挖掘與回憶成為擺脫困境和重塑自身的契機,呈現(xiàn)了黑人集體對于過去奴隸身份的擺脫并建立自信的積極姿態(tài)。
“集體記憶”是由法國社會學(xué)家莫里斯·哈布瓦赫提出的概念。哈布瓦赫在《論集體記憶》一書中指出,“集體回憶是在一個群體里或現(xiàn)代社會中人們所共享、傳承以及一起建構(gòu)的事或物?!盵2]68他指出,集體記憶可以用于建構(gòu)過去,是個體置于在集體的社會框架里進行的回憶。而記憶是人們在經(jīng)歷時代的變換后,留存在身體和心靈里標志性的、帶有集體色彩的個人元素。在《寵兒》中,莫里森直面歷史,以賽絲弒嬰事件呈現(xiàn)了黑人在奴隸制下的悲慘記憶來傳承黑人歷史上瑪格麗特·加納殺子的真實記憶,激活了黑人群體的集體記憶,展現(xiàn)了奴隸制下黑人群體的悲慘與苦難。
一、痛苦不堪的過去:黑人血與淚的奴隸記憶
哈布瓦赫指出,“每一個個體心靈后面都拖著一長串記憶?!盵2]70在奴隸制時期下的黑人,任打任罵的奴隸身份成為他們血與淚的奴隸記憶。莫里森將《寵兒》的時間背景設(shè)置在美國內(nèi)戰(zhàn)結(jié)束后,這一時期南方黑人們雖然免去了奴隸制的壓迫,但曾經(jīng)淪為奴隸的記憶仍鮮明生動。小說中對飽受奴隸制摧殘的賽絲來說,往昔的奴隸生活不堪回首,難以啟齒的奴隸記憶折磨著她,久久不能散去。
哈瓦布赫在談?wù)撏暧洃洉r說道:“我們保存著對自己生活的各個時期的記憶,這些記憶不停地再現(xiàn);通過它們,就像是通過一種連續(xù)的關(guān)系,我們的認同感得以終生長存?!盵2]82記憶是一種重復(fù)行為。自人出生有記憶開始,在不同時期,各個階段的記憶是不同的。賽絲作為黑人奴隸的孩子,她從一出生開始,記憶就是痛苦不堪的。賽絲擁有少得可憐的與自己母親的回憶,而這些回憶也不是溫暖的、充滿母愛的?!八龔膩頉]為我梳過頭,也沒干過別的。”[3]71賽絲從小缺少母愛的關(guān)懷。而當賽絲的媽媽來接她并告知她通過自己身體上的記號來辨認自己時,賽絲天真地想烙上同樣的記號,來讓媽媽也認得出自己。這是孩子對母愛的需求,是相互記憶的渴望,可回應(yīng)賽絲的卻是一個耳光。在賽絲母親的眼里,烙上記號便是淪為奴隸低人一等的表現(xiàn)。她不愿賽絲也過上自己悲慘痛苦的生活,便以一記耳光來打醒賽絲。由于賽絲童年的記憶,當她面對“學(xué)校老師”的追趕時,她迫不得已下意識地做出了與她母親類似的行為,即殺死自己女兒的過激行為,這其實是為了避免自己的孩子淪為奴隸的悲慘下場。這一行為雖出于母愛之名,但賽絲余生卻被這一行為留下的記憶纏繞痛苦不已。
在賽絲被帶到“甜蜜之家”后,她短暫地過了幾年幸福生活。可當奴隸主更換之后,“學(xué)校老師”管理的“甜蜜之家”不再甜蜜。賽絲及其他黑奴被賦予動物屬性,被呵斥、侮辱、鞭打。賽絲自己的奶水被無情地奪走、被強行地當作動物來衡量,她的后背被鞭打地傷痕累累。當她千辛萬苦地逃離“甜蜜之家”后,殺死自己女兒的行為又使她深受折磨。保羅·D的到來使她回憶起以前的奴隸生活,也了解到丈夫黑爾目睹自己被凌辱卻無動于衷的真相,由此她不斷地從現(xiàn)在出發(fā)去追溯、挖掘過去血與淚的個人記憶。賽絲自己也清楚,記憶是不會消散的。“有些東西去了,一去不回頭。有些東西卻偏偏留下來……有些東西你會忘記。有些東西你永遠也忘不了……不僅留在我重現(xiàn)的記憶里,而且就存在于這世界上?!盵3]42
人是一種社會的存在,也是歷史的存在,個體記憶與社會歷史的發(fā)展息息相關(guān)。張隆溪在論述記憶、歷史與文學(xué)的關(guān)系時說道:“記憶是事實和人生經(jīng)歷在我們頭腦和心靈上留下的印記。記憶是追敘歷史的依據(jù),無論個人的歷史還是整個民族或國家的歷史,都有賴于我們個體或集體的記憶?!盵4]67個人記憶與集體記憶的關(guān)系是相關(guān)聯(lián)的。個人記憶既是自身生命的一部分,也是集體記憶的依據(jù)之一。在賽絲痛苦的個人奴隸記憶中,隱含了歷史,也隱含了在當時歷史條件下黑人群體具有的特殊記憶。哈瓦布赫認為,個體思想?yún)R入到集體記憶和記憶的社會框架之中,是群體共有的思想總體的一部分。在集體的意義上,個人思想和個人記憶在集體和社會的框架中去整理、回憶、集合。以賽絲為代表的黑人奴隸,在當時歷史下經(jīng)歷的痛楚是無法述說的,由此也映射到當時奴隸制下,美國黑人群體身份背后的辛酸與痛苦。
二、難以割舍的苦難:124號的家庭記憶
哈瓦布赫在《論集體記憶》中寫道:“群體自身也具有記憶的能力,比如說家庭以及其他任何集體群體,都是有記憶的。”[2]95這里他所說的群體記憶,并非只是一個簡單的比喻說法。實際上,家庭記憶是由家庭群體里各個成員的意識記憶中生發(fā)出來的。當家庭成員都生活在一起,居住在同一個空間里時,集體里的每個人都是以自己的方式來回憶家庭共同的過去經(jīng)歷?!秾檭骸防锷钤?24號房子里的每一個人,也都以自己的方式回憶起弒嬰事件的記憶。莫里森在《寵兒》一開始就開門見山地指出了124號房子的存在,而124號房子在小說中也成為一個家庭集體的空間,房子里的每個人都擁有著關(guān)于過去的苦難記憶?!耙话俣奶柍涑庵鴲阂?。充斥著一個嬰兒的怨毒。房子里的女人們清楚,孩子們也清楚?!盵3]3被母親殺害的嬰兒的靈魂縈繞在124號房子里,從地板到房梁都塞滿了惡意與悲傷。
在小說一開始,賽絲的兩個兒子,因受不了嬰兒鬼魂在房子里作祟,而選擇在十三歲那年相繼離家出走。貝比·薩格斯在病榻上躺著,“懸在生活的齷齪與死者的刻毒之間,她對生或死都提不起興致,更不用說兩個出逃的孩子的恐懼心理了?!盵3]4賽絲對于自己殺死女兒的記憶格外清晰。除了記得自己別無選擇殺死女兒的記憶之外,賽絲還清楚地記得自己交換了身體來獲得女兒墓碑刻字的事情。保羅·D的到來使賽絲回憶起更多關(guān)于“甜蜜之家”的事情,而寵兒化身的到來,使得賽絲提及了更多傷痛的過去?!斑^去的一起都是痛苦,或者遺忘。她和貝比·薩格斯心照不宣地認為它苦不堪言。”[3]68
丹芙始終銘記著有關(guān)賽絲弒嬰的家族記憶。[1]54作為賽絲的女兒,母親親手殺死自己姐姐的記憶一直縈繞著丹芙,使她產(chǎn)生“她每天晚上割下我的頭”[3]239的幻覺。這表現(xiàn)出丹芙出于家庭記憶對賽絲的恐懼。雖然她沒有經(jīng)歷過奴隸制的囚禁折磨,“但是死去的姐姐的幽靈,母親苦難的過去,一家?guī)状似措x散的歷史,將她幽禁在藍石路124號狹小的空間中,將她籠罩在家族充滿苦難和屈辱的記憶中,將她本應(yīng)鮮活燦爛的少女生命扭曲成被母親和死去姐姐的怨恨主體占據(jù)的軀殼?!盵5]104 痛苦的家庭記憶使得丹芙從小生活在孤獨和安靜之中。
124號房子里的家庭記憶,使得寵兒化作鬼魂時將賽絲一家人囚禁于孤獨的境地,對過往的苦難記憶久久不能忘懷。而當寵兒化作肉身來到124號家里時,賽絲和丹芙由于過去記憶的連續(xù),保持著對寵兒的愧疚,最終被控制和吞噬。哈瓦布赫也認為,“家庭成員不斷交流著彼此的印象和觀點,這會加強他們相互之間的關(guān)系紐帶,而一旦他們試圖要斬斷這條紐帶時,他們便會感到這條紐帶竟是如此堅韌?!盵1]96《寵兒》中124號房子里雖充斥著以往悲傷苦難的家庭記憶,但房子里的每一個人都保持著對過去的連續(xù)感。124號房子由此有了象征意義,充斥著美國黑人被壓迫、被割斷的苦痛回憶,也凝聚了支撐和聯(lián)系著的集體力量。
三、維系生命的力量:黑人群體社區(qū)記憶
莫里森從《寵兒》開始,小說寫作轉(zhuǎn)向黑人的過去歷史,對百年來黑人生活的方方面面進行觀照和反思?!秾檭骸方Y(jié)尾中賽絲母女在黑人群體的幫助下,回歸到了黑人社群,呈現(xiàn)了黑人群體的社會責(zé)任感。由于奴隸制和種族問題,黑人群體在早期歷史中成為孤獨的流散者,因此黑人群體聚集的社區(qū)空間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凹彝タ臻g不足以支撐美國黑人的生存,對于被割斷和親人與家園聯(lián)系的黑人個體來說,社區(qū)成為極其重要的空間,它給予離散的黑人個體以維持生命的集體力量,是對家庭空間的有力補充?!盵6]109
在小說中,貝比·薩格斯可以稱為黑人社區(qū)里的領(lǐng)袖人物,她像黑人牧師一樣幫助黑人群體團結(jié)在一起,勸告他們找回自我、熱愛生活?!霸谀锷男≌f中,歌唱、講故事和玩笑以及社區(qū)的滋養(yǎng)和療傷,都是尋求形成和維持黑人集體的活動?!盵7]55貝比·薩格斯固定舉辦“林間空地”的儀式,利用社區(qū)的集體力量,促進黑人群體的向上發(fā)展。黑人群體通過在草地上赤著腳跳舞、用和聲給舞蹈伴奏,釋放了自己的身體來獲得身心自由,得到治愈的力量。黑人群體“通過集體的心理療法治愈社區(qū)人們過去所經(jīng)歷的創(chuàng)傷。共同的痛苦經(jīng)歷使他們走到一起,集體的力量使他們走出過去,重建新的自我?!盵6]135
當“學(xué)校教師”試圖抓走賽絲和她的孩子們時,奴隸制的入侵使賽絲做出了絕望的過激行為,也使得124號房子陷入了與辛辛那提社區(qū)對立和隔絕的境地:弒嬰后的18年里,賽絲的兩個兒子相繼逃走;貝比·薩格斯困于床上死去;賽絲活在自己孤獨的世界里;丹芙整日關(guān)在家里,足不出戶。當保羅·D來到124號時,家中的鬼魂被驅(qū)走,可之后卻化作寵兒的肉身,吞噬著賽絲的生命。此時,124號與社區(qū)之間陷入僵局。
正如杰瑟(Nancy Jesser)所說,當家與社區(qū)之間變得僵硬的時候,從這個空間到那個空間,雖不是不可能但卻很困難的時候,這些空間就失去了它們改變社會的力量。由于蓄奴制、殖民化以及滲透于美國歷史任一時刻的種族歧視的存在,如果說所有的家庭都受困于暴力和創(chuàng)傷,是有道理的。正是莫里森對這種廣泛存在的困擾的堅持使《寵兒》成為一個考察家庭空間多難歷史的有用場所。[8]326《寵兒》中,帶領(lǐng)124號打破這種僵局,重獲生機的是賽絲的女兒丹芙。她走出了自己的世界,跨出家門,走向社區(qū)。由于丹芙主動向瓊斯女士訴說了家里斷糧的情況,社區(qū)里的人們也主動將食物放到124號門前,幫助賽絲一家度過饑餓的困境。而寵兒的離開也是由于丹芙去找工作,告知實情,社區(qū)里的人們才了解到真相。以黑人群體驅(qū)鬼結(jié)尾,在鄰居們匯集到124號房子門口時,寵兒永遠地消失了。黑人個體勢單力薄,在歷史背景下被歧視、被虐待,如果想要改變?nèi)鮿萑后w的地位,黑人就必須團結(jié)起來,依靠集體的力量,去爭取自由和解放,去獲得平等的地位。
當女人們結(jié)伴去124號房子驅(qū)逐寵兒時,“所有三十個人相偕來到一百二十四號的時候,她們第一眼看見的不是坐在臺階上的丹芙,而是她們自己。更年輕,更強壯,簡直像躺在草叢中睡覺的小姑娘” [3]299,集體的力量使得她們覺得自己更加強壯、更加有力量。而這個場景對賽絲來說,“仿佛是‘林間空地來到了她身邊,帶著它全部的熱量和漸漸沸騰的樹葉;女人們的歌聲則在尋覓著恰切的和聲,那個基調(diào),那個密碼,那種打破語義的聲音”[3]303。賽絲回憶起了“林間空地”,這是社區(qū)群體黑人集體的美好回憶,女人們的歌聲“震撼了賽絲”,使得“她像受洗者接受洗禮那樣顫抖起來”。寵兒被趕走后,女人們集體的力量也傳遞給賽絲力量,使得她清醒起來,由此重獲生機。
四、結(jié)語
“從個人記憶到集體記憶,文學(xué)在不斷接受記憶邀約的同時,實際上也是在參與人類記憶的重構(gòu)?!盵9]59莫里森在小說《寵兒》中,通過對以賽絲為代表的黑人奴隸記憶的描寫,124號家庭記憶的書寫,最終回歸到黑人群體社區(qū)記憶,表明集體記憶的力量使得賽絲一家最終打破與社區(qū)的僵局,擺脫了寵兒的吞噬,重獲生機。出于黑人作家的認同感與責(zé)任感,莫里森打破了沉默與僵局,將過往黑人的苦難歷史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表明黑人要想擺脫過去苦難的歷史境地,必須團結(jié)起來,以集體的力量去面對歷史,塑造全新的民族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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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林巧,女,漢族,四川綿陽人,四川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