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9热精品在线国产_美女午夜性视频免费_国产精品国产高清国产av_av欧美777_自拍偷自拍亚洲精品老妇_亚洲熟女精品中文字幕_www日本黄色视频网_国产精品野战在线观看 ?

      冥想的安全性

      2022-11-15 07:59:42孫莎莎李小兵
      心理科學進展 2022年11期
      關(guān)鍵詞:指導者冥想練習者

      孫莎莎 李小兵

      冥想的安全性

      孫莎莎1李小兵2

      (1仲愷農(nóng)業(yè)工程學院人文與社會科學學院, 廣州 510225) (2中山大學體育部, 廣州 510275)

      大量研究表明冥想有助于身心健康的維持與幸福感的提升, 但與此同時, 飛速發(fā)展的研究與實踐卻嚴重忽略了對其安全性的考察。目前, 我們對冥想各群體(臨床人群、修行人、正念冥想指導者、普通練習者及大學生等)不良反應的表現(xiàn)、影響因素及發(fā)生與轉(zhuǎn)化機制等都知之甚少, 目前國內(nèi)該領(lǐng)域的研究尚屬空白, 這是迫切需要研究者和實踐者重視和嚴肅對待的倫理問題。國外研究表明, 總體而言, 冥想不良反應率為8.3%, 表現(xiàn)在認知、感知覺、情感、軀體化、意志、自我意識與社會功能等7方面內(nèi)容的不適或改變, 嚴重的甚至出現(xiàn)自殺意念與行為; 冥想不良反應的影響因素包括練習者、練習、關(guān)系及健康行為等4方面的內(nèi)容。中國文化下本土化研究的開展以及冥想指導者勝任力等問題是未來研究的重要方向, 分解設計、縱向設計與個人中心取向是重要的研究方法。

      冥想, 正念, 安全性, 不良反應, 個人中心取向

      1 引言

      正念(mindfulness)作為一種廣為人知的冥想(meditation)形式近些年來的研究與實踐發(fā)展勢頭十分迅猛。如今, 在北美, 正念運動(mindfulness movement)已成為一項高達數(shù)十億美元的產(chǎn)業(yè), 涉及的人員包括心理治療師、心理醫(yī)生、理療師、營養(yǎng)師、教練、自助類暢銷書作者、佛教徒, 以及相關(guān)的正念冥想練習者等(Wilson, 2017)。世界上許多醫(yī)院、大學、企業(yè)甚至美國軍隊都設有正念中心, 英國的衛(wèi)生醫(yī)療系統(tǒng)免費提供正念課程, 美國的一些保險公司可以支付正念干預的費用, 這些干預通常會與其他的生理或心理療法聯(lián)合使用(Braun & McMahan, 2017)。正念冥想研究在國內(nèi)也已成為熱點且發(fā)展迅速, 各種相關(guān)的培訓與干預也在廣泛開展, 涉及的領(lǐng)域包括臨床、養(yǎng)育、教育、競技體育及組織管理等(中國心理學會臨床與咨詢心理學專業(yè)委員會正念學組和中國心理衛(wèi)生協(xié)會認知行為治療專業(yè)委員會正念學組, 2019)[1]以下簡稱為“正念干預專家共識, 2019”。。據(jù)2019年全球大健康研究機構(gòu)(Global Wellness Institute, GWI)發(fā)布的數(shù)據(jù), 2018年靜態(tài)運動(包括冥想、瑜伽、普拉提等)市場規(guī)模的排名中, 中國以7.1%的滲透率和58億美元的市場規(guī)模排名第二, 僅次于美國17.7%的滲透率和104億美元的市場規(guī)模。出乎意料的是, 2018年中國冥想等靜態(tài)運動課程領(lǐng)域是一個比健身等動態(tài)運動的市場滲透率更高、也比全球大部分區(qū)域更成熟的市場[2]2022-05-01取自https://new.qq.com/omn/20191109/201911 09A 0CSO500.html。

      以往研究者大多關(guān)注正念冥想的正向效應(Sparby, 2017)。例如, 正念冥想可輔助干預諸如慢性疼痛、高血壓等軀體疾病, 改善生理機能, 改變大腦結(jié)構(gòu), 提高專注力與記憶力, 預防抑郁復發(fā), 緩解焦慮, 改善情緒狀態(tài), 提高癌癥患者的生活質(zhì)量及普通人群的幸福感等(Brown et al., 2007; Eberth & Sedlmeier, 2012; Goyal et al., 2014; Grossman et al., 2004; Khoury et al., 2013; Mesmer- Magnus et al., 2017), 且研究經(jīng)費下?lián)芤罁?jù)的也是這些可測量的正向結(jié)果(Braun & McMahan, 2017)。然而, 隨著媒體、健康自助產(chǎn)業(yè)以及大眾文化的介入, 人們對正念冥想的熱情與商業(yè)考量已經(jīng)先于實證研究, 致使正念冥想練習過程中的不良反應與潛在風險被有意無意地忽略了(Binder & Hjeltnes, 2021)。Edelglass (2017)指出, 當今學界對于正念的研究并非價值中立的, 學界對于正念冥想作用的描述像是它在治療領(lǐng)域內(nèi)取得了某種勝利, 它還被宣傳為適合居家練習的自助心理工具, 這種印象使得我們對它的質(zhì)疑正慢慢消失。

      目前研究者對冥想安全性問題的關(guān)注還遠遠不夠。一項涉及數(shù)十億美元的產(chǎn)業(yè), 其干預方法的廣泛推廣, 應該如同一種藥物的上市, 研究者也應當花相當?shù)某杀救ヌ接懰臐撛陲L險, 并明確告知練習者, 這是臨床及心理咨詢實踐中應該注意的一項非常重要的倫理規(guī)范——首要無傷害原則的規(guī)定:如果不能保證起到正向的作用, 起碼應保證不對患者或練習者造成傷害(正念干預專家共識, 2019)。數(shù)據(jù)表明, 僅僅美國就有1800萬冥想者, 在這種背景下, 保守估計正念冥想不良反應的發(fā)生率只達到心理治療5%極端不良反應水平的話, 也將是個重大問題, 不僅只是正念冥想科學研究方面的問題, 而且也是一個重大的公共衛(wèi)生問題(Schlosser et al., 2019)。

      近些年來, 國外一些研究者已經(jīng)開始關(guān)注冥想的安全性問題, 并指出冥想并不總是有益的。Farias等人(2020)第一次對冥想不良反應做了系統(tǒng)性元分析, 研究發(fā)現(xiàn), 在1975年~2019年的83篇文獻中, 共計涉及1102名練習者的55項研究報告出至少一種類型的不良反應。Schlosser等人(2020)的一項大規(guī)模橫斷面在線研究結(jié)果表明, 25.6%的長期冥想者報告了冥想相關(guān)的不愉快體驗。Pauly等人(2022)針對1370名長期冥想者的研究與Schlosser等人(2020)研究結(jié)果一致, 22%的冥想者報告了出冥想相關(guān)的不愉快體驗, 13%的冥想者報告了冥想相關(guān)的不良反應。Lambert等人(2021)綜述了涉及非臨床一般人群冥想不良反應的19項觀察性研究、9項實驗研究和11項個案研究, 發(fā)現(xiàn)冥想的不良反應包括抑郁、焦慮、自我感的扭曲、不真實感、幻覺、妄想、錯誤記憶等。

      在文獻中, 冥想的安全性問題被表述為不良反應事件(adverse events, Farias et al., 2020)、不良反應(adverse effects, Anālayo, 2019; Lambert et al., 2021)、弊端(Anderson et al., 2019)、不良體驗(unwanted experiences, Cebolla et al., 2017)、不愉快體驗(unpleasant experiences, Schlosser et al., 2019)、困難(difficulties, Schlosser et al., 2019)及挑戰(zhàn)(challenges, Lindahl et al., 2017; 2020; Lomas et al., 2015)等。鑒于目前本領(lǐng)域的研究在國內(nèi)尚屬空白, 國外研究也才處于報告冥想不良反應表現(xiàn)與發(fā)生率的起步階段, 我們暫時還無法對冥想的不良反應進行明確的概念界定, 甚至無法確定某些體驗是否算得上是不良反應。例如, 冥想練習需要投入時間練習, 時間方面的壓力是由冥想練習直接導致的, 要不要把這一點納入不良反應?再如, 隨著冥想練習的持續(xù), 沒有出現(xiàn)預期的改變, 這種付出?回報的不平衡是否算得上不良反應?這兩個問題被Anderson等人(2019)認為是冥想的弊端。又如, 隨著冥想練習的深入, 可能出現(xiàn)認知的改變或者自我感的變化, 對某些人來說可能是個人成長, 對某些人來說則可能是壓力, 尤其當練習者還沒有準備好應對這些變化的時候。本研究的目的之一是引起冥想研究與實踐領(lǐng)域的同行對冥想安全性問題的關(guān)注, 以最大限度地保證練習者的安全練習。不少研究者也指出, 冥想的不良反應是被低估的(Lambert et al., 2021; Wong et al., 2018)。因此, 本文將從最寬泛的意義上來界定冥想的不良反應:與冥想相關(guān)的任何意料之外的或令人感到不適的或帶來實際傷害或潛在危害的身心體驗、壓力以及困惑等。本段開頭文獻中提到的相關(guān)概念都將納入本文的研究。

      關(guān)于冥想, 本文也從最寬泛的角度來進行探討。Lambert等人(2021)指出, 冥想起源于印度教、道教、佛教及其他具有內(nèi)觀(contemplation)傳統(tǒng)的體系, 已經(jīng)延續(xù)了數(shù)千年之久。冥想指一系列調(diào)整注意焦點、向內(nèi)觀照心理活動的練習(Lambert et al., 2021), 可略分為聚焦注意(focused attention)、開放監(jiān)控(open monitoring)、慈心禪(loving- kindness)、念咒(mantra repetition)及其他形式; 其中, 正念為開放監(jiān)控的冥想形式(Brandmeyer et al., 2019)。因此, 本研究將正念作為冥想的一種形式進行討論。

      本研究還將涉及一個概念——閉關(guān)(retreat), 也被稱為“靜修”或“靜修營”, 指一段時間內(nèi)如一整天、幾天、幾十天甚至持續(xù)若干年的密集式冥想訓練, 以培養(yǎng)練習者穩(wěn)定的覺知力、專注力與洞察力。正念減壓療法(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MBSR)與正念認知療法(mindfulness- based cognitive therapy, MBCT)師資認證條件之一就是要參加由資深正念指導者帶領(lǐng)的不少于5天的靜修練習[3]2020-05-01取自牛津正念中心官網(wǎng):https://courses.oxford mindfulness.org/courses/category/retreats/。常規(guī)8周MBSR訓練過程中會有1天的正念日, 通常放在第6周進行, 也算是靜修的一種形式。在漢傳佛教的修行傳統(tǒng)中, 每年有35天的“禪七”活動, 還有專門的閉關(guān)房供僧人常年閉關(guān)。

      2 冥想不良反應率及表現(xiàn)

      2.1 冥想不良反應率

      冥想不良反應的表現(xiàn)及發(fā)生率直接反映冥想安全性問題的嚴重程度, 是本領(lǐng)域首先需要搞清楚的問題。Farias等人(2020)對冥想不良反應的系統(tǒng)性綜述研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83項研究中, 有55項報告了至少一種不良反應, 占比65%; 總體而言, 冥想的不良反應率為8.3%, 這個數(shù)值與心理治療總體不良反應率一致。值得注意的是, 研究設計影響冥想不良反應率的報告, Farias等人(2020)的研究中, 實驗研究報告出的冥想不良反應率為3.7%, 觀察性研究報告出的冥想不良反應率為33.2%, 個案研究因其研究目的就是探討冥想的不良反應, 因而31項研究全部報告了冥想的不良反應。Wong等人(2018)對以正念為基礎的干預(Mindfulness-Based Interventions, MBIs)隨機對照研究進行綜述, 發(fā)現(xiàn)只有不到20%的研究會涉及或者報告正念的不良反應, 在涉及不良反應的36項研究中, 正念的不良反應率為1%。而正如Wong等人(2018)及其他研究者指出的, 由于隨機對照研究設計通常用來對比干預組與對照組在正向效應方面的不同, 不良反應通常不會被系統(tǒng)研究, 而是會被漏報(Farias et al., 2020; Zorzela et al., 2014), 因而正念的不良反應率應該遠高于1%的水平。Baer等人(2019)對MBIs不良反應的綜述研究發(fā)現(xiàn), 文獻中報告出的正念不良反應率為0~10.6%。

      實證研究方面, Cebolla等人(2017)在線調(diào)查了342名有著2個月以上練習經(jīng)驗的冥想者的體驗,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25.4%的冥想者(87人)報告出了抑郁、焦慮、疼痛等不良反應, 1%的冥想者最終不再繼續(xù)冥想活動, 5.7%的冥想者報告尋求過專業(yè)的心理治療。Schlosser等人(2019)在線調(diào)查了1, 232名練習經(jīng)驗長于2個月的冥想者,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25.6%的冥想者(315人)報告了不愉快體驗。與Cebolla等人(2017)和Schlosser等人(2019)研究結(jié)果一致, Pauly等人(2022)發(fā)現(xiàn), 1370名定期冥想者中22%報告了不愉快體驗。Baer等人(2021)通過問卷和開放式問題了解84名高校教師與74名大學生在8周MBCT課程中的體驗以及訓練前后的變化。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兩個群體中均有約2/3的練習者報告出不愉快體驗; 被試對開放式問題的回答表明, 受到MBCT課程傷害的人數(shù)比例為3~7%; 問卷結(jié)果顯示, 2~7%的人受到了傷害。在較早的一項研究中, Shapiro (1992)記錄了27名長期冥想者在一次閉關(guān)前及閉關(guān)后1個月與6個月后的體驗, 62.9%的冥想者(17人)報告了不良反應。Lomas等人(2015)對30名男性佛教徒冥想體驗的質(zhì)性研究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在他們的研究中, 100%的佛教徒宣稱冥想具有挑戰(zhàn)性, 在冥想過程中會遇到困難、不愉快的想法與情緒等; 25%的佛教徒反映冥想中存在的各種問題; 20%報告冥想中出現(xiàn)不真實的感覺; 7%曾因冥想住院, 其中1人還出現(xiàn)過自殺意念。

      由上可見, 冥想的不良反應并非偶然事件, 在對冥想不良反應進行記錄或測量的研究中, 均有不良反應率的報告, 且不良反應的發(fā)生率并不低。無論是有著冥想傳統(tǒng)的佛教徒群體, 還是世俗的冥想練習者, 均報告了冥想的不良反應。冥想不良反應的報告率受研究設計的影響, 個案研究100%報告冥想的不良反應, 觀察性研究報告的不良反應率通常高于實驗研究。鑒于目前本領(lǐng)域研究的異質(zhì)性(研究群體、研究方法等均不同), 我們暫時還無法得出冥想不良反應率相對準確的數(shù)值。Farias等人(2020)對83項研究進行元分析得出冥想不良反應率總體為8.3%, 是目前來說較為權(quán)威的數(shù)據(jù)。

      除了冥想的不良反應率, 還有個數(shù)據(jù)間接反映冥想可能存在的問題, 即冥想課程的脫落率。正如研究者所指出的, 冥想可能并不適合每一個人, 也并不是對所有人都有益, 甚至會對某些人造成壓力(Farias et al., 2016; Binder & Hjeltnes, 2021)。Crane和Williams (2010)觀察到, 在一次正念訓練課程的導論課結(jié)束后, 參與者的脫落率高達30%, 而在課程結(jié)束后又多少人停止練習, 我們不得而知。較高的脫落率是冥想及心理咨詢/治療常見的現(xiàn)象, 然而研究者對這個問題的關(guān)注也非常不充分。系統(tǒng)地探討哪些原因?qū)е聟⑴c者無法繼續(xù)練習或者練習者中途退出練習, 將有助于我們進一步了解冥想對哪些人更適用, 冥想對不同人的不同影響, 以及冥想不良反應產(chǎn)生的原因等; 從實踐角度來講, 也能夠事先提醒新手練習者以及居家在線練習者規(guī)避某些風險, 從而保證他們的安全練習。國外目前也缺少對排斥冥想或冥想困難以及中途退出冥想的練習者原因的考察。

      2.2 冥想不良反應的表現(xiàn)與分類

      近年來, 國外研究者開始嘗試對冥想不良反應進行分類, 其中美國布朗大學Lindahl團隊的“冥想多樣性體驗”項目(Varities of Contemplative Expereiences Project, VCE, Lindahl et al., 2017)開啟了對冥想不良反應進行分類的先河。Lindahl等人(2017)對60名佛教徒進行訪談, 并對訪談內(nèi)容進行編碼分析, 最終將冥想不良反應的表現(xiàn)編碼為7大類涉及59小類, 具體內(nèi)容包括:(1)認知類, 包括世界觀改變、非理性信念、心理活動暫停等11小類; (2)感知覺類, 包括出現(xiàn)幻覺、看到光、感知覺變得更為敏感等7小類; (3)情感類, 包括焦慮、抑郁、驚恐、大哭大笑、自殺意念等13小類; (4)軀體化類, 包括身體能量、睡眠、食欲或體重、呼吸等方面的變化, 共計15小類; (5)意志(Conative)類, 包括動機或目標的改變、心力的變化或喪失目標與動力等3小類; (6)自我意識類, 包括自他邊界的變化、自主意識的缺失等6小類; 以及(7)社會功能類, 包括社會交往障礙、閉關(guān)或密集訓練后難以重新融入、與冥想團體關(guān)系發(fā)生變化等5小類(詳見表1)。Pauly等人(2022)涉及1270名冥想練習者不良體驗的研究沿用了Lindahl等人(2017)的分類方式。

      Anderson等人(2019)運用扎根理論的方法對270名正在冥想或者之前有過冥想經(jīng)驗的人進行調(diào)查, 將冥想的弊端分為時間成本、學習曲線(進步緩慢, 看不到成效)、負性情緒及心理狀態(tài)、社會與人際退縮、造成壓力的個人變化、健康狀況惡化、嚴重不良反應(包括自殺意念、幻覺或其他精神病性癥狀)等類別。Anderson等人(2019)同時也對冥想的益處進行了調(diào)查與分類, 并將冥想的益處與弊端交叉與不交叉的內(nèi)容做了總結(jié)。其中, 既可能是益處、又可能是弊端的內(nèi)容包括情緒與情感、個人變化、健康管理及人際互動等4個方面的內(nèi)容。例如, 冥想中出現(xiàn)自我概念或者世界觀方面的變化, 對某些人來說可能意味著成長, 對另外一些人來說則可能意味著壓力; 而時間成本、學習曲線(進步緩慢, 看不到成效)、嚴重不良反應(包括自殺意念、幻覺或其他精神病性癥狀)則毫無疑問帶來的都是負面影響。Anderson等人(2019)對冥想益處與弊端交叉內(nèi)容的梳理將有助于指導者與練習者對這些交叉內(nèi)容進行重新建構(gòu), 以將負向內(nèi)容轉(zhuǎn)化為正向。

      Farias等人(2020)對83項涉及冥想不良反應的研究進行了綜述與元分析, 將冥想不良反應分為認知神經(jīng)類、精神病性與軀體化表現(xiàn)3大類; 具體又可以分為自殺行為、胃腸問題、人格解離、恐懼與驚恐、創(chuàng)傷體驗復現(xiàn)、疼痛、妄想、幻覺、壓力或緊張、認知異常、抑郁、焦慮等12小類的內(nèi)容。

      綜上, Lindahl等人(2017)、Anderson等人(2019)以及Farias等人(2020)的研究各自依照不同的標準對冥想不良反應進行了較為明確的分類, 不僅包含一階具體表現(xiàn)的內(nèi)容, 還有二階高階因子的分類。

      其他研究者對冥想不良反應的具體描述或分類主要停留在一階具體表現(xiàn)的內(nèi)容上, 幾乎所有研究都涉及的內(nèi)容包括焦慮、抑郁等負性情緒以及情緒不穩(wěn)定、疲勞、疼痛、創(chuàng)傷體驗復現(xiàn)等, 失眠、人際關(guān)系方面的壓力等也是較為常見的冥想不良反應的表現(xiàn)。

      近5年來國外研究中冥想不良反應的表現(xiàn)與分類詳見表1。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 在佛教徒的修行過程中, 遇到各種各樣的挑戰(zhàn)也是比較常見的。佛教對于冥想安全性的認識與界定有另外一套體系。在佛教, 冥想被視為需要全然專注/禪定(perfect concentration)與開悟(supernatural insight)的解脫方法(Ahn, 2021), 冥想過程中妨礙禪定修行的一切妄念或者由于冥想方法不當引發(fā)的身心疾病或顯著障礙都稱為“禪病” (meditation sickness)。最常見的兩種禪病為:(1)貪、嗔、癡、慢、疑五毒, 阻礙禪定修行, 分散人的注意力; (2)空病(emptiness sickness), 認為可以達到一種思維停止、絕對空寂的狀態(tài), 這種觀念阻礙開悟。另外不能從冥想過程中清醒, 以及冥想過程中出現(xiàn)幻覺、恐懼、抑郁、昏沉、掉舉、身體過冷過熱等現(xiàn)象都屬于禪病(Ahn, 2021)。

      表1 近5年來國外研究中冥想不良反應的表現(xiàn)與分類

      注:MBIs, Mindfulness-Based Interventions, 以正念為基礎的干預; MBCT, Mindfulness-Based Cognitive Therapy, 正念認知療法; MBSR, 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正念減壓療法。

      1參考自Dah等人(2015)的研究

      2參考自Lindahl等人(2017)的研究

      冥想之于佛教修行的意義在于培育智慧, 最終獲得解脫; 之于心理學等臨床應用領(lǐng)域的意義在于療愈疾病、維持并提升身心健康與幸福感。在不同的語境下探討冥想的不良反應可能會得到非常不一樣的結(jié)果。表1中所涉及的研究全部是以心理學的視角進行的探討, 雖然也有對佛教徒的深入訪談, 但如果研究理論與框架不能超越心理學而涉及佛教冥想在于解脫的目的, 可能會限制佛教徒對這個問題的回答, 無法全面反映冥想的不良反應與安全性問題所涵蓋的更為豐富的內(nèi)容。因此, 在這個問題上, 以人群及語境(日常、心理學或佛學)進行區(qū)分來探討冥想的不良反應是未來研究特別需要注意的一個問題。

      3 冥想不良反應的影響因素

      對冥想不良反應影響因素的探討, 有助于為冥想的安全練習提供依據(jù)和保障。如上文提到的, 冥想不良反應報告率除了受研究設計(包括是否對不良反應進行測量及具體的研究設計如實驗法、觀察法、問卷法或個案法等)的影響, 練習者自身、練習相關(guān)因素、練習中的團體關(guān)系與指導者?練習者關(guān)系等是更為根本的影響因素。Lindahl等人(2017)將冥想不良反應的影響因素歸納為練習相關(guān)、關(guān)系相關(guān)、練習者相關(guān)及健康行為相關(guān)等四方面, 是目前所見為數(shù)不多討論正念冥想不良反應影響因素的文獻之一。本部分以Lindahl等人(2017)的框架為基礎, 結(jié)合其他文獻對冥想不良反應的影響因素進行綜述。由于冥想的內(nèi)觀性質(zhì)以及心理活動的復雜性, 練習者常常很難保證自身的安全練習, 這也是佛教修行特別強調(diào)師承的原因所在。本文認為目前階段冥想指導者及指導者?練習者關(guān)系是保障冥想安全練習的最為直接的突破口, 因此本部分將重點討論冥想指導者因素與指導者?練習者關(guān)系因素對冥想不良反應的影響。

      3.1 練習者相關(guān)影響因素

      練習者相關(guān)影響因素包括練習者的世界觀或解釋框架、意圖/動機/目標、人格、精神病史、創(chuàng)傷經(jīng)歷、其他方面的病史、身份等7方面內(nèi)容(Lindahl et al., 2017)。以下從精神病史、創(chuàng)傷經(jīng)歷、人格、性別及宗教信仰等方面進行討論。

      3.1.1 精神病史的影響

      精神病史是冥想不良反應重大的風險性因素。不少個案報告中指出, 先前被診斷為心理障礙的練習者在冥想時會感到焦躁不安(Chan-Ob & Boonyanaruthee, 1999; Sethi & Bhargava, 2003)。Lindahl等人(2017)研究表明, 88%的佛教徒認為精神病史是冥想過程中遇到挑戰(zhàn)的風險因素; Lomas等人(2015)研究發(fā)現(xiàn), 先前存在的抑郁與焦慮在冥想過程中會被放大; Pauly等人(2022)研究發(fā)現(xiàn), 先前有過精神病史的練習者更容易報告出冥想的不愉快體驗, 且這些不愉快體驗的強度更大。研究者指出, 冥想使得那些易感人群更加覺察到自己的情緒、感受與想法(Morone et al., 2017), 對于先前有精神病史的人群, 覺察力的提高好像并不是冥想不良反應的保護性因素(Pauly et al., 2022)。MBIs尤其是MBCT, 已于2004年被英國國家健康與臨床質(zhì)量管理機構(gòu)(National Institute for Health and Clinical Excellence, NICE, 2009)[4]NICE是一個獨立的國際性組織, 可以提供國際上已認證的臨床指南。對MBCT來說, 目前得到的最具權(quán)威性的認可就是NICE的推薦。列為最有效的預防復發(fā)和再發(fā)的工具, 類似的信息與相關(guān)研究會使人誤認為正念療法或者冥想對防止抑郁癥的復發(fā)有奇效。然而很多MBIs在招募成員入組時都會有明確的排除標準, 通常包括藥物依賴、自殺傾向、PTSD、重度抑郁、重度焦慮、近期喪親、離婚及其他個人危機等(Kuyken et al., 2012; Santorelli et al., 2017)。本文作者在國內(nèi)某佛學院做調(diào)研時曾詢問過教務長, 如遇僧人在修行過程中出現(xiàn)精神病復發(fā)或發(fā)作等狀況, 寺院如何處理, 教務長告知寺院的處理方法首先也是要將患者送往醫(yī)院進行治療。由此可見, MBIs或者佛教的修行, 對待有精神病史的練習者都持有更加謹慎的態(tài)度, 以最大程度上保證練習者或僧人的安全。

      3.1.2 創(chuàng)傷經(jīng)歷的影響

      不少研究報告了冥想過程中創(chuàng)傷體驗的重新激活。例如, Miller (1993)的一項研究報告了3個童年期遭遇過性侵的案例, 在冥想時被壓抑的創(chuàng)傷性體驗重新浮現(xiàn)。Lindahl等人(2017)研究也表明, 54%的佛教徒報告出冥想過程中重新體驗到創(chuàng)傷經(jīng)歷; Britton等人(2021)研究也報告, 參加8周MBCT課程的練習者中有人體驗到創(chuàng)傷經(jīng)驗的復現(xiàn)。怎樣看待并處理那些在冥想中重新激活的創(chuàng)傷體驗, 是研究者與實踐者需要進一步探究的問題。Miller (1993)研究中的遭遇過性侵的3名案主表示, 冥想中重新浮現(xiàn)的創(chuàng)傷體驗可能是成長與療愈過程的一個必然經(jīng)歷, 她們并不后悔參加冥想, 盡管會經(jīng)歷強烈的痛苦體驗, 她們還是選擇繼續(xù)冥想。由此可見, 對練習體驗的反應以及練習者的解釋框架, 不僅影響練習者如何看待與應對練習過程中出現(xiàn)的不良反應, 還會影響后續(xù)的練習乃至個人的進一步成長與療愈。

      3.1.3 人格因素的影響

      關(guān)于人格的影響, 目前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研究對這個問題有所涉及。Schlosser等人(2019, 2020)研究發(fā)現(xiàn), 習慣性負性思維與冥想不良反應正相關(guān); Pauly等人(2022)發(fā)現(xiàn), 大五人格中的神經(jīng)質(zhì)與冥想不良反應正相關(guān)。Morone等人(2017)指出, 對于那些高焦慮或高抑郁的冥想者來說, 長期堅持規(guī)律的練習確實有助于改善癥狀, 但如果缺少系統(tǒng)、到位的指導的話, 又可能會增加不愉快體驗發(fā)生的可能性。

      今后的研究需要繼續(xù)探討人格因素對冥想不良反應的影響, 這個問題從側(cè)面也說明了冥想可能并不適用于每個人, 不是所有人都能從冥想中獲益。對這個問題的深入探討能夠進一步搞清楚哪些人格特征的人更(不)適合進行冥想練習, 哪些人格特征的人更容易從冥想中獲益。

      3.1.4 性別的影響

      關(guān)于性別的影響, 有研究表明, 男性從冥想中獲益更少, 報告出更多的不愉快體驗(Kang et al., 2018; Rojiani et al., 2017)。Lomas等人(2015)從情緒調(diào)節(jié)的角度解釋這一現(xiàn)象, 因為在情緒的體驗、表達及困難情緒的加工與處理等方面確實存在著很大的性別差異, 男性體驗到更多的情緒調(diào)節(jié)困難(Addis, 2008)。

      總體而言, 關(guān)于這方面的研究, 基于橫斷面的研究證據(jù)還比較薄弱, 后續(xù)需要進一步探討。

      3.1.5 宗教信仰的影響

      關(guān)于宗教信仰的影響, 主要來自于對佛教徒的研究, 研究顯示佛教徒較少地報告冥想過程中的不愉快體驗(Dein & Littlewood, 2011; Koenig, 2009; Menezes, & Moreira-Almeida, 2010)。對此研究者有兩種解釋, 一種解釋是佛教徒更可能擁有更為一致的世界觀而不是沖突的世界觀, 且佛教修行的系統(tǒng)理論與實踐也有助于保障他們的安全練習(Schlosser et al., 2019); 另一種解釋是, 佛教徒可能認為報告出不好的體驗是污名化的, 不愉快的體驗將會威脅到他們的宗教或文化定位, 甚至導致他們離開這個宗教或團體(Cinnirella & Loewenthal, 1999; Lindahl et al., 2017; Vanderkooi, 1997)。

      國內(nèi)佛教徒以及佛教信眾數(shù)量眾多, 他們在修行過程中所遇到的挑戰(zhàn)與不良反應以及安全練習方面的保障等, 可以推進冥想安全性方面的本土化研究, 并為世俗正念/冥想的練習提供借鑒。

      3.2 練習相關(guān)影響因素

      練習相關(guān)因素包括練習時長/強度/連貫性、練習途徑、練習方法以及練習所處階段等方面的內(nèi)容(Lindahl et al., 2017)。以下從練習時長、時機、強度及方法等方面進行討論。

      3.2.1 練習時長的影響

      關(guān)于練習時長的影響, 可以從單次練習的時長以及練習的年限兩方面進行探討。關(guān)于單次練習的時長, Cebolla等人(2017)指出不想要的體驗更傾向于發(fā)生在長于40分鐘的長時間冥想過程; Lindahl等人(2017)也指出, 超過3/4的冥想者報告每天冥想多于1小時在冥想初期會出現(xiàn)一些困難。關(guān)于練習年限, 雖然研究沒有明確指出這一點, 但從以往研究中可以看出, 如果將一生的長度作為考察期限的話, 冥想者在練習過程中必然會遇到某些不愉快的體驗(Farias et al., 2020; Lindahl et al., 2017)。Ferrarelli等人(2013)研究表明, 長期冥想者比從未有過冥想經(jīng)驗的人在非快速眼動睡眠時頂枕葉γ波活動更強, 表明他們的睡眠質(zhì)量更差; 結(jié)果還發(fā)現(xiàn), 長期冥想者大腦皮層激活程度與終生練習時長成正比。Cebolla等人(2017)研究中25.4%的冥想者表示曾經(jīng)歷過不良反應, 但多數(shù)不良反應都是比較短暫的, 并不會致使他們中斷練習。

      綜上可以推測, 練習時長對冥想體驗的影響, 可能受練習者人格、解釋框架及既往經(jīng)歷等因素的影響, 這些因素如何相互作用并最終影響冥想體驗需要進一步研究的探討。

      3.2.2 練習時機的影響

      與練習時長相關(guān)的一個因素是練習時機。關(guān)于練習時機的問題, 實證研究很少, 研究者多表達的是自己的觀點。Dobkin等人(2012)指出, 當冥想時, 個體更不太可能回避那些不愉快的情緒, 這就需要個體在能夠舒適地與不愉快體驗共處之前做些調(diào)整與整合。而對于新手練習者, 當劇烈的不良體驗出現(xiàn)時, 簡單的正念冥想練習可能起不到什么效果, 正如對一個化療患者介紹正念, 在覺察身心感受的過程中, 患者的痛苦肯定是加劇的。Reynolds等人(2017)指出, 短短幾期90分鐘的練習并不足以促成什么改變, 專注于當下的覺察最好不要在緊急狀況下引入, 在緊急狀況發(fā)生之前或之后引入比在事情發(fā)生過程中引入要好。像化療這種具有挑戰(zhàn)性的情境, 正念冥想正向作用顯現(xiàn)需要長期的訓練, 而不僅僅只是幾期訓練就能見效的, 只有當冥想的理念和方法已經(jīng)被熟練掌握, 個體在面對高挑戰(zhàn)情境時才可以充分發(fā)揮冥想的作用。Treleaven (2018)對這個問題的看法是, 冥想正向作用的顯現(xiàn)并不一定非得經(jīng)由體驗不良反應的過程。雖然回避不愉快體驗可能會延長痛苦, 但在能夠掌控創(chuàng)傷之前, 這也是一種智慧的生存優(yōu)先的反應策略。簡單地要求個體將更多的注意力置于不良反應之上, 而不給與細致的指導, 有可能讓他們陷入更加痛苦的旋渦。

      Lindsay和Creswell (2017)提出注意監(jiān)控與接納理論(Monitor and Acceptance Theory, MAT)用于解釋正念在減壓、情緒調(diào)節(jié)等方面起效的機制, 對于我們理解練習時機對正念冥想的影響也很有啟發(fā)意義。MAT認為, 通過提升對當下經(jīng)驗的覺知, 注意監(jiān)控可以提高個體的認知功能, 同時也會喚醒記憶, 增強個體的情感反應; 通過調(diào)整個體與覺察到的體驗之間的關(guān)系, 接納這種態(tài)度/技能則能降低個體的情感反應。研究進一步表明, 注意監(jiān)控與接納共同作用時, 才有益于身心健康; 只訓練注意監(jiān)控能力而不訓練接納態(tài)度/能力的正念干預, 在個體減壓、提升正性情緒與社會關(guān)系質(zhì)量等方面作用是大打折扣的(Britton et al., 2018; Williams et al., 2014; Lindsay et al., 2018; Lindsay & Creswell, 2017; Lindsay et al., 2019)。由此可知, 接納這個成分是正念起效的關(guān)鍵機制。

      MAT能很好地解釋正念冥想不良反應尤其是不良體驗的發(fā)生, 并預測不良體驗的轉(zhuǎn)化。當創(chuàng)傷體驗或先前未處理好的抑郁、焦慮等情緒在正念冥想過程中浮現(xiàn)時, 注意監(jiān)控會使這些體驗的強度變大, 這種情況對于有精神病史的練習者更甚(Lomas et al., 2015; Pauly et al., 2022); 而隨著接納這種技能的習得, 個體調(diào)整與這些體驗之間的關(guān)系, 從開始的對抗到最終的放下, 這些不愉快體驗的強度會慢慢降低, 個體能夠以更具適應性的方式看待并處理這些經(jīng)驗, 由此獲得療愈與成長。簡言之, 根據(jù)MAT可以預測, 正念冥想的不良反應往往發(fā)生于個體注意監(jiān)控比較強而接納態(tài)度/能力還沒被培養(yǎng)起來之前, 隨著個體接納態(tài)度/技能的習得, 正念冥想的不良反應將獲得轉(zhuǎn)化, 個體由此獲得成長。

      MAT也能很好地回應Reynolds等人(2017)的觀點, 即正念練習最好不要在緊急的狀況下引入。根據(jù)MAT, 個體面對高挑戰(zhàn)情境時(尤其是類似3.1.2部分討論的創(chuàng)傷經(jīng)歷在冥想中重新激活的情況)想要充分發(fā)揮正念的作用, 只有當正念的理念和方法, 尤其是接納的態(tài)度被熟練掌握之后, 才有可能實現(xiàn)。

      3.2.3 練習強度的影響

      關(guān)于練習強度的影響, 研究者主要探討閉關(guān)這種密集式冥想方式帶來的影響。由于閉關(guān)過程中不受外界干擾, 且全世界有著各種各樣的靜修營, 因此比較受關(guān)注。Kornfield (1979)指出, 近些年來有成千上萬的冥想練習者會選擇到某些靜修營進行閉關(guān), 有些人在閉關(guān)過程中會精神病發(fā)作, 其中絕大部分之前被診斷為患有精神疾病。Pauly等人(2022)研究表明, 在閉關(guān)中更容易體驗到不良反應且不良反應的強度更高。上述在討論精神病史對冥想不良反應的影響時也提到, 有精神病史的個體在參加密集式冥想訓練時會體驗到更強烈的負性情緒(Chan-Ob & Boonyanaruthee, 1999; Sethi & Bhargava, 2003)。Engler (2003)根據(jù)心理動力學的原理解釋為什么閉關(guān)時更容易誘發(fā)心理危機, 是因為在密集式冥想過程中, 由于心理審查機制(censorship)作用的弱化, 平時很多被壓抑、被隔離的心理內(nèi)容與情感等在冥想時會重新浮現(xiàn)。

      如何看待并處理這一現(xiàn)象, 密切關(guān)系到冥想練習者的練習, 涉及冥想練習者與冥想指導者如何解釋這一現(xiàn)象, 指導者是否有足夠的能力處理并應對類似的突發(fā)狀況, 以及各類正念冥想練習和靜修營人群納入與排除標準、知情同意、練習方法等內(nèi)容設置方面的問題。

      3.2.4 練習方法的影響

      關(guān)于練習方法的影響, 研究表明, 不同形式的冥想練習都有可能帶來不良反應, 如Farias等人(2020)和Lindahl等人(2017)研究中提到的各種止禪、觀禪以及其多種他形式的方法。以往文獻也指出諸如超覺靜坐(Otis, 2017)及氣功(Shan, 2000)等練習都可能帶來不良反應。Anālayo (2019)指出, 冥想的潛在風險與不良反應并不能歸咎于某種特定的練習方法, 而是所有冥想方法的一個共性問題, 這也是其他健康干預方法存在的共性問題。Baer等人(2019)指出, 一些被證明有效的已經(jīng)被固定沿用下來用于促進健康與幸福的方法如心理治療、藥物治療及健身等, 在實際應用過程中, 練習者也有可能會遭遇嚴重的傷害或者導致身心狀態(tài)的惡化。冥想作為一種干預手段, 同樣也會帶來某些不良反應。

      具體就冥想的不同練習方法而言, 有研究者按照冥想背后的認知機制將冥想方法分為注意式、建構(gòu)式和解構(gòu)式冥想三類(Dahl et al., 2015)。研究者指出解構(gòu)式冥想比注意及建構(gòu)式冥想更容易引發(fā)不愉快體驗。具體而言, 注意式冥想主要是訓練將注意力維持在某種現(xiàn)象上, 如正念呼吸等; 建構(gòu)式冥想主要培育正確的認知與情緒, 最終目的是提升幸福感, 如慈心禪等; 而解構(gòu)式冥想是要弱化或者消解掉練習者的內(nèi)隱信念, 這些信念是關(guān)于客體意識的固有的獨立的存在, 包括概念框架、觀點及對自我、他人、世界及意識本身的認識等, 如不凈觀等(Anālayo, 2019)。在佛教冥想的傳統(tǒng)中, 注意及建構(gòu)式冥想是從認知與情感上為解構(gòu)式冥想做準備的, 以便在進行高強度解構(gòu)式冥想遇到困難時使用(Dahl et al., 2015)。我們平時感知到的現(xiàn)象通常會被認為是恒久的、可以獨立存在的, 而解構(gòu)式冥想直接從根本上挑戰(zhàn)練習者平時看世界的方式, 最終目的是要讓練習者認識到“諸行無常、諸受是苦、諸法無我、涅槃寂靜”等佛教所講的世界觀, 是對練習者的世界觀的顛覆, 這種幻滅會給練習者帶來極大的恐懼感, 常見于通向開悟的練習初期階段(Anālayo, 2019)。

      Dahl等人(2015)將冥想方法分為注意式、建構(gòu)式和解構(gòu)式的分類方式, 對今后探討冥想不良反應具有重要啟發(fā)意義。在今后探討冥想不良反應的相關(guān)問題時, 練習者所應用的具體練習方法可以被歸為注意式、建構(gòu)式還是解構(gòu)式中的哪一類, 是首先需要明確的問題。

      3.3 冥想指導者因素與關(guān)系相關(guān)影響因素

      這一部分是本文想要重點討論的內(nèi)容。正念/冥想被廣泛宣傳為可以居家練習的自助心理方法(Binder & Hjeltnes, 2021; Edelglass, 2017), 在正念/冥想的不良反應被充分探討、形成規(guī)范的不良反應說明與知情同意之前, 將其作為自助練習方法存在很大的安全隱患與風險。Huberty等人(2019)對12, 151名Calm冥想App用戶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顯示, 超過40%的用戶是被確診有心理健康問題的。MBIs課程對練習者有相對嚴格的納入與排除標準(如Khoury et al., 2013), 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證練習者的安全練習, 但基于App的自助練習則完全不受監(jiān)控, 練習者遇到問題時無法得到及時有效的指導與處理, 其效果與安全性很難得到保證。Kornfield (2009)指出, 冥想練習者需要來自關(guān)系的支持以維持長期而深入的練習; Treleaven (2018)指出, 對于那些曾經(jīng)歷過創(chuàng)傷的練習者來說, 來自有經(jīng)驗的治療師或指導者的支持與指導則更為重要。目前關(guān)于各類冥想App, 后臺應盡早告知練習者冥想的潛在風險與不良反應, 這種做法才更符合倫理規(guī)范, 也才真正是對廣大消費者負責的做法。

      本文認為諸如精神病史、創(chuàng)傷經(jīng)歷、人格、世界觀與解釋框架等練習者自身因素很難甚至根本無法改變, 所以現(xiàn)階段將冥想指導者因素與指導者?練習者關(guān)系因素作為突破口來探討冥想安全練習問題更具有現(xiàn)實意義。

      3.3.1 冥想指導者因素

      冥想指導者的因素主要涉及指導者的勝任力。冥想指導者勝任力主要包括共情能力、識別與理解練習者問題與嚴重問題的能力、熟知各類療法/方法的進程與內(nèi)容、熟知藥物反應、與練習者建立同盟關(guān)系與控場能力等(Baer et al., 2019)。目前正念領(lǐng)域有MBCT-AS (the MBCT adherence scale, Segal et al., 2002)、MBRP-AV (The mindfulness- based relapse prevention adherence and competence scale, Chawla et al., 2010)和MBI-TAC (The MBI- Teaching Assessment Criteria, Crane et al., 2013)等問卷測量正念指導者的勝任力。多項研究表明冥想不良反應與指導者的勝任力有關(guān)(Baer et al., 2019; Lindahl et al., 2017, 2020)。關(guān)于冥想指導者的勝任力問題, 實踐中應該堅持的最低原則即“首要無傷害原則”, 是要避免來自指導者勝任力不足的“醫(yī)源性”傷害(Lustyk et al., 2009)。

      在出現(xiàn)問題時, 冥想指導者的受訓背景影響他們?nèi)绾慰创毩曊叩膯栴}以及最終的決策(Lindahl et al., 2019)。VanderKooi (1997)發(fā)現(xiàn), 有心理學訓練背景的指導者在練習者出現(xiàn)問題時更傾向于讓他們尋求專業(yè)的幫助; 在練習者出現(xiàn)嚴重心理問題時, 這些指導者不會強迫練習者去突破現(xiàn)有的狀態(tài), 因為他們知道此時的強迫不僅無益于練習者的突破, 反而可能引發(fā)更嚴重的問題。Lindahl等人(2017)以及Kaselionyte和Gumley (2017)研究發(fā)現(xiàn), 有臨床受訓背景的冥想指導者通常會承認他們在識別練習者不穩(wěn)定狀態(tài)方面的不足。Lindahl等人(2017)研究中的指導者報告, 他們通常將難以識別的狀態(tài)看做是有問題的。由此可見, 在閉關(guān)中出現(xiàn)問題, 是要將練習者送回家還是送到醫(yī)院, 不僅取決于練習者自身的體驗, 還與指導者的受訓背景與經(jīng)驗等因素息息相關(guān)(Lindahl et al., 2019)。

      值得注意的是, Lustyk等人(2009)將冥想的不良反應歸類為身體、心理與靈性等三方面, 并指出, 即便有著良好受訓背景的治療師或者指導者也沒有能力應對練習者出現(xiàn)的靈性方面的問題。關(guān)于練習者靈性方面深層次的問題乃至整個冥想安全性領(lǐng)域的相關(guān)問題, 都需要心理學、心理咨詢/心理治療、醫(yī)學與佛學等多學科間的跨學科合作去解釋與闡明(Schlosser et al., 2019)。近些年來, 佛學與心理學的對話也確實越來越多(Braun & McMahan, 2017)。與“世俗正念”用以提升身心健康及幸福感的目標相比, 佛學對身心合一超越性狀態(tài)的追求, 能夠為世俗正念/冥想的練習提供文化、哲學等層面的保障及實修方面成體系有次第的指導, 從而從更為根本的角度解決正念/冥想安全性問題(Thompson, 2017)。

      Anderson等人(2019)針對冥想的各種弊端指出了指導者應注意的事項, 主要包括:(1)鑒于以往研究發(fā)現(xiàn)的冥想不良反應報告率在20%左右, 對于新手冥想者, 應有明確知情同意告知他們這一點, 這樣做有助于新手冥想者對冥想不良反應有預期, 并在以后的練習中可以識別并報告, 也有助于指導者及時提供幫助(Anderson & Frab, 2018); (2)對于練習者的時間壓力問題, 指導者需要協(xié)助練習者做好時間規(guī)劃, 并以此為契機訓練練習者的自主性; 另外練習“劑量?反應(dose- response)”的問題需要研究者進一步探討。通常MBIs課程推薦每次練習時長為40~60分鐘, 而Anderson等人(2019)的研究結(jié)果表明每天堅持20分鐘的練習對于個體從冥想中獲益是足夠的。對練習時長與獲益之間“劑量?反應”關(guān)系的深入探討不僅有助于回應練習者時間壓力方面的問題, 還有助于進一步回答哪種練習方法需要多長的練習時間等問題, 同時也有助于進一步揭示正念起效的機制。(3)對于冥想益處與弊端有交叉的內(nèi)容如情緒與情感、個人變化、健康管理及人際互動等方面, 指導者應該幫助練習者積極重構(gòu)(reframing)這些內(nèi)容的意義。例如, 當練習者自我概念或世界觀發(fā)生轉(zhuǎn)變時, 通常會感受到自我概念/世界觀不穩(wěn)定帶來的壓力, 但指導者要讓練習者意識到這同時也是個人成長與進步的表現(xiàn), 并協(xié)助練習者在這個過程中重新獲得平衡(Anderson et al., 2019)。

      綜上, 冥想指導者的受訓背景及勝任力等在保障練習者的安全練習方面有著重要的意義。今后的研究要繼續(xù)深入探討冥想指導者的勝任力包括哪些內(nèi)容, 同時關(guān)于冥想指導者勝任力對于各類冥想練習者的影響也應該有更多的研究去探明, 以便我們更加了解行業(yè)現(xiàn)狀, 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制定更為規(guī)范的行業(yè)標準。

      3.3.2 關(guān)系相關(guān)因素

      關(guān)系相關(guān)因素包括練習者與指導者之間關(guān)系、與練習團體成員間的關(guān)系、練習場所的環(huán)境、社會文化背景以及個體生命早期的人際關(guān)系等方面內(nèi)容(Lindahl et al., 2017)。以下將從練習者個體生命早期的人際關(guān)系、練習者與指導者的關(guān)系、練習團體氛圍以及社會文化背景等方面進行討論。

      關(guān)于生命早期人際關(guān)系對冥想的影響, 主要表現(xiàn)在兩方面, 一方面是負向的影響, 如個體的精神病性的癥狀或創(chuàng)傷體驗的出現(xiàn); 另一方面是正向的影響, 支持性的早期人際關(guān)系對健康人格形成都會產(chǎn)生積極的影響(Lindahl et al., 2017)。由于冥想過程中團體成員間會產(chǎn)生較為強烈的連接感, 生命早期的人際關(guān)系模式會在當前的關(guān)系中復現(xiàn), 進而在團體關(guān)系及冥想相關(guān)的人際體驗間起調(diào)節(jié)作用, 這個假設需要更多的研究去驗證(Lindahl et al.; 2017)。

      關(guān)于指導者與團體氛圍的對冥想的影響, 也分兩個方面。Lindahl等人(2017)指出, 冥想練習者與指導者的關(guān)系以及團體氛圍帶來兩方面的影響:當指導者以及團體成員是支持的、互相幫助的以及相互理解的, 會使練習者感受到較好的體驗甚至有治愈作用; 而當指導者與團體成員是缺席的、不相互幫助與相互理解的時候, 是冥想的風險因素, 甚至使冥想變得更為困難。Cebolla等人(2017)指出, 團體帶來的連接感能緩沖練習過程中不愉快體驗。在Lindahl等人(2017)研究中, 冥想1年以上的練習者特別強調(diào)指導者的重要性, 他們認為, 良好的互動關(guān)系及系統(tǒng)到位的指導是克服冥想困難的重要資源。

      社會文化背景對冥想的影響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方面。第一, 有研究顯示, 冥想者體驗到污名化或被隔離(Anderson et al., 2019; Lindahl et al., 2017), 在一定程度上取決于練習者所在文化對冥想或者冥想的接納與包容程度; 第二, 某些冥想體驗具有超自然的性質(zhì), 能否將這些具有挑戰(zhàn)性的體驗與精神性癥狀區(qū)分開來, 取決于這些體驗是否具有文化嵌入性(cultural embeddedness), 即這些體驗在宗教背景或者練習者所在文化背景中是否被認為是正常的(Lindahl et al., 2017; Taylor & Murray, 2012)。

      3.4 健康行為相關(guān)影響因素

      健康行為相關(guān)因素包括心理治療或藥物治療、飲食、其他藥物、睡眠、勞作、娛樂性藥物攝入、運動、保健(推拿、針灸等)等8方面的內(nèi)容(Lindahl et al., 2017)。這些因素的個體差異非常大, 目前的研究尚無法得出什么明確的結(jié)論, 但其中有個一般性的保護性因素即規(guī)律性, 無論是睡眠、勞作、飲食還是運動的規(guī)律性, 從細胞生物學的角度來講都能形成正則功能特異化信號轉(zhuǎn)導通路(normal function-specific signal transduction pathway, NSP), 簡稱“正則化通路”。正則化通路形成之后, 通路中的細胞不但可以抵抗細胞外的干擾, 而且可以抵抗細胞內(nèi)其他信號轉(zhuǎn)導通路的激活, 以維持細胞功能的穩(wěn)定運行, 進而維持人體活動的正常進行。正則化通路的形成是維持機體內(nèi)穩(wěn)態(tài)、保證身心健康的重要機制(劉承宜等, 2017)。

      4 冥想安全性研究中存在的問題及未來研究方向

      毫無疑問, 如火如荼的冥想研究與實踐促進了人類身心健康及福祉的提升, 甚至改變了人的思維模式(比如, 由doing-行動模式向being-存在模式的轉(zhuǎn)變), 使人開始重新審視這種源于東方文化有益于人身心安頓的方法。但與此同時, 冥想的安全性問題并沒有得到充分的重視, 甚至長期以來是被嚴重忽視的。本研究通過對以往文獻冥想不良反應率與表現(xiàn)的梳理, 發(fā)現(xiàn)冥想不良反應并非偶然事件。例如, Farias等人(2020)針對83項研究的一項系統(tǒng)元分析結(jié)果顯示總體上冥想的不良反應率為8.3%; 近期幾項大規(guī)模在線調(diào)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冥想的不良反應率在20%以上(Cebolla et al., 2017; Pauly et al., 2022; Schlosser et al., 2019)。

      結(jié)合以往研究, 本研究從最寬泛的意義上界定了冥想的不良反應, 即與冥想相關(guān)的任何意料之外的或令人感到不適的或帶來實際傷害或潛在危害的身心體驗、壓力以及困惑等(詳見引言部分)。但根據(jù)MAT的預測, 冥想不良反應尤其是個體過往未處理好的創(chuàng)傷體驗及其他負性情緒等不良體驗的發(fā)生, 是注意監(jiān)控增強的結(jié)果, 而隨著接納技能的習得, 這些不良反應可以得到轉(zhuǎn)化, 個體在這個過程中獲得療愈與成長。MAT對于我們理解正念冥想不良反應的發(fā)生并預測其轉(zhuǎn)化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同時加深我們對正念起效作用機制的認識。研究者運用分解設計(Dismantling designs, Britton et al., 2018; Williams et al., 2014; Lindsay & Creswell, 2019)將注意監(jiān)控與接納這兩個成分有效分開, 探討正念在減壓、情緒及社會關(guān)系調(diào)節(jié)方面起效的機制,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 相比于同時訓練注意監(jiān)控與接納兩種技能, 在只訓練注意監(jiān)控的條件下, 正念所起的作用沒那么明顯。今后有必要在MAT的指導下, 運用分解設計進一步探討注意監(jiān)控與接納這兩個成分在正念冥想不良反應發(fā)生與轉(zhuǎn)化中的作用, 搞清楚其中的機制, 為我們深入理解正念起效的機制提供更多的依據(jù)。在這個研究的過程中, 關(guān)于正念冥想不良反應的界定也會越來越清晰。

      本研究的主要目的在于通過對冥想不良反應及其影響因素的綜述, 引起相關(guān)領(lǐng)域研究者與實踐者的關(guān)注, 激發(fā)后續(xù)研究者對這個問題進行深入系統(tǒng)的研究, 以最大程度地保障練習者的安全練習。由于目前關(guān)于冥想安全性/不良反應方面的研究全部基于西方人群, 尚未見以東方人群為研究對象的研究, 國內(nèi)相關(guān)領(lǐng)域的研究還尚處于空白期, 本文認為以下幾點是國內(nèi)研究者以及實踐者可以考慮的方向。

      第一, 冥想安全性問題的本土化研究, 可以從兩個層面展開。(1)與西方研究對話, 探討國內(nèi)不同群體(包括臨床人群、修行人、正念冥想指導者、普通練習者及大學生等)冥想不良反應的表現(xiàn)、發(fā)生率、后果及影響因素等, 對比東西方不同文化背景下是否有不同的表現(xiàn)以及有著怎樣不同的表現(xiàn), 其發(fā)生機制是怎樣的……目前尚缺少關(guān)于冥想相關(guān)不良反應專門系統(tǒng)的臨床指南, 不過近年來已經(jīng)有研究者開始了這方面的探索, 例如, Britton (2019)列出了不同正念相關(guān)過程的適應癥、禁忌癥及潛在不良反應, MBSR與MBCT相關(guān)研究機構(gòu)也已經(jīng)起草了相關(guān)協(xié)議, 告知練習者潛在的風險(Kuyken et al., 2012)。本文認為有必要針對不同群體形成更有針對性的冥想不良反應清單, 以在招募學員或推出自助App時對用戶進行詳盡的知情同意, 對學員和用戶的安全負責。(2)傳統(tǒng)文化是內(nèi)觀的文化, 是內(nèi)求的文化, 典籍中有豐富的內(nèi)容可供參考。深入系統(tǒng)地探究儒釋道傳統(tǒng)文化中內(nèi)觀/靜坐/冥想方法的有效性及其安全保障做法, 可以通過研究典籍實現(xiàn), 也可以通過對儒釋道三家人士的深入研究來實現(xiàn)。

      另外, 鑒于MBIs相關(guān)的研究相對充分, MBIs文化適應性問題也是一個研究方向。西方研究者已經(jīng)開始考慮如何應用并推廣MBIs, 2017年《Mindfulness》期刊有一期征稿, 涉及的主題包括:MBIs的有效推廣路徑, 在不同國家醫(yī)療系統(tǒng)應用推廣MBIs的形式等。以往研究有探索心理治療本土化帶來的益處(Benish et al., 2011), 而MBIs文化適應性方面的研究還比較薄弱(Waldron et al., 2018)。

      第二, 冥想指導者的勝任力, 本文認為這是現(xiàn)階段實現(xiàn)冥想安全練習的突破口。如本文3.3.1部分所探討的, 冥想指導者對練習者的安全練習具有重要的影響。關(guān)于這一領(lǐng)域有待進一步回答的問題包括, 冥想指導者的勝任力應該包括哪些內(nèi)容, 冥想指導者的勝任力對練習者帶來哪些影響, 這些影響是如何發(fā)生的……通過個體×關(guān)系因素對冥想后果多層次交互作用的探討, 有助于厘清冥想指導者對練習者產(chǎn)生影響的機制, 以便于從指導者的層面保證冥想的安全練習。

      第三, 研究方法方面, 不少研究者力推基于個人中心的取向(Person-Centered Approach)研究(Lindahl et al., 2017, 2019; Farias et al., 2020)。通常, 隨機對照研究設計是得出臨床療效因果關(guān)系的金標準, 但也有研究者指出, 在對某種藥物或干預的負性效應及隨后對這些效應進行解釋方面, 隨機對照是并不是最好的方法(Dimidjian & Hollon, 2010)。如本文第3部分所探討的, 冥想不良反應受練習者本人(包括精神病史、創(chuàng)傷經(jīng)歷、人格、性別、身份及解釋框架等)、練習(練習時長、時機及強度等)、指導者與關(guān)系(包括指導者勝任力、練習者-指導者關(guān)系與團體氛圍以及文化背景等)及健康行為等因素的影響, 冥想的不良反應表現(xiàn)高度的多樣性與復雜性, 加之學界目前對冥想不良反應的探討還處于描述現(xiàn)象的階段, 隨機對照的研究設計在現(xiàn)階段還不能很好地發(fā)揮它的作用。因此, 研究者提出, 基于個人中心取向的研究方法是現(xiàn)階段比較適用的方法(Lindahl et al., 2017, 2019; Farias et al., 2020)。個人中心取向的方法充分考慮并尊重個體的需求、自主性與能動性、潛能等, 并在工作的過程中不斷為其賦能(Kirmayer et al., 2016), 能夠在個體出現(xiàn)冥想不良反應時, 充分結(jié)合個體所處的社會、宗教、文化等背景對不良反應進行解釋與應對。因此, 個人在正念冥想這件事上所想要獲得的健康、幸福與價值、意義等, 最終取決于個體, 而不是被他人假設或者強加(Lindahl et al., 2019)。這一取向的研究需要心理學與宗教學、人類學、社會學等的跨學科合作。

      另外, 研究方法上, 縱向設計對這一領(lǐng)域的研究也顯得比較重要, 可以通過對冥想者進行長期的追蹤, 深入探討冥想不良反應的表現(xiàn)等問題, 尤其是冥想不良反應是否可以轉(zhuǎn)化; 如果可以, 可以的內(nèi)容轉(zhuǎn)化包括哪些, 轉(zhuǎn)化何時發(fā)生, 在什么條件下發(fā)生等(Schlosser et al., 2019)。這些問題的回答有助于加深我們對冥想及人的心理活動規(guī)律的認識。

      上文所提到的MAT理論, 對于探究冥想不良反應的發(fā)生與轉(zhuǎn)化過程有重要的指導意義。今后可以通過實驗組與對照組縱向追蹤設計, 運用分解設計(Britton et al., 2018; Williams et al., 2014; Lindsay & Creswell, 2019)將正念中注意監(jiān)控與接納這兩個成分分開來探討正念在冥想不良反應轉(zhuǎn)化過程中的作用, 進一步厘清正念起效的機制。

      最后, 重申一點, 本文從最寬泛的角度探討冥想以及冥想不良反應表現(xiàn)與發(fā)生率的問題, 發(fā)現(xiàn)冥想不良反應的發(fā)生率并不低, 總體為8.3% (Farias et al., 2020)。本文無意于抹殺冥想正向方面的作用, 正如研究者所指出的, 如果冥想的安全性問題能夠被審慎對待, 那么冥想不失為一種方法或至少是一種支持, 可以讓個體面對心理上的困境(Shonin et al., 2014; Potes et al., 2018)。本文也無意于引起恐慌, 而是希望冥想相關(guān)領(lǐng)域的研究者與實踐者能夠?qū)は氚踩詥栴}引起重視, 對冥想的影響(包括益處與不良反應)有更為全面客觀的認識。只有這樣, 才能隨著研究的深入, 更大程度上保證更多人的安全練習。

      致謝:非常感謝兩位審稿專家給出的1600多字的修改意見, 尤其是其中一位審稿專家提供了MAT理論的參考文獻, 使得本文有了理論基礎, 這也將是作者后續(xù)進一步研究的理論依據(jù)。

      劉承宜, 朱玲, 李方暉, 劉延瑩, 段銳, 張全光, 龍程. (2017). 自相似常數(shù)和定量差異及其在體育科學中的應用.(6), 72?78.

      中國心理學會臨床與咨詢心理學專業(yè)委員會正念學組, 中國心理衛(wèi)生協(xié)會認知行為治療專業(yè)委員會正念學組. (2019). 正念干預專家共識.(9), 771?777.

      Addis, M. E. (2008). Gender and depression in men.(3), 153?168.

      Ahn, J. Y. (2021). Meditation sickness. In M. Farias, D. Brazier, & M. Lalljee (Eds.),(pp. 887?906). Oxford Library of Psychology. https://doi.org/10.1093/oxfordhb/9780198808640.013.45.

      Anālayo, B. (2019). The insight knowledge of fear and adverse effects of mindfulness practices.(10), 2172?2185.

      Anderson, T., & Farb, N. A. S. (2018). Personalising practice using preferences for meditation anchor modality.2521.

      Anderson, T., Suresh, M., & Farb, N. A. (2019). Meditation benefits and drawbacks: empirical codebook and implications for teaching.(2), 207?220.

      Baer, R., Crane, C., Miller, E., & Kuyken, W. (2019). Doing no harm in mindfulness-based programs: Conceptual issues and empirical findings.101?114.

      Baer, R., Crane, C., Montero-Marin, J., Phillips, A., Taylor, L., Tickell, A., & Kuyken, W. (2021). Frequency of self- reported unpleasant events and harm in a mindfulness- based program in two general population samples.(3), 763?774.

      Benish, S. G., Quintana, S., & Wampold, B. E. (2011). Culturally adapted psychotherapy and the legitimacy of myth: A direct-comparison meta-analysis.(3), 279?289.

      Binder, P. E., & Hjeltnes, A. (2021). Mindfulness in psychotherapy and society—The need for combining enthusiasm and critical inquiry.(2), 247?250.

      Brandmeyer, T., Delorme, A., & Wahbeh, H. (2019). The neuroscience of meditation: classification, phenomenology, correlates, and mechanisms.1?29.

      Braun, E., & McMahan, D. (2017). From colonialism to brainscans: Modern transformations of Buddhist meditation. In E. Braun, & D. McMahan (Eds.).(pp.1?20).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Britton, W. B. (2019). Can mindfulness be too much of a good thing? The value of a middle way., 159?165.

      Britton, W. B., Davis, J. H., Loucks, E. B., Peterson, B., Cullen, B. H., Reuter, L., ... Lindahl, J. R. (2018). Dismantling mindfulness-based cognitive therapy: Creation and validation of 8-week focused attention and open monitoring interventions within a 3-armed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92?107.

      Britton, W. B., Lindahl, J. R., Cooper, D. J., Canby, N. K., & Palitsky, R. (2021). Defining and measuring meditation- related adverse effects in mindfulness-based programs.(6), 1185?1204.

      Brown, K. W., Ryan, R. M., & Creswell, J. D. (2007). Mindfulness: Theoretical foundations and evidence for its salutary effects.(4), 211?237.

      Cebolla, A., Demarzo, M., Martins, P., Soler, J., & Garcia- Campayo, J. (2017). Unwanted effects: Is there a negative side of meditation? A multicentre survey.(9), e0183137.

      Chan-Ob, T., & Boonyanaruthee, V. (1999). Meditation in association with psychosis.(9), 925?930.

      Chawla, N., Collin, S., Bowen, S., Hsu, S., Grow, J., Douglas, A., & Marlatt, A. (2010). The mindfulness-based relapse prevention adherence and competence scale: Development, interrater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4), 388?397.

      Cinnirella, M., & Loewenthal, K. M. (1999). Religious and ethnic group influences on beliefs about mental illness: A qualitative interview study.(4), 505?524.

      Crane, C., & Williams, J. M. G. (2010). Factors associated with attrition from mindfulness-based cognitive therapy in patients with a history of suicidal depression.(1), 10?20.

      Crane, R. S., Eames, C., Kuyken, W., Hastings, R. P., Williams, J. M. G., Bartley, T., ... Surawy, C. (2013). Development and validation of the mindfulness-based interventions?teaching assessment criteria (MBI: TAC).(6), 681?688.

      Dahl, C. J., Lutz, A., & Davidson, R. J. (2015). Reconstructing and deconstructing the self: Cognitive mechanisms in meditation practice.(9), 515?523.

      Dein, S., & Littlewood, R. (2011). Religion and psychosis: A common evolutionary trajectory?(3), 318?335.

      Dimidjian, S., & Hollon, S. D. (2010). How would we know if psychotherapy were harmful?(1), 21?33.

      Dobkin, P. L., Irving, J. A., & Amar, S. (2012). For whom may participation in a 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program be contraindicated?(1), 44?50.

      Eberth, J., & Sedlmeier, P. (2012). The effects of mindfulness meditation: A meta-analysis.(3), 174?189.

      Edelglass, W. (2017). Buddhism, happiness, and the science of meditation. In E., Braun, & D. McMahan, (Eds.).(p. 78).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Engler, J. (2003). Being somebody and being nobody: A reexamination of the understanding of self in psychoanalysis and Buddhism. In J. D. Safran (Eds.).(pp.35?79). Boston: Wisdom Publications.

      Farias, M., Maraldi, E., Wallenkampf, K. C., & Lucchetti, G. (2020). Adverse events in meditation practices and meditation-based therapies: a systematic review.(5), 374?393.

      Farias, M., Wikholm, C., & Delmonte, R. (2016). What is mindfulness-based therapy good for? Evidence, limitations and controversies.(11), 1012?1013.

      Ferrarelli, F., Smith, R., Dentico, D., Riedner, B. A., Zennig, C., Benca, R. M., … Tononi, G. (2013). Experienced mindfulness meditators exhibit higher parietal-occipital EEG Gamma activity during NREM sleep.(8), e73417.

      Goyal, M., Singh, S., Sibinga, E. M. S., Gould, N. F., Rowland-Seymour, A., Sharma, R., & Haythornthwaite, J. A. (2014). Meditation programs for psychological stress and well-being: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3), 357?368.

      Grossman, P., Niemann, L., Schmidt, S., & Walach, H. (2004). 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 and health benefits: A meta-analysis.(1), 35?43.

      Huberty, J., Vranceanu, A. M., Carney, C., Breus, M., Gordon, M., & Puzia, M. E. (2019). Characteristics and usage patterns among 12, 151 paid subscribers of the calm meditation app: Cross-sectional survey.(11), e15648.

      Kang, Y., Rahrig, H., Eichel, K., Niles, H. F., Rocha, T., Lepp, N. E., ... Britton, W. B. (2018). Gender differences in response to a school-based mindfulness training intervention for early adolescents.163?176.

      Kaselionyte, J., & Gumley, A. (2017). “It’s like a charge? either fuses you or burns you out”: An interpretative phenomenological analysis of extreme mental states in meditation context.(10), 986?1001.

      Khoury, B., Lecomte, T., Fortin, G., Masse, M., Therien, P., Bouchard, V., … Hofmann, S. G. (2013). Mindfulness- based therapy: A comprehensive meta-analysis.(6), 763?771.

      Kirmayer, L. J., Mezzich, J. E., & van Staden, C. W. (2016). Health experience and values in person-centered assessment and diagnosis. In J. Mezzich et al. (Eds.),(pp. 179?199). Switzerland: Springer.

      Koenig, H. G. (2009). Research on religion, spirituality, and mental health: A review.(5), 283?291.

      Kornfield, J. (1979). Intensive insight meditation: A phenomenological study.(1):41?58.

      Kornfield, J. (2009).. New York: Bantam Dell.

      Kuyken, W., Crane, R. S., & Williams, J. M. (2012).. Oxford, England: Oxford University, University of Exeter, Bangor University.

      Lambert, D., van den Berg, N. H., & Mendrek, A. (2021). Adverse effects of meditation: A review of observational, experimental and case studies.. https: //doi.org/10.1007/s12144-021-01503-2

      Lindahl, J. R., Britton, W. B., Cooper, D. J., & Kirmayer, L. J. (2019). Challenging and adverse meditation experiences: Toward a person-centered approach. In M. Farias, M. Lalljee, & D. Brazier (Eds.)..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Lindahl, J. R., Cooper, D. J., Fisher, N. E., Kirmayer, L. J., & Britton, W. B. (2020). Progress or pathology? Differential diagnosis and Intervention criteria for meditation-related challenges: Perspectives from Buddhist meditation teachers and practitioners.1905.

      Lindahl, J. R., Fisher, N. E., Cooper, D. J., Rosen, R. K., & Britton, W. B. (2017). The varieties of contemplative experience: A mixed-methods study of meditation-related challenges in Western Buddhists.(5), e0176239.

      Lindsay, E. K., Chin, B., Greco, C. M., Young, S., Brown, K. W., Wright, A. G., ... Creswell, J. D. (2018). How mindfulness training promotes positive emotions: Dismantling acceptance skills training in two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6), 944?973.

      Lindsay, E. K., & Creswell, J. D. (2017). Mechanisms of mindfulness training: Monitor and Acceptance Theory (MAT).48?59.

      Lindsay, E. K., & Creswell, J. D. (2019). Mindfulness, acceptance, and emotion regulation: Perspectives from Monitor and Acceptance Theory (MAT).120?125.

      Lindsay, E. K., Young, S., Brown, K. W., Smyth, J. M., & Creswell, J. D. (2019). Mindfulness training reduces loneliness and increases social contact in a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9), 3488?3493.

      Lomas, T., Cartwright, T., Edginton, T., & Ridge, D. (2015). A qualitative analysis of experiential challenges associated with meditation practice.(6), 848?860.

      Lustyk, M. K., Chawla, N., Nolan, R. S., & Marlatt, G. A. (2009). Mindfulness meditation research: Issues of participant screening, safety procedures, and researcher training.(1), 20?30.

      Menezes, A., & Moreira-Almeida, A. (2010). Religion, spirituality, and psychosis.(3), 174?179.

      Mesmer-Magnus, J., Manapragada, A., Viswesvaran, C., & Allen, J. W. (2017). Trait mindfulness at work: A meta- analysis of the personal and professional correlates of trait mindfulness.(2-3), 79?98.

      Miller, J. J. (1993). The unveiling of traumatic memories and emotions through mindfulness and concentration meditation: Clinical implications and three case reports.(2), 169?180.

      Morone, N. E., Moore, C. G., & Greco, C. M. (2017). Characteristics of adults who used mindfulness meditation: United States, 2012.(7), 545?550.

      National Institute for Health and Clinical Excellence. (2009).British Psychological Society.

      Otis, L. S. (2017). Adverse effects of transcendental meditation. In D. H. Shapiro & R. N. Walsh (Eds.),(pp. 201?208). New York: Routledge (originally published 1984).

      Pauly, L., Bergmann, N., Hahne, I., Pux, S., Hahn, E., Ta, T. M. T., ... B?ge, K. (2022). Prevalence, predictors and types of unpleasant and adverse effects of meditation in regular meditators: International cross-sectional study.(1), 1?8

      Potes, A., Souza, G., Nikolitch, K., Penheiro, R., Moussa, Y., Jarvis, E., ... Rej, S. (2018). Mindfulness in severe and persistent mental illness: A systematic review.(4), 253?261.

      Reynolds, L. M., Bissett, I. P., Porter, D., & Consedine, N. S. (2017). A brief mindfulness intervention is associated with negative outcomes in a randomised controlled trial among chemotherapy patients.(8), 1291?1303.

      Rojiani, R., Santoyo, J. F., Rahrig, H., Roth, H. D., & Britton, W. B. (2017). Women benefit more than men in response to college-based meditation training.551.

      Santorelli, S. F., Kabat-Zinn, J., Blacker, M., Meleo-Meyer, F., & Koerbel, L. (2017).. Center for Mindfulness in Medicine, Health Care, and Society (CFM). 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 Medical School.

      Schlosser, M., Jones, R., Demnitz-King, H., & Marchant, N. L. (2020). Meditation experience is associated with lower levels of repetitive negative thinking: The key role of self- compassion.3144?3155.

      Schlosser, M., Sparby, T., V?r?s, S., Jones, R., & Marchant, N. L. (2019). Unpleasant meditation-related experiences in regular meditators: Prevalence, predictors, and conceptual considerations.(5), e0216643.

      Segal, Z. V., Teasdale, J. D., Williams, J. M., & Gemar, M. C. (2002). The mindfulness-based cognitive therapy adherence scale: Inter-rater reliability, adherence to protocol and treatment distinctiveness.(2), 131?138.

      Sethi, S., & Bhargava, S. C. (2003). Relationship of meditation and psychosis: Case studies.(3), 382?382.

      Shan, H. H. (2000). Culture-bound psychiatric disorders associated with qigong practice in China.(3), 12?14.

      Shapiro Jr, D. H. (1992). Adverse effects of meditation: A preliminary investigation of long-term meditators.(1?4), 62?67.

      Shonin, E., van Gordon, W., & Griffiths, M. D. (2014). Are there risks associated with using mindfulness for the treatment of psychopathology?(4), 389?392.

      Sparby, T. (2017). The nature of contemplative science and some prospects for its future development.(5?6), 226?250.

      Taylor, G., & Murray, C. (2012). The role of understanding, engagement and meaning in the anomalous experience: A narrative review of the evidence from cultural research. In C. Murray (Eds.),(pp. 1?18). Hauppauge, NY: Nova Science.

      Thompson, E. (2017). Looping Effects and the Cognitive Science. Meditation, buddhism, and science. In Braun, E., & McMahan (Eds.),(p. 47).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Treleaven, D. A. (2018).. New York: W.W. Norton & Company.

      Vanderkooi, L. (1997). Buddhist teachers’ experience with extreme mental states in Western meditators.(1), 31?46.

      Waldron, E. M., Hong, S., Moskowitz, J. T., & Burnett- Zeigler, I. (2018). A systematic review of the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of participants in US-based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 of mindfulness-based interventions.(6), 1671?1692.

      Williams, J. M. G., Crane, C., Barnhofer, T., Brennan, K., Duggan, D. S., Fennell, M. J., ... Russell, I. T. (2014). Mindfulness-based cognitive therapy for preventing relapse in recurrent depression: A randomized dismantling trial.(2), 275?286.

      Wilson, J. (2017). Mindfulness makes you a better lover. In Braun, E., & McMahan (Eds.).(p.217).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Wong, S. Y., Chan, J. Y., Zhang, D., Lee, E. K., & Tsoi, K. K. (2018). The safety of mindfulness-based interventions: A systematic review of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9), 1344?1357.

      Zorzela, L., Golder, S., Liu, Y., Pilkington, K., Hartling, L., Joffe, A., ... Vohra, S. (2014). Quality of reporting in systematic reviews of adverse events: Systematic review., f7668.

      The safety of meditation

      SUN Shasha1, LI Xiaobing2

      (1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Zhongkai University of Agriculture and Engineering Guangzhou, Guangdong 510225, China)(2Department of Physical Education, Sun Yat-sen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275, China)

      So far, the large and expanding body of research on meditation has mostly focused on the benefits of meditation on health and well-being. However, the rapid growth of research and applications of meditation has raised questions regarding its safety, since the potential for its harm has not been comprehensively studied. Very little is known about the prevalence and potential causes of adverse events of meditation. In the context of millions of meditators worldwide, even low rates of adverse events become an important concern not only for the nascent field of contemplative science but for public health more generally. It is a serious ethical issue that must be paid more attention to. So far, the field of adverse effects of meditation conducted on easterners and Chinese is still blank. According to a systematic review by Farias et al. (2020), the overall prevalence of meditation adverse effects was 8.3%. Seven domains of meditation-related challenges (cognitive, perceptual, affective, somatic, conative, sense of self, and social) and four domains of influencing factors (practitioner-level factors, practice-level factors, relationships, and health behaviors) were yielded by a content-driven thematic analysis. Research on the local Chinese culture, teacher competencies, as well as dismantling designs, longitudinal designs and person-centered approaches were recommended for future research.

      meditation, mindfulness, safety, adverse effects, person-centered approach

      2022-02-14

      李小兵, E-mail: edslxb@mail.sysu.edu.cn

      R395

      猜你喜歡
      指導者冥想練習者
      表達感謝的方式與時機對高職學生朋輩群體指導互助效果的影響研究①
      ——基于目標理論
      花朵的冥想
      表達感謝的方式與時機對高職學生朋輩群體指導互助效果的影響研究
      藍的冥想
      鴨綠江(2021年17期)2021-10-13 07:05:58
      《冥想》
      冥想
      善傾聽會提問
      健美操訓練中舞蹈意識的培養(yǎng)方法探析①
      低單杠弧形下的教法
      體育教學(2012年12期)2012-04-29 00:19:31
      冰上瑜伽
      彝良县| 昌黎县| 剑川县| 湘潭县| 杂多县| 宿州市| 宣恩县| 望都县| 泾川县| 南昌县| 水富县| 白朗县| 伊金霍洛旗| 苗栗市| 扬州市| 惠来县| 丰原市| 温宿县| 阳原县| 衡水市| 新余市| 电白县| 泸水县| 视频| 东港市| 泰宁县| 肇东市| 大港区| 高清| 莎车县| 苍梧县| 芜湖市| 吴忠市| 章丘市| 唐海县| 五河县| 沈丘县| 台中市| 南城县| 永胜县| 石屏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