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耀華

近幾年高考語文命題注意教考銜接，并由宏觀滲透逐步轉(zhuǎn)向顯性關(guān)聯(lián)。2023年全國高考新課標Ⅰ卷的作文的命題材料直接源自教材的單元學習任務。無論是高一高二的作文教學，還是高三的復習迎考，我們都應特別關(guān)注這個命題變化，學有所依，考有所本，認真落實寫作素養(yǎng)提升與高考測試的融合訓練。

一、透視命題源頭，剖析優(yōu)秀寫法。

2023年全國高考新課標Ⅰ卷的作文題如是說——

閱讀下面的材料，根據(jù)要求寫作。（60分）

好的故事，可以幫我們更好地表達和溝通，可以觸動心靈、啟迪智慧；好的故事，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可以展現(xiàn)一個民族的形象……故事是有力量的。

以上材料引發(fā)了你怎樣的聯(lián)想和思考？請寫一篇文章。

要求：選準角度，確定立意，明確文體，自擬標題；不要套作，不得抄襲；不得泄露個人信息；不少于800字。

這個作文題，與選擇性必修中冊外國文學作品研習單元直接呼應。其寫作任務是以習近平總書記的一段講話作為命題材料，材料首句就是“一個故事勝過一打道理”。

這個文題不是以命題語料嚴格限定立意范圍的新材料作文，而是提供一個大話題“好故事是有力量的”，給考生自由“聯(lián)想”的空間，可描述可思辨，不拘一格。

從高考作文情況估測，考生深受閱卷者喜愛的，主要有兩類寫法：生動典型的微情境描述與樸素洗練的思辨表達。

下面分別舉例說明。

優(yōu)作中的微情境描述，比如：

“動人的故事是寫在復活節(jié)晨祈鐘聲里，喀秋莎馬尾辮上跳躍的火紅蝴蝶結(jié)戛然而止……”

“它要你放下功名利祿的包袱，總會告訴你南山東籬原有一叢黃菊，溪邊草堂曾目睹一樁奇事……總會告訴你所見到的螢火蟲曾飛過車胤的陋室，屋后白雪聽過孫康向其祖借光的傳說?！?/p>

其寫作要訣是：

1.抓人、事、景的典型細節(jié)創(chuàng)設微情境，以呈現(xiàn)感染力與隱喻力。

2.將成語、歌賦用整齊句式翻譯重組，以呈現(xiàn)文化積淀與語言建構(gòu)力。

而以樸素洗練的語言進行理性思辨，同樣能打動讀者，只要善于自主深入剖析，不隨眾見。

比如考場優(yōu)作：“好故事是一條真正源遠流長的河，需有超越時代的東西，要能‘在自己身上克服時代的缺點……好故事也不是靜止不動的，在時間的沖刷和人們對歷史的不斷反思下，煥發(fā)蓬勃向上的力量?！?/p>

這個片段，可以啟示考生說理時學會將眼前事置于更開闊的時空背景；學會將靜態(tài)事置于變化的聯(lián)系的發(fā)展的視角；學會透視現(xiàn)象后的內(nèi)在本質(zhì)和普遍價值。

二、師生教學相長，情境思辨齊飛。

閱讀下面的文字，根據(jù)要求作文。

當代著名學者周國平認為人應追求單純、高貴、寧靜這三種人生境界：“單純”意為要保持生命的本色，“高貴”體現(xiàn)在有做人的尊嚴，“寧靜”是指生活得安靜從容。

不同的人，追求這三種境界的先后次序也會有所不同。作為當代青年的你，對三者次序會如何抉擇？請寫一篇文章，體現(xiàn)你的感悟與思考。

考生最大的問題是在抓取“單純”“高貴”“寧靜”關(guān)鍵詞之后，不能將概念的內(nèi)涵細化、明確化、具體化。教師可以利用學生所學教材內(nèi)容進行演繹示范。

依托《歸去來兮辭》，緊扣“單純”“高貴”“寧靜”的命題內(nèi)涵寫陶淵明：他不為五斗米折腰，歸園田居。性本自然，非矯厲所得。引酌撫琴東皋嘯歌，單純?nèi)缫汇辶?，一首無詞的旋律，最終歸于樂夫天命的寧靜。

寫歸有光：身處百年破屋之中，卻絲毫無寒酸逼仄之氣。植蘭桂竹木于庭，使陋室洋溢精神的高貴，歸有光不會停留在家族衰敗的怨憤里，而是為祖母的厚望，扃牖而居，寧靜而執(zhí)著，只因他早已懂得怎樣的追求才有尊嚴才更高貴。

依托《金谷園詩序》和《蘭亭集序》的對比，可以這么寫：

石崇主持的金谷園會，笙歌艷舞，通宵達旦。器物之奢靡，令人咋舌，但這種炫耀里響騰是世間浮華泡沫。行尸走肉的享樂里缺的是靈魂的高貴，高貴的尊嚴容易誕生在寧靜的凝視里，素凈的本色里。青山翠竹，清流雅士。生命的意趣緩緩浮載在凝視的羽杯里。一觴一詠，暢意詩酒，訴說單純而雋永的幽情。于是，尊為遒麗高華的天下第一行書，破空而出，不可復制?！耙凰郎鸀樘撜Q，齊彭殤為妄作”，痛斥老莊的虛無論，王右軍微醺從容的妙筆下滿蘸了生命的尊嚴。

這種寫法的難點在于，既要精準遵循題旨，又要抓取典型人、事、景重構(gòu)。

再舉一例。

文題

人們內(nèi)心深處總會追求一種叫秩序的東西。然而，這種秩序又往往摻雜著某種混亂。當你有足夠的能力與運氣，將這種混亂與秩序平衡控制好，你就成功了。

請寫一篇文章，就此談談你的認識。

摘錄所教學生的優(yōu)作章節(jié)如下：

海子曾寫下“日光其實很強，一種萬物生長的鞭子和血?！痹谖铱磥?，秩序有如鞭子，又有如日光，既約束我們，又讓我們向上向善，通往成功的彼岸。

那么混亂，一定是惡，一定要用秩序去壓制嗎？

誠然，秩序如堅實的盾，阻擋了諸多不穩(wěn)定的因素。但秩序一旦腐朽，就需要混亂的長矛去刺穿它，然后建立起更堅實、更先進的秩序。

譬如藝術(shù)。你在紙上循規(guī)蹈矩地畫山、水、鳥、魚，可有人用斑駁的色塊去填充畫布，你便會大呼神奇。因為所謂的“混亂”藝術(shù)打破了原有的繪畫“秩序”，建立起了新的“秩序”——抽象派。

混亂的力量是危險但迷人的，秩序的力量是平淡但穩(wěn)定的。要掌握好這對力量，你要明白維護什么秩序——公認道德、法律、本心等；要明白可打破什么秩序——固化思維、陋習、惰習等。

該生的思辨之所以精彩，在于他懸置了對“秩序”與“混亂”固化理解，將“秩序”與“混亂”還原到生活原生態(tài)中進行獨立自主地觀察分析，重構(gòu)了“秩序”與“混亂”的價值與關(guān)系，使人耳目一新，真切又深刻。與以上高考優(yōu)作片段相比，此處寫法，已是情境提煉與獨立思辨的合奏，感染力與深刻性兼具。

情境提煉與獨立思辨之所以備受閱卷者青睞，一方面是微情境這種寫法帶來類意境的詩性審美效果，又富含思維靈性的智趣。這些寫法正是新課標想達成的核心素養(yǎng)目標，彰顯了考生良好的語言建構(gòu)力、審美力、思辨力。

（編輯：王冠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