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淑榮 王美玲
[摘 要] 金朝立國伊始,就逐漸意識到以“尊老尚齒”為精神內(nèi)核的儒家思想對維護統(tǒng)治的重要性,并制定了以敬老崇老為核心內(nèi)容的養(yǎng)老政策。金朝不僅建立了完備的致仕制度以保證政府運轉(zhuǎn),而且還在構建君臣同體意識的過程中實行了對年老官員的禮崇與恩遇。同時,為彰顯以孝治國的政策,金朝還頒布了許多庶民優(yōu)恤政策,并確立了多種資金來源和救助機構以保障養(yǎng)老政策的實施。但金代養(yǎng)老政策也存在臨時性與短暫性問題。盡管如此,金代的養(yǎng)老政策仍對當時社會產(chǎn)生了積極的教化作用,促進了社會“尊老”風尚的形成,對后世的養(yǎng)老制度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
[關鍵詞] 金代;養(yǎng)老;致仕;優(yōu)撫
[中圖分類號] K246[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2096-2991(2023)05-0024-09
在《周禮》所提出的保息六政中,將養(yǎng)老位列第二,“二曰養(yǎng)老”[1]746。這是因為統(tǒng)治者很早就認識到:“民知尊長養(yǎng)老,而后乃能入孝悌;民入孝悌,出尊長養(yǎng)老,而后成教;成教而后國可安也?!盵2]1428所以歷代統(tǒng)治者均十分重視養(yǎng)老問題,將它作為安上治民、萬民歸心的重要基石。由女真人建立的金王朝因其較早接觸中原農(nóng)耕文明的歷史特性,故較易接納和延承中原王朝中的養(yǎng)老傳統(tǒng),并逐漸形成了獨具特色的養(yǎng)老政策。這不僅向民眾彰顯了國家尊儒尚齒、風化攸先的形象,而且也促進了尊老敬老之風在社會中的形成和傳播,潛移默化地實現(xiàn)了對民眾“移孝為忠”的重要目的,有效維護了金王朝的統(tǒng)治。目前學界關于金代養(yǎng)老的研究已取得了一定成果1,但多側重于金代優(yōu)撫政策、養(yǎng)老禮俗及致仕待遇等方面的考述,而整體全面論及金代的各項養(yǎng)老政策尚屬空白。本文擬在前賢研究基礎上,通過考察正史史料及石刻資料,從制度融合的角度,對金代養(yǎng)老政策進行系統(tǒng)梳理,勾勒出有金一代的養(yǎng)老制度。不當之處,敬請方家批評指正。
一、政府運轉(zhuǎn)下的致仕養(yǎng)老
官員的新老更替對籠絡群臣及保證政府機構有效運轉(zhuǎn)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故而金朝統(tǒng)治者亦如歷代統(tǒng)治者一樣,十分重視官員致仕養(yǎng)老制度的建設與發(fā)展。不僅對官員的致仕年齡做了調(diào)整,還對官員的致仕待遇進行了多次改訂,極大提高了金朝政府的有效運轉(zhuǎn)和執(zhí)政能力。
(一)適宜的致仕年齡
金以前歷代王朝的致仕年齡大多沿襲了《禮記·曲禮》:“大夫七十而致事(仕)”[3]14的傳統(tǒng)。金初至金末,金朝女真、漢族官員的致仕年齡普遍高于60歲,大多為70歲左右,有的甚至到78歲致仕。[4]106可見,有史記載的金代官員致仕年齡也基本延續(xù)了“七十致仕”的歷史傳統(tǒng)。如:彀英“(大定)十五年,致仕?!拍辏?,年七十四”[5]1663。郭濟忠“壽幾七十”,他認為“致仕之期,正合典禮”[6]600而求退歸老。丁仝官至武義將軍不久“以年逮七十乃告休致”[6]444。但在金世宗統(tǒng)治時期,卻出現(xiàn)了將致仕年齡下調(diào)至60歲的新標準。
早在世宗即位初期就有降低致仕年齡的議論,時任西京留守的曹望之就曾上書道:“年六十以上者,終更赴調(diào)……給以半祿罷遣?!盵7]2038逮至大定十七年(1177),金世宗制定猛安謀克人員致仕政策時,頒行了“雖年未及六十,欲令子孫襲者,聽”[8]167的政策。之所以出現(xiàn)這一變化,是因為金世宗對因年老而精力不足有親身體會,他在此年十二月與宰臣對話時曾說:“朕今年已五十有五,若年逾六十,雖欲有為,而莫之能矣?!盵8]169因此,世宗產(chǎn)生了將官員致仕年齡降至60歲的想法。大定二十一年(1181),張汝弼乞歸遭拒時說:“圣旨嘗許六十致仕?!笔雷诨卮穑骸半迖L許至六十者致仕,不許未六十者?!盵9]1870這也表明金世宗時出現(xiàn)了“六十致仕”的規(guī)定。而明昌元年(1190)定致仕官員從人輸庸時,“其有官職俱至三品、年六十以上致仕者,人力給半,乞不分內(nèi)外,愿令輸庸者聽”[10]214。這說明章宗朝時也沿用了“六十致仕”的相關標準,但“六十致仕”并非金代的主流致仕標準。如邵世矩“年才六十有三,遽然告致而歸,守道恬淡,真古君子所為”[6]306。左企弓之子左泌“年六十一,即請致仕。親友或以為早……時人高之”[11]1726。
筆者認為,金朝“六十致仕”的年齡標準針對的主要對象并非中央高級官員,而是指與百姓直接接觸、管理和監(jiān)察基層事務的地方官員。故而一些位居中央高級官員的年老重臣,在60歲左右申請致仕時多會遭到皇帝的拒絕。如大定二十年(1180)61歲的完顏守道“尋請避賢路,帝不許”,之后不久又“復乞致仕”,世宗曰:“以卿先朝勛臣之后,特委以三公重任……今引年求退,甚得宰相體,然未得代卿者,以是難從,汝勉之哉?!盵12]1957-1958章宗明昌四年(1193),時年61歲的右丞相夾谷清臣“尋上表丐閑,不許”[13]2084。世宗曾多次指出:“縣令之職最為親民?!盵8]170因此,為了更好實現(xiàn)社會控制和保證地方政府有效運轉(zhuǎn),金朝出臺了“六十致仕”的規(guī)定。如大定七年(1167)“命有司,自今每季求仕人到部,令本部體問……年老者勿授縣令”[14]1194。大定十五年(1175)“詔年老之人毋注縣令”[8]163。選任監(jiān)察御史時,“敕尚書省于六品七品內(nèi)取六十以下廉干者備選”[14]1201。之后,金太宗又“命隨朝六品、外路五品以上職事官……應赴部求仕人,老病昏昧者,勒令致仕,止給半俸,更不遷官”[15]200。大定二十三年(1183)罷任縣令大雛訛只等人時,致仕待遇直接以60歲為標準,“六十以上者進官兩階,六十以下者進官一階,并給半俸”[15]184。此外,金代官員致仕與否,還與其身體狀況和精神面貌相關。如烏延蒲盧渾雖已73歲,但他“年雖老,精神不衰”[16]1805,被授予東京留守。移剌道乞致仕時,以“雖逾六十,心力未衰,未可退也”[12]1968而遭到拒絕。章宗時張萬公也因“春秋雖高,而神明未衰”[6]649幾次乞閑被拒。
(二)完備的致仕待遇
金代的致仕養(yǎng)老待遇經(jīng)歷了一個不斷完善的階段性發(fā)展過程。金太宗時期雖未有定制,但已初步實施了相關的致仕待遇。如銀術可在天會十三年(1135)致仕后,“加保大軍節(jié)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遷中書令,封蜀王”[5]1659。熙宗天眷三年(1140)“詔文武官五品以上致仕,給俸祿之半,職三品者仍給傔人”[17]75-76,首次對官員致仕養(yǎng)老待遇做出政令規(guī)定?;式y(tǒng)元年(1141)又下詔改為“諸官、職俱至三品而致仕者,俸祿、傔人,各給其半”[18]1341。世宗大定十一年(1171)“詔職官年七十以上致仕者,不拘官品,并給俸祿之半”[19]148。致仕待遇不再有階品限制,轉(zhuǎn)以年齡為準。章宗時官員致仕待遇更加完善,不僅“勒三品致仕官所得傔從毋令輸庸”[10]220,免除了致仕官員的輸庸,還對本該致仕而未致仕的官員作出規(guī)定,“敕諸職官老病不肯辭避,有司諭使休閑者,不在給俸之列,格前勿論”[10]223。同時,考慮到官員到任即面臨致仕的特殊情況,還專門頒發(fā)有“到任告致仕格”[10]225。
此外,一些年老高官在致仕后,在享受半祿、傔人等優(yōu)待外,還會因年高德勛得到特別禮待。首先,年老重臣致仕時會受到加銜遷官的禮遇。為此金朝還專門制定了致仕遷官半俸儀:“官職不拘品從,七十以上告致仕者遷兩官,六十以上遷一官,給半俸。外不及六十,未至(及)[衰]老,止是疾病難任職事者,止合給半俸,更不在遷官之列?!盵20]502-503熙宗天會十五年(1127),時立愛“致仕,加開府儀同三司、鄭國公”[21]1777。章宗時武義將軍丁仝“以年逮七十乃告休致,朝遷允其請,遂超授宣武將軍”[6]444。宣宗貞祐三年(1214)劉頍“致仕,遷一官”[21]1775。同時,年老重臣致仕還會受到恩蔭子孫的優(yōu)賜。太尉、左丞相完顏守道致仕特“賜次子璋進士第”[12]1958。尚書右丞石琚致仕時,“詔以一孫為閤門祗候”[12]1962。參知政事梁肅致仕時,“詔以其子汝翼為閤門祗候”[22]1986。
其次,為了使致仕官員更好地頤養(yǎng)天年,統(tǒng)治者還會調(diào)任其子以便職來實現(xiàn)對歸老官員的奉養(yǎng)。如李晏歸老時,“詔除其子左司員外郎仲略為澤州刺史,以便侍養(yǎng)”[23]2127;張大節(jié)致仕“擢其子尚書刑部員外郎巖叟為忻州刺史,以便祿養(yǎng)”[24]2146。
再次,官員致仕后還會受到宴會優(yōu)待、賜策杖等禮遇。如金世宗在完顏守道致仕時“特賜宴于慶春殿”[12]1958。金章宗在董師中致仕后“每節(jié)辰朝會,召入侍宴”[25]2115。金章宗還曾下令“敕宣徽院官,天壽節(jié)凡致仕宰執(zhí)悉召與宴”[26]251。“杖”在古代是老人歲長德高的象征,歷代官府都會向老人賜予策杖以示尊敬。金章宗曾“幸玉泉山,詔璣與致仕宰相俱會食,許策杖給扶”[11]1717。泰和三年(1203)“禘于太廟”時,還“敕點檢司,致仕官入宮,年高艱于步履者,并聽策杖,仍令舍人護衛(wèi)扶之”[26]260。
最后,為國家做出貢獻和受皇帝恩寵的致仕重臣還會得到經(jīng)濟上的其他恩遇。如直接賜予財物或留京賜宅等。金世宗在大定八年(1168)召見已致仕的按答海時,“賜錢萬貫,甲第一區(qū),留京師”[27]1684。宗尹致仕后世宗特留其在京,“賜甲第一區(qū),凡宴集畋獵皆從焉”[27]1676。金章宗在盧璣致仕后“從上秋山,賜名馬”[11]1717。董師中上表乞致仕時,“詔賜宅一區(qū),留居京師”[25]2115。
由此可知,金代完備的致仕制度,使老年官員獲得了種種政治特權和經(jīng)濟待遇,極大地保障了致仕官員的晚年養(yǎng)老生活。通過針對不同官員而制定適宜的致仕年齡,及時向官府輸入新鮮血液,對保持政府機構的有效運轉(zhuǎn)和提高執(zhí)政能力起到了重要作用。而對致仕官員所給予的優(yōu)渥待遇,也進一步體現(xiàn)了金朝對致仕官員的關心與體恤。
二、君臣同體中的官員禮崇
金代統(tǒng)治者為加強君臣同體意識的建構,也十分重視在職年老官員的養(yǎng)老禮崇。同時,針對年老科舉士人這一特殊官員群體的養(yǎng)老問題頒行了恩榜政策。為了進一步凸顯君臣同體,實現(xiàn)“移孝作忠”,金代統(tǒng)治者也特別關注到了官員為人子所需承擔的養(yǎng)親義務與責任,而給予特殊照顧。
(一)高年官員的特殊禮崇
高年官員不僅經(jīng)驗豐富,且多德高望重,在官員群體中享有一定的聲望。因此,出于政治的特別需要,統(tǒng)治者對在職的高年官員也會在政治與經(jīng)濟上給予特殊的禮崇。主要表現(xiàn)在:一是免拜賜座和免朝參。如金熙宗時許宗干“入朝不拜,策杖上殿”[28]1743。世宗時免張浩拜禮,并“許設座殿陛之東,若有咨謀,然后進對”[9]1864。宣宗時詔“丞相汝礪朝會,免拜,設榻殿下,久立賜休”[29]365,還給予皇叔永功“免常參”的禮遇,之后又“詔永功每月朔一朝”,興定四年(1220),又“詔永功無朝”[30]1904等。二是賜物與侍從。如海陵在任命耨盌溫敦思忠為尚書令后,“特置散從八人,聽隨至宮”[31]1882。章宗曾特賜徒單克寧“金五百兩、銀五千兩、錢千萬、重彩二百端、絹二千匹”[7]2051-2052。三是減輕政事。如熙宗時耶律懷義乞致仕不許后,雖改授為大名尹,但特“命不赴治所,止以俸傔給之”[32]1827。世宗復起程輝為知河南府事時“特詔不預河事”[25]2111。四是賜策杖及存馬出行。如熙宗時宗干“策杖上殿,仍以杖賜之”[28]1743。宣宗“以允升年高,素羸疾,詔宮中聽扶杖”[30]1908。世宗大定三年(1163)下令“諸官員年老者,許存馬一二匹”[19]132。
另外,金朝還常以加官晉爵或外放閑職的形式來實現(xiàn)對高年官員的養(yǎng)老尊賢。如世宗特許73歲的烏延蒲盧渾“每旬月一視事”,并“賜衣一襲,進階開府儀同三司,仍封豳國公”[16]1805。徒單合喜由樞密副使改任東京留守后,世宗“賜以衣帶、佩刀”,并說:“卿年老,以此職優(yōu)佚,宜勉之。”[33]1944蒲察通任知真定府事時,世宗云:“朕復欲相卿,惜卿老矣,故以此授卿?!盵25]2107
(二)照顧官員養(yǎng)親
為更好實現(xiàn)“移孝作忠”的目的,幫助官員解決“孝”與“忠”的兩難選擇,金代統(tǒng)治者在政策方面,特別照顧和支持官員對雙親的養(yǎng)親義務。其一,專門出臺有職官告侍親求醫(yī)致仕儀:“職官告侍親,親雖未[年]八十,及自病求醫(yī)解職,并年六十以上告致仕者,并聽。若解由到部,或未赴任而有年老及病患難勝職任告致仕者,亦聽,并許隨處官司受理驗實,轉(zhuǎn)申尚書省。”[20]505-506如張浩“求養(yǎng)親,去職”[9]1862。韓鐸任河州防御使時“求養(yǎng)親,解去”[21]1778。其二,就近差遣便養(yǎng)。韓鐸被召為左諫議大夫、遷中都路都轉(zhuǎn)運使后不久,金世宗以“其母老矣,可與之便郡”[21]1779為由,改授其順天軍節(jié)度使。李仲略“以親病求侍,特授澤州刺史以便祿養(yǎng)”[23]2128。此外,金朝還特允家人隨官外任,并給予清閑的地方職務和賜以假期等。如石抹榮被授予開遠軍節(jié)度使答謝時“不覺泣下”,海陵問其故,他回答說因為不舍母親,海陵王“乃詔其母與之俱行”[34]2027。世宗朝李晏在被召為翰林直學士,兼太常少卿時,“以母老乞歸養(yǎng),授鄭州防御使”[23]2126。章宗時,夾谷清臣賜假省親,并諭之曰:“聞卿母老,欲令歸省,故特給假五十日,馳驛以往,至彼可為一月留也?!盵13]2084張萬公也“以母老乞就養(yǎng),詔不許,賜告省親”[26]2102。
(三)恩遇年老士人
金代的科舉制度發(fā)展至章宗朝時已漸趨完備,為籠絡科舉士人,進一步加強君臣同體意識在官員士人階層中的傳播,也為在社會中起到勸學的作用,大定二十九年(1189),金章宗效仿北宋時期的特奏名制度,頒發(fā)了“恩榜”政策,“敕今后凡五次御簾進士,可一試而不黜落,止以文之高下定其次,謂之恩榜”[35]1163。其中“女直人遷將仕,漢人登仕,初任教授,三十月任滿,依本格從九品注授”[35]1163。明昌元年(1190),又“敕四舉終場,亦同五舉恩例,直赴御試”[35]1163。如83歲的胡光謙,在“以雜文試之”后,明昌二年(1191)特賜“進士第三甲及第,授將仕郎、太常寺奉禮郎”[10]223。魏汝翼“文章德誼,苦學三十余年,已四舉終場”[10]224,在上奏朝廷后“敕魏汝翼特賜進士及第”[10]224。明昌末年的遺安先生“孝義忠信,文章為世師表”[6]623,地方向朝廷舉薦后,“特賜同進士,授亳州鹿邑主簿”[6]623,但因他已70歲“目苦昏暗”,任職不久即“以老疾乞致仕。朝廷猶以半俸優(yōu)之”[6]623。而對已取得進士身份,卻一直未被錄用的年老進士也給予同樣優(yōu)待。如慶陽府進士李獎“純德博學,鄉(xiāng)曲譽之”[36]231,章宗對其施予“主簿半俸終身”[36]231的優(yōu)賜。金代的“恩榜”政策在保障老年科舉士人晚年生活的同時,也激勵了進士群體對功名的積極追求,從而實現(xiàn)了國家對特殊官員群體士人階級的深層控制。
概言之,金代統(tǒng)治者對在職高年的優(yōu)崇禮遇,極大彰顯了國家尊儒尚齒、風化攸先的形象,并且針對年老科舉士人的恩遇政策和給予官員養(yǎng)親的特殊照顧,不僅在一定程度上擴大了金代的養(yǎng)老對象,而且有效地解決了官員忠孝之間的艱難抉擇,進一步構建了國家君臣同體的內(nèi)在意識,對穩(wěn)定社會秩序起到了積極作用。
三、以孝治國的庶民優(yōu)恤
《禮記·大學》云:“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悌?!盵37]903故歷代統(tǒng)治者多奉行“以孝治國”的理政策略,十分注重社會中的庶民養(yǎng)老問題。在中國古代,關于“老”的年齡標準經(jīng)歷了多次調(diào)整。但縱觀歷史上“老”的年齡界限變化,都大致延續(xù)了《禮記·曲禮》中所記載的“六十曰耆”[3]12,即以60歲為老的標準。同樣,金代時期也繼承了“六十為老”[38]1031的傳統(tǒng)。如《張維垣墓志銘》記載:“到官未期而卒,年五十有九?!m然位已尊而不躋于貴,才得施而不究其□□□短折而不至于耆艾?!盵6]473為宣揚孝道,表現(xiàn)對老年人的尊崇,彰顯以孝治國的國家形象,金朝不僅有對老年人的物質(zhì)賞賜、授官封賞,而且還錄用孝子為官,以及在法律層面上的刑罰減免與“官與養(yǎng)濟”。
(一)物質(zhì)賞賜
金代時期,賜予高年的物質(zhì)賞賜的種類主要包括錢財、米粟和絹帛等生活物品。如熙宗皇統(tǒng)元年(1141)“詔賜鰥寡孤獨不能自存者,人絹二匹、絮三斤”[17]77。世宗大定五年(1165)二月,“賜高年孝悌力田人粟帛各有差”[39]226。大定二十五年(1185),金朝施行了賞賜女性高年的舉措,“九月辛巳朔,次轄沙河,賜百歲老嫗帛”[15]190。章宗大定二十九年(1189)“免今歲租稅,并自來懸欠系官等錢,鰥寡孤獨人絹一匹、米兩石”[10]209。明昌元年(1190)三月,“賜高年孝悌力田者粟帛有差,鰥寡孤獨優(yōu)加賑恤”[40]257?!督鹗贰ぐ俟僦尽酚涊d:“天壽節(jié)設施老疾貧民錢數(shù),在都七百貫,諸京二十五貫,諸府二十貫文,諸節(jié)鎮(zhèn)一十五貫文,諸防刺州軍一十貫文,諸外縣五貫文。諸孤老幼疾人,各月給米二斗、錢五百文,春秋衣絹各一匹。”[18]1353據(jù)此我們可知,在金章宗時期向老年人賞賜生活物品曾一度定期化和常態(tài)化。
(二)授官加崇
為彰顯國家的崇老之意,金朝還會對老年人授予官職,以示國家對高年之人的敬遇。不同于唐宋時期向普通高年頒授官位需達到80歲的標準,金朝向老年人恩授官職,達到70歲即可?!冻墒显嶙嫦葔瀴L碑》記載:“大定十一年十一月,主上郊祀之日,賜天下年過七十者受進義校尉……次承安元年冬十一月,復制郊祀,亦如前下明詔,應七十已上者特補一官?!盵6]405大定二十五年(1185)曲赦下令“百姓年七十以上者補一官”[15]188。章宗承安二年(1197)86歲的趙彥“以耆老受官保義副尉”[6]415。《李氏墓表》也記載:“國朝緣撫定之久,乃頒恩赦,通行天下,深有尊敬耆老之意。使□□□□及七十□□□□□之時□□□□□□一□巳□□□□□□特授進義校尉,旌表其門?!盵6]506宣宗興定元年(1217),雖正值戰(zhàn)事興起,但金宣宗仍采納并踐行了臣下“調(diào)兵以來,吏卒因勞進爵多至五品,例獲封贈,及民年七十并該覃恩”[41]327的建言。盡管進義校尉等職為低級官品,但也提高了老年人自身的社會地位,并使其享受到了一定的俸祿待遇。
(三)法律優(yōu)待
唐朝時期,當老年人觸犯刑法時,會依據(jù)實際情況給予其一定的量刑減免,并以法律的形式正式確立下來。而被稱為“實唐律”的金代法律,針對高齡罪犯的量刑標準,也給予了減免的特殊優(yōu)待。金朝沿襲了唐律“諸年七十以上、十五以下及廢疾,犯流罪以下,收贖”[42]89,“八十以上、十歲以下及篤疾,犯反、逆、殺人應死者,上請”[42]90,“盜及傷人者,亦收贖”[42]90,“九十以上,七歲以下,雖有死罪,不加刑”[42]92等相關法令。同時,金朝還沿襲了“犯罪時雖未老、疾,而事發(fā)時老、疾者,依老、疾論”[42]93的追責依據(jù)法令。此外,國家還出臺了相關法律來激勵和獎賞百姓的孝親行為,如三代同居儀:“三代同居孝義之家,委所屬申覆朝廷,旌表門閭,仍免戶下三年差發(fā)”;割股孝悌儀:“為祖父母、父母、伯叔父母、姑、兄、姊、舅姑割股者,并委所屬申覆朝廷,官支絹五匹,羊兩羫,酒兩瓶,以勸孝悌?!盵20]502
此外,金代還對中國古代法律中的“官與養(yǎng)濟”原則進行了實踐。唐宋之時,當身為人子的罪犯犯罪后,政府都會念其父母年邁無養(yǎng),而基本奉行“存留養(yǎng)親”的原則給予罪犯特別原宥。在金海陵王時期則出現(xiàn)了“官與養(yǎng)濟”的新原則,即罪犯在犯罪后會得到應有的懲罰,而其年邁的父母則由官府出面代為奉養(yǎng)。這一原則的確立有效解決了“法”與“孝”的情理問題。海陵天德三年(1151),沂州吳真犯法當死,“有司以其母老疾無侍為請,命官與養(yǎng)濟,著為令”[43]97。“著為令”意味著“官與養(yǎng)濟”自此被確定為金代的法律原則。因而金世宗大定十三年(1173),鄧州范三殺人后,尚書省因其“親老無侍”而特別奏請時,世宗曰:“可論如法,其親,官與養(yǎng)濟。”[8]159大定二十三年(1183)劉祐毆殺范德,論法當死,但“祐父母年俱七十余,家無侍丁”,上奏朝廷后,世宗也說:“范德與祐父母年相若,自當如父母相待,至毆殺之,難議末減,其論如法?!盵44]1019
(四)孝行褒揚
“古人有言,不孝,則事君不忠,蒞官不敬,朋友不信,戰(zhàn)陣無勇”[6]668??梢姡榘傩兄?,是道德倫理的總綱,要推行道德教化,必須從孝道開始。[45]44因此,為使民眾知孝悌、踐孝行,金代統(tǒng)治者還積極獎賞社會中孝子的養(yǎng)老孝行。其主要方式除給予孝子一定的物質(zhì)賞賜外,還有時直接錄用孝子為官。如世宗在巡幸時聽聞契丹人移剌余里也的小妾所生之子為嫡母輪流守墓三年,對他們“賜錢五百貫,仍令縣官積錢于市,以示縣民,然后給之,以為孝子之勸”[15]179。大定十三年(1173),世宗“特授洺州孝子劉政太子掌飲丞”[8]159。劉瑜家貧無以喪葬其母,“乃質(zhì)其子以給喪事”,明昌三年(1192)“詔賜粟帛,復其終身”[46]2746,不僅賞賜了他粟帛,還免除了他的賦役。章宗時社會出現(xiàn)了“孝悌廉恥道缺”[36]227的現(xiàn)象,為了更好地使教化可行、孝悌可興,章宗加大了對孝子孝行的賞賜。明昌元年(1190),章宗“詔賜貴德州孝子翟巽、遂州節(jié)婦張氏各絹十匹、粟二十石”[47]216。明昌三年(1192)三月,章宗“詔賜棣州孝子劉瑜、錦州孝子劉慶祐絹、粟,旌其門閭,復其身”[47]220,并對大臣說:“孝義之人素行已備,稍可用即當用之。”[47]220此后又在同年四月,章宗“詔賜云內(nèi)孝子孟興絹十匹、粟二十石”[47]221。之后八月章宗“以有司奏寧海州文登縣王震孝行,以嘗業(yè)進士,并試其文,特賜同進士出身,仍注教授一等職任”[47]223等。
由此可見,金代對庶民高年的養(yǎng)老方式主要有賞賜財物和授予官職兩種方式。這不僅表達了國家“深有尊敬耆老之意”[6]506,更在社會中發(fā)揮了尊老尚齒的道德教化作用。而國家通過法律、賞令等措施大力獎賞孝子孝行的方式,也極大褒揚和激勵了民眾的尊老養(yǎng)老,進一步推動了孝文化在民間的傳播,有助于全社會形成尊耆敬老的新風尚。
四、養(yǎng)老資金的來源與救助機構
如前所述,無論是針對犯人父母及鰥寡獨老的官與濟養(yǎng),還是面向社會老人及孝子孝行的優(yōu)厚賞賜,都需要有固定的資金來源和救助場所,來保障和支撐養(yǎng)老政策的順利實施。
(一)養(yǎng)老資金來源
根據(jù)相關史料記載:“天壽節(jié)設施老疾貧民錢數(shù),在都七百貫,宮籍監(jiān)給。諸京二十五貫,此以上并系省錢給。”[18]1353明昌四年(1193),“諭大興府于暖湯院日給米五石”[36]230,哀宗時“命出太倉米作粥以食餓者”[48]2516等??芍趪覍用?,為保證相關養(yǎng)老政策的施行,負責提供財物的機構主要有:“掌內(nèi)外監(jiān)戶、及地土錢帛小大差發(fā)”[49]1254的宮籍監(jiān);隸屬于尚書省“掌度支、國用、俸祿、恩賜”[50]1233等事務的戶部;掌財物出納之事的提舉倉場司和都轉(zhuǎn)運司;“掌九谷廩藏、出納之事”[49]1273的太倉和各府縣諸倉,以及為鎮(zhèn)撫人民而專設的安撫司等。
國家層面的養(yǎng)老資金穩(wěn)定與否,與國家的財政收入密不可分。因而在國家困難時期,就需地方自行籌集資金作為必需的資金補充。地方州縣籌集資金的方式主要有:第一,向寺院借貸米粟。如大定年間廣寧發(fā)生饑荒時,“乃借僧粟,留其一歲之用,使平其價市與貧民,既以救民,僧亦獲利”[7]2041。第二,官員捐獻出自己的俸祿,以及勸導地方大戶出資。如金章宗時期,任安武軍節(jié)度使的裴滿亨,遇到大雪災害時“輸己俸為之赒贍,及勸率僚屬大姓同出物以濟”[24]2144。在金朝中后期國庫空虛不濟的情況下,地方官員的自行籌集舉足輕重,對保障社會底層的老人生活和維持社會秩序的安定起到了重要作用。
(二)養(yǎng)老救助機構
金代救助機構的設置,歷經(jīng)了一個由地方自發(fā)到國家普及的過程。最早見于史料的金代救助機構為:太宗時傅慎微因陜西大旱,他自發(fā)募民入粟,“立養(yǎng)濟院飼餓者”[51]2763,其中不乏老年人。最早見于史料,由國家設置的救助機構為海陵貞元二年(1154)初置的“惠民局”,后改名為“惠民司”,主要用于向民眾“修合發(fā)賣湯藥”,價格十分低廉,故一度出現(xiàn)“惠民歲入息錢不償官吏俸”[49]1285的問題。世宗朝時出現(xiàn)了“暖湯院”,大定二年(1162),“宮中復差請充都下暖湯院提點,設濟饑民”[6]146。可見,在大定初期便已設“暖湯院”撫濟包括老人在內(nèi)的饑民。章宗時增設“普濟院”,承安二年(1197),“大雪,以米千石賜普濟院,令為粥以食貧民”[36]243。承安四年(1199),章宗“敕京、府、州、縣設普濟院,每歲十月至明年四月設粥,以食貧民”[26]252。這不僅強令全國設置“普濟院”,而且還將優(yōu)撫措施制度化。興定三年(1219),因天氣寒冷,宣宗特命有司“葺閑舍,給薪米,以濟貧民,期明年二月罷,俟時平則贍之以為?!盵41]348。由此可知,依據(jù)實際情況,朝廷還會增設臨時性的救助政策和機構。
總之,金代中央財政的穩(wěn)定支持和救助機構的普及設置,不僅有效地保證了養(yǎng)老政策的順利施行,而且也使老年人的晚年生活獲得保障。各項養(yǎng)老政策的施行對金代社會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積極的影響。其一,通過頒行養(yǎng)老政策,踐行了儒家的孝治思想,維護了王朝統(tǒng)治。對由少數(shù)民族建立的金王朝來說,通過頒行各種優(yōu)老尊老政策,在彰顯國家“孝治”形象的同時,也在社會中傳播了忠君思想,使占國家主體民族的漢族自覺接受了非漢族的王朝統(tǒng)治,增強了各民族對金王朝的凝聚力和歸屬感,進一步維護了自身統(tǒng)治。其二,通過多種優(yōu)老之事和養(yǎng)老之舉,在經(jīng)濟上極大保障了普通老年人的晚年生活。老年人因年老體衰,無法從事農(nóng)商等經(jīng)濟活動,而政府針對老年人的賞賜及許多救助機構的建置,在一定程度上有效緩解了老年人的困窘生活,為他們提供了生活所必需的錢糧、衣帛及容身之所等,使他們免于陷入老無所依的艱難境況。其三,通過對高年的禮崇政策,進一步穩(wěn)定了社會秩序和政治秩序。向高年授予官職的方式,直接提升了他們在社會中的政治地位,有助于加強社會中敬老風氣的民俗自導和道德教化;對老年官員的禮遇和對老年科舉士人的恩榜優(yōu)待,對維系和穩(wěn)定政治秩序和政府機構的有效運轉(zhuǎn)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五、結 語
雖然金代養(yǎng)老取得了進步,但也存在著一定的局限性。首先,金代的養(yǎng)老活動多為臨時性的短暫賞賜,沒有形成固定而長期的優(yōu)待政策。如對普通高年的賞賜均為在皇帝即位、皇子出生或舉行圣節(jié)時,開展的一種政治性恩賜活動。其次,金代養(yǎng)老政策的實施對象存在著不平衡性與不均衡性,不同于國家對庶民賞賜的臨時性與短暫性,金代針對年老官員的禮崇與養(yǎng)老卻發(fā)展成為一項固定長期的政治制度。此外,由于戰(zhàn)爭與天災等因素的影響,以及缺乏完善的保障制度,金代養(yǎng)老賞賜的具體實施效果也多不理想。如貞祐三年(1215)七月宣宗下詔:“致仕官俸給比南征時減其半。”[52]310平章盡忠、權參知政事德升說:“賞賜之用莫如銀絹,而府庫不足以給之?!盵53]1115無論是官員的致仕待遇還是對庶民高年的物質(zhì)賞賜都受到了制約和限制。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隨著金朝各項養(yǎng)老政策的施行,“貴壯賤老”的風俗習慣在金代社會中逐漸消失,尊老敬老的道德觀念日益深入人心,從而在內(nèi)在意識方面進一步促進了君權至上的權力構建,強化了國家的治理和社會控制。金朝在歷史的民族融合發(fā)展中,呈現(xiàn)出深刻的中原文化認同烙印。同時,金代“官與養(yǎng)濟”的重要法律實踐也對后代產(chǎn)生了深刻影響。而金代將致仕年齡下調(diào)至60歲的舉措,更對明清乃至當今社會的致仕制度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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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約編輯 龍? ?晟】
The Exploration on the Issue of Elderly Care in the Jin Dynasty
JIA Shurong,WANG Meiling
(School of History and Tourism Culture,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Tongliao,Inner Mongolia 028000,China)
[Abstract]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Jin Dynasty, it gradually realized the importance of Confucian ideology with the spirit of “respecting the elderly” as the core to maintain governance, and formulated an elderly care policy with respect for the elderly as the core content. The Jin Dynasty not only established a complete system of official appointments to ensure the operation of the government, but also implemented respect and favor for elderly officials in the process of building a sense of unity between monarchs and subjects. At the same time, to demonstrate the policy of governing the country with filial piety, the Jin Dynasty also issued many preferential compensation policies for the common people, and established various sources of funds and aid institutions to ensure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elderly care policy. However, there were also temporary and temporary issues with the pension policies of the Jin Dynasty. Nevertheless, the elderly care policies of the Jin Dynasty still had a positive educational effect on the society at that time, promoting the formation of the social trend of “respecting the elderly” and having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elderly care system in later generations.
[Key words] Jin Dynasty;the issue of elderly care;official appointment;special care
1主要研究成果有:周峰:《金代的賑災與救濟》,《北方文物》,2001年第1期;孫紅梅:《金代老年人優(yōu)禮政策探析》,《黑龍江民族叢刊》,2013年第2期;白雪:《金代優(yōu)撫措施研究》, 碩士學位論文,渤海大學,2018年;倪屹、徐潔:《金代尊老養(yǎng)老風尚述論》,《白城師范學院學報》,2014年第2期;武玉環(huán):《金代職官致仕制度考述》,《吉林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16年第1期;張雙雙:《金代致仕問題研究》,碩士學位論文,吉林大學,2017年,等。
[收稿日期]2023-03-16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23BZS057);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直屬高?;究蒲袠I(yè)務費項目(GXKY22081);內(nèi)蒙古民族大學“西遼河流域文明交融史研究平臺”;吉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重點項目(JJKH20231116SK)
[作者簡介]賈淑榮(1970- )女,內(nèi)蒙古赤峰人,內(nèi)蒙古民族大學歷史與旅游文化學院教授,歷史學博士,研究方向:遼金史,中國古代史;王美玲(1999-)女,河北邢臺人,內(nèi)蒙古民族大學歷史與旅游文化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