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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悅耳的豬叫聲》中歷史記憶下的個體命運書寫

      2023-07-31 11:04:36劉恒
      阜陽職業(yè)技術學院學報 2023年2期
      關鍵詞:達蒙父權(quán)制

      劉恒

      摘? 要:達蒙·加爾古特的《悅耳的豬叫聲》再現(xiàn)了南非種族隔離時期白人女性的個體命運,同時又以個人歷史書寫的方式映射了南非波瀾壯闊的時代變遷。從囿于“女性奧秘”的家庭主婦,到打破“美貌神話”的獨立女性,再到屈從父權(quán)體系的白人婦女,埃倫在父權(quán)制社會的妥協(xié)—抗爭—妥協(xié)揭示了南非白人女性的生存困境。文章運用女性主義批評理論,探討埃倫在種族隔離時期由遵從女性性別角色、重構(gòu)女性身份認同到追尋自我歸屬的嬗變。

      關鍵詞:《悅耳的豬叫聲》;父權(quán)制;“女性奧秘”;“美貌神話”;達蒙·加爾古特

      中圖分類號:I106.4?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1672-4437(2023)02-0071-05

      達蒙·加爾古特是南非小說家和劇作家?!稅偠呢i叫聲》問世于1991年,是加爾古特寫作生涯中的第三部小說,也是他第一部獲重要文學獎項的作品?!短┪钍繄蟆肥①澰撔≌f為“一部心理觀察與政治分析同樣巧妙的作品”。該小說的故事背景設在20世紀80年代的南部非洲,此時納米比亞(舊稱西南非洲)的種族隔離正被逐步廢除,殖民主義正在土崩瓦解;與此同時,南非的種族隔離制度也行將就木。小說圍繞主人公帕特里克展開,故事的主體部分發(fā)生在1989年納米比亞舉行歷史上首次自由民主選舉的前一周,敘事中穿插著帕特里克對童年時光、家庭往事和軍隊服役的回憶。帕特里克曾是一名駐扎在安哥拉和納米比亞邊界的南非白人士兵,在非正義的南非邊境戰(zhàn)爭①中,他不僅親身經(jīng)歷了殘酷血腥的叢林戰(zhàn)爭,還痛失了他在軍隊中的唯一摯友拉皮斯,這給他造成了難以撫平的心理創(chuàng)傷,最終不到一年就因精神崩潰而退伍。退伍十個月后,他陪同母親埃倫去納米比亞見她的戀人戈弗雷,再次踏上了這片改變了他人生軌跡的土地,并且目睹了它即將走向獨立的歷史性時刻。

      《悅耳的豬叫聲》是加爾古特的早期作品,學者們分析了作品中的后殖民性、人的動物性、男子氣概和雙重人格等,研究對象往往集中在男性人物上,而對女性人物的研究寥寥無幾。作為帕特里克的母親,埃倫是小說里最主要的女性人物,她的人生經(jīng)歷具有典型性和悲劇性,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南非種族隔離時代白人女性的社會生存困境。因此,本文將從女性主義視角出發(fā),探討埃倫在種族隔離時期面臨的性別角色、身份認同和歸屬追尋問題。

      一、陷于囚籠的家庭主婦與母親

      種族隔離時代的南非是個典型的父權(quán)制社會,白人男性在政治、經(jīng)濟、文化、社會和家庭等各方面擁有支配性特權(quán)。父權(quán)制社會的顯著特征是不鼓勵女性獨立,希望女性依附于男性和家庭存在。白人女性雖不同于黑人與有色人,屬于南非的統(tǒng)治階級,但在以父權(quán)文化為主導的社會,仍然受到一定的壓迫和歧視。西蒙娜·德·波伏娃認為:“和從前比起來,現(xiàn)在的社會風俗即使對女人的約束較小,這種消極的放任并不能徹底改變女人的處境,她還是被拘囚在附庸的地位?!盵1]1125 埃倫是一位阿非利卡②農(nóng)場主的女兒,20歲時因懷孕而輟學,嫁給了霍華德,成了一個妻子和一個母親,先后生下了兩個兒子:馬爾科姆與帕特里克。結(jié)婚之后,“她扮演的重要角色是做一個家庭主婦,一個母親,一個家庭締造者?!盵2]8

      埃倫在大學里學的是戲劇,盡管后來也確實嘗試過一些表演工作,但她從未真正擁有過自己的事業(yè)。不僅如此,她還按照霍華德所期望的形象重新塑造自己。霍華德是英裔南非人,他對埃倫鄉(xiāng)土氣息濃厚的阿非利卡出身感到羞愧,為此她練就了一口純正的英語。另外,她將培養(yǎng)自己都市階層的志趣和價值觀作為本分,竭力融入新的社交圈子。等到帕特里克出生的時候,埃爾莎·德·布魯因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埃倫·溫特:一個或許是出生在康斯坦提亞的人。作為交換,霍華德給予她豐厚優(yōu)渥的物質(zhì)生活。她曾對帕特里克氣憤地說:“我是匆匆忙忙長大的?!盵2]9從埃爾莎·德·布魯因到埃倫·溫特,這不僅僅是姓名的改變,更暗含了在父權(quán)文化下霍華德完成了對埃倫的控制與塑造。霍華德通過剝奪埃倫的阿非利卡文化身份,對她建構(gòu)新的價值理念,使她成為了一個完全依附于他的家庭主婦。貝蒂·弗里丹在《女性的奧秘》中批駁了“女性的奧秘”——盛行于20世紀中葉美國社會的“幸福的家庭主婦”形象。貝蒂認為,通過大眾傳媒、性別教育、商品營銷等方式,“女性奧秘論告訴人們,女人的最高價值和惟一使命就是她們自身女性特征的完善?!盵3]35 埃倫同樣不可避免地受到“女性奧秘”價值體系的影響,她致力于完善自身的女性特征,使自己符合它所宣揚的女性形象?!八砩蠒跁坷锏囊粡堈嫫し鍪忠紊?,手里忙活著織錦、縫紉或者寫信。她說話時輕聲細語?!盵2]11 她“即使在睡著的時候也很優(yōu)雅,手臂伸展,緊貼在身旁。”[2]10 然而步入婚姻后,“女性奧秘”給廣大婦女帶來的并不是充實美滿的家庭生活,而是令她們煩惱苦悶的“無名的問題”:“這就是生活的全部嗎?”[3]1 于埃倫而言,婚姻與家庭已然成為她生活的全部。最終她從身穿深色連衣裙、扎著兩條辮子、缺了顆門牙卻咧嘴大笑的阿非利卡小姑娘變成了一個年輕蒼白的妻子,“她的過去被永遠褫奪,在一個美麗的真空中打旋?!盵2]20

      埃倫在成為家庭主婦的同時,還擁有了另外一個身份:母親。艾德里安·里奇認為母親身份本身就是一種壓迫女性的父權(quán)制度,但如果允許女性定義與踐行母性,那么母性就有可能賦予她們權(quán)力。她在《生于婦人》中寫到,“我試圖分辨母親身份的兩種意義,兩種相互重疊的意義:女性同其生育能力與孩子的潛在關系;以及這種制度,它旨在確保上述潛在關系和所有的女性處于男性的控制之下?!盵4] 然而埃倫在母性的體驗中并未與其孩子建立緊密的情感紐帶,也未能擺脫母親身份的內(nèi)在桎梏,在性別角色與父權(quán)機制的雙重壓力下,失去了自我,淪為家庭生活的附屬品。埃倫的家庭生活并不幸福,甚至可以說是痛苦的、麻木的。空虛無助的生活使她的情緒像她的臉一樣平靜而茫然,她非常安靜,經(jīng)常獨自坐在椅子上,沉浸于冰冷的幻想中,聽著時鐘彌漫在整個空寂房子里的滴答聲。在帕特里克的記憶中,“那些年她沒怎么笑過。我記得那是一張沉著冷靜、若有所失、毫無血色的臉,眼睛又大又黑,睫毛很長。還有她那硬邦邦的嘴,嘴唇有點兒太薄,不太性感。這本可以是一張冷酷的臉,但是在她身上卻感受不到一絲冷酷?!盵2]9 在母性的驅(qū)使之下,即使面對霍華德的出軌,為了孩子,為了家庭,她也選擇了隱忍與妥協(xié)。她有且僅有一次在睡夢中叫喊了出來,那是一聲悠長、纏結(jié)且痛苦的呻吟:“霍華德…霍伊…你到底做了…什么…?”[2]11 可是埃倫在婚姻里的一味忍讓使她變得愈發(fā)壓抑與絕望,馬爾科姆在20歲時的意外死亡成了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在馬爾科姆死后不到四個月,她就與霍華德離了婚,帶著帕特里克搬出了那豪華的三層別墅,住進開普敦的一個小屋里。

      埃倫深受父權(quán)制下性別角色的羈絆,落入了“女性奧秘”編織的“幸福的家庭主婦”之網(wǎng),為深沉的母性和母親身份所困,終究成了為家庭與孩子自我犧牲的“殉道者”。

      二、女性意識覺醒后的身份認同

      離婚后的埃倫掙脫了父權(quán)制的枷鎖,成為了獨立的女人,如獲新生,開始探求身為女性的自我價值。帕特里克回憶說:“我的母親也變了,變得如此徹底,如此突然,但是與我父親的改變截然不同。”[2]19 她曾經(jīng)是個全心全意、溫柔順從的妻子,如今卸下了作為妻子所承載的重負,仿佛這個角色一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在與帕特里克搬出霍華德住宅的幾天后,埃倫向帕特里克吐露了心聲,“我第一次找回了自我,帕特里克。在此之前,我的一切都不過是在表演罷了?!盵2]20 她終于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人,但是此刻的她究竟是誰,是個連她都無法觸及的謎。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而她卻在二十載的婚姻里痛苦地停滯不前,對家庭之外的廣闊世界渾然不知?!八偸亲⒉话?,彷徨四顧,四處走動。”[2]20 由靜到動,不僅隱含了埃倫女性意識的覺醒,而且預示著她對社會的責任感與對生活的使命感的萌發(fā)。

      家庭不再是埃倫唯一的生活與生存領域,她開始踏足社會領域和政治領域,這是她從私人領域邁入公共領域的表征。她瘋狂地投身于各式各樣的時尚和運動,參加各類俱樂部和協(xié)會。此外,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對政治產(chǎn)生了高漲的熱情。她先是加入了綠色和平組織,接著她為動物權(quán)利奔走呼號,不惜冒著雨站在街角,手舉醒目的標語牌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后來她從動物權(quán)利轉(zhuǎn)向人權(quán),既反對霍華德所代表的父權(quán)制資本主義,也反對南非的種族隔離制度,先后加入“黑肩帶”組織③、終止征兵制運動和被拘留者父母聲援委員會(DPSC)。

      埃倫訴諸于社會與政治力量的同時,還拋卻對“美貌”的執(zhí)念,進行著對父權(quán)文化無聲的抗議。娜奧米·沃爾夫在《美貌的神話》中寫到,“‘美貌像金本位制一樣是一種貨幣制度。同任何經(jīng)濟一樣,它是由政治決定的,并且在現(xiàn)代西方社會,它是最后也是最好的一套捍衛(wèi)男性支配地位的信仰體系。根據(jù)文化建構(gòu)的體格標準,在縱向等級制度中賦予女性價值,這是一種權(quán)力關系的表現(xiàn),在這類權(quán)力關系中,女性必須近乎反常地相互爭奪男性已占為己有的資源。”[5] 在沃爾夫看來,“美貌”在父權(quán)制和資本主義的操控下成為了男性控制女性的工具,而對于“美貌”的崇拜使女性無形之中成為父權(quán)制的同謀者。在“美貌”效應的催化下,男性通過規(guī)訓和凝視實現(xiàn)了對女性身體的控制。埃倫在離婚前一直生活在男性的凝視之下,帕特里克坦言道:“我以前從未見過她臉上的皮膚,沒見過它細微的斑點。”[2]21 離婚之后,埃倫不再化精致的妝容,不再刮腿毛和腋毛,這正是她對男性凝視的消解,坦然接納身為女性的自己。與“美貌”息息相關的服飾話語也對女性產(chǎn)生著重要的影響。服飾是身份的表征,它可以表明女性在社會上的身份地位。正如波伏娃所說:“服飾具有社會的意涵,所以女人可以借著穿著打扮來表達她在這個社會的立身態(tài)度?!盵1]912 埃倫當霍華德妻子時穿的衣服全部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牛仔褲、運動鞋以及飾有標語的T血衫。她借助服飾話語來反抗父權(quán)話語體系,以此表達自己的價值觀念和文化身份,塑造了一個打破社會陳規(guī)、積極進取、生氣勃勃的現(xiàn)代女性形象。

      在感情方面,她幾乎和霍華德一樣頻繁地更換伴侶,但二者的動機卻判然不同。對霍華德來說,她們?nèi)前惖奶娲罚恳粋€都是光彩奪目、短暫的匆匆過客,只為填補他內(nèi)心情感的缺失。離婚后,霍華德追憶著與埃倫的昔日時光,對埃倫脫離他掌控的事實感到傷感。“我父親以前從來沒和她如此分離和疏遠過,現(xiàn)在遠遠地注視著她的一切。我每次見到他,他都會問我關于她的事情。”[2]22霍華德從離婚前的漠不關心到離婚后的殷切關注,折射了他中心地位的喪失以及他與埃倫之間權(quán)力關系的轉(zhuǎn)換?!八麨樗碾x去悲傷無比,而我的母親從未回頭?!盵2]21 過去是作為客體存在的家庭主婦,如今埃倫的情感抽離凸顯了她的主體性,她以無言的方式瓦解了霍華德的男權(quán)話語。埃倫的自我解放和對性的尋求并非是對霍華德婚姻背叛的報復,而是出于女性自我滿足的需求。她交往的戀人有嬉皮士、會計、激進分子和學生等,不全是男性,但唯獨沒有像霍華德一樣油滑的商人。在事業(yè)方面,她又開始嘗試表演了,重拾為婚姻所扼殺的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生活。但是她不夠自信,或者說沒有足夠多的工作,以至于她只能得到一些小角色。然而生活的獨立也需要經(jīng)濟自主的保障。因此,在納米比亞一所學校里擔任講師的老朋友邀請她去那里暫時代替別人上一學期課的時候,她當即接受了。去溫得和克(今納米比亞首都)教授戲劇解決了她在經(jīng)濟與事業(yè)上遭遇的困境。對她來說這是一次不同于以往的改變,而此刻的她正對改變?nèi)琊囁瓶?,這也為后來她從女性身份認同過渡到自我歸屬追尋埋下了伏筆。

      結(jié)束與霍華德的婚姻讓埃倫突破了父權(quán)制的束縛,激發(fā)了其女性主體意識的覺醒和女性性別身份的認同,并由此展開對父權(quán)話語體系有聲與無聲的反抗。通過肩負起對社會的責任與對生活的使命,埃倫實現(xiàn)了從家庭主婦到獨立女性的嬗變。

      三、游離于黑白之間的白人女性

      為了尋求事業(yè)的發(fā)展,同時為了謀求經(jīng)濟的獨立,埃倫來到納米比亞,開啟了短暫的戲劇教學生涯,也正是在此期間她與戈弗雷相識以及相戀。戈弗雷是她所教的一個五人班里的學生,當時是他在學校的最后一年。她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戈弗雷的存在,但不是因為他很有魅力,而是因為他對她的態(tài)度粗魯,令她厭惡。她上課時,他總是極力展示著他的無聊與煩悶:打哈欠、動來晃去與四處張望。不寧唯是,他還上課遲到,一直盯著窗外看,將她視如草芥。他的這些行為讓她憤怒不已,但也不可避免地使她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埃倫終于忍無可忍在課上與他對峙,而他在下課后面對她時卻一反常態(tài),與平時判若兩人,“說真的,他人很好。有一點點害羞,也有一點點溫柔。”[2]44-45 他請求埃倫給他“單獨補習”,因為他跟不上埃倫的課。她對他的意圖一清二楚,起初并未答應,但后面被他持之以恒的精神所打動?!八罱K還是讓步了,邀請他到她房間里上‘額外的課,接下來的事情也就無可避免了。”[2]45 帕特里克曾這樣描述埃倫離婚后的情感經(jīng)歷:“這些年我看見很多戀人從我母親的臥室里走過:有年輕的,有年長的,有男的,有女的,他們唯一的共同之處就是他們在她生活中的轉(zhuǎn)瞬即逝。我母親的每一段風流韻事都很短暫?!盵2]43 帕特里克以為埃倫回到南非后,她的激情會很快消散,和戈弗雷通話幾周后就會心生厭倦,她會另覓新歡,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此結(jié)束。然而他們的通話持續(xù)了一年半,為了見他,她再次去往溫得和克。

      埃倫雖然樂于嘗試,坦率開明,但在認識戈弗雷之前從未與黑人交往過。同她之前所有的戀情一樣,她在尋找戈弗雷所代表的理念。在她看來,黑人是非洲大陸的原住民,是白人與非洲大陸之間的橋梁和紐帶;戈弗雷是一個光芒四射的理念,與他交媾是一種“政治行為”,可以建立她與非洲大陸的連接,成為真正的非洲人。“她最近一直在談論自己是非洲人,談論與非洲大陸的緊密相連。”[2]43 埃倫試圖重新審視她與這片土地的關系,在瞬息萬變、風雨飄搖的社會中找尋一份歸屬感。納米比亞即將實現(xiàn)國家獨立和種族解放,南非的種族隔離制度也大廈將傾,為了擺脫新的身份危機,她不惜再度淪為父權(quán)制下“美貌”的“囚徒”。在溫得和克再次與戈弗雷見面之前,埃倫花了很長時間做精心的準備。她穿的是白色的襯衫、綠色的裙子和一雙涼鞋,脖子上掛著一條珍珠項鏈。她不僅化了妝,噴了香水,還刮了腿毛??墒窃谂c霍華德離婚后,她發(fā)誓往后不會再使用化妝品和香水,也不會再刮腿毛和腋毛。成為獨立女性后的埃倫為了消解男性凝視,毅然決然拋棄了“美貌”,然而如今,為了迎合男性凝視,她又重拾了“美貌”。埃倫對“美貌”再次轉(zhuǎn)變態(tài)度也折射了她與戈弗雷之間權(quán)力關系的變化。她第一次去納米比亞時,納米比亞仍處于南非的殖民統(tǒng)治之下,但種族隔離制度日漸式微。她是白人和教師,戈弗雷是黑人和她的學生。然而她第二次去納米比亞時,納米比亞即將成為一個由黑人當家作主的獨立國家,她不再是老師,戈弗雷也不再是學生,而是為西南非洲人民組織④效力的激進分子。他們久別重逢時,不難看出兩者間的權(quán)力關系已經(jīng)發(fā)生了本質(zhì)的轉(zhuǎn)變。在時代巨變的浪潮中,戈弗雷被賦予了權(quán)力話語,在他和埃倫的權(quán)力關系中占據(jù)主體地位。隨之而來的是他們由最初的和諧融洽逐漸發(fā)展為矛盾叢生與針鋒相對。在一次激烈的爭吵中,戈弗雷對埃倫控訴道:“你認為你現(xiàn)在與其他白人不一樣。你覺得自己很激進、很了不起。為什么?就因為你在睡一個黑人?你以為你能把歷史抹得一干二凈嗎,埃倫?你是這樣想的嗎?……休想讓我閉嘴。我不是你的黑仔,明白嗎?你好好聽我說。我來告訴你這里發(fā)生了什么。我來告訴你關于強制搬遷的事情。我來告訴你何為班圖教育⑤。以及庫武特⑥的行徑,軍隊在邊境的所作所為。我來告訴你——”[2]92 此時根植于戈弗雷內(nèi)心深處的種族仇恨躍然紙上,同時將埃倫奮力融入黑人社會的理想徹底擊碎。種族隔離給黑人族群造成的傷害使戈弗雷不可能真正接納埃倫,埃倫也不可能完全融入黑人世界?!斑@次的離開凜若冰霜。像她以滿腔熱情從事的崇高事業(yè)一樣,他開始在她眼中變得暗淡無光……他不再是個理念;他太真實了?!?[2]113-114

      埃倫終究還是選擇了與戈弗雷分道揚鑣,這意味著她從白人社會轉(zhuǎn)向黑人社會找尋歸屬的失敗。對此,莎拉·納塔爾在《文本,理論,空間》中這樣評價埃倫:“對她來說,與非洲的關系引發(fā)了一場身份危機,并導致一個自由主義斗爭的故事。她設法融入非洲大地,但未能成功?!尘x鄉(xiāng),缺失過去,不過她仍然是非洲人:這片畸形大陸的產(chǎn)物。她雖然渴望歸屬,但是不知歸屬在何處。她在巖石中尋找她的根?!盵6]與戈弗雷決裂后,埃倫轉(zhuǎn)身投向在納米比亞相識的迪爾克·布拉奧。一行三人返回南非的途中,迪爾克邀請埃倫和帕特里克去他位于南非西海岸的農(nóng)場。盡管小說以他們?nèi)巳刖衬戏菫榻Y(jié)尾,但是從埃倫對迪爾克邀請的欣然接受、她對他的態(tài)度以及兩人之間的曖昧,可以推斷出他們接下來會發(fā)展為戀人關系。然而迪爾克是典型的種族主義者和男權(quán)中心主義者,除了不是油滑的商人外,他幾乎與霍華德別無二致。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重回父權(quán)制的牢籠,這無疑是時代與命運對埃倫的捉弄。在非洲大陸尋求歸屬的過程中,埃倫在離婚后所形成的女性主體意識和身份認同消失殆盡。

      作為一名白人女性,埃倫在種族隔離制度日薄西山、氣息奄奄之際積極探索與非洲大陸的關系,竭力融入黑人社會,渴望成為真正的非洲人。但是橫亙在黑白種族之間的仇視與偏見使她只能在白人社會尋求歸屬,最終她再次步入父權(quán)制的樊籠。

      四、結(jié)語

      加爾古特的書寫緊扣南非特殊的政治與歷史背景,以個人歷史書寫的方式映射南非波瀾壯闊的時代變遷,探索個體在歷史巨變中的身份認同,同時對南非種族隔離制度或種族主義遺留問題進行著反思。他的作品均是以男性人物為主線進行敘事,女性人物往往是陪襯性質(zhì)的“功能型”角色。但是在男性敘事中充分挖掘女性人物的個體命運,更能勾勒出一幅清晰完整的歷史畫卷。對《悅耳的豬叫聲》中埃倫的研究便是如此。從囿于“女性奧秘”的家庭主婦,到打破“美貌神話”的獨立女性,再到屈從父權(quán)體系的白人婦女,埃倫對父權(quán)制的妥協(xié)—抗爭—妥協(xié)揭示了南非種族隔離時期白人女性的社會生存困境。陷入苦悶彷徨的家庭主婦要擔負起對社會的責任和對生活的使命才能走出“女性奧秘”的陷阱。另外,女性應當拋卻對受父權(quán)制和資本主義操控的“美貌”的執(zhí)念,并借助服飾話語來表明自身的主體價值和文化身份,消解男性凝視,反抗父權(quán)話語體系。然而埃倫尋求在非洲大陸歸屬的過程中,再次回到父權(quán)制的囚籠,這暗示了南非白人女性在種族隔離時代無法擺脫對男性的依賴,不可能實現(xiàn)徹底的自我解放。因此,只有當南非實現(xiàn)真正的種族和解和性別平等,白人女性才能獲得實質(zhì)意義上的權(quán)力、獨立、自由與歸屬。

      注解:

      ①南非邊境戰(zhàn)爭(The South African Border War),又稱納米比亞獨立戰(zhàn)爭,在南非有時稱安哥拉叢林戰(zhàn)爭,是南非為維護其對納米比亞的殖民統(tǒng)治于1966年8月26日到1990年3月21日在納米比亞、贊比亞及安哥拉發(fā)動的非對稱戰(zhàn)爭。

      ②阿非利卡人(Afrikaner),指以17至19世紀移民南非的荷蘭裔為主,融合法國和德國移民后裔形成的白人民族,說阿非利卡語。

      ③“黑肩帶”(The Black Sash),是于1955年在約翰內(nèi)斯堡成立的非暴力抵抗組織。該組織主要由南非白人婦女組成,其成員身披黑肩帶以示對南非種族歧視的抗議。

      ④西南非洲人民組織(South West Africa Peoples Organization,SWAPO),成立于1960年,領導了納米比亞人民爭取民族獨立的武裝斗爭,被認作是“納米比亞人民的唯一合法代表”。自1990年納米比亞獨立以來一直是該國的執(zhí)政黨,簡稱人組黨。

      ⑤班圖教育(Bantu Education),根據(jù)1953年頒布的《班圖教育法》,南非政府將種族隔離制度引入教育領域,推行針對不同種族的教育體制,對黑人進行奴化教育,意欲培養(yǎng)廉價的勞動力。

      ⑥庫武特(Koevoet),納米比亞獨立前南非殖民政府支持的搜捕人組黨解放軍的警察部隊。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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