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昕
這學期我?guī)У氖侵邪啵野l(fā)現(xiàn)班里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忽然喜歡上了玩警察游戲。無論是在戶外自主游戲中,還是在一日活動過渡環(huán)節(jié),孩子們常常自發(fā)組成“警察小隊”去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
在警察游戲剛興起時,小“警察”們有時會推著小車四處“巡邏”;有時會坐在人字梯上瞭望,觀察有沒有小朋友遇到困難,以便及時“出警”;有時會把積木拼搭成手槍或手銬,說要去抓捕“小偷”……孩子們種種富有正義感的、活靈活現(xiàn)的角色行為,令我刮目相看。
然而一段時間后,我發(fā)現(xiàn)這種警察游戲漸漸只剩抓捕“小偷”這一個內(nèi)容了,小“警察”們滿場子跑著追“小偷”,享受著這種追逐的樂趣。但這一游戲內(nèi)容也常常引發(fā)“警察”與“小偷”之間的矛盾。比如,安安和然然經(jīng)常一同扮演警察,而他們幾乎每次都去追偉偉和震震,抓到偉偉和震震后就會使勁拉他們?nèi)ァ熬炀帧?,這時偉偉和震震就會激烈反抗。有一次,我看到偉偉和震震在嚎啕大哭,便上前了解情況,安安和然然都說:“偉偉和震震是‘小偷,我們是‘警察,要抓住他們,把他們帶回‘警察局?!钡珎ズ驼鹫鸲紡娏业乇硎咀约翰皇切⊥担幌氡蛔?。偉偉說:“我和震震在玩球,安安和然然跑過來說我們是小偷,就來抓我們。”我安撫了偉偉和震震,并告訴安安和然然:“如果想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戲,得先問問別的小朋友愿不愿意當小偷參與你們的游戲?!比欢诤罄m(xù)的一段時間里,同樣的沖突仍屢屢發(fā)生。于是,我組織孩子們開展了一次談話活動。我先詢問了孩子們在玩警察抓小偷游戲時的角色扮演傾向,結(jié)果每個孩子的回答都是“我想當警察”。接著,我拋出問題:“如果想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戲,就需要有小偷這個角色。那怎么辦?”一個孩子說:“找?guī)讉€小朋友當小偷不就行了嗎?”我馬上追問:“那么誰愿意當小偷?”孩子們面面相覷,沒有人舉手。我能理解孩子們都不想當小偷,但我認為,孩子們可以在游戲中挑戰(zhàn)自我,扮演各種不同的社會角色,從而獲得不同的游戲體驗。因此,我向孩子們表達了我的觀點:“在生活中,我們當然要向警察學習,不可以做小偷,但在游戲中,警察和小偷的角色都可以扮演,而且,扮演小偷難度還更高,本領(lǐng)很強的小朋友才能扮演好?!?/p>
經(jīng)過這次談話,一部分孩子似乎對扮演小偷不那么抵觸了,甚至偉偉也表示愿意嘗試扮演小偷,讓扮演警察的小朋友來追他。有一次游戲后,偉偉還跑來得意地跟我說他這回沒有被“警察”追到。然而,“警察”和“小偷”之間的矛盾并沒有如我所愿順利解決。在一次游戲中,偉偉依舊是“小偷”,當他被一群小“警察”圍住無法脫身時,他的情緒又一次失控。我見狀立刻上前安撫,問道:“偉偉,你被他們抓住了,心里很難受,是不是?”偉偉點點頭。我鼓勵道:“你愿意扮演小偷參與大家的游戲,證明你愿意接受挑戰(zhàn),你很厲害哦!”偉偉看著我,委屈地說:“我不想當小偷了?!蔽抑С至藗サ倪x擇,游戲中斷了,小“警察”們也只好尷尬地返回“警察局”。
在后續(xù)的游戲中,警察抓小偷的情節(jié)仍是幾乎每天都會上演,扮演小偷的那些孩子的表現(xiàn)與偉偉如出一轍:他們不會特別主動地去扮演小偷,但當“警察”們跑過來把他們當作小偷并追著抓他們時,他們也能配合同伴投入到追逐游戲中;在沒被抓到時,他們還比較享受這種追逐的過程,而一旦被抓到,他們就會不滿、生氣,甚至情緒失控。我觀察到,盡管體育活動中也會有追逐游戲,但在那些游戲中,孩子被追到后的負面情緒沒那么強烈。我分析,這可能與警察抓小偷的游戲中常常出現(xiàn)“多對少”甚至“多對一”的追逐形式以及雙方力量懸殊有關(guān),而且,“警察”們追到“小偷”后總會把“小偷”團團圍住、牢牢抓住甚至緊緊摁住。為此,我也提醒過這些扮演警察的孩子“這只是游戲,這些小朋友不是真正的壞人”。但實際情況是,我若加以提醒,“警察”們就會松手,而只要我不提醒,“警察”們就又是原來那個樣子了。由此,我感到困惑:是否要支持孩子們繼續(xù)開展這樣的警察抓小偷的游戲?這是孩子們自發(fā)開展的游戲,教師如果喊停,會不會打擊孩子們的游戲積極性?在這個游戲中擔當小偷角色的孩子僅僅是被追逐者,并不需要活靈活現(xiàn)地做出一些負面的角色行為,所以我不僅沒有阻止反而鼓勵孩子去扮演小偷角色,以便這個游戲能繼續(xù)開展下去,這樣做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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