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季惟
【摘要】作為女性作家,蕭紅對于生活擁有不一樣的理解,特別是對于時代背景之下的女性生存深有感觸。蕭紅始終圍繞婚姻與生育這兩個維度來解讀女性的悲劇命運,對于女性生存困境的描述以及女性命運悲劇的思考貫穿于她的小說創(chuàng)作。通過打破固有的男性話語規(guī)范,蕭紅創(chuàng)作出極具現(xiàn)代意義的女性敘事文本,她的作品對現(xiàn)代女性追求自由平等、避免悲劇重演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與影響。
【關(guān)鍵詞】蕭紅;《生死場》;《呼蘭河傳》;女性敘事
【中圖分類號】I207?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21-0042-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21.013
中國第二代女性作家群體涌現(xiàn)于20世紀三四十年代,蕭紅是其中的代表性作家。蕭紅始終堅持脫離男性中心話語和寫作規(guī)范,探索適合表達女性獨特人生經(jīng)驗的文本形式。從《生死場》開始,蕭紅就以一種獨特的視角——從婦女生命價值和意義的角度來表現(xiàn)她們的悲劇命運、于平淡無奇的日常生活中揭示出殘酷的女性生存悲劇。站在新時代的土地之上,重讀蕭紅的作品,可以生發(fā)出新的體會與解讀。
一、蕭紅女性敘事的表現(xiàn)
與同時期的作家創(chuàng)作不同,蕭紅的女性經(jīng)驗導致了她的創(chuàng)作并不著意于表現(xiàn)大背景之下的時代變革,而是注重探討時代背景之下女性的艱難處境。蕭紅說過:“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為我是一個女人?!盵1]31傳統(tǒng)觀念認為,女人一生中應(yīng)該完成的角色是妻子和母親。蕭紅正是從婚姻和生育這兩個維度進行神圣意義的消解。通過書寫男權(quán)社會之下的女性生存體驗,來表現(xiàn)女性的艱難處境與悲劇命運。
婚姻的產(chǎn)生本應(yīng)該是一個愛意不斷積累的結(jié)果。然而在蕭紅的筆下,婚姻對于女性來說,更是一種無奈之舉,是迫于壓力的無奈選擇?!缎〕侨隆防锩鎸懘湟堂鎸γ妹玫挠喕?,原本是一點羨慕心理都沒有的??墒遣痪弥?,翠姨也訂婚了。翠姨的婚姻,完全是包辦的結(jié)果。表面上開通的家庭,其實男尊女卑、門當戶對的封建陋習還是刻在骨子里面。文中寫翠姨生得十分窈窕,沉靜而漂亮,說起話來溫順恬靜,言語之間一個沉靜典雅的東方女性形象就這樣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然而與翠姨訂婚的對象卻是“人長得矮小,頭戴一頂趕大車的人所戴的四耳帽子”。翠姨很早就已經(jīng)知曉了自己的命運——寡婦的女兒命不好——這樣的觀念深深刻在翠姨的心上,才使得她時時刻刻謹慎小心。翠姨的死是新舊文化碰撞所產(chǎn)生的命運悲劇。如果說前期封建思想的禁錮只是導致翠姨命運悲劇的一小部分原因,那么在她接受了新思想之后,所產(chǎn)生的對于新生活的向往與追逐,以及緊接著命運對她的一連串的打擊,才是導致她死去的真正原因。在這個故事當中,沒有絕對的壞人,也沒有什么惡行導致了翠姨的死亡,這才是最讓人深思和痛苦的。觀念和思想像一把刀一樣,切割人的魂靈。翠姨的悲劇命運就像是一面鏡子,折射出封建思想、包辦婚姻對于女性的戕害。
在《生死場》中,成業(yè)和金枝的故事里面穿插著嬸嬸的回憶與感慨。嬸嬸的嘆息不僅僅是為著金枝而發(fā)出的,同樣也是在感慨同一命運的過去的自己。嬸嬸對于丈夫福發(fā)的恐懼已經(jīng)滲透在了生活的一點一滴當中。只是望見福發(fā)牽著?;丶?,嬸嬸便急旋著走回院中,假裝正在收拾柴火。等著福發(fā)又拉著牛走了,嬸嬸才好像小鼠一樣抬起頭來?;橐鲋械呐运坪跣枰獣r時刻刻都處在忙碌的狀態(tài)當中,否則就會遭受打罵。在以夫為尊的男權(quán)社會,女人永遠都是處于附屬物的地位。宋劍華說過:“女性人生的愛情缺席,象征著女性人格的歷史缺席,這無疑使她們對無‘愛的婚姻,在心理上產(chǎn)生了極大的困惑與恐懼。”[3]面對丈夫的笑臉,第一反應(yīng)卻是眼前男人的笑臉不是從前的笑臉了。那些爭吵打罵無時無刻不在警告著嬸嬸,所以她才趕忙把笑臉收了回去,怕笑的時間過長,會被丈夫罵。
在以男性話語為主導的社會中,女性作為人的主體身份被削弱,生育功能被推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女性身上的妻性和母性被無限放大,實質(zhì)上還是為了滿足男性的需求以至于對女性進行歪曲和改寫。女性生存空間的獲取就需要更多的女性創(chuàng)作主體,在書寫女性現(xiàn)實境況的同時,還應(yīng)該將那些蒙蔽在歷史塵埃中的女性經(jīng)歷和命運遭際真實地呈現(xiàn)出來。戴錦華、孟悅兩位在評價蕭紅的作品的時候指出:“女性的經(jīng)驗成為蕭紅洞視鄉(xiāng)土生活和鄉(xiāng)土歷史本質(zhì)的起點,也構(gòu)成了她想像的方式,當蕭紅把女性生育視為一場無謂的苦難時,她已經(jīng)在運用一種同女性經(jīng)驗密切相關(guān)的想像——象喻、隱喻及明喻。”[4]185蕭紅通過消解女性生育的意義和價值,書寫一幕幕掩藏在階級仇恨與民族災(zāi)難中的女性悲劇。
《生死場》中描寫金枝偷情的場景:“男人著了瘋了,他想要吞食那塊肉體,想要破壞那塊熱的肉……發(fā)育完強的青年的漢子,帶著姑娘,像獵犬帶著捕捉物似的,又走下高粱地去?!盵2]67男女性關(guān)系的發(fā)生本應(yīng)該處在愛的氛圍中,可是這里的描寫全然不見一絲旖旎之情,有的只是男性力量與女性的弱小,女性完全變成了發(fā)泄欲望的工具。金枝面對自己懷孕的事情十分痛苦,“等她確信肚子有了孩子的時候,她的心立刻發(fā)嘔一般顫索起來,她被恐怖把握著了”。[2]73孕育生命本來是美好的事情,但是在這里卻變成了一件恐怖至極的事情,全然沒有為人母的欣喜與憧憬。
《生死場》第六章講的是生育的故事,題名為刑罰的日子,可見在蕭紅的認知中,女性生育其實是一種“刑罰”。蕭紅在講述這一章的時候,并不先寫人的生育,而是先講了村里的豬狗產(chǎn)仔,“……大狗四肢在顫動,全身抖擻著。經(jīng)過一個長時間,小狗生出來了”。[2]96在眾多男性作家筆下,孕育生命都是一件神圣的事情。然而在蕭紅筆下,將女人孕育后代與豬狗生崽放置于同一地位,其實也在另一個側(cè)面反映了在男權(quán)社會當中,女人的地位與牲畜并沒有什么不一樣。在男性眼中,女人只是擁有生育功能的動物,是繁育后代的工具。在蕭紅的筆下,生育中的女人和動物也都是一樣的:“光著身子的女人,和一條魚似的,爬在那里”。[2]96將生育中的女人和動物相提并論,更印證了“在鄉(xiāng)村,人和動物一起忙著生,忙著死”。
蕭紅筆下的生育是一個充斥著心理痛苦與生理痛苦的過程:“可是罪惡的孩子,總不能生產(chǎn)……全家人不能安定……在恐怖的燭光里四下翻尋衣裳,全家為死的黑影所騷動……恐怖仿佛是僵尸,直伸在家屋”“……一點聲音不許她哼叫,受罪的女人,身邊若有洞,她將跳進去!身邊若有毒藥,她將吞下去?!盵2]97這樣的描述,沒有一絲孕育新生命的欣喜以及初為人母的期盼與喜悅。我們所看到的,只有痛苦與磨難,只有一個個躺在血泊中的可憐女人。生育過程中的男性缺席也導致了女性生育的心理痛苦。生育之苦的始作俑者是男人,然而男性在整個繁育后代的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都只是冷漠的旁觀者。男人們強行介入到女性的生命過程當中,卻不想承擔一絲一毫的責任。女性在他們眼中只是分擔農(nóng)活和繁育后代的工具,一旦生育的價值缺失,那么等待女性的結(jié)局只有毀滅,就像月英一樣,癱在床上,最后連畜牲都不如地死去。生育過程中,男性的漠視以及冷眼旁觀就像是一把刀一樣,刺向女性脆弱的神經(jīng)。女性生育所遭受的痛苦不僅僅是生理上的。女性付出了身體上的損傷甚至是生命的代價,還要遭受男性的語言辱罵和毆打欺辱。生而為女,所面對的生存壓力不僅僅來自于社會,更來自于自己的枕邊人。男權(quán)社會之下的女性生存空間不斷被侵占,致使女性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獨自咀嚼命運帶來的不幸。
文學創(chuàng)作與作家經(jīng)歷之間的關(guān)系十分密切,作家經(jīng)歷總是或多或少、或隱或現(xiàn)反映在文學創(chuàng)作當中。蕭紅短暫的一生經(jīng)歷了三次失敗的感情,作于1933年的《棄兒》其實就是蕭紅自身經(jīng)歷的復寫。這篇文章講述了一個名叫芹的女子,在懷孕七個月的時候被未婚夫扔在了旅館中。因為無法償還巨額房費,芹被扣押在旅館中。正當芹九死一生的時候,一個名叫蓓力的男人出現(xiàn)了。他設(shè)法幫助芹逃出旅館并且借住在朋友家中,然而饑寒交迫的兩個人并沒有能力撫養(yǎng)一個小孩。無奈之下,芹只好將親生骨肉送養(yǎng)。文本當中充斥著蕭紅的無奈、痛苦、與悔恨。題名“棄兒”,其實也具有雙關(guān)的性質(zhì),既是指在饑寒交迫的境況之下,拋棄親生骨肉的無奈之舉,也是暗指蕭紅本人,被自己的家庭拋棄,被自己的未婚夫拋棄的悲慘遭遇。蕭紅短暫的一生都在重復著這種遺棄與被遺棄的噩夢。年少時的經(jīng)歷太過于慘痛,以至于需要用一生來治愈。貧窮與苦難的陰影也造成了蕭紅文本敘述的悲涼,女性生存的不幸與苦難是蕭紅創(chuàng)作永遠也寫不盡的一曲悲歌。
二、蕭紅女性敘事形成的原因
從《生死場》開始,蕭紅就以一種獨特的視角來表現(xiàn)中國女性的悲劇命運,從平淡無奇的日常生活當中揭發(fā)出觸目驚心的命運慘劇。正如鄒午蓉所說:“蕭紅是不幸的。寂寞孤苦的童年,漂泊流浪的生活,使她年輕的身心俱受嚴重摧殘?!盵5]蕭紅的文學創(chuàng)作充斥著一種悲涼的色調(diào),這與她凄涼的人生經(jīng)歷是分不開的。蕭紅出生在呼蘭縣的一個封建地主家庭,從小便生活在“重男輕女”的可怕氛圍中。她自幼喪母,父親冷言冷語,繼母也百般虐待。蕭紅童年唯一的光亮就是她的祖父。但是祖父為人和善,在家里也沒有什么地位,沒有辦法改變蕭紅的處境。祖父去世之后,蕭紅生命里唯一的光亮也就熄滅了。憂郁與感傷伴隨著蕭紅長大。不幸的童年經(jīng)歷也使蕭紅在其短暫的一生中始終渴望著溫暖和愛的降臨。
蕭紅的愛情也同樣坎坷。她為了擺脫包辦婚姻而逃離舊式家庭,隨后又向她之前反對的包辦對象王恩甲求助。然而王恩甲卻并不是良配,他在蕭紅懷有身孕的時候?qū)⑺粋€人留在了賓館中,之后一走了之,再無音訊。這是蕭紅愛情生活的第一次打擊,讓人唏噓,也讓人無奈。之后蕭紅就遇見了蕭軍,蕭軍幫助陷入困頓的蕭紅脫離賓館,一來二去,兩人便產(chǎn)生了感情。然而蕭軍為人輕浮,責任感也沒有那么重。原本甜蜜的愛情出現(xiàn)了裂痕,兩個人也便分手了。端木蕻良的出現(xiàn),對于蕭紅來說,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漂泊已久的孤舟終于找尋到了自己的港灣。對于這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感情,蕭紅是這樣說的:“我只想過正常的老百姓式的夫妻生活,沒有爭吵,沒有打鬧,沒有不忠,沒有譏笑,有的只是互相諒解、愛護、體貼?!盵6]176有了這樣的想法,蕭紅選擇端木蕻良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蕭紅是一位擁有悲劇命運的女性作家,她的個人經(jīng)歷造就了她獨特的女性敘事,她將自己對于生活的親身感受融入文學創(chuàng)作之中,以“越軌”的筆致和女性獨有的細膩感觸,描繪了一幅幅令人心碎的女性受難圖。
三、蕭紅女性敘事的現(xiàn)代意義
蕭紅的一生是抗爭的一生。作為一名深受“五四”啟蒙思想影響的進步知識女性,她從未放棄過對于女性平等的追求與渴望。在對傳統(tǒng)的男權(quán)糟粕進行批判的同時,蕭紅也不斷地從女性視角出發(fā)進行深刻的反思與思考。千百年來不斷重復的女性悲劇,除了男性威權(quán)的壓迫之外,還有女性自身的沉默與順從?!暗搅四锬飶R,雖然也磕頭,但就總覺得那娘娘沒有什么出奇之處。塑泥像的人是男人,他把女人塑造的很溫順,似乎對女人很尊敬。他把男人塑得很兇猛,似乎男性很不好?!盵2]752同樣都是泥像,男人與女人的區(qū)別卻很大,究其原因不過是男權(quán)話語之下對于女性形象的歪曲。兇猛高大的男性神像讓人一見就心中生畏,讓人心服口服地向他磕頭。而女神像卻是溫順老實的,看上去就是逆來順受很好欺負的樣子。在男尊女卑的社會模式之下女性的不幸與痛苦,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作為被欺辱者的女性本身過于隱忍,所以才致使“異類要來欺侮”。而“同類也不同情”說明蕭紅對此的態(tài)度是同情而又氣憤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蕭紅對于女性的悲劇命運具有超前性的認識。她的文本具有現(xiàn)代意義的一點就在于不僅僅寫出了女性的苦難與不幸,還要求女性要勇敢走出困境,沖破男權(quán)束縛,實現(xiàn)自身的解放。這與吳爾夫的觀點不謀而合,吳爾夫認為:“女人要想寫小說,必須有錢,再加一間自己的房間?!盵7]談及女性解放,一定離不開經(jīng)濟基礎(chǔ)。蕭紅的一生都是作為一名反叛者的形象而存在的。在男權(quán)思想盛行的年代,她天真而又執(zhí)著地追求著自己心中的理想世界,以一己之力抵抗社會黑暗,即使頭破血流也義無反顧。只是從她所描寫的一幕幕女性悲劇來看,她對于這個黑暗的社會是失望乃至于絕望的,女性解放的漫漫長路仍然需要不斷探索。
蕭紅小說中的女性敘事表現(xiàn)出對小說敘事模式的現(xiàn)代化探索。傳統(tǒng)小說是以情節(jié)敘述為中心,側(cè)重于刻畫典型人物形象,表現(xiàn)對象大多是帝王將相、才子佳人或者個別的、突出的事件或者人物。小說的現(xiàn)代化走向則是文學的平民化,描寫平淡無奇的凡俗人生,受眾也從原來的社會少部分讀書人變成了平民大眾?!渡缊觥匪捎玫氖羌兛陀^的敘事模式。作者從始至終都是以一種平淡甚至冷漠的態(tài)度來看待這個鄉(xiāng)村所發(fā)生的一切,不摻雜任何私人情感地講述著關(guān)于生與死的故事。蕭紅以一種寫實的方式再現(xiàn)這個鄉(xiāng)村的殘忍與無情,以及生活在這里的人們的愚昧與無知。生連著死,死亡又伴隨著新生命的誕生。生生死死,萬物都必須要遵循這樣的循環(huán),壓抑與痛苦伴隨著人們的一生。1940年創(chuàng)作的《呼蘭河傳》代表著蕭紅小說敘事模式的進一步成熟。有論者評價這部作品“平易而又雋永、清通而復清新”。[8]整部作品的沒有貫穿全部的線索,也沒有完整連貫的情節(jié),甚至連小說的人物描寫都是模糊的,從而顯示出“蕭紅體”小說敘述風格的獨特魅力。劉艷評價《呼蘭河傳》:“不失扣人心弦的情節(jié),但通篇又的確是由‘像詩樣美的辭章構(gòu)成的?!盵9]
有論者認為,蕭紅是一位具有“別致風格”的女作家。[10]蕭紅的小說在20世紀80年代之后影響越來越大,蕭紅對于現(xiàn)代敘事模式的探索是非常具有創(chuàng)新意義與探索價值的,也值得我們進一步思考與挖掘。
參考文獻:
[1]聶紺弩.在西安[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1.
[2]蕭紅.蕭紅全集[M].哈爾濱:哈爾濱出版社,1991.
[3]宋劍華.靈魂的“失樂園”:論蕭紅小說的女性悲劇意識[J].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叢刊,2004,(4).
[4]孟悅,戴錦華.浮出歷史地表——現(xiàn)代婦女文學研究[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
[5]鄒午蓉.新時期蕭紅研究述評[J].文學評論,1988,
(4).
[6]馮雪.囚籠里的紅玫瑰:民國女子的愛情[M].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14.
[7](英)弗吉尼亞·吳爾夫.一間自己的房間[M].賈輝豐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22.
[8]王彬彬.關(guān)于蕭紅的評價問題[J].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叢刊,2011,(8).
[9]劉艷.童年經(jīng)驗與邊地人生的女性書寫[J].文學評論,2015,(4).
[10]于文秀.論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中的蕭紅書寫[J].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叢刊,201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