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比較靦腆,害怕和人打交道。我同桌說我這種叫作“社恐”——社交恐懼癥。
因為“社恐”,我還鬧了不少笑話。
有一回,我媽中午沒做飯,給了我一點零錢,讓我去門口的面館解決吃飯問題。我進去后,找了個角落坐下,要了一份砂鍋面線。
中午的生意很好,沒一會兒,面館里就人滿為患,大家紛紛找空位子坐,沒一會兒,我占的這一桌就來了一位大爺、一位大娘和一個大哥哥。我一下子手足無措,好像屁股坐在了針氈上。我端著砂鍋離開了座位,可店里也沒有別的空位,更別說單獨的位子了。但我又不能把砂鍋端回家,于是,我蹲在面館門口的臺階旁邊吃了起來。這里絕對沒有人來和我“拼桌”,真是太自在了!我“呼嚕呼?!钡爻灾?,忽然,“當”一聲響,我的面前掉下幾枚硬幣。我抬頭一看,是一位叔叔,他的目光中全是同情。
嗨,原來是把我當成小乞丐啦!
說起“拼桌”,我又想起一件事。有一回,我們?nèi)胰ヂ糜?,到了吃飯的點兒,景區(qū)的飯店里人山人海,每桌都有人“拼桌”。我們坐下不久,就有一家子和我們坐在了一張能轉(zhuǎn)動的桌子旁。
我窘得滿臉通紅,脖子發(fā)燙,連忙低下頭,不敢和任何人對視。
這時,服務員上了幾盤涼菜,我聽見我爸說:“兒子,你快吃,我去一下洗手間?!?/p>
我拿起筷子,不敢抬頭,只見面前有盤花生米,于是夾了一顆,低頭塞進了嘴里。拼桌那家有位老奶奶說:“看孩子餓成啥樣了?!睘榱瞬缓退钤?,我不停地夾起花生米往嘴里放。那家還有個小孫女,可能也想和我說話,叫了聲:“哥哥!”老奶奶扯了扯她,不讓她和我說話,大概老奶奶也看出來我是“社恐”了。
就這樣,為了掩飾尷尬,我吃下了大半盤花生米。
還好,老爸很快回來了,他拍了拍正在吃花生米的我說:“你小子又不喝酒,怎么點了盤花生米呀?”
啊,這不是老爸點的?
我抬起頭,疑惑地看著老爸。老爸見我一副懵懂,就又看了看老奶奶。老奶奶笑瞇瞇地說:“讓孩子吃,誰吃不是吃呢!”
原來這花生米是人家點的!原來老奶奶的孫女叫哥哥是想制止我吃花生米!
真是太尷尬了!
但是,在“社恐”的世界里,沒有最尷尬,只有更尷尬。
過年時,我跟著老爸老媽去走親戚。想起七大姑八大姨圍著我,對我評頭論足,給我壓歲錢,我還要一一說“謝謝”的場景,我就頭皮發(fā)麻。
不過,到了老家,我發(fā)現(xiàn)街上有好多賣面具的。咦,如果戴上面具,別人不就看不到我了嗎?我連忙纏著老媽給我買了個財神的面具,戴在了臉上。
這下,我一點兒也不害怕了,不光跟七大姑八大姨自如地打了招呼,還收了她們的紅包,給她們拜了年。難道“社恐”就是害怕別人看見自己的臉?
就在我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我聽見表弟表妹們在旁邊嘀咕:“可樂哥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呀?一整天都戴著面具!”
唉!“社恐”人士真難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