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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書寫方式推測《史記·樂書》的來源*——兼說《樂記》成書的時代*

      2011-04-09 12:53:57楊合林
      關鍵詞:樂記太史公世家

      楊合林

      (湖南師范大學文學院,湖南長沙 410081)

      從書寫方式推測《史記·樂書》的來源*
      ——兼說《樂記》成書的時代*

      楊合林

      (湖南師范大學文學院,湖南長沙 410081)

      《樂記》現(xiàn)存兩個文本,即《禮記·樂記》和《史記·樂書》。通過比較發(fā)現(xiàn),兩文本間文字書寫多有不同,但《樂書》與《史記》的書寫方式卻有高度的一致性。由此可推測今本《樂書》雖是由后人補入《史記》的,但其中的《樂記》文本卻有可能曾為司馬遷所親見并經(jīng)手,或為司馬遷為撰寫《樂書》收集、準備的原始資料。這表明《樂記》應是傳自先秦的一種關于禮樂文化的古文獻,《樂記》在西漢多本并存、分途傳播的事實也可證明此點。

      《樂書》;《史記》;書寫方式;來源

      一 《史記·樂書》的書寫方式

      《樂記》現(xiàn)存兩種文本,即《禮記·樂記》和《史記·樂書》通過對這兩種文本的比對,發(fā)現(xiàn)二者文字上存在不少差異。進一步考察又發(fā)現(xiàn),《樂書》與《史記》的文字書寫具有高度的一致性。也就是說,《樂書》與《禮記·樂記》相異之處,莫不與《史記》相合,并且有著驚人的一致。請看:

      《禮記 ·樂記》:“性之欲也?!盵1](P1529)《樂書》作“性之頌也”。[2](P1186)《史記集解》:“徐廣曰:頌 ,音容?!表?、容古通,《史記》常寫作頌?!稇?zhàn)國策·趙策三》:“世以鮑焦無從容而死者,皆非也?!盵3](P736)《史記·魯仲連鄒陽列傳》作“世以鮑焦無從頌而死者,皆非也”?!妒酚浰麟[》:“從頌者,從容也?!?/p>

      《禮記·樂記》:“是故強者脅弱。”《樂書》作“是故彊者脅弱”。《史記》強一般寫作彊,《左傳·哀公十五年》:“迫孔悝于廁,強盟之,遂劫以登臺?!盵4](P2175)《史記·衛(wèi)康叔世家》作“劫悝于廁,彊盟之,遂劫以登臺”?!稇?zhàn)國策·東周策》:“韓強與周地?!薄妒酚洝ぶ鼙炯o》作“韓彊與周地”?!俄n非子·難三》:“今時韓魏孰與始強?!薄妒酚洝の菏兰摇纷鳌敖駮r韓魏與始孰彊”?!冻o·九章·懷沙》:“抑心而自強?!薄妒酚洝でZ生列傳》作“抑心而自彊”,宋人洪興祖《楚辭補注》:“強,《史記》作彊。”[5](P144)

      《禮記·樂記》:“老幼孤獨不得其所。”《樂書》作“老幼孤寡不得其所”。《尚書·周書·洪范》:“無虐煢獨而畏高明。”[6](P190)《史記·宋微子世家》:“毋侮鰥寡而畏高明。”“獨”寫作“寡”,《樂書》與《史記》相一致。

      《禮記·樂記》:“屈伸俯仰?!薄稑窌纷鳌霸x信俯仰”?!妒酚洝非嘧髟x,《老子》四十五章:“大直若屈。”《史記·劉敬叔孫通列傳》作“大直若詘”?!蹲髠鳌は骞拍辍?“曲而不屈?!薄妒酚洝翘兰摇纷鳌扒辉x”?!稇?zhàn)國策·西周策》:“我不能教子支左屈右?!薄妒酚洝ぶ鼙炯o》作“非吾能教子支左詘右也”。《楚辭·九章·懷沙》:“冤屈而自抑?!薄妒酚洝でZ生列傳》作“俛詘以自抑”,《楚辭補注》:“《史記》云:俛詘以自抑?!盵5](P142)

      《禮記·樂記》:“屈伸俯仰?!薄稑窌纷鳌霸x信俯仰”?!妒酚洝飞熳餍?《戰(zhàn)國策·秦策四》:“不伸威?!薄妒酚洝ご荷昃袀鳌纷鳌安恍磐?。按,《禮記·儒行》:“竟信其志?!编嵶?“信讀如屈伸之伸,假借字也?!?/p>

      《禮記·樂記》:“男女無辨則亂升?!薄稑窌纷鳌澳信疅o別則亂登”?!妒酚洝飞嘧鞯?《尚書·商書·高宗肜日》:“有飛雉升鼎耳而雊。”《史記·殷本紀》作“有飛雉登鼎耳而呴”。《尚書·周書·文侯之命》:“昭升于上?!薄妒酚洝x世家》作“昭登于上”。按,《典引》蔡邕注亦作“昭登于上”。

      《禮記·樂記》:“樂著大始”、“大公之志也”、“食三老、五更于大學”,《樂書》分別作“樂著太始”、“太公之志也”、“食三老、五更于太學”?!妒酚洝反笞魈?《尚書·夏書·禹貢》:“大行、恒山至于碣石?!薄妒酚?/p>

      ·夏本紀》作“太行、常山至于碣石”?!蹲髠鳌らh公二年》:“非大子之事也?!薄妒酚洝x世家》作“非太子之事也”。

      《禮記·樂記》:“五谷時熟?!薄稑窌纷鳌拔骞葧r孰”。《史記》熟多作孰,《尚書·周書·金縢》:“歲則大熟。”《史記·魯周公世家》作“歲則大孰”。

      《禮記·樂記》:“其治民逸者?!薄稑窌纷鳌捌渲蚊褙摺?。《史記》逸寫作佚,《逸周書·克殷》:“尹逸筴曰?!薄妒酚洝ぶ鼙炯o》作“尹佚筴祝曰”。

      《禮記·樂記》:“天子之車也?!薄稑窌纷鳌疤熳又浺病??!妒酚洝芬灿幸囎鬏浿?《詩經(jīng)·小雅·出車》:“我出我車。”又,同篇:“出車彭彭。”《史記·匈奴列傳》均引作輿。

      《禮記·樂記》:“天子之寶龜也?!薄妒酚洝窌纷鳌疤熳又猃斠病?唐人司馬貞《史記索隱》云:“葆與寶同,《史記》多作此字?!庇帧妒酚洝ち艉钍兰摇?“取而葆祠之。”劉宋裴骃《史記集解》說:“《史記》珍寶字皆作葆?!迸狍S、司馬貞之說不虛,《尚書·周書·金縢》:“無墜天之降寶命?!薄妒酚洝斨芄兰摇芳醋鳌盁o墜天之降葆命”。

      《禮記·樂記》:“若非有司失其傳?!薄稑窌纷鳌叭绶怯兴臼鋫鳌薄!妒酚洝芬龝匀糇魅缰H多:《尚書·商書·微子》:“若之何其?!薄妒酚洝に挝⒆邮兰摇纷鳌叭缰纹洹??!渡袝ぶ軙そ鹂g》:“不若旦多材多藝?!薄妒酚洝斨芄兰摇纷鳌安蝗绲┒嗖亩嗌殹薄!墩撜Z·學而》:“未若貧而樂道?!薄妒酚洝ぶ倌岬茏恿袀鳌纷鳌安蝗缲毝鴺返馈薄?/p>

      《禮記·樂記》:“將帥之士?!薄稑窌纷鳌皩⒙手俊??!妒酚洝芬龝鴰浂嘧髀?《左傳·閔公二年》:“夫帥師,專行謀?!瓗泿煵煌?將焉用之?”《史記·晉世家》作“夫率師,專行謀也?!蕩煵煌?將安用之”?!蹲髠鳌ざü哪辍?“其子蔡仲,改行帥德?!薄妒酚洝す懿淌兰摇纷鳌捌渥釉缓?胡乃改行,率德馴善”。(按,《左傳》杜注:“胡,蔡仲名?!?《左傳·定公十二年》:“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薄妒酚洝た鬃邮兰摇纷鳌肮讲会稹⑹鍖O輒率費人襲魯”?!秶Z·周語上》:“帥舊德而守終純固?!薄妒酚洝ぶ鼙炯o》作“率舊德而守終純固”?!稇?zhàn)國策·秦策四》:“帥強韓、魏之兵以伐秦?!薄妒酚洝の菏兰摇纷鳌奥蕪欗n、魏以攻秦”。

      《禮記·樂記》:“所以教諸侯之弟也?!薄稑窌纷鳌八越讨T侯之悌也”?!妒酚洝芬龝茏縻┲?《詩經(jīng)·大雅·泂酌》:“豈弟君子,民之父母?!薄妒酚洝ば⑽谋炯o》豈弟作愷悌?!对娊?jīng)·小雅·青蠅》:“豈弟君子,無信讒言?!薄妒酚洝せ袀鳌芬嘁鲪疸?。

      上舉凡十四字 :頌、獨、彊、詘、信、登、太、孰、佚、輿、葆、如、率、弟;涉及典籍十種:《尚書》、《詩經(jīng)》、《逸周書》、《老子》、《論語》、《左傳》、《國語》、《戰(zhàn)國策》、《韓非子》、《楚辭》,自上古迄于戰(zhàn)國,涵蓋經(jīng)史子集各類。這些文字用例表明,《史記》的文字書寫有自己的體例和風格,而《樂書》的書寫無不合于《史記》。這之中很難找出反例,即很難找出先秦古書作“頌”而《史記》作“容”、古書作“詘”而《史記》作“屈”之類的例證,這說明《樂書》體現(xiàn)了《史記》的書寫體例和風格。這顯然不是“偶然的巧合”所能解釋的。

      二 《史記·樂書》的產生

      今存《史記·樂書》的主體部分與《禮記·樂記》基本相同,歷史上有《樂書》抄自《禮記》之說,其說甚妄,余嘉錫已著文澄清。[7]但時至今日,仍有因循舊說者,未免失之疏略。筆者通過比對兩種文本的編次和異文,認為兩文本屬于同一文獻的不同傳授譜系,《樂書》非但不是抄自《禮記》,其文獻價值比《禮記》版《樂記》還要優(yōu)越和權威。[8]

      《史記·樂書》從何而來?是否曾經(jīng)司馬遷之手?對此學術界至今尚無定說。一種意見認為,它是后人補續(xù)之作,并非司馬遷手筆。其理由主要有二:一是據(jù)《漢書》的相關記載。《司馬遷傳》謂《史記》“十篇缺,有錄無書”;《藝文志》“太史公百三十篇”注:“十篇有錄無書?!庇帧稘h書·司馬遷傳》注引張晏語云:“遷沒之后 ,亡《景紀》、《武紀》、《禮書》、《樂書》、《兵書》、《漢興以來將相年表》、《日者列傳》、《三王世家》、《龜策列傳》、《傅靳列傳》?!彼e十篇之名,《樂書》赫然在列。二是今本《樂書》其主體內容與《禮記·樂記》相同,只是在其前后安插上頭、尾而已,這與《史記》的撰寫體例明顯不符。[9](P99)另一種意見認為,《史記·樂書》屬于司馬遷手筆。這以唐人劉知幾為代表,他認為《樂書》是司馬遷“草具未成”的半成品,后來學者南宋呂祖謙、清人王鳴盛、錢大昕均贊成此說。遺憾的是,自唐至清持此一主張者都沒有提出確切的證據(jù),因而響應者寥寥,遠不及前一種意見影響之廣。余嘉錫《太史公書亡篇考》對兩派意見詳加梳理、辨析,得出的結論也是《樂書》并非出自司馬遷之手。[7](P49)

      《史記》有嚴格的撰著原則和體例,對史料既嚴格信守又有所取舍、加工,其《史記·五帝本紀贊》說:

      學者多稱五帝,尚矣。然《尚書》獨載堯以來,而百家言黃帝,其文不雅馴,薦紳先生難言之??鬃铀鶄髟子鑶枴段宓鄣隆芳啊兜巯敌铡?儒者或不傳。余嘗西至空桐,北過涿鹿,東漸于海,南浮江淮矣。至,長老皆各往往稱黃帝、堯、舜之處,風教固殊焉,總之不離古文者近是。余觀《春秋》、《國語》,其發(fā)明《五帝德》、《帝系姓》章矣,顧弟弗深考,其所表見皆不虛。《書》缺有間矣,其軼乃時時見于他說。非好學深思,心知其意,固難為淺見寡聞道也。余并論次,擇其言尤雅者,故著為本紀書首。

      這說明司馬遷對史料的態(tài)度非常審慎,為了探明上古史事,補《五帝德》、《帝系姓》、《尚書》等上古史文獻之缺,他一方面深入民間進行田野考察,另一方面又以《春秋》、《國語》等現(xiàn)存史料詳加參證。言必近是和力求雅馴可說是他撰著《史記》的兩條基本原則。

      司馬遷出身史學世家,早年就接受過專門的“古文”訓讀和隸定等方面的訓練?!短饭孕颉氛f他“年十歲則誦古文”,又說曾“紬史記石室金匱之書”。所誦之“古文”和“史記石室金匱之書”,就是指各種傳世古文獻[10](P309),這之中自然包括儒家津津樂道的《詩》、《書》、《禮》、《樂》一類經(jīng)典?!短饭孕颉愤€說:“周道廢,秦撥去古文,焚滅《詩》《書》,故明堂石室金匱玉版圖籍散亂。于是漢興……《詩》《書》往往間出矣……百年之間,天下遺文古事靡不畢集太史公?!薄妒酚浖狻芬l(wèi)宏《漢舊儀》也說:“天下計書先上太史公,副上丞相?!碧饭钱敃r最有條件接觸各種傳世古文獻的。

      《太史公自序》提到其撰著《史記》的目的:“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歲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歲,有能紹明世,正《易傳》,繼《春秋》,本《詩》、《書》、《禮》、《樂》之際?’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讓焉?!弊妒酚洝芳仁菫榱私B述周、孔,光大禮樂文化,有關禮樂的各類傳世文獻自然是司馬遷關注的重點,說他為撰著《樂書》而經(jīng)手過《樂記》是完全可能的。

      今本《樂書》顯然非司馬遷原著之舊。其《太史公自序》云:“比《樂書》以述來古。”比,即編次,《史記索隱》解釋說:“言比《樂書》以述古來樂之興衰也。”也就是說《樂書》是要撰著一篇有關“樂”的興衰史,今本《樂書》顯然未能完成此一目標。它應該是由后人補綴而成的,但這種補綴卻有可能依據(jù)了司馬遷撰著《樂書》的草稿或整理、使用過的原始資料。

      說今本《樂書》的材料曾經(jīng)司馬遷之手,還可從《禮》《樂》二書之序透出的信息得到間接證明。清人梁玉繩最先關注到《禮書》之序,他說:“史公《禮書》惟存一序,后人因其缺而取《荀子》續(xù)之?!庇终f:“《樂書》全缺,此乃后人所補,托之太史公也。”(《史記志疑》卷十五)其實《禮》、《樂》二書情況相同,二者同在《史記》失傳十篇之列,同是取古文獻成篇作為其主體內容。認為《禮書》序存,卻懷疑《樂書》之序假托,未免游離兩端。今人張大可《史記殘缺與補竄考辨》云:“《禮書》、《樂書》篇前之序有‘太史公曰’,當是補亡者搜求的史公遺文,可以說這兩篇是書亡序存?!逼淅碛墒?“《禮書》、《樂書》、《兵書》以及《武紀》四篇,補缺者均取成書補亡,并不妄作。由此可證篇前之《序》是史公原文?!盵11](P169)此說不無道理,可說是對劉知幾“草具未成”說的合理補充。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兩《書》篇前之《序》,還有篇后之《序》?!抖Y書》篇后之《序》與今本《荀子·禮論》文字相同,而《樂書》篇后之序則被人認作是今存十一篇《樂記》之外的遺文[7],這說明兩序文和正文一樣是從現(xiàn)存文稿中抄撮而出。補亡者將其冠以“太史公曰”,當是誤認它為司馬遷所親撰。而此種誤認之所以發(fā)生,則是因為這些文字均在司馬遷遺稿之內。補亡者并不知道它們皆為司馬遷所隸定之先秦舊文,所以才會將其割裂為二——正文和序文。由此也可以推知,不僅今存《禮記·樂記》與《史記·樂書》不曾抄襲《荀子·樂論》,歷史上關于《史記·禮書》抄自《荀子·禮論》的說法也是錯誤的。它們之間的同與異,乃是基于同一種儒門文獻的不同傳述。據(jù)此還可證明,《荀子》一書并非全由荀子或其門弟子所著,其中還包含有他們所傳述的儒門文獻,《禮》《樂》二論中的部分文字即屬于此類。

      再說后人補作《史記》,多取自可信史料,并不妄作,也是有案可稽?!妒酚洝と跏兰摇否蚁壬?“臣幸得以文學為侍郎,好覽觀太史公之列傳。列傳中稱《三王世家》,文辭可觀。求其《世家》終不可得,竊從長老好故事者,取其封策書,編列其事而傳之,令后世得觀賢主之指意?!庇终f:“謹論次其真草詔書,編于左方,令覽者自通其意而解說之?!敝渌a皆為詔書和奏章一類的原始資料。又,《龜策列傳》褚先生曰:“臣以通經(jīng)術受業(yè)博士,治春秋,以高第為郎,幸得宿衛(wèi),出入宮殿中十有余年。竊好《太史公傳》。太史公之《傳》曰:‘三王不同龜,四夷各異卜,然各以決吉兇略窺其要,故作《龜策列傳》?!纪鶃黹L安中,求《龜策列傳》不能得,故之太卜官問掌故文學長老習事者,寫取龜策卜事,編于下方?!瘪疑賹O補《史記》之闕,曾“之太卜官問掌故文學長老習事者”,也即利用過“太卜官”掌握的史料。這些史料中或者就有當年司馬遷撰著《史記》時留下的材料。王鳴盛就認為:“《三王世家》,武帝之子,所載直取請封三王之疏及封策錄之,與他王敘述迥異。則遷特漫爾抄錄,猶待潤色,未成之筆也?!?《十七史商榷》卷四)意謂褚少孫所補,根據(jù)的就是當日司馬遷為撰著《史記》準備的史料。

      至于《樂書》原著所以不存,則有兩種可能:一是本未著成,一是原本毀損。筆者認為后一種可能性更大,因為據(jù)《太史公自序》:“凡百三十篇,五十二萬六千五百字,為《太史公書》?!辈粌H篇數(shù),連字數(shù)都說得如此具體,這說明《史記》本為“完璧”。所以不存,很可能與漢武帝時或稍后的人為毀損有關,原因是司馬遷與漢武帝對待禮樂文化的態(tài)度多有抵觸,這在當時是具有高度政治敏感性的。

      三 關于《樂記》成書的時代

      《樂記》的成書時間,一說出自戰(zhàn)國,系孔子弟子公孫尼子所撰;一說是西漢時期的產物,為劉德及其門人所著。筆者認為它應為先秦的產物。上面提到《荀子》之《禮》《樂》二論和《史記》之《禮》《樂》二書文字相合的情況,即可說明《樂記》的產生,不止在西漢之前,更在荀子之前,《荀子》和《史記》乃是取自同一種現(xiàn)存史料?,F(xiàn)再從《樂記》文本在漢代的存在狀況,討論它傳自先秦而非出自漢代的可能性。從現(xiàn)有史料看,《樂記》在西漢至少有四種文本,這就是(1)可能經(jīng)司馬遷之手的《史記》本,(2)戴圣編輯的《禮記》本,(3)劉德等人編輯的二十四卷本,(4)劉向校書所得的二十三篇本。進一步考察這四種文本的存在狀況,可以發(fā)現(xiàn)它們之間互不相涉、各自獨立。關于《史記·樂書》和《禮記·樂記》之間的關系,余嘉錫已經(jīng)指出:“以《樂書》與《小戴記》校其篇次,誠有顛倒,然恐是《樂記》別本如此,與劉向校定本及小戴所見本原自不同,未必補史者以意為升降?!盵7](P39)認為《史記》本和《禮記》本并劉向校定本之間互不相涉,這一說法是正確的,尚可從現(xiàn)存文本和相關史料中得到確切證明。以《禮記》和《史記》兩種文本對讀,二者編次、文字上的差異與優(yōu)劣十分明顯,二者之不屬于同一個傳授譜系顯而易見。歷史上,人們習慣于將屬于不同傳授譜系的東西強行拉扯在一起,因而出現(xiàn)過許多錯誤的說法。譬如《史記·三代世表》云:“于是以《五帝系諜》、《尚書》集世紀黃帝以來迄于共和為《世表》。”司馬貞《史記索隱》案云:“《大戴禮》有《五帝德》及《帝系》篇,蓋太史公取此二篇之諜及《尚書》,集而紀黃帝以來為系表也。”崔適反駁道:“惟此二篇之諜,即歷代譜牒,太史公取于此,戴德亦取于此。戴德乃后倉弟子,后倉在孝宣世,見《藝文志》,世次在太史公后,太史公非取于《大戴禮》也?!盵9](P68)說《樂書》取自《禮記》,所犯是同一類的錯誤。

      劉向校定本與《禮記》本之間的不同,則可從劉向《別錄》(見鄭玄《禮記目錄》)所記篇目得知,二者編次不一,而且,史書既言“劉向校書得《樂記》二十三篇”,則此本應是一直沉睡“秘府”,此前不曾現(xiàn)身,戴圣編輯《禮記》未必能看到。而當此本現(xiàn)身之時,《禮記》早已編成,不可能再來抄取劉向校定本了。

      認為劉向所得二十三篇本就是劉德等人所編二十四卷本,更是不能成立?!稘h書·藝文志》說:

      武帝時,河間獻王好儒,與毛生等共采《周官》及諸子言樂事者,以作《樂記》,獻八佾之舞,與制氏不相遠。其內史丞王定傳之,以授常山王禹。禹,成帝時為謁者,數(shù)言其義,獻二十四卷《記》。劉向校書,得《樂記》二十三篇,與禹不同,其道寖以益微。

      史書言之甚明,河間獻王劉德等人所編二十四卷本即使包含有今本《樂記》的內容,也和劉向校定本“不同”,至少是屬于不同的版本。又,此本至成帝時始由王禹獻出,不僅司馬遷及其同時人無法見到,戴圣(宣帝時立為博士,參與過石渠閣會議)恐怕也無緣得見。這說明劉德二十四卷本不僅和劉向校定本無關,和《史記》本、《樂記》本恐怕也沒有什么聯(lián)系。

      《史記》本和劉向校定本《樂記》的不同,也可據(jù)劉向《別錄》和今本《樂書》的比照得知,二者編次不一。另據(jù)《漢書·藝文志》:“漢興,改秦之敗,大收篇籍,廣開獻書之路。迄孝武世,書缺簡脫,禮壞樂崩,圣上喟然而稱曰:‘朕甚閔焉!’于是建藏書之策,置寫書之官,下及諸子傳說,皆充秘府?!比绱咀⒁齽㈧А镀呗浴氛f:“外則有太常、太史、博士之藏,內則有延閣、廣內、秘室之府?!睋?jù)此可知,漢初至武帝之世,獻書之風大盛,朝廷藏書之所甚多,分為外、內二系,《史記》本和劉向校定本應該就是分屬此二系,《史記》本屬外系,劉向校定本屬內系。

      這就是說,從漢代前期開始,《樂記》就已是多本并存,分途傳播了。多本并存的事實表明,《樂記》在先秦應該即已寫定。很難想像一個漢代新出的文本,當即就衍生出多種版本,并以不同的面貌和方式流傳開來。史籍有關各種《樂記》文本的記載,沒有一種顯示出新撰的跡象。戴圣《禮記》各篇均取自先秦典籍,劉向校定本取自“秘府”舊籍,自不用說。劉德等所編二十四卷本是“采《周官》及諸子言樂事者”,今本《樂書》也是取“成書”以補缺,或為司馬遷所親見和經(jīng)手之古文獻。這些文本應該都是在漢初“廣開獻書之路”的背景下涌現(xiàn)出來的。同源異流,一種文獻多種傳授途徑,因而形成復雜的傳播譜系,這在當時是很普遍的事。

      [1] 十三經(jīng)注疏·禮記正義[M].北京:中華書局,1980.

      [2] 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59.

      [3] 何建章.戰(zhàn)國策注釋[M].北京:中華書局,1990.

      [4] 十三經(jīng)注疏·春秋左傳正義[M].北京:中華書局,1980.

      [5] 洪興祖《楚辭補注》卷四[M].北京:中華書局,1983.

      [6] 《十三經(jīng)注疏·尚書正義》[M].北京:中華書局,1980.

      [7] 余嘉錫.太史公亡書考[A].余嘉錫論學雜著上冊[C].北京:中華書局,1963.

      [8] 楊合林.《禮記·樂記》與《史記·樂書》對讀記[J].文學遺產,2011(1):123-125.

      [9] 崔適.史記探源[M].北京:中華書局,1986.

      [10]王國維.史記所謂古文說[A].《觀堂集林》第二冊[C].北京:中華書局,1959.

      [11]張大可.史記研究[M].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1985.

      The Originality of Yueshu in Historical Records Seen from the Diction Style——The formative years of Yueji

      YANG He-ling

      (Hunan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 410081)

      Now there are two versions of Yueji.They are Yueji in Liji and Yueshu in Historical Records.Comparatively speaking there is much difference between the text dictions of the two works.But the text dictions of Yueshu and Historical Records are very similar.From this we can conclude that modern version of Yueshu was added to Historical Records by later historians.The text of Yueji in Historical Records might be the data experienced and gathered for the composition of Yueshu by Sima Qian.It shows that Yueshu comes from the ancient documents of Li and Yue cultures of early Qin Dynasty.This is also proved by the fact that there were many versions of Yueji in existence and distribution in Xihan Dynasty.

      Yueshu;Historical Records;diction style;originality

      I206.2

      A

      1008—1763(2011)04—0075—05

      2010-11-16

      楊合林(1964—),男,湖南桑植人,湖南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文學博士.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論、古代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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