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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稹“忍情論”新議

      2012-08-15 00:49:03羅朝蓉
      韓山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 2012年2期
      關(guān)鍵詞:禍水縱欲元稹

      羅朝蓉

      (韓山師范學(xué)院中文系,廣東潮州 521041)

      元稹“忍情論”新議

      羅朝蓉

      (韓山師范學(xué)院中文系,廣東潮州 521041)

      《鶯鶯傳》中元稹何以大發(fā)“忍情論”,自陳寅恪先生開始,猜測者甚眾,可惜都有所偏差失誤。該文結(jié)合唐時的社會風(fēng)氣與社會性別意識,從縱欲、尚情、忍情三個方面分析認定:“忍情論”乃是元稹在遭逢制舉試之時,巧妙地利用了當時的性別意識形態(tài),刻意造就“翻版紅顏禍水論”以迎合當權(quán)者的心理。

      元?。蝗糖檎?;鶯鶯傳;新議

      中唐才子元稹的傳奇小說《鶯鶯傳》描述落魄文人張生于蒲州普救寺西廂之下,意外獲得聰慧美麗的鶯鶯小姐“自獻”,歡合一月有余,之后兩下長安,一回西廂,但終究始亂終棄,并發(fā)表了臭名昭著的“忍情論”:

      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使崔氏子遇合富貴,乘寵嬌,不為云為雨,則為蛟為螭,吾不知其變化矣。昔殷之辛,周之幽,據(jù)百萬之國,其勢甚厚。然而一女子敗之。潰其眾,屠其身,至今為天下僇笑。予之德不足以勝妖孽,是用忍情。[1]677

      結(jié)局已令后世無數(shù)文人深為惋惜遺憾。忍情之論,現(xiàn)當代學(xué)者尤其不能接受。陳寅恪先生對這段文字做過詳細分析:

      鶯鶯傳中張生忍情之說一節(jié),今人視之既最為可厭,亦不能解其真意所在。夫微之善于為文者也,何為著此一段迂矯議淪耶?……小說之文宜備眾體。鶯鶯傳中忍情之說,即所謂議論。會真等詩,即所謂詩筆。敘述離合悲歡,即所謂史才。皆當日小說文中,不得不備具者也。[2]116

      陳先生的分析雖有一定道理,但還是很難令人信服。黃忠晶先生就在其《對陳寅恪先生〈讀鶯鶯〉的質(zhì)疑》一文中質(zhì)疑陳先生:如果說元稹之忍情論是出于當時的小說體需要議論這一成份,但為什么偏偏是這一段忍情說而不是一段別樣的議論文字?為此,他從心理分析入手,認為張生的態(tài)度是矛盾的,忍情是他真實態(tài)度的一方面,而他的另一方面又反對這種“忍情”。

      應(yīng)當說黃先生的分析具有相當?shù)牡览?,至于結(jié)論,也不失為諸種可能性當中的一種。然而,除此之外,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性。因此,不少學(xué)者從各自的角度闡述了他們的猜測。據(jù)筆者不完全歸納,大約有禹學(xué)文、呂有寬的“失控論”;王瑜的“禮決定論”;劉玉紅的“性格論”;吳偉斌的“形象揭露論”;秦嶺梅的“道德標簽論”等。①禹學(xué)文、呂有寬:《〈鶯鶯傳〉新解》,《鄭州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1979年第2期;王瑜:《元稹〈鶯鶯傳〉悲劇結(jié)局新探》,《北方論叢》1995年第6期;劉玉紅:《從〈鶯鶯傳〉看元稹的性格悲劇》,《貴州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1998年第2期;吳偉斌:《元稹“薄幸說”駁議》,《蘇州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1994年第4期;秦嶺梅:《〈鶯鶯傳〉的得失》,《西華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1987年第1期等。

      諸家所論,當然各有一定道理,但惜乎置之于文本進行考校,似都有不合文情之嫌。因為“忍情論”在文章結(jié)尾之處出現(xiàn),可謂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不僅不符合人物性格發(fā)展的內(nèi)在邏輯,也不符合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的邏輯。諸家之猜測爭論大多因此而起,卻都沒有解決這個問題。要解決這個問題,就需要我們解放思想,聯(lián)系當時的社會風(fēng)氣與社會性別意識,同時緊扣全文,做一個開放式的解讀。

      一、縱欲、尚情、忍情的文本具體話語

      綜觀全文,《鶯鶯傳》的敘事與議論之中蘊含三大話語系統(tǒng),即縱欲、尚情、忍情。我們不妨從文中析出其“欲、情、忍情”的具體話語表現(xiàn):

      縱欲:文章開篇介紹張生之為人,即表明其雖內(nèi)秉堅孤,但卻是真好色者,“大凡物之尤者,未嘗不留連于心,是知其非忘情者也”。此從行文上來看,即為后文埋下了伏筆,而從語意上分析,則是作者對男子好色甚至縱欲的心理默許。

      其后張生初見鶯鶯之驚,“張驚為之禮”,與稍后之惑,“張自是惑之,愿致其情,及私下買通紅娘,“生私為之禮者數(shù)四,乘間遂道其衷”,都毫無遮掩地展示了一個男子的好色之欲。

      再之后張生回答紅娘何以不因媒求娶之語言“若因媒氏而娶,納采問名,則三數(shù)月間,索我于枯魚之肆矣。爾其謂我何?”則幾乎是急于獲得性欲滿足的直接表達。

      再至鶯鶯自薦之夜的“斜月晶瑩,幽輝半床。張生飄飄然,且疑神仙之徒,不謂從人間至矣”。則是對意外獲得性欲突然滿足的夢幻式描寫。

      而其后的“朝隱而出,暮隱而入,同安于曩所謂西廂者,幾一月矣”。分明表示一夜的意外不足以滿足張生對性欲的要求。

      這一系列的描寫,有對“見色而欲”的本能反應(yīng);有“私求一欲”的系列行動,有“求欲不得”的猴急模樣,有“意外獲欲”的驚喜心理,有“得欲不舍”的時間連續(xù)。這是“欲”的系列,“欲”的話語,它不僅是展示張生個人的性欲本能與性欲意識,同時也展示了作者對張生行為與意識的認同,《會真詩三十韻》那露骨的描寫甚至能說明元稹與張生乃是合二而一。

      尚情:然而,不管他多么露骨地刻意地寫“性”,我們都可以從中尋繹些許“情”的痕跡。《鶯鶯傳》于“欲”無所掩飾,于“情”亦見深微。這大概也是它能產(chǎn)生如此巨大影響的原因之一吧。

      張生曾因紅娘之奔“悔之”,后復(fù)“羞而謝之,不復(fù)云所求”,梯墻受訓(xùn)之后“于是絕望”,這一系列求而不得的表現(xiàn)完全展示了一個孟浪少年的純情,雖為欲而燃燒,但終非一般淫濫之輩,其“悔、羞、絕望”顯然具有“情”的成分,見出“情、禮”對其心理的制約。

      而鶯鶯那種美麗、矜持、端莊、高貴、貞靜、賢淑、溫婉、聰慧以及才華橫溢的形象,很難想象如果沒有情的體驗,元稹如何刻畫得出來。

      至于鶯鶯那封催人淚下的書信,情真意切,婉轉(zhuǎn)體貼,它的重點在于展示鶯鶯之“多情”,而著力于鶯鶯之情,實則也說明作者本身對“情”的投入。

      尤其是傳奇最后,竟然添了一個“別娶張生求見另嫁鶯鶯”的尾巴,這個尾巴著著實實暴露了元稹心中情的分量之重。只為一見,不為欲,不怕紅顏成禍水。由此可見,欲已退位,“忍情”也只不過是一番言不由衷的說辭。

      “情”于《鶯鶯傳》,不僅在于男女主人公的形象以及作者的體驗,也表現(xiàn)在社會群體對“情”的同情與珍惜?!皬堉崖勚?,莫不聳異之……于時坐者皆為深嘆……所善楊巨源賦《崔娘詩》一絕”,這些都說明人們在支持縱欲的同時也還渴望一份真摯的深情。情的張力畢竟無人可以抗拒。

      忍情:不管欲如何,情如何,占據(jù)霸權(quán)地位的只能是“紅顏禍水論”。此于文中不僅表現(xiàn)于文末結(jié)論式的“忍情論”,其情節(jié)轉(zhuǎn)折之處亦不乏暗示。

      張生兩下長安,崔氏一“愁怨之容動人矣”,一“恭貌怡聲”,張生終不為所動,毅然而去。這種話語描述,似乎意在告誡讀者:女人的柔情就是對男人事業(yè)的阻礙,男人面對柔情應(yīng)該煉就一副鐵石心腸。

      在這種鋪墊之下,忍情論雖與整個故事情節(jié)邏輯以及人物性格邏輯脫節(jié),但卻是順理成章地成為始亂終棄的行為之注解與故事全過程的總結(jié)。如果我們將之與鶯鶯自薦、鶯鶯書信這兩個情節(jié)聯(lián)系來看,元稹此番議論,其效果幾乎遠遠超過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賦》。天下絕色的東鄰之子,窺墻三年,宋玉竟不為所動,這證明宋玉絲毫不好色;而鶯鶯顏色艷異,深夜自薦,與之歡合數(shù)月,其后書信切切,張生終究棄之,這證明張生恪守君子之道,絕不會讓紅顏為禍。而作為塑造張生形象的作者,當然更是如此。

      二、傳統(tǒng)模式與時代風(fēng)氣交匯影響下的故事框架

      其故事框架中大力展示了對“欲”的不遺余力的追求,以及對“情”的隱隱約約的崇尚。這其中當然含有真實經(jīng)歷的成分,亦有心不自抑的可能??墒牵热绱烁叱凹t顏禍水”的調(diào)調(diào),為何又能縱欲、尚情若此呢?這似乎是一個巨大的矛盾,然則唯有這樣的矛盾才真正深合唐人心理。原因何在,我們或許應(yīng)該探究這一心理的歷史傳承與當時的社會風(fēng)尚與社會性別意識。

      這種既縱欲又尚情又忍情的故事,其實并非元氏首創(chuàng)。唐之前不少的人神戀故事就是如此:富足、年輕與貌美的女子主動對貧窮潦倒的男子投懷送抱,而大多數(shù)男人在一段快活之后最終都離開了她們。這是典型的男權(quán)敘事,在這種敘事中,女性,一直是男人擺脫不掉的“他者”,不過男人始終將女性置于社會的邊緣,可以于中縱欲,可以于中逐情,但不能過度沉溺于其中,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停滯與迷失之后,必須重回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光明大道上來。

      這樣的歷史傳統(tǒng),至唐而發(fā)揚光大,無論縱欲、尚情、忍情,都極盡其致地貫注于唐代性別風(fēng)氣之中。

      縱欲:唐人具有開放豁達的性心理和性觀念,并不視性愛性欲為洪水猛獸,人們尊奉《禮記·禮運》所說的“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放心地去享受它,將它看成人生一大樂事、美事。由此,唐代社會中廣泛存在著士人狎妓好美的風(fēng)氣并貫串于唐一代之始終,《開元天寶遺事》、《北里志》都記有舉人進士及三司幕府、未通朝籍者過往青樓的行為。杜牧“常馳逐其間”,元稹、白居易都有風(fēng)塵密友,高適、李白、王昌齡等常狎妓成行。唐代婦女也沒有宋明時期那么多的言行束縛,諸多記載可見長安士女游春野步、燈輪下日夜踏歌之歡樂盛事。女子與士人頻繁接觸,也刺激了其盡情狎游、大膽放蕩的行為。此般耳濡目染,反映在小說中就是大量的男女歡合,如《游仙窟》、《李娃傳》、《霍小玉傳》、《任氏傳》等等都無例外,白行簡甚至作過《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在唐人眼中,男女兩性的交合,實為一件值得崇敬謳歌的美事。

      尚情:但唐人之坦蕩對性,并非完全為肉體滿足,他們也希望與女人建立一種無拘無束的關(guān)系,也渴望精神上的心心相印。于唐傳奇中,較為突出的表現(xiàn)之一就是刻意描繪離別情景之凄婉,如《崔書生》中書生與王厄娘子分手;《金友章》中女鬼與友章訣別,《任氏傳》中狐女慘死。表現(xiàn)之二就是對女性遭遇的同情,如霍小玉遭遺棄而死、步非煙被毒打至死等等,都寫得壯烈而充滿同情。表現(xiàn)之三則是對女性才情的歌頌,《張無頗》、《游仙窟》、《周秦行記》、《飛煙傳》等篇中的女性,都善于作詩習(xí)文,作者的敘述中,也在字里行間透露出欽佩和贊美。

      忍情:不過,一旦情、欲與士人之前程產(chǎn)生沖突,唐人的反應(yīng)比之于其祖先們、前輩們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管唐人在本能上和情感上怎樣毫不猶豫地走向“縱欲”與“尚情”,“紅顏禍水論”都會像一把利劍高懸于頭頂。唐之馬嵬詩最能證明唐人這種復(fù)雜微妙的心理。吳河清曾檢索過《全唐詩》,得20多位詩人的50余首馬嵬詩,其中不乏對楊貴妃的哀愍,甚至對李楊愛情的歌頌,但更多的是“女色禍國”的傳統(tǒng)論調(diào)之再強調(diào)。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同一個詩人會在此篇表同情,又會在彼篇表譴責,白居易的《長恨歌》竟在同一篇中表現(xiàn)了歌頌與譴責的雙重主題。

      這也就意味著唐人尤其是中唐后之人,多熱切渴望著縱欲與逐情的機會,津津玩味著情與欲的故事,然而“情、欲”思想雖相當活躍,但始終被壓制在“紅顏禍水論”之下。而“禍水”之說其實不過是父系社會話語對男女兩性關(guān)系的界定:男人可以縱欲,可以尚情,但無論如何,都必得將性愛控制在功利的范圍內(nèi),男人必須抵御、逃避女性的誘惑,才能完成他的偉大事業(yè)。

      元稹的敘事與議論其實就是在繼承前代的基礎(chǔ)上深刻體會到時代的氣候,有意而發(fā)之。極力渲染其情、欲的故事經(jīng)歷以吸引眼球,最后又將“紅顏禍水論”稍許改裝,人神戀成為人人戀,男子最終擺脫誘惑重回正道,這樣的故事于安史亂后不久出爐,其得人心之程度可想而知。至于“紅顏”之出身如何,故事之真假如何,并不重要。整個有唐一代無人置一字之猜測,就很能證明人們的確無心過問人事之虛實。所重者無非一個“禍”字而已。

      三、翻版紅顏禍水論賺取功名

      陳老先生尚有一篇遺作《元白詩證史之〈鶯鶯傳〉》補充論述了這個問題,愚以為其實抓住了問題的關(guān)鍵。他的要點是將元稹之論與當時的科舉考試聯(lián)系起來,但是陳先生囿于“鶯鶯出身寒門”的陳見而認定:“(元稹)表明舍棄鶯鶯是因她不是高門,自己則心向高門,主考對此顯然首肯,以為君子之道?!?/p>

      顯然,陳先生這個看法偏離了現(xiàn)實,雖說當時文人夢寐以求婚高門、仕清望官,但“喜新厭舊、始亂終棄、嫌貧愛富”分明為傳統(tǒng)社會道德所不恥。如果元稹之主旨在此,主考根本不可能首肯。然而,陳先生將之與科舉聯(lián)系起來,的確是朝著正確的方向更進了一步。因為唐傳奇的確需要文備眾體,其議論、詩筆、史才的目的都直指科舉。

      這一點我們稍稍追溯唐傳奇的歷史就能基本認同。唐傳奇之產(chǎn)生發(fā)展乃至繁榮興盛固然有多方面的原因,但無可置疑的是:文人之熱衷愛好傳奇與當時的行卷溫卷之風(fēng)密切相關(guān)。傳奇之文備眾體正是應(yīng)試文人行卷溫卷的需要,無論議論、詩筆、還是史才,都是他們借以向高層統(tǒng)治者尤其是主考官展示才華的工具。有時甚至具有獻媚討好的功能。其議論一部分,不僅要炫才,更要極力揣摩高層權(quán)貴的心理,盡量取得其認可與贊同。

      這樣的獻媚在詩歌散文中也不乏其例,韓愈的《三上宰相書》就是著名的例子。然而韓愈的揣摩顯然不夠到位。無論恭維也罷,謙虛也罷,自信也罷,哀求也罷,總之缺乏打動人的力量,四舉于禮部乃一得,三選于吏部卒無成,三上宰相書依然仕進無望。相比之下,白居易《長恨歌》揣摩的技術(shù)就高明得多。不過,從打動當朝權(quán)貴的角度而言,白居易愛情與政治的雙重感傷還得稍遜于元稹的“忍情論”。

      元稹之“忍情論”,借張生之口而發(fā),其實正是傳統(tǒng)的“紅顏禍水論”的翻版。這個翻版既深契有唐一代之風(fēng)氣,更深合上層人士的歡心,故能得到他們的首肯。何況元稹所處的中唐王朝又是那么一個特別的時期:強盛的王朝因紅顏禍水楊貴妃而新遭“安史之亂”。

      為此,元稹沒有少花心思,文本之中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將楊貴妃牽扯進來。

      崔張訣別之時,所彈竟是《霓裳羽衣序》,此曲本為玄宗與貴妃極歡窮樂,歌舞盛宴而譜,與離別的氣氛絲毫也不沾邊,崔張分別,竟彈此曲!?而且元稹在此濃墨重彩刻意鋪陳:

      因命拂琴,鼓《霓裳羽衣序》,不數(shù)聲,哀亂,不復(fù)知其是曲也。左右皆歔欷,崔亦遽止之。投琴,泣下流連,趨歸鄭所,遂不復(fù)至。[1]674-675

      當時場面,居然琴音哀亂,左右皆歔欷?如果不是當年親歷明皇倉皇出逃的當事人,恐怕很難彈其“盛宴之音”而哀亂,聞其“縱樂之音”而歔欷。小說當中此一筆敘述,與前后情節(jié)大相背離,就小說藝術(shù)本身而言,堪稱敗筆。一對多情男女離別之時,與李楊何關(guān)?煽情可謂煽得莫名其妙。但如此設(shè)計彼時彼景,卻適當?shù)赜狭恕凹t顏禍水”的政治說教,大大喚起權(quán)貴們的心理共鳴。那么,就其達成科舉目的而言,則是至為高明的成功之筆。

      崔張分別之后,鶯鶯捎來的贈物竟有玉環(huán)一枚,這一筆雖不算敗筆,卻與楊妃的名字如此接近,雖然鶯鶯已經(jīng)說明了其來歷與贈送目的:

      玉環(huán)一枚,是兒嬰年所弄,寄充君子下體所佩。玉取其堅潔不渝,環(huán)取其終始不絕。……意者欲君子如玉之真,俾志如環(huán)不解。[1]675-676

      可是“玉環(huán)”這一字眼對當時權(quán)貴來說,應(yīng)該不會沒有一點刺激作用,元稹或許就想借用這么一點點刺激作用,來暗示他拒絕尤物惑人的態(tài)度吧?

      事實證明,元稹此論相當成功。元和元年,元稹應(yīng)制舉試拔得鰲頭。盡管目前關(guān)于《鶯鶯傳》的創(chuàng)作時間有“貞元二十年九月、貞元十八年九月”之爭,但是,這番“忍情論”所起的作用大概沒有多少可以懷疑。由此,我們可以推論:元稹最能把握政治氣候,善于揣摩權(quán)貴名人心理,故在其小說《鶯鶯傳》中刻意設(shè)計這么一段議論以博取功名。所以,我們可以說“忍情論”乃是整個一部《鶯鶯傳》的文眼所在,作者全部的意旨皆在于此,所謂張生與鶯鶯的分分合合只不過是元稹為了發(fā)明其“主旨”而借用的一個故事框架。

      至此,我們可以給元稹大發(fā)“忍情”之論的原因下一個結(jié)論:這既非嫌貧愛富的風(fēng)氣所致,也非禮,也非失控,也非性格,也非揭露,也非標簽,乃是元稹在遭逢制舉試之時,巧妙地利用了當時的性別意識,以“翻版紅顏禍水論”迎合當權(quán)者的心理而刻意造就。據(jù)筆者所知,此論直至近代才讓人可厭,而從唐至清,雖有不少文人墨客為鶯鶯的結(jié)局唏噓,卻鮮有人對這段議論發(fā)表異議,可見元稹之論不僅深合于唐人心理,亦不違于各朝封建士大夫的意識。畢竟,在他們心中:多少王朝興亡盛衰系之于紅顏禍水!

      [1]元稹.元稹集[M].冀勤,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82.

      [2]陳寅恪.元白詩箋證稿[M].北京:古典文學(xué)出版社,1958.

      On the View of Refraining from Romanceby Yuan Zhen

      LUO Zhao-rong

      (ChinestDepartment,Hanshan NormalUniversity,Chaozhou,Guangdong 521041)

      Ever sinceMr.Chen Yinkemade a comment,there are a lotofguessesonwhy Yuan Zhen held a view of refraining from romance in The Biography of YingYing.But there are greatdiscrepanciesamong them. This paper combines social conductwith social ideology of Tang Dynasty,exploring and analyzing in threeways such as overindulgence,adoration for affection and abandonment of romantic relationship to conclude that the view of refraining from romance was specificallymade as another edition of"the fall of kingdoms to Helen of Troy",using the social gender consciousness of that time by Yuan Zhen when hemetwith the examination to ZhiJu to cater to those in power.

      Yuan Zhen;the view of refraining from romance;The Biography of YingYing;a new com?ment

      I206.2

      :A

      :1007-6883(2012)02-0054-05

      2011-07-06

      羅朝蓉(1975—),女,湖南衡南人,文學(xué)碩士,韓山師范學(xué)院中文系古代文學(xué)講師。

      責任編輯 溫優(yōu)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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