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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蝗軍”和“女人”的證明
      ——評田村泰次郎的戰(zhàn)地小說《蝗》

      2014-03-30 12:45:01于長敏
      東北亞外語研究 2014年1期
      關鍵詞:田村原田次郎

      于長敏

      (吉林大學 外國語學院,吉林 長春 130012)

      “蝗軍”和“女人”的證明
      ——評田村泰次郎的戰(zhàn)地小說《蝗》

      于長敏

      (吉林大學 外國語學院,吉林 長春 130012)

      《蝗》是日本現代作家田村泰次郎根據自己在侵華戰(zhàn)爭中的親身經歷撰寫的一部“戰(zhàn)地紀實”小說,真實記錄了五名朝鮮慰安婦屢遭日軍集體蹂躪、摧殘,或傷或死,不知所終的悲慘命運。小說以河南蝗災中的蝗蟲喻“皇軍”,而“皇軍”比蝗蟲更無人性,“皇軍”的暴行遠遠超過蝗蟲。本文從“以文證史”的視角,深入解讀《蝗》及田村氏相關作品,表明日本發(fā)動侵略戰(zhàn)爭期間罪惡的“慰安婦制度”乃是不爭的事實,進而批駁某些日本右翼政客和別有用心者歪曲歷史,否定歷史,甚至叫囂“慰安婦必要論”的無恥言論,提醒世人以史為鑒。

      侵華戰(zhàn)爭;慰安婦;戰(zhàn)地小說;歷史認識[1]

      2013年5月13日,日本右翼團體日本維新會負責人、大阪市市長橋下徹面對媒體發(fā)表了在“戰(zhàn)爭時代”,“慰安婦制度”是“有必要的”等一系列謬論(轉自劉軍國等,2013)。此言一出,引起了世界各國尤其是東南亞國家和地區(qū)的極大反響,中國、韓國、菲律賓等國均提出了強烈抗議。韓國的兩名幸存的“慰安婦”不顧八十幾歲的高齡要前往日本與橋下當面對質,要求橋下道歉。在這一背景下,筆者再次閱讀了日本現代作家田村泰次郎(1911-1983)的《蝗》(1964)、《春婦傳》(1947)等一系列描寫“慰安婦”的戰(zhàn)地紀實小說。其中,中篇小說《蝗》以作者親身經歷為素材,真實地記錄了日本軍隊如蝗蟲危害大地一樣踐踏中國的暴行,并重點描述了在中國華北戰(zhàn)場上五名朝鮮籍日軍“慰安婦”的悲慘遭遇,連真實姓名都不知道的五名朝鮮女性遭受無數日軍的野獸般的蹂躪,其場面慘不忍睹,令人發(fā)指,最后在孤獨無助中結束了年輕生命的內容。本文將對田村的《蝗》等小說進行全面解讀,再現歷史原貌,認識歷史真相,以此紀念那些在所謂的戰(zhàn)爭“必要”下犧牲的年輕女性的生命與青春。

      一、戰(zhàn)爭本相:“皇軍”猛于蝗蟲

      《蝗》這部小說名字指稱的首先是蝗蟲。1943年河南一帶繼大旱之后又鬧起了蝗災?;认x撲天蓋地,肆意毀壞莊稼和植物,令農民叫苦不迭。而這時日本侵略軍對山東、山西、河北、河南一帶進行“大掃蕩”,“皇軍”到處燒、殺、掠、搶,所帶來的災難遠非蝗災所比。作者以“蝗”比“皇”,兩種災難同時描寫,而主線是“皇軍”而不是蝗蟲。這里“皇軍”勝于蝗蟲的描寫屬于“苛政猛于虎”式的手法。田村泰次郎受過正規(guī)的大學教育,又長期在中國作戰(zhàn),應略通中文,因此巧妙地利用了兩個同音字。田村泰次郎(1965a:58)在另一部作品《春婦傳》中曾寫過,進城的八路軍便衣吹口哨相互聯(lián)絡,吹的是《黃河大合唱》中的“張老三,我問你,你的家鄉(xiāng)在哪里……”這段曲子。這說明田村熟悉漢語,小說的題名是有意為之。

      當然,《蝗》的主體內容并不是日軍與中國軍隊的正面作戰(zhàn),而是寫日軍軍營里的“慰安婦”。小說一開始寫一個叫原田的下級軍官帶著兩名士兵護送五名朝鮮“慰安婦”和堆積如山的白木骨灰盒去前線。作品雖然沒有正面描寫戰(zhàn)場,但從前線急需大量骨灰盒這一情況來看,足以想到戰(zhàn)事如何慘烈。死亡前要發(fā)泄獸欲——為了所謂“鼓舞士氣”,日軍作戰(zhàn)本部決定把本來在后方的“慰安婦”送往前線。如果說日本侵略軍整體是匹野獸的話,作者描寫的不是野獸怎樣兇殘,長著怎樣的獠牙,如何去害人,而是著眼于展示這批野獸身體內部毒焰般邪惡的欲望,揭示這匹野獸必將滅亡的命運。

      原田一行人一路南下,先乘火車后改坐卡車,當接近前線時,又改為步行,而且是白天隱藏夜里行進。小說每寫到日軍暴行時總是先寫蝗蟲。炎熱的夏日午后,撞死的蝗蟲沾滿卡車前擋風玻璃,車輪下碾死的蝗蟲無數粘粘地沾在輪胎上令人作嘔——這似乎也暗示了“皇軍”的命運。當“慰安婦”下了火車改乘卡車時,當地日本駐軍向五名“慰安婦”輪流施暴。當離開卡車步行經過另一駐地時再一次遭到蹂躪。原田拼命阻止也無計于事。當地駐軍的軍官以官壓人,恬不知恥地訓斥原田說:“前線需要這些‘朝鮮娘們兒’,難道我們就不需要?”(田村泰次郎,1965b:15)小說寫到:“當意識到這也許是在人世上最后的性交時,他們(日軍)像一個又一個沒長觸角的蝗蟲,撲到躺在沙地上叉開兩條大腿的女人身上,又像蝗蟲一樣爬向兩腿中間”。(田村泰次郎,1965b:15)在這里,蝗蟲就是“皇軍”,“皇軍”也是蝗蟲。在這部小說中,骨灰盒代表著死亡——戰(zhàn)爭中的殺戮和死亡;日軍在投入戰(zhàn)場前和戰(zhàn)斗之后野獸般瘋狂地摧殘“慰安婦”的身體,很明顯,他們在戰(zhàn)爭中也同樣瘋狂地蹂躪中國的大地和人民,我們不用借用精神分析理論也明白,某種意義上,慰安婦的身體也象征著中國的土地和人民。蹂躪“慰安婦”的身體和禍害中國的土地是一種性質的戰(zhàn)爭行為,是同樣的戰(zhàn)爭犯罪;不管是在戰(zhàn)場之上還是在戰(zhàn)場之外,侵略軍都在制造死亡和罪行。

      我們完全有理由認為,這是作者的獨特構思,有意的比喻。田村泰次郎在另一篇描寫“慰安婦”的作品《春婦傳》里,把兩個妓館分別起名為“日出館”和“君之屋”,日語分別是「日の出館」、「君のや」,看上去很容易聯(lián)想到日本國旗的“日之丸”和國歌“君之代”?!熬敝械摹熬敝傅氖翘旎?。而小說中流露出的正是對天皇制的不滿。把“慰安婦”集中在一起的場所叫“慰安所”。若不是在前線,去“慰安所”發(fā)泄獸欲是要付一定費用的。而一個整天把天皇掛在嘴邊的叫成田的副官經常獨占一個叫春美的“慰安婦”卻不付錢。田村在他的《青鬼》這篇作品中,把一個叫八木崗的殺人不眨眼的軍官比作“青鬼”,即清面獠牙的鬼。由此可見,運用比喻和象征手法是田村文學的一個特色,并且收到了很好的藝術效果??梢娞锎迨鲜且晃桓挥姓x感的作家。當然,田村氏有自己的文學立場,一般來講,他采取的是一種人類的、人道主義的姿態(tài),例如他將戰(zhàn)爭中死去的“伙伴”同樣視為戰(zhàn)爭受害者;同“慰安婦”一樣的受害者,還有,不論是“戰(zhàn)友的血”還是“敵人的血”都是“臟污的”等等。他的文學創(chuàng)作的目的首先是為紀念他那些死難的“伙伴”,而不是“慰安婦”和受害國人民。然而,正是這樣一種“客觀的態(tài)度”,田村的小說才顯得格外真實,才為這場侵略戰(zhàn)爭的罪惡本質提供了直接證據。

      二、獸性昭昭:“慰安婦”的證明

      “慰安婦”全稱是“從軍慰安婦”。日本較權威的詞典《廣辭苑》(新村出編,2008:1318)解釋說:“日中戰(zhàn)爭及太平洋戰(zhàn)爭期間,作為日本軍隊將士的性對象而強行征集的,多為強行抓來的朝鮮女性?!薄稄V辭苑》在日本是十分普及并廣為使用的一部大型工具書,在這樣一部工具書中已明確寫明是強行征集的,可見這是一種主流認識。田村在《蝗》、《春婦傳》等作品中并沒有直接使用“慰安婦”這個詞,而是用“女人”、“女人們”、“她”、“她們”、“肉塊”等詞匯指稱日本軍中的那些性奴隸,“她們”的真實身份就是“慰安婦”?!痘取分形迕r籍“慰安婦”被運往前線,一開始便被押送她們的日軍視為性欲的對象,“原田軍曹”已經“不下十次”地“盯視她的下腹部的暗處”了,而在軍曹和一等兵眼中的這些“胖胖的肉塊”、“流汗的滑膩的大腿”注定了要成為餓狼口中的吃食。果然,她們不斷受到沿途日軍的凌辱和摧殘,全無尊嚴可言,根本不被當作人對待,終至性命不保。其中一人因踩上了地雷而炸掉了一條腿,護送他們的原田建議衛(wèi)生班把她送到患者收容所去,卻遭到了衛(wèi)生班士官的拒絕?!皬U品就是要扔掉,帶著這種人能戰(zhàn)斗嗎?要輕裝,輕裝!”(田村泰次郎,1965b:45)結果,這名斷了腿的朝鮮女性被慘無人道地扔在了河南大地上,生死雖未交代,但結局可想而知。

      另有兩名“慰安婦”在快要到達目的地時,中彈而死,場面極其凄慘?!懊赖抢麖淖蠖教栄ㄏ癖皇裁翠J器挖掉一塊一樣,骨頭被打碎,白色的腦漿像內臟一樣流出來......麻知子正在麥田里被一等兵平井壓在身下,一顆子彈把兩人同時打穿?!保ㄌ锎逄┐卫?,1965b:57)兩名朝鮮婦女死后,尸體均被拋在野外。日軍運了三卡車的骨灰盒,而這兩名朝鮮女性連一張裹尸的草席也沒有得到,變成了異國他鄉(xiāng)的孤魂野鬼。所說的美登利、麻知子只是她們的花名(日語叫源氏名,即妓女的化名),而真實姓名無人知曉,這便是侵略戰(zhàn)爭中慰安婦的真實命運。

      原田一行每經過一個日軍駐地,幾名慰安婦都要遭到一輪日軍的集體強暴。本來是秘密護送的,但風聲還是被泄露了出去。原田拒絕向駐軍提供這五名朝鮮婦女,申明要把她們送往前線時,那些日軍便說:“看來,我們只好強奸這里的老百姓了,這可不能怪我們啊?!保ㄌ锎逄┐卫?,1965b:53)小說沒有直接描寫日軍怎樣對待中國的民眾,但字里行間還是透漏出了日軍的野蠻行徑。小說中的“慰安婦”和“老百姓”是一回事,都是日軍施暴的對象,都是不義戰(zhàn)爭的受害者,這層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原田一路艱辛“保護”這五名慰安婦,既不是出于同情,也不是什么人道主義,而是作為軍人執(zhí)行上級命令,他的任務是把這五個人安全送到最前線的軍營里,是給豺狼喂食的。

      到了前線戰(zhàn)場后,五名慰安婦只剩下二人。為此,原田還被上級軍官大罵一頓?!笆裁??這里有一萬多士兵,就兩個女人,你是干什么的!”(田村泰次郎,1965b:37)當原田匯報說有一名“慰安婦”腿炸掉后被扔在途中時,那個軍官更是怒不可遏:“混蛋!為什么不當場殺死,萬一落入敵人手中泄露我軍情找誰負責!”(田村泰次郎,1965b:58)在這里女人已不再是人,而是泄欲的工具,使用完了以后還必須銷毀。當挨了罵的原田看見院子里士兵為發(fā)泄獸欲而排起長長的兩條隊時,覺得自己最應該發(fā)泄一下,于是也排進隊里。當原田排到了進去后,眼前的場景令他驚呆了。一塊白布蓋著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揭開白布后,只見陰部已撕裂,大腿上還有一只蝗蟲在爬。也許是已經神經麻痹感覺不到有蝗蟲在腿上,也許是即便感覺到了卻再也無力氣去把蝗蟲拿開,她像一個還有一絲氣息的活尸或物品軟綿綿、松垮垮地躺在那里。小說到此結束,這兩名“慰安婦”的命運如何可想而知。或許這兩個“幸存者”的結局遠不如中途死掉的那兩個,因為畢竟她們離開人世前沒有遭受如此地獄般的身心慘禍。在這里,女性因遭受殘酷虐待而非人化的同時,施暴者自身也便獸性化了。因此田村的小說是一種雙重的證明:它證明著慰安婦制度的昭昭黑暗歷史,也證明著侵略軍不可抹殺的昭昭罪行。

      關于“慰安婦”,日本學者竹內榮美子(2008:133)早已一針見血地指出:“對軍隊來說,‘慰安婦’只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好聽的詞匯,說穿了就是被迫充當的性奴隸”。因為是強征來的性奴,他們的基本人權被踐踏,肉體被蹂躪,甚至連起碼的生存權都得不到保障。

      整個二戰(zhàn)期間,日本軍隊從朝鮮、中國等國(包括日本自身)征集的慰安婦數以十萬計?!痘取匪鑼懙膶崬楸街唤牵哲娏钊俗鲊I的野蠻行徑已暴漏無遺。制定“慰安婦制度”的人必將永遠被釘在歷史的恥辱臺上,那么,為“慰安婦制度”辯解的人又當如何對待呢?這是包括日本人民在內的全世界愛好和平的人們都應該認真思考的一個問題。

      日本三重大學的尾西康充教授把包括《蝗》在內的描寫日軍在中國戰(zhàn)場上的小說定為“戰(zhàn)爭小說”。尾西康允(2008:350)在他的學術專著《田村泰次郎的戰(zhàn)爭文學——來自中國山西省的的從軍體驗》的后記中,一邊引用田村的原著一邊寫到:“泰次郎根據當兵的體驗而敲起了警鐘,他說‘我們今天的和平,是經過戰(zhàn)爭這一慘痛的現實而得到的。如果忘記了這一點,只是一味地追求不負責任的自由,就將和戰(zhàn)前一樣,日本民族將重演以往的悲劇。’” 唯有在這樣的背景下,才可看到《蝗》、《春婦傳》等小說的真正價值,這些作品給日本的侵華戰(zhàn)爭史和慰安婦制度提供了一份鑿鑿證詞。田村寫的是發(fā)生在自己身邊的事,作為文學作品雖然可能有一定的虛構,但主要事實是可以相信的,書中使用的地名是真實的,部隊番號和行動路線據日本學者考證也是真實的。而在今天橋下徹等右翼政客仍發(fā)出“慰安婦必要論”,也有“慰安婦并不是強征”的荒謬怪論,明目張膽地歪曲事實,這不僅是對中、韓、日各國女性的誣蔑,也是對人類基本道德觀、價值觀的褻瀆。所以,橋下徹的“5·13”講話受到世界各國正義人民的譴責,也遭到了日本婦女的抗議。據《環(huán)球時報》5月23日報道,在駐日美軍集中的沖繩,235個女性團體于5月15日召開記者會,指出橋下發(fā)言“不僅傷害了女性,而且傷害了全人類的尊嚴?!保ㄍ鯕g,2013)

      三、《蝗》:作為歷史證言的小說

      田村泰次郎(1965b:238)在小說集《蝗》的《后記》中寫道;“戰(zhàn)后二十年過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將被忘卻在記憶的大幕后面,漸漸離我們遠去。但是,我們曾經生活過長達五年零四個月的戰(zhàn)場,卻不可思議地從不曾消失在記憶的幕后。在那漫長的歲月里,我時而感到充實,時而又感到無限的空虛?!彼€說:“戰(zhàn)場是我一生的創(chuàng)作題材。因為我不僅是戰(zhàn)場上的目擊者,還是親身經歷者……雖然不敢說什么戰(zhàn)爭的見證人這樣的大話,但我的創(chuàng)作能成為某種時代的某個場所的證言,作為作家將別無所求”(田村泰次郎,1965b:239)。田村期待自己的文學作品成為那場戰(zhàn)爭的“證言”,他真的做到了。日本三重大學尾西康充(2007)教授通過到中國山西省等地的實地考察、研究,已經證實了村田泰次郎《蝗》、《肉體的惡魔》等小說對那場戰(zhàn)爭描述的真實性。中國學術研究中早有“以詩證史”、“以文證史”的說法,田村氏在日本當代文學界雖稱不上一流文學家,但他的作品的真實性無可懷疑,他的秉持文學家良心的書寫恰恰成為最為真實可靠的歷史證言。

      田村泰次郎1911年出生于日本的三重縣,1931年入早稻田大學文學部法文科學習。1934年畢業(yè)。1940年5月,29歲時應征入伍,在日本接受幾個月的訓練后于同年11月被派遣到中國的山西省遼縣,開始了長達五年之久的軍旅生涯。在中國先后轉戰(zhàn)山西、河南、河北各地,身邊許多人都死去,他卻九死一生地活了下來。不得不說這也是一個奇跡。當他還在大學讀書的時候,就和翻譯家秋天滋、詩人大島博光等人創(chuàng)刊了同人雜志《東京派》,并在創(chuàng)刊號上發(fā)表了處女作《挑戰(zhàn)》。到參軍入伍為止,他已經發(fā)表了多篇作品,入伍的前一年還出版了第一部短篇小說集《少女》。但是令他成名并且受到關注的還是在戰(zhàn)后。1945年日本投降,田村和他所在部隊在河北省保定市被國民政府解除武裝,并被送到北京豐臺的日軍俘虜營,1946年1月被遣返回國。他1月回國后,9月份便發(fā)表了以他在山西省作戰(zhàn)經歷為題材的小說《肉體惡魔》,小說寫到了日軍用中國俘虜做新兵刺殺訓練的暴行,每次新兵訓練都有上百中國人被殘殺;1947年發(fā)表第一篇描寫“慰安婦”的作品《春婦傳》,“春婦”即小說中的隨軍慰安婦春美,該作品已經寫到了“慰安婦”的悲慘遭遇,但中心內容并不在這里,而是寫春美和一個日軍傳令兵相愛不成,傳令兵被關進牢房,春美去探視時兩人用一顆手榴彈一起殉情自殺的故事?!洞簨D傳》這部小說有其歷史局限性,如作家對那場戰(zhàn)爭的性質并無明確的認識,反而從描寫所謂“靈與肉的沖突”入手,花了相當篇幅寫本能對人的行為的支配等等,因此,這部小說在日本被定位為“肉體文學”。的確,田村創(chuàng)作了許多表現“肉欲”主題的作品,像《肉體之門》(1956)描寫的是戰(zhàn)后街頭野妓的故事。但是,當涉及到侵華戰(zhàn)爭和戰(zhàn)場上的日軍時,他的小說客觀上還是超出了這個范疇,直接描寫了日軍的野蠻和獸性,起到了揭露“慰安婦”的內幕,控訴日軍的罪惡的作用。

      《蝗》是田村以侵華戰(zhàn)爭為背景的“戰(zhàn)地紀實”小說的代表作,最初發(fā)表在1964年《文藝》第九期上,第二年作為單行本由新潮社出版。小說集的書名為《蝗》,里面除了《蝗》之外,還收入了《地雷原》、《山上陣地》、《有裸女的隊列》、《年輕人》等七篇小說,并附有《后記》。1964年是個特殊的年份,首先, 1964年日本成功地舉辦了東京奧運會,口號是“科技奧運”,向世界展示了日本的綜合國力,日本已經成為發(fā)達國家,日本已成為繼美國之后的世界第二經濟大國;其次,此時距離“二戰(zhàn)”結束已近20年,一代新人已經成長起來。正如前文所引述的那樣,正是為了讓人們不要忘記那場噩夢——當然首先是日本人自身在那場戰(zhàn)爭中的慘痛經歷,作為“親身經歷者”和見證者的田村才又一次以小說來再現歷史的那一頁,那一段。在這種大環(huán)境下,《蝗》的發(fā)表是具有時代意義的,它提醒世人不要因為繁榮和安逸而忘記那場戰(zhàn)爭,不要忘記日本曾是戰(zhàn)爭的發(fā)動者和加害者,而同時日本人民也是侵略戰(zhàn)爭的受害者。作為作家的田村也有他的認識局限性,在他的作品群中,日本作為受害者的印象大于加害者,他的這類小說也往往從所謂人性、人類性角度表現戰(zhàn)爭中人的本能的一面,往往以人性、本能之類遮蔽了那場戰(zhàn)爭的本質,這也是日本所有戰(zhàn)爭文學作家的歷史局限性。然而,就《蝗》這篇作品而言,對慰安婦的悲慘命運的表現是真實的,對戰(zhàn)爭本身的揭露還是非常深刻的,《蝗》、《春婦傳》等作品已經成為確鑿可信的歷史證言。

      田村(1965b:239)在《蝗》的《后記》最后一句話寫道;“將此書獻給已不在人世的我曾經的同伴們?!?965年,小說《春婦傳》被拍成電影。但是《蝗》這篇作品一直沒有引起足夠的社會反響。1983年11月田村在東京去世。歲月如梭,往事如煙,又是二十年過去了。不僅田村的作品,就連田村泰次郎這位作家也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和記憶。取而代之的是日本國內少數人歪曲歷史的鼓噪和修改《憲法》第九條的叫囂。在《蝗》的《后記》中田村還寫到“想想死在戰(zhàn)場的那些人,他們那短暫的一生,他們的突然死亡具有什么樣的意義呢?”(1965b:239)如果今天的人們忘掉這一切,甚至故意掩蓋歷史真相,夢想回到歷史的舊路上去,不僅戰(zhàn)爭中死去的“慰安婦”陰魂不安,在那場戰(zhàn)爭中殞命的幾千萬中國人及亞洲各國同胞以及所有熱愛和平的人不能答應的。牢記歷史,正確把握今天,開拓光明的未來,才是人間之正道,才是正確的歷史觀。

      強征慰安婦是日本軍國主義二戰(zhàn)期間犯下的嚴重罪行,也是事關當事者個人尊嚴的重大人權問題,日本有關政治人物發(fā)表公然挑戰(zhàn)人類良知和歷史正義的言論,全世界正義的人們都應對此表示強烈譴責和憤慨。事實勝于雄辯,歷史不容篡改。實際上,橋下徹等人的言論代表著某些極右政治勢力向新法西斯主義的轉化,同時也是流行于日本的“相對主義歷史觀”和“受害者心理”的極端化表達。所謂相對主義歷史觀即以“對歷史各有各的認識各有各的表達”或“歷史無定論”為由否定歷史認識的人類正義、公理原則,這是為否定侵略戰(zhàn)爭和戰(zhàn)爭罪責找借口;某些日本人強調受害者身份和受害者心理,其真實目的正是為了以此掩蓋、遮蔽戰(zhàn)爭發(fā)動者、加害者的身份,對此必須嚴加辨析:戰(zhàn)爭發(fā)動者、加害者主要是當年的軍國主義者,當年的日本帝國政府、政治集團、經濟利益集團,也包括受蠱惑、蒙蔽的日本軍人和普通日本人,而受害者只有日本普通百姓和日本軍人中的一部分人,絕不是全體日本人——即日本國家和民族,日本國家和民族應當學習德國人,勇敢地、無條件地承認戰(zhàn)爭罪行,承擔戰(zhàn)爭責任。這一點在《蝗》、《春婦傳》、《肉體的惡魔》等作品中表現得十分清楚:日本軍官兵在槍林彈雨中的確遭受了“苦難”,他們端著刺刀刺向中國人(士兵、百姓、俘虜、女人)時的確經受了巨大的“身心折磨”,然而包括他們在內的全部侵略軍首先是執(zhí)行“三光政策”的屠殺者、災難制造者,他們首先是涂炭生靈的惡魔和撲向慰安婦身體的野獸,在犯罪行動中消耗盡了體力精力后他們才感受到了“痛苦”,才意識到自己也是“受害者”——這在田村的小說中表達得很清楚。今天,重溫作為目擊者、見證人、參與者的日本人自己寫的關于侵華戰(zhàn)爭和“慰安婦”的作品,不僅有強大的說服力和震撼力,對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也是一堂歷史教育課。

      [1] 尾西康充.2007.田村泰次郎研究(二):山西省戦犯の手記から[J].三重大學日本語學文學,(18):75-85.

      [2] 尾西康充.2008.田村泰次郎の戦爭文學――中國山西省での従軍體験から[M]. 東京:笠間書院.

      [3] 新村出編.2008.広辭苑(第五版)[Z]. 東京:巖波書店.

      [4] 竹內栄美子.2008.植民地支配とジェンダー支配[J].人権と教育,(5):133-141.

      [5] 田村泰次郎.1965a.春婦伝[M].東京:東方社.

      [6] 田村泰次郎.1965b.蝗[M].東京:新潮社.

      [7] 劉軍國 王剛 胡錦洋.2013.青木 橋下徹妄言被批“藐視人類”[N].環(huán)球時報,2013-5-15.

      [8] 王歡.2013.日數百女性團體要求橋下徹辭職 收回慰安婦言論[N].環(huán)球時報,2013-5-23.

      Testification of “Locust Army” and “Women”: On Tamurataijiro’s battlefield Novel Locust

      The novel Locust is written by the Japanese writer Tamurataijiro according to his own experience during Japanese invasion of China. in the novel, “the comfort women” are trampled by the Japanese invaders. The novel records faithfully the miserable eхperiences of five trampled North Korean women, who are tortured, hurt or even dead. in the year of 1943, there was a locust plague in He Nan, and this novel compares “Locust” to “the imperial army”, but the imperial army is more inhumane than locusts. Nowadays, right-wing politicians and ulterior persons try to distort history and argue in favour about the necessity of “comfort women system”. Therefore, the rereading and re-researching of this documentary writing help to launch a vehement criticism on impudent speeches.

      war of invasion; comfort women; battlefield novels; historical cognition

      i106

      A

      2095-4948(2014)01-0059-04

      于長敏,男,吉林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吉林建筑大學城建學院外語系副主任,教授。研究方向為日本文學文化和中日文學文化比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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