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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蘇州碑刻看清代社會保障體系

      2014-04-07 10:36:01張婷婷孫斌
      湖南警察學院學報 2014年1期
      關鍵詞:義莊行會碑刻

      張婷婷,孫斌

      (蘇州大學,江蘇蘇州 215006)

      從蘇州碑刻看清代社會保障體系

      張婷婷,孫斌

      (蘇州大學,江蘇蘇州 215006)

      根據(jù)碑刻史料的記載,清代蘇州地區(qū)已經擁有了由宗族、行會以及城鄉(xiāng)所設立的三種保障機制,它們共同構成了當?shù)氐纳鐣U象w系。這些保障機制不僅救濟的范圍相當全面,而且都有一套完善、系統(tǒng)的管理模式?;谶@些特點,清代的社會保障體系能夠有效地發(fā)揮職能并維護社會的繁榮與穩(wěn)定。從中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保障機構多元化、保障程序制度化等重要理念在我們當下仍有其一定的價值。

      碑刻;社會保障;義莊;行規(guī);善堂

      蘇州是我國的歷史文化名城,自古以來就是人文薈萃、經濟富庶之地。雄厚的物質基礎與優(yōu)越的文明積淀的相互作用,使得蘇州往往在各方面都走在全國的前列,得風氣之先。根據(jù)碑刻史料的記載,明清時期的蘇州地區(qū)已經擁有了中國古代意義上的社會保障體系。他們分別是基于血緣的宗族保障機制,基于業(yè)緣的行會保障機制以及基于地緣的城鄉(xiāng)保障機制。這些機制“三位一體”,共同維系了蘇州本地百姓的基本生計,同時也帶來了蘇州經濟、社會秩序的穩(wěn)定并進一步推動其發(fā)展。因此我們認為,蘇州本地經濟、文化的繁榮與這些保障機制是互為因果、相互促進的。

      一、宗族保障機制

      清代的義莊是由族人出資、公議規(guī)約并申請官府審核而建立的一種宗族保障機制。正如費成康先生所言:“家法族規(guī)最基本也是最主要的作用,是維護了本家庭、本宗族的生存和發(fā)展?!盵1]205道光七年(1827)《常熟趙氏義莊記》載:“義莊之建,自宋范文正公始。公之言曰:‘吾宗族固有親疏,以祖宗視之,則均是子孫,吾安得不恤其饑寒?’此文正先憂后樂之志”。[2]242宋代的范仲淹首先在蘇州府建立義莊,因此蘇州正是義莊制度的發(fā)源地。蘇州不僅有著建立義莊的悠久歷史底蘊,而且自身歷來又是魚米之鄉(xiāng)、經濟富庶,故也有建立義莊的物質條件,以至于至今仍留有大量的清代義莊的遺跡,碑刻是其中保存最完好的一種史料。通過梳理、分析蘇州本地遺留的有關義莊的碑刻,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在用人方面,義莊通常由宗族中老成練達者擔任司正、司副以及司監(jiān)來進行具體經營。在財務方面,義莊的收入主要有各類田地的租米、熱心族人的捐贈等來源,而義莊的支出則主要分為上繳賦稅、救濟族人、承辦祭祀等項,同時義莊還建立了較為嚴格的賬簿制度以防止財產的流失并進而保證義莊的發(fā)展??偟膩碚f,宗族保障是義莊最重要的職能,也是建立義莊的本來之義。正如同治十年(1871)《經理義莊公產述祖德以訓子孫篇》所載:“我祖乃喟然嘆曰:‘積金遺子孫,何如積善遺子孫?!煊薪x莊以贍宗族,設公產義塾以仁鄰里之志”。[2]226義莊不僅是民間社會保障體系中與百姓聯(lián)系最緊密、最有效的一個,而且其所留下的規(guī)約也是最明晰、最具體的。下面試根據(jù)碑刻史料做出一些梳理與分析。就救濟的對象而言,道咸年間的《常熟鄒氏隆志堂義莊規(guī)條》載:

      一、族中例應按口給米者,無論男女,十七歲以上每人日給白米七合;十一歲至十六歲,每人日給五合;四歲至十歲,每人日給三合;三歲以下,不給。女于出嫁日停給。

      一、族中有事關風教、例宜請旌,本家無力呈報者,由莊酌給資費。

      一、族中力不能嫁娶者,娶婦給銀十兩,嫁女給銀五兩。如單傳年逾四十無后娶妾,給銀十兩。子死而已有孫者不給。娶再醮婦者,不給。

      一、里中貧老男婦,于冬至后施給棉衣。司事者預為置備,如果實在赤貧,由住處地鄰報莊,登簿給發(fā)。

      一、里中無力收殮,乞施棺木者,須由尸屬地鄰報明所故姓名注冊,給發(fā)其棺[2]231-234。

      由上可見,清代義莊的救濟制度已經相當成熟、完備,其所覆蓋的人群相當廣泛,不僅包括宗族中鰥寡孤獨無可依靠、無力讀書、無力請旌、無力嫁娶、不能喪葬之人,而且包括了附近鄉(xiāng)里的貧老男婦以及無力收殮者。針對上述不同情況,義莊也采取了多種救濟方式,包括了發(fā)放錢米、給予棺木、施給棉衣等等。朱勇先生亦認為:“清代宗族一定程度上承擔起自力救濟的任務。宗族公產除了支付祭祀費用和日常事務性開支以外,抽取一部分用于宗族內部的福利事業(yè)”。[3]但如此一來,救濟對象的廣泛與救濟方式的有力亦容易導致好吃懶做等情事的發(fā)生,清人對此亦有所認識。道光七年(1827)《常熟趙氏義莊記》載:“或以為義莊之設,易長游惰,法雖良,不能無弊。竊詔千古,無無弊之法。茍利多弊少,其法自不可廢。人知食于義田者之長游惰也,不知無義田可食者之將不顧廉恥而不為游惰已也。當足而知榮辱。在族人擇為有天良,宜亦不至覬月米而荒素業(yè)。后人果能沁先人之心,擇賢善任,約束簡明,無瞻絢,無推諉,設誠而致行之,何弊之可訾哉?”[2]243有鑒于此,清代義莊會將某些人員排除于救濟制度之外。鄒氏義莊規(guī)定:

      一、族中有田產者不給。稍有資本經營者不給。有親房照應者不給。出外者不給。此外不孝不悌、賭博、健訟、酗酒、無賴并僧道、屠戶、壯年游惰、蕩費祖基及為不可言事、自取困窮者,該不準給。后或改革,族人公保,一體支給[2]232。

      除了上面所提到的女子出嫁后不給、守寡不終出姓者不給、孤子自十七歲后停給等情形,義莊還特意以這個條文全面規(guī)定被排除的人員。第一,對于有田產、有資本經營、有親房照應等物質生活上已無短缺之人,宗族自然會認為無須予以救濟,否則與“義莊原為族之貧乏無依而設”的初衷相違背。第二,對于有不孝不悌、賭博、健訟等不良惡習之人,義莊如果仍能給予其救濟,則無異于助漲其游惰之習而成為義莊之弊,反之若不給發(fā)錢米,此等人則多數(shù)可以有所悔改、重歸正途,這反倒成為了義莊之又一大功用。費先生認為:“經過家法族規(guī)的懲治,一些違背中華民族傳統(tǒng)道德規(guī)范的惡行,諸如忤逆、賭博、偷竊之類,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抑制?!盵1]203

      就救濟的程序而言,鄒氏義莊規(guī)定:

      一、閏月小建,總以日計。近莊者每月初一日支給,正月初六日支給;遠居者四季孟月初一日支給,春季正月初六日支給。屆期風雨無阻,持票到莊,經管者注冊,挨次給發(fā),加用義莊給訖圖記,不得預支及寄存,以杜非期出入之弊。其票不得遺失。無故遺失,停給一月之米?;虻涞炙?,及領米不運回家,查出停給一季之米。如老弱病軀,許托信人及親房持票代領。

      一、給米設立合同號票。每票板刻兩連,騎縫處留空一行,由司正用筆墨填寫“全六支鄒氏”,第聽隆志堂擇身家殷實老成練達者為之總理諸務[2]231-234。

      可見,義莊規(guī)約已經明確了申請救濟、領取救濟以及對一些違規(guī)行為的處理方式。第一,貧困族人在申請時,必須先到義莊內告知司正其申請事由、家譜世系、名字等基本信息,除此之外,還需要有相識之族人擔保,經司正審核注冊后方可于次年領米。第二,貧苦族人必須以由司正親筆填寫的給米合同號票作為憑證方可向義莊申請領米。第三,領取月米時,除了老弱病軀,其他人等都必須親自領取,不可代領,并且還必須準時領取,不可遺失米票或預支寄存。這些規(guī)定都是為了防止義莊賬目不清、發(fā)放月米不便以及有人蒙混欺詐。

      二、行會保障機制

      清代蘇州地區(qū)已經出現(xiàn)了早期的資本主義萌芽,商品經濟十分發(fā)達。公所、會館正是各類工商業(yè)者建立的行會組織。他們按照多種方式出資建立行會,并且公議制定各種行會規(guī)約并上呈地方官府。地方官府以《大清律例·戶律·市廛》中“把持行市”的精神對其進行審核。倘若審核通過,官府會以“給示立碑”的方式承認其行會及行規(guī)的合法性。值得注意的是,行會成立的重要目的就在于為工商業(yè)中伙友、工匠等人提供救濟保障。最典型的例子莫過于碑刻中記載的大量商人申請行會建立的理由正是為了實行善舉。例如同治九年(1870)《紙業(yè)兩宜公所辦理同業(yè)善舉碑》載:“職等均紙業(yè)營生。習斯業(yè)者,異鄉(xiāng)人氏居多,而年老失業(yè),貧病身故及孤寡無靠者甚多。職等誼切同舟,或關桑梓,情難坐視。爰集同業(yè),議立兩宜公所于吳邑北正二圖寶林寺前西首,專辦同業(yè)老病、孤寡、義園諸善舉。”[4]97當然這亦有可能是商人申請建立行會的一種策略。根據(jù)碑刻史料的記載,清代蘇州地區(qū)常常發(fā)生機匠、踹匠等工商業(yè)者罷工鬧事的情形,如雍正十二年(1734)《長洲縣永禁機匠叫歇碑》[4]15與乾隆四年(1739)《元長吳三縣永禁踹匠借端齊行碑》[4]74都有明確記錄。而地方官員的重要任務正是維護轄區(qū)的治安穩(wěn)定,動輒成百上千、體力較強且并不知書達理的“刁民”罷工在地方官員看來極為棘手,極易引發(fā)各種嚴重連鎖反應。正如康熙五十九年(1720)《長洲吳縣踹匠條約碑》載:“蘇城內外踹匠,不下萬余,均非土著,悉以外來,奸良莫辨”。[4]68因此地方官員往往認為給予工匠、伙友一定的生活保障極有利于防范此類情形發(fā)生,故其容易批準以此為目的的行會建立。但同時我們亦不能否認,在有著傳統(tǒng)儒家倫理觀念支配下的清代商人們,在看到因為商業(yè)激烈競爭、社會劇烈動蕩等原因而失業(yè)、工傷、貧病的伙友、工匠時,也確實會有孟子所說的“惻隱之心”,否則以“善舉”形式出現(xiàn)的行會保障機制不會在每一個行會規(guī)約中都有體現(xiàn),并且根據(jù)碑刻記載它們也確實得到了具體施行。

      行會保障機制所應用的人群范圍亦較廣。光緒二十一年(1895)《吳縣為梳妝公所公議章程永守勿改碑》載:“一、議年邁孤苦伙友,殘疾無依,不能做工,由公所每日酌給膳金若干;一、議如有伙友身后無著,給發(fā)衣衾棺木灰炭等件;一、議如有伙友疾病延醫(yī),至公所診治給藥?!盵4]139光緒二十年(1894)《吳縣為蠟箋紙業(yè)公議規(guī)條給示遵守碑》載:“一、議得各伙友遇有年老歸鄉(xiāng)者,酌量路之遠近,贈給川資三千文,聽其歸鄉(xiāng)”。[4]104光緒三十二年(1906)《石業(yè)公所建立學堂兼辦善舉碑》載:“現(xiàn)在同業(yè)公議,擬設知新蒙小學堂一所……學堂即設內進,延師教授同業(yè)子弟……倘有同業(yè)中年老失業(yè)無依,以及病廢寡孤,或身后無棺殮者,均由公所照章貼給,以全體面,而免向隅”。[4]133嘉慶二十一年(1816)《鐘表業(yè)辦理同業(yè)義冢碑》載:“據(jù)附元和縣人唐明遠等呈稱:身等籍隸金陵,于元和縣廿三都北四圖創(chuàng)設義?!緢D鐘表義辦糧,專葬同業(yè)”。[4]204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行會保障機制的范圍包含有失業(yè)貧苦、無力回鄉(xiāng)、無力喪葬、殘疾無依、年老無依、無力治病、無力讀書等多種情況,有的行會還專門購置了義冢。由于族規(guī)碑往往單純抄錄義莊規(guī)約而工商業(yè)行規(guī)碑卻主要是官府的審批行文,因此行規(guī)碑中記載的工商業(yè)行會保障機制所給發(fā)的具體款項數(shù)額及操作流程往往不夠具體、清晰。通過梳理史料可知,行會保障機制的執(zhí)行者為選舉并輪流擔任的司年、司月等人,其所需資金往往是從商家的貿易額、伙友工資中抽收,或者由各商家平攤,而在經管銀錢時司年等人會互相監(jiān)督并定期公開賬簿。光緒二十年(1894)《性善公所辦理同業(yè)伙友義冢碑》載:“近因失業(yè)諸伙,流離困苦。一旦病故,衣衾棺槨,無力籌備。棺木暴露,無人營葬……爰集同業(yè)公正店主諸伙友會議,每伙一工,由店主多出一文,伙計讓出一文。每工兩文,按月由店主匯交司月,司月匯交四年,為同業(yè)諸伙友棺槨衣衾掩埋之費。年終將此收數(shù)若干,共用若干,開造清賬,實貼公所中,以勘實用實銷,并無絲毫靡費”。[4]152-153

      上文提到義莊制度會將某些人排除于保障范圍之外,行會保障機制中亦有此類規(guī)定,但是多由官府以給示禁約的方式提出。正如李雪梅教授所指出:“由于行規(guī)碑和會館財產保護碑刻牽涉到不同人的利益,為確保碑文刻載內容具有公信力,一般會爭取官府的支持。”[5]道光二十三年(1843)《蘇州府為綢緞業(yè)設局捐濟同業(yè)給示立案碑》載:“為此示,仰各該地保及綢緞同業(yè),以及在蘇消綢各莊人等知悉:所有職監(jiān)胡壽康等,經置房屋,作為公局,捐厘助濟綢業(yè)中失業(yè)貧苦、身后無備、以及異籍不能回鄉(xiāng),捐資助棺,酌給盤費,置地設冢等善事,自當永遠恪遵。如有地匪人等,借端滋擾,以及年輕尚有可為,不應周恤之人,妄思資助,向局混索,許即指名稟候拿究。地保循縱,察出并懲……毋違。特示。遵?!盵4]26同治十二年(1873)《海貨業(yè)設立永和公堂辦理同業(yè)善舉碑》載:“為此示,仰該同業(yè)董事及地保諸色人等知悉:現(xiàn)在永和公堂因各行店進貨煩碎,核賬稽遲,堂費支絀,同業(yè)公議南北雜貨各行店應抽若干,改為每月認捐錢文,按月由堂持簿收取,抵充養(yǎng)嫠經費。爾等務須和衷共濟,永遠遵守,勿稍懈弛,以期經久。如有地匪人等,從中阻擾滋擾妨害,以及不應恤給之戶,混索冒濫,許該董事指名稟究。地保循縱,并懲不貸。各宜凜遵毋違。特示。遵”。[4]253文中所指的“年輕尚有可為,不應周恤之人”以及“不應恤給之戶”即官府認為應被排除的對象。這兩段文字都是最典型的官府給示立碑的最后部分,也可以說是官方審批文件的最核心內容。

      三、城鄉(xiāng)保障機制

      清代蘇州地區(qū)不僅有宗族保障機制、行會保障機制,還有基于地緣的城鄉(xiāng)保障機制。這種機制覆蓋的地區(qū)和人群更加廣泛,相比于宗族、行會等組織的保障機制更具有一般意義。清人設置此類機構亦有自己的原因?!拔崽K素稱繁富,因是浮靡者有之,淫逸者有之,非有諸善舉綿延不絕,陰為補救,曷由開悔禍之機,以挽回氣數(shù)?木有根而益扶其干,水有源而更浚其流。宜乎為良有司所樂聞而重為國家培植元氣也?!盵2]368可見,經濟社會的繁榮發(fā)展,亦產生了貧富分化、奢侈淫逸等不良風氣。中國古人歷來就有著“均貧富”的財產觀以及“天人感應”的世界觀,因此古人認為富貴之人不僅出于道義應當救助貧苦之人,而且倘若揮霍無度且其富貴通過不當手段獲取,這就更是一種不合天理之事,終會引起天降災禍,故應該用“善舉”的形式“挽回氣數(shù)”以“培植元氣”。而如果從更現(xiàn)實的角度來看,所謂“氣數(shù)”、“元氣”,其實更在百姓之心?!盁o恒產者無恒心”,加上蘇州地區(qū)外來人口很多,倘若由于貧富差距過大而導致這類人群社會心理失衡,他們就很容易做出違反行會規(guī)約以及朝廷律典之事,隨之帶來的往往是大量糾紛與社會動蕩。通過給予極貧苦之人一定的最低生活保障,清人就可以更好地維護社會穩(wěn)定與經濟發(fā)展,而這也正是清人設立城鄉(xiāng)保障機制之意義所在。

      就城鄉(xiāng)保障機制的機構數(shù)目和保障范圍而言,蘇州地區(qū)以“善堂”等形式出現(xiàn)保障機構數(shù)量多,而且保障的對象覆蓋面廣。道光二十五年《蘇州府為肉店同業(yè)創(chuàng)建三義公所并置義地給示曉諭碑》載:“切蘇郡建設各善堂,恤養(yǎng)老幼貧病,施舍棺藥,收埋尸柩等項善舉,無一不備”。[4]259同治六年(1867)《蘇州俞問樵捐松筠家庵于輪香局用作殯舍碑》載:“吾蘇全盛時,城內外善堂可僂指數(shù)者,不下數(shù)十。生有養(yǎng),死有葬,老者、廢疾者、孤寡者、嬰者,部分類敘,日餼月給,旁逮惜字、義塾、放生之屬,靡弗周也……上達大吏,下協(xié)同僚,并捐貲以為之倡。司事者益勸,蓋得次第施行者三載于茲。會有俞君問樵愿以家庵名松筠者屋二十六椽捐居中作殯舍,歲收其租之入,以三之一為族中無后者做祭掃諸費,而局中得其二焉”。[2]238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蘇州百姓若有老幼貧病、廢疾、孤寡、無力讀書、無力喪葬等情形,都可以到善堂獲得一定的救濟,并且善堂的數(shù)量竟達到了數(shù)十個之多,遍布城鄉(xiāng),可見清人設立善堂不僅在保障方面給予了百姓很大的實惠,在機構分布上也為百姓提供了相當大的方便。

      就城鄉(xiāng)保障機制的財產而言,普通百姓捐助田地、房產是一個重要來源??滴跷迨辏?714)《長洲縣奉憲倡捐善田碑》載:“據(jù)耆民王三錫呈稱:竊錫年躋八旬,上沐皇恩,下無寸善,因見虎丘新建普濟,留養(yǎng)病黎,誠天下第一善舉,凡有疾苦處于死境者,得以再生,生者得以立業(yè),愈者得以旋歸,全活千千萬萬,功德不可思議,但目下建堂諸善人焦心勞思,費用浩繁,難于接濟,錫仰體憲心,以為經久之圖,必須置買良田數(shù)千畝,斯堂始可永遠。錫幸于兒女分別成立外,所存自己膳田一百畝,愿捐堂中收租辦糧,永為病煢衣食藥餌之需,伏乞準賜詳憲勒石堂中,永濟善果,等情”。[2]360民人王三錫看到于虎丘新建的普濟堂在保障百姓生養(yǎng)死葬方面發(fā)揮了極大功用的同時,又陷入了人手缺乏、財力緊張的困境,故在自身年老、兒女分別成立之后,申請長洲縣將自己的一百畝膳田捐給普濟堂,每年的膳田收入除去上繳國課外均用于救濟貧病之人。

      除了地方百姓的捐助,官府也會投入一定資產以維持該保障機制的運作。乾隆七年(1742)《畢案田房遵奉督撫院憲批示永歸蘇堂濟煢碑》載:“據(jù)華婁二縣轉據(jù)松江普濟堂董事,請將前撥蘇郡普濟堂畢漢白等名下入官田房撥還松郡,以資堂費……奉經前任長洲縣衛(wèi)、元和縣黃、前署吳縣衛(wèi)會查得:蘇州普濟堂自雍正十一年以后,病老日增,常存一百五十余口,費用缺乏,經前任各令核定經費,詳憲撥產……迨后投堂病老日多,常有三百余口,而董事、醫(yī)生、工役人等尚不在內,前撥田產所收租息又屬不敷,是以復蒙鹽憲諭商捐濟……況畢案田房系奉咨題撥給,乃屬久定之案,如可歸松,設溧陽、江陰等邑撥入蘇堂田產亦請歸還,則蘇州普濟何以克持?”[2]362在本則碑文中,長元吳三縣、蘇州府、松江府江蘇布政使司、江蘇巡撫、兩江總督等官員都介入了調查審核之中,可見官府對于城鄉(xiāng)保障機制的介入程度之高。

      就城鄉(xiāng)保障機制的具體運作人員及內部規(guī)約來看,一般是由官府審核選任的郡紳并制定章程。乾隆五十二年(1787)《蘇州府示諭整頓蘇郡男普濟堂碑》載:“奉巡撫部院閩批:蘇州府并督糧廳呈詳,蘇郡男普濟堂因司總毛烜經理不善,堂務廢弛,詳情仿照江寧普濟堂之例,延請郡紳遞年輪管。遵奉傳集原舉各紳周慕安等十人到堂,鬮定陶舜儀為四十九年正總,汪商彝為四十九年副總,按年輪替,以本年之副總為十年之正總……并將輪鬮正副二總及責成辦理之處,議定章程,酌擬碑式,送候核定,勒石立案,以垂永久。其毛烜一俟交代清楚,即令出堂,勿再任其在堂干預。其堂中承辦、收錄、稽查之散董,應聽新總正副二人公延相信之人幫辦,不得官為勒派,以致掣肘……查普濟堂系省郡拯救病煢之善政,其原定章程已屬條分縷析,續(xù)奉前撫憲明復酌增條規(guī),更為周詳。今悉情形不同,似應稍為變通?!盵2]363-364可見,由于蘇州男普濟堂的原司總毛烜經理不善,蘇州府及督糧廳認為應該仿照江寧普濟堂的管理模式,請數(shù)位郡紳抓鬮決定順序輪流擔任正總、副總。我們認為,這種做法的原因一方面是考慮到了郡紳往往資產豐厚、頗有名望,而且他們還常常是候補官員或已退休官員故有一定的文化修養(yǎng)和管理水平,因而有能力管理好善堂并不至于侵蝕財產,另一方面也是考慮到了將管理者分為正總、副總并輪替擔任有利于互相配合并互相監(jiān)督,這樣有利于防止不公情事之發(fā)生。而對于被撤職的毛烜,官府的口氣頗為嚴厲,令其“一俟交待清楚,即令出堂,勿再任其在堂干預”,同時官府也要根據(jù)新的選任方法改變原定條規(guī),這都是充分體現(xiàn)出了官府力量在城鄉(xiāng)保障機制中所起到的作用。日本學者夫馬進教授亦認為,“雍正皇帝為皇太子時曾向北京普濟堂捐銀一千兩,到雍正二年(1724),他頒布詔書,下令在全國普及普濟堂和育嬰堂。此后,國家和官僚在普濟堂的建設及經營中起的作用逐漸增大”。[6]

      四、結語

      綜上所述,蘇州地區(qū)的現(xiàn)存清代碑刻提供給了我們一個很好的視角,讓我們可以更全面、更細致地來觀察清代的社會保障體系。宗族、行會、城鄉(xiāng)三個不同層次的保障機制,雖然在資金來源、財務用人、申請審批等各方面都有所不同,但它們都在百姓與官方共同努力下持續(xù)發(fā)展。通過研究這些機制,我們可以吸取古人在此方面的很多經驗與教訓,例如社會保障機構多元化、覆蓋人群全面化、官民合作一體化、保障程序制度化,這些都可以為我們當今的制度建設提供一些靈感與借鑒,或許這正是那些屹立了百年的碑刻之意義所在吧。

      [1]費成康.中國的家法族規(guī)[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98.

      [2]王國平,唐力行.明清以來蘇州社會史碑刻集[M].蘇州:蘇州大學出版社,1998.

      [3]朱勇.清代宗族法研究[M].長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7:57.

      [4]蘇州歷史博物館,江蘇師范學院歷史系,南京大學明清史教研室.明清蘇州工商業(yè)碑刻集[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1981.

      [5]李雪梅.碑刻法律史料考[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9.197.

      [6]夫馬進.善會善堂的開端[A]劉俊文.日本中青年學者論中國史(宋元明清卷)[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432.

      TheSystemof Social Security in Qing Dynasty fromtheViewpoint of theHistorical Tablet Inscription in Suzhou

      SUNTing-ting,SUNBin
      (Soochow University,Suzhou,Jiangsu,215006)

      According to the inscriptions of tablets,there have been security regulations which were established by clans,guilds,towns and countries in Suzhou during the Qing Dynasty.These security regulations constituted the social security system.These security mechanisms does not only has a comprehensive scope of the relief,but also have a perfect and systematic management model.Based on these characteristics,the social security system during the Qing Dynasty had efficient functions of safeguarding the prosperity and stabilization of the society.Some ideas which was composed by the security institutions diversification and security procedures legalization have also their own value at present.

      inscription;social security;yizhuang;guild regulation;shantang

      D902

      A

      2095-1140(2014)01-0067-06

      (責任編輯:天下溪)

      2013-11-02

      張婷婷(1989-),女,江蘇鹽城人,蘇州大學王健法學院2011級法律史學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蘇州地方法律文化與中國古代法律古籍研究;孫斌(1987-),男,江蘇蘇州人,蘇州大學王健法學院2011級法律史學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蘇州地方法律文化與中國古代法律古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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