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惠霞
(鄭州大學 河南鄭州 450001)
意義的建構與爭奪
——讀斯圖亞特·霍爾的《表征——文化表象與意指實踐》有感
劉惠霞
(鄭州大學 河南鄭州 450001)
斯圖亞特·霍爾在索緒爾、巴特和??碌幕A上,總結出自己的表征理論。表征是在我們頭腦中通過語言對各種概念意義的生產,這一過程的產生依賴于兩個不同但相關的表征系統:第一個是物—概念—意義;第二個是通過語言傳達意義。意義又可以分成直接意指和含蓄意指,不斷挖掘含蓄意指是我們深化理解的重要方式。各方力量在爭奪意義主導權,以期獲得文化霸主地位。因此打破文化霸權,建立平等互利的意義交流平臺勢在必行。
表征;意義;編碼;解碼
斯圖亞特·霍爾(Stuart Hall,1931—),英國人,是伯明翰學派的第二代領軍者,被譽為文化研究之父。霍爾的編碼解碼理論和表征理論在世界范圍內影響深遠,他在《表征——文化表象與意指實踐》(cultural representation and signifying practices)一書中詳細的論述了表征理論。本文試就這本書對霍爾的表征理論作一梳理分析和評價?;魻枏鸟R克思主義生產循環(huán)的觀點出發(fā),把表征看做文化循環(huán)的重要環(huán)節(jié)來加以分析,探討表征實踐如何構建人類的意義世界。
表征是霍爾文化研究理論的核心概念,也是這本書闡述的中心問題。因此要想了解霍爾的表征理論,必須首先明確表征的含義。表征,譯自英語詞“representation”,即代表、表現、陳述的意思。表征是某一文化的眾成員間意義產生和交換過程中的一個必要組成部分。它包括語言的、各種記號的及代表和表述事物的諸形象的使用。簡言之,表征就是通過語言生產意義。表征實踐幫助我們在實物和概念之間建立聯系,因此,表征可以分為兩個系統,第一個系統使我們能賦予世界以意義,第二個系統被安排和組織在代表或表征那些概念的各種語言中。
我們頭腦中的概念、語言符號(包括書面語和口語)和實物之間的互動過程就是表征實踐的本質。另外,我們發(fā)現,只有借助語言,人類才能順利地表達和交換意義。因此,語言是進入意義世界的重要途徑,雖然由于地域文化歷史等因素世界上語種各異符號不同,但是人類共有的語言體系是必要的并且能夠翻譯和共享意義。
因此意義是被表征的系統建構出來的,但是具體來說“梧桐樹”這個詞并不是天然就有的,梧桐樹的意義也并不是天然存在于這個物種中,但是如今這類樹種和“梧桐”這個詞緊密的粘連在一起,仿佛已成為在自然不過的聯系?;魻柾ㄟ^引入“信碼”的概念來說明這個問題。信碼,又稱代碼密碼,是一種符號學概念,能確定概念和符號間的關系,建構和認定意義。換句話說,霍爾認為,正是由于信碼才使得我們表征實踐中自然地運用“梧”“桐”“樹”這三個符號依次排列共同表達意義。
當然,信碼的創(chuàng)建和形成離不開復雜的社會條件和長期的約定俗成,隨著社會物質文明的日益豐富,信碼也在不斷更新人類的語言系統,滿足意義世界的交流與共享。
能指與所指的概念緣起于結構主義語言學家索緒爾,能指指某一個形式,接近于上文所說的實物,例如實際的詞、形象、相片等。所指指的是頭腦中與該形式相聯的觀念或概念,接近于概念。索緒爾認為能指與所指共同生產意義,并且“在能指與所指之間不存在自然的和不可避免的聯系”。因此能指所指之間的聯系是人為的、可變的,時空的,也正因此才會不斷有新意義新解釋新詞匯的產生。意義的賦新通常是受到文化、社會、風俗等的影響。
霍爾在《文化身份與族裔散居》中寫到:意義不斷展開,超越了在任何時刻使其成為可能的任意封閉,它總是要么受到過分決定,要么未受到充分決定,要么過分,要么增補,總是有一些‘剩余’的東西”。事實上,在網絡普及以前,反霸權者不斷沖擊由主流意識形態(tài)主導的表征實踐,爭取自己的話語權,但成效極小。
然而在網絡時代,隨著移動終端的多樣化、無線網的廣覆蓋使得今天的反霸權者有機會發(fā)聲,在公共平臺上創(chuàng)造以非主流意識形態(tài)為主導的話語體系。比如各種網絡用語的涌現更迭令人眼花繚亂,像“偶、、醬紫、杯具、絲、白富美”等等諸如此類的詞匯都是伴隨網絡社會的發(fā)展對網民情緒的反映,它們原本并不是詞匯,但是在一定的社會背景條件下,獨立的字合在一起構成富有新意的詞匯。
能指之所以承載意義,在于差異。在此基礎上,索緒爾提出判別能指之間差異的最簡單的方法——二元對立,例如黑夜和白天,快和慢等等。隨后有批評家指出使用二元對立法區(qū)分能指是一種過于簡單粗暴的方式,中間留有大量的灰色曖昧區(qū)域無法準確表達。
后來法國結構主義語言學家格雷馬斯在二元對立的基礎上提出“符號矩陣”, 后發(fā)展為一種符號分析的重要模式。
具體如下:設立一項為故事元素為x,它的對立面一方是反x,與x矛盾但并不一定對立的是非x,反x的矛盾方即非反x。
意義并非存在于事物內部,而是被構建被生產的,而這種構建和生產意義的過程就是“意指實踐”。
受巴爾特《神話學》的啟發(fā),霍爾認為任何形象都蘊含雙層意指,即直接意指和含蓄意指。直接意指說明該形象表現了某一事物,含蓄意指則表示透過直接意指的表層信息所挖掘出形象所承載的深層所指,例如“種族”和“他性”問題。因此對任何一個形象的意義解讀,不可僅僅停留在表層的直接意指,要努力探尋事件背后的含蓄意指。
在《表征》這本書里,霍爾舉了一匹馬(名為科曼徹)為例來說明直接意指和含蓄意指。它的直接意指就是一匹死后被制作成標本的馬,含蓄意指是它是一匹在卡斯特最后抵抗中幸存的馬,是歷史的見證。然而,含蓄意指會隨著時間而變化,這匹歷史上著名的戰(zhàn)馬后來出現在博覽會上來意指文明世界對兇殘野蠻世界的征服和勝利。由此說明,含蓄意指要比直接意指復雜的多,它引導人注意能指在一個較寬泛、較多聯想性的意義水平上被理解的方式。含蓄意指的復雜性源于人為的賦值,并且這些不同的附加意義可以互不影響的疊加,豐富該能指的內涵。
霍爾從對差異的表征入手,注意到了其中主導意識形態(tài)的種種表征策略,并洞察其妄圖使差異固定化的企圖,這種主導意識形態(tài)的表征實踐即是一種文化霸權的體現。幸運的是隨著社會的進步,被主導意識形態(tài)所控制的集體也開始進行反饋,推動反文化霸權主義的前進。
霍爾認為:"霸權是一種權力的形式,它基于某個集團同時在許多活動領域都占有領導的地位,以致它的支配權擁有廣泛的贊同力量并看起來是自然的和不可避免的”。并認為“傳媒和文化應該被視為其間可以進行霸權式斗爭的地帶”。
(一)霍爾文化表征理論的貢獻。表征理論本身也可以視為一種接合理論,霍爾在吸取了語言學、結構主義和文化人類學等多種理論思想的基礎上,融入己見整合出一套系統的文化研究范式,對文化以及文化理論地位的提升也起到了促進作用。
霍爾把編碼解碼理論和主導意識形態(tài)、文化霸權等內容帶入傳播學研究領域,豐富了新聞理論研究。
《表征》中援引大量案例來說明作者觀點,有理有據,擲地有聲,剖析鞭辟入里,深刻全面。尤其是對特雷德斯坎博物館的案例分析最為精彩,層層說理,步步深入。
(二)局限。霍爾的文化表征理論雖然較之馬克思主義的經濟決定論更加抬高了文化在社會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但是他對文化地位和語言背后的意義的過分強調又極易使文化研究停留在意義的理論分析層面,導致與經濟脫節(jié),從而離社會經濟越來越遠。
另外,在論述含蓄意指相關問題的時候,作者對意指實踐的所有論述都是建立在個人主觀一時之上的,每個個體對能指的理解和感受都有所差別,因此不可一概而論。
意義是建構在主流意識形態(tài)基礎上的,但是受到非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沖擊,不斷地隨人類文明而豐富和發(fā)展。霍爾認為意義是永遠流動著的,不可能固定下來,霍爾的這種觀點有可能導致一種錯覺,即意義既然永遠不可能固定下來,那么意義的變動也是隨意的。實際上,意義是經過主導意識形態(tài)長期的表征實踐和漫長歷史時期的約定俗成而相對同定下來的,改變它談何容易,需要反霸權者長期不懈的努力、必要的社會歷史條件以及恰如其分的歷史時機。
[1]斯圖亞特·霍爾.表征——文化表象與意指實踐.商務印書館,2003,11.
[2]鄒威華.斯圖亞特·霍爾與文化表征理論.
The construction and battle of significance -- Reading Stuart Holzer's "characterization -- cultural representations and signifying practices" feeling
Liu Hui-xia
(Zhengzhou University, Zhengzhou Henan,450001, China)
Stuart Holzer summed up his own theory of representation based on Saussure, Bart and Foucault. Characterization is through the language of meaning production in our minds, this process relies on two different related characterization system: the first is the physical concept of meaning; the second is to convey meaning through language. Meaning can be divided into denotation and connotation, continue to tap the connotation is an important way to deepen the understanding of us. All forces in the battle for the significance of leadership, in order to obtain the cultural hegemony. Therefore, to break the cultural hegemony, to build the communication platform of equality and mutual benefit is imperative.
characterization; significance; encoding; decoding
G206
A
1000-9795(2014)05-0013-02
[責任編輯:董 維]
2014-03-11
劉惠霞(1989-),女,河南鄭州人,從事傳播理論方向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