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分子的面孔
經常聽到有人這樣說:現在的文學雜志看得讓人窒息,隨手翻開一本,欄目還算琳瑯,但進入閱讀,從思想到語言,便是千人一面,眾口同聲,擰巴得讓人不忍卒讀,真有浪費時間之嘆。作為一名編輯,每每聞此,我總會忐忑地迅速反觀我們的雜志,是否進入了“讓人窒息”一列。努力搜羅出一長串的名家名作,也便坦然了許多。且不說能在多大程度上提振讀者,還總不至于浪費了別人的時間吧?
話雖如此,但編刊的經驗一再提醒我們,能在如今熱鬧的文壇挖掘出思想性兼具可讀性的作家作品也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目前文壇的“媚俗化”,缺乏自己獨立精神,言之無物、無思想,甚至不說真話、實話,也確實讓我們苦惱。明代書法家王鐸說:“文要膽。文無膽,動即局促,不能開人不敢開之口……筆無鋒鍔,無陣勢,無縱橫,其文窄而不大,單而不聳?!蔽覀兛粗氐?,正是這種鋒芒畢露之文、恣肆縱橫之文,以及于文字里蘊藉著思想的體溫,可以照亮別人、給人啟迪之文。
本期最大的看點正在兩點:一者是對具體作品富有個性的賞讀,如主筆頭條,王寧緊貼自身翻譯菲茨杰拉德《夜色溫柔》的經歷,闡釋了這一作品的思想內涵和對當今的意義,這本是符合我們鑒賞、品讀、譯介作品的一貫風格。二者,是以思想取勝,在對問題的闡述中彰顯個性、體現作者“富麗的人性”之文。如“經典重讀”欄目中的李衍明與孫仁歌文,以及“語文講堂”中的孫紹振文。這些文章最大的特點即是針對文壇某個問題或話題出發(fā),拒絕嫁接他人的思想和觀點,從中提出自己的獨立見解和主張,有理有據,彰顯了做學問的嚴謹與精神的獨立,因此可謂珠玉。如孫紹振一文,是對我們刊發(fā)的一組關于“美國語文觀察”的回應,他對這組文章中的某些觀點提出質疑,在兩者各具理由的博弈中,就“中學語文”的課本與教學問題,以及對下一代的人文教育問題,對讀者應該有所啟發(fā),這在目前一派和諧互惠的文壇景觀中,顯得尤為可貴,因此,也為我們所重視。
此外,本期針對今年9期的“80后·文學新青年”專號,特邀幾位批評家做了一組回應。這些批評家在當今文壇,均極具影響力,但需要說明的是,我們無意于制造噱頭,只希望不同代際的作家,就“80后”的創(chuàng)作,發(fā)出自己的聲音,提出自己的觀點,就好。在此,也對這些前輩老師說聲感謝,在百忙中擠出時間支持我們,這讓我們很感動。正是您們和廣大讀者對我們的關注,才讓我們更有動力。
米蘭·昆德拉在一篇采訪文章中批評“媚俗”,我想,作為知識分子,尤其應該努力在一個眾相難辨的時代,露出面孔,在危機中覓得生機,才能避免生命在外界斑駁的“干擾素”之中,變成了“不能承受之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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