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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草藥(六題)

      2014-07-14 02:31:43沈春兒
      文學港 2014年3期
      關(guān)鍵詞:雪子小艾蘇木

      沈春兒

      中草藥(六題)

      沈春兒

      連心麥冬

      中醫(yī)院倪主任是這個小城最有名的骨科專家,每逢他門診,小小的診室一定會被擠得水泄不通。那些沒趕上掛號的,若是急癥,只得另找醫(yī)生診治;若不是急癥,一部分怏怏地回去另找時間掛號就診,另一些老病號,就會眼巴巴地等在診室門口,盼著倪主任慈悲為懷,在診治完那些正式掛號的病人以后,給自己一個“加號”。倪主任年齡五十出頭,診治病人輕聲慢氣,很是好脾氣。于是,遇著他門診,和他搭班的護士常會叫苦:又得餓肚子沒午飯吃了!因為,他常會被“加號”的病人拖到下午一點多才可休息。

      這一回,已經(jīng)下午一點半了,倪主任還在看“加號”。

      這是一位七十六歲的老頭,一身布衣褲,花白胡茬花白頭發(fā),臉上褶皺疊褶皺。他主訴腿骨關(guān)節(jié)疼痛已經(jīng)兩個多月,倪主任讓他撩起褲腿,膝關(guān)節(jié)及踝關(guān)節(jié)明顯紅腫。另一個腿癥狀也很明顯,膝關(guān)節(jié)下部腫得亮晶晶。細看手部關(guān)節(jié),左手腕及中指都有紅腫現(xiàn)象。這是比較典型的類風濕關(guān)節(jié)炎癥狀。倪主任問;“這樣的情形不止兩個月了吧?”老頭靦腆地笑:“時間是不少了?!蹦咧魅芜呴_藥方邊問:“這么嚴重了才來看,多不好!要批評你家老太太,對你這么不當心?!崩项^低聲說:“老太婆走了十來年了?!蹦咧魅握f:“那得批評你的孩子,當然,你要自我批評!這么大年紀了怎么也不愛惜自己?”老頭呵呵笑著說:“不要批評,不要批評!我兒子就在這里做院長,你不會批評他的!”倪主任心一驚,手上的筆“啪”地掉在地上。

      “院長?什么名字?”

      “他叫方林。”

      “?。俊蹦咧魅畏隽朔鼍鸵粝聛淼难坨R,瞪大眼睛看老頭的面貌。確實,神韻很像方院長。不對,方院長像他。

      “這個方院長,太不像話了!”倪主任拿出手機,就撥了方院長的電話。老頭樂呵呵地看著倪主任,笑得像個孩子。

      “方院長,你歐洲還沒回來?哦,那你父親的類風濕的問題……好嘛,我來處理。好的,你回來馬上聯(lián)系我,知道了知道了。再見!”

      聽著倪主任一句句往下說,老頭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地往下褪。等倪主任擱下電話,笑容也已經(jīng)一干二凈了。

      “老伯,我和方院長像兄弟一樣要好,你今天要聽我安排,住院,好吧?”倪主任和老頭商量。

      老頭脖子一擰,說:“這毛病我早知道了,咱村的醫(yī)生說,治不好的。不浪費錢了。我本來今天是來看他的,可是電話打過去沒人接,手機也不知道怎么了,然后順便來你這里看看,都說你醫(yī)術(shù)高,人也好,今天果真見著了。我兒子他沒你好,一年里過年都不曉得來家看看。我走了?!?/p>

      老頭起身就走。倪主任一把扯住他胳膊說:“方院長知道你的病了,讓你住院。住院的費用會安排好的?!?/p>

      老頭嗓門高了:“我才不稀罕錢的,我有錢,我種中草藥,可來錢了??蛇@病,不是住院會好的。我已經(jīng)在吃中藥了,慢慢會緩下來的,倪主任,你放心,我也是老赤腳醫(yī)生,這個我懂?!?/p>

      說得倪主任呆了,手也不由自主地松了。

      老頭從剛才放在腳邊的一個袋子里,取出一大包東西,交給倪主任:“倪主任,這個交給我兒子,是連心麥冬。天一冷,他老要咳嗽。讓他泡水喝?!?/p>

      這個故事是倪主任講的。

      這個時候,他正坐在我對面。我倆面對面坐在一個酒館的小包廂里,都已有八分醉。

      倪主任揮舞著他那雙纖白的手,并且常常把食指抖動著停留在我的鼻子前,恨恨地說著什么。他說的話,我基本上沒有聽清,但“連心麥冬”、“連心麥冬”這個詞,老在我耳邊響起。

      我知道自己醉了,我醉得滿心羞愧,我醉得滿臉淚水。

      我醉得,只知道自己眼前閃動著父親的花白胡茬花白頭發(fā),還有他褶皺疊著褶皺的臉,和他臉上和藹的笑。

      還魂草

      雪子呆呆看著老婦面前的那棵還魂草,已經(jīng)快一個小時了。那棵原本萎黃的植物,在注了水的杯子里正逐漸滋潤,逐漸顯綠,一點點把纖細的莖葉飽滿,一點點顯現(xiàn)著它驚人的生命力。

      雪子隱約在武俠小說中聽聞過這樣一種植物,直覺中它就如同天山雪蓮一般神奇。當雪子在黃山的石徑邊看見那幾位老婦,以及老婦叫賣的還魂草時,竟不敢相信:傳說中神奇的還魂草,居然這樣毫不起眼?

      捧著那棵連杯子一起買下的還魂草,雪子默然了。是啊,雪子該何去何從?

      雪子知道,自己從沒有在外貌上得過他人的好評分。

      親愛的父母起的名字好美:雪子!但雪子沒有如雪的肌膚,更沒有書上說的水蔥般的手、春柳般的腰、水葡萄般的眼睛和櫻桃樣的嘴。十四五歲,別人家女孩正是花苞樣綻放的年月,雪子就已經(jīng)有了抬頭紋,肌膚不像一般女孩那樣滋潤水靈。最讓雪子傷心的,是讀師范的時候,很多女孩都有男孩跟在后頭屁顛屁顛兒地追,不是見天兒送花看電影,就是天天送早餐吃晚餐,就她,師范三年,沒男生送她一朵花,連畢業(yè)時也沒有男生一個紀念品。雪子好失落!

      參加工作后,雪子勤勤懇懇地履行著教書育人的職責,工作出色,深得家長和學生的喜愛。幾年后,經(jīng)人介紹,與一位公務員結(jié)了婚,順利生了個大胖兒子。大家都說,雪子老師是個踏實的好女人,真是好福氣!

      但雪子的心里,始終那么忐忑。所有男人都喜愛漂亮年輕,丈夫的崗位好,相貌也好,怎么會和自己這個說好聽點其貌不揚,難聽點,比他要老很多的女人結(jié)婚?她把忐忑藏在心底,展示給家人的,她在學校是勞動模范,在家里也是樣樣都在行。不說平時的買菜做飯洗衣服做清掃,就連過年過節(jié)親戚朋友吃飯,她都是里里外外一把手,買、汰、燒一手抓,連最后的清理打掃都是她包了。丈夫有應酬也帶她出去,囑咐她打扮打扮,她就借口忙,不去。家里人幾乎都沒有見過她認認真真吃過一餐飯,沒有看見過她清爽亮麗地打扮過自己。時間久了,也就習以為常了。當春節(jié)高朋滿座的時候,人們似乎一點都沒有覺得,飯桌上少了誰,只是覺得,雪子的烹飪水平越發(fā)讓人喜歡了,做的菜色香味俱全。雪子也沒有覺得不正常,反而覺得,自己就該這樣感恩命運,自己好幸運。

      但,丈夫的冷落讓她心痛。結(jié)婚之初,兩人每個月還有那幾次身體的交流,現(xiàn)在,剛過四十,居然已經(jīng)分床好幾年了。開頭是丈夫應酬回來晚了,自己在客房睡了。現(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成了慣例,幾年都沒在一起了。白天,誰都不說什么,丈夫還是好丈夫,在人前把妻子的能干夸得像朵花,但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兩人只有幾句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話:回來了?嗯。吃了嗎?吃了?;蛘哒f幾句兒子的事情。

      這正常嗎?雪子想問問人,但,問誰呢?這么多年來,一心撲在工作,撲在家庭,連個知己閨蜜都沒有。雪子很迷茫。

      一迷茫,又是好幾年。

      一次非常偶然的機會,雪子從丈夫的手機短信里發(fā)現(xiàn)一個他聯(lián)系甚密的號碼,并且證實了確實存在這樣一段隱秘的男女情。雪子更加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處理。一直懷疑的事實呈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是最考驗人的理智的時候。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她獨自離開家,來到了黃山。這是她長久以來一直向往的地方。

      捧著還魂草回到賓館,雪子把還魂草放在床頭柜,細細看著。

      比起剛才,還魂草更加碧綠。賣草的老婦告訴雪子:等它全部變綠,就可以植在泥土中。它不喜歡陰濕的地方,它熱愛陽光,在陽光下,再干旱也不怕。

      雪子覺得,還魂草,確實是棵仙草。它似乎讓雪子明白了什么。

      從黃山回來,雪子工作還是那么盡職,但回家后的雪子,變了。她不再是那個老媽子一樣的雪子:她報了健身班,每周三次去健身房鍛煉,出了汗洗了澡回來;她變得開朗,喜歡和同事們一起去吃飯或者去書吧看書喝茶;她還喜歡逛街買衣服,甚至開始買化妝品學化妝。兒子看著媽媽畫得黑黑的眉毛,笑她像蠟筆小新。雪子不惱,擦了又畫。雪子開開心心地鍛煉,開開心心地化妝,還學習衣服與化妝的搭配。同事們越來越喜歡雪子,覺得雪子越來越漂亮,性格也不像過去那樣孤僻;兒子越來越喜歡打扮后的媽媽,夸媽媽穿搭得越來越有品位,再也不是蠟筆小新。雪子似乎覺得,丈夫那對不起自己的事,似乎已經(jīng)是上輩子的事了,或者是根本沒有發(fā)生?

      一個夏天就這么過去了。春天帶回來的還魂草,被雪子種在花盆里,高高擱在露臺。當雪子想起它來的時候,都快到中元節(jié)了。雪子跑上露臺,發(fā)現(xiàn)還魂草一點都沒有枯萎,像自己一樣生機勃勃。

      晚上,雪子的真絲睡袍被人撩開了。丈夫熱騰騰的身子滾進了雪子的床。丈夫說:雪子,我回來了!

      蘇木

      “蘇木!蘇木!”菲兒從不知道,一個男人的名字會這樣吸引人,讓自己咀嚼反復,不能自已地愛上了它。

      菲兒學的是中醫(yī),當然知道,“蘇木”本就是一種中藥。它行血祛瘀,消腫止痛,用于經(jīng)閉痛經(jīng),產(chǎn)后瘀阻,胸腹刺痛,外傷腫痛。但菲兒覺得,在短短一個月時間里,自己和這個叫“蘇木”的名字,似乎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那種別樣親情。它干燥潤澤,光滑馨香,讓人渴望親近??蓭状位顒樱苾憾紱]有機會和這個叫“蘇木”的男子有更近的接觸,這讓菲兒心里生出更想接近的欲望。

      這次出來學習,時間長達兩個月。出來前,和閨蜜阿九一起喝茶閑聊,她就取笑過菲兒:這么長長的兩個月,定要豁出去往死了玩,最好折騰那么一兩次純粹的戀愛,回來一結(jié)婚你就沒戲了,可得抓緊!菲兒知道自己和一川,兩人從高中到大學,一直到參加工作,是那種怎么也掙不開的關(guān)系。眼看著雙方父母安排了所有事務,馬上面臨結(jié)婚,似乎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面對這樣一個才認識一個月,而且從真正意義上來說并未真正認識的男人,菲兒問自己:我怎么會因為這樣一個名字動心?

      第二天,是去浙大附屬醫(yī)學院進行訪問學習。十幾個人在一起行行坐坐,在狹小的病房進進出出,菲兒在關(guān)注學習內(nèi)容之余,也自然和蘇木說上了話。這是一次就醫(yī)資歷在五年以內(nèi)的中醫(yī)內(nèi)科醫(yī)生培訓,目的是通過大醫(yī)院的歷練提高望聞問切的經(jīng)驗及能力??赏ㄟ^簡短匆促的交談,菲兒知道蘇木是推拿科的,而且畢業(yè)也遠不止五年了,來得有點奇怪。每一次和蘇木的交流,都讓菲兒聞到了若有若無的香味,蘇木的香味。

      晚上,是自由活動時間,菲兒洗了澡以后,細細地打扮了自己:才洗的長發(fā),用吹風機吹干,簡單地盤了個發(fā)髻,是那種現(xiàn)在流行的韓式盤發(fā),低低地垂在腦后,又加了個小小的水鉆夾子,藍色的,在轉(zhuǎn)動間會有幾點小小的閃光,內(nèi)斂,但又有無法抑制的低調(diào)張揚;涂了點粉色唇彩,又換上了那件裸色的真絲裙衫,裝飾在領(lǐng)口袖邊的黑色蕾絲,為本色增添了令人遐想的時尚元素。菲兒又為自己穿上那雙裸色的高跟涼鞋。阿九說過菲兒:你不打扮,很清純;略打扮,很妖艷。一川在兩人獨處的時候這樣說,菲兒,你像一支白牡丹,純潔典雅,你不需要打扮。菲兒也知道自己長得好,眉眼清新淡雅,是不需要打扮的天生麗質(zhì),哪怕是去一川家里,她也是素衣素面??山裉?,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今天,我為誰打扮?

      她坐在房間里,想起了傍晚和蘇木的約定:傍晚一起去走走吧?蘇木的眼里有什么,她沒有看到,只感到自己的羞澀和不安,還聽到了蘇木說的那句:“……好吧!”

      “……好吧?”

      “到底好嗎?”菲兒想。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很輕,似乎在猶豫該不該敲:“……篤篤……篤……篤……”

      門里的菲兒此刻也猶豫著,開,還是不開?她伸出去的手猶猶豫豫,心自然也忐忐忑忑。好一會兒,菲兒想起阿九的話,又看見門邊鏡子里自己明艷的面容,狠了狠心,嘩地打開了門。

      但門外已經(jīng)沒有了人影。

      蘇木!

      菲兒轉(zhuǎn)手把門關(guān)上了,身子貼在門后邊,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她在心里對自己說:“幸虧他走了,不然我說什么呢?呵呵,明明不是那種說得出做得到的人,怎么還胡思亂想?謝謝你蘇木,你真是個好男人!”

      呆了好一會兒,她撥了一川的電話:“一川,我好想你!”

      忍冬

      小艾最喜歡上班。一離開家上班,就感覺神清氣爽,在家,都要憋出病來了。

      為啥?家里老媽是最好的老媽,老爸是最勤快的老爸。但兩位一聯(lián)合,就讓小艾進入幾乎“殺無赦”的境地——就因為對象的問題唄。于是,小艾就希望,老板天天讓自己在單位上班,節(jié)假日天天在單位加班,想盡辦法不留在家里與爸媽面對面。

      這一回,小艾媽媽又安排了一個相親對象,說是中醫(yī)院的醫(yī)生。小艾從小怕醫(yī)生,一聽說是醫(yī)生,連連說不行。爸爸恨極:都已經(jīng)28了,還能挑三揀四?去見見!抬頭看看老媽,看見她紅了的眼眶和懇求的眼神,小艾只好勉強點頭:去就去,干嗎?不定誰怕誰呢!

      也正印了這句話,那小醫(yī)生看見小艾,好像天生就是來受欺負的。第一次見面,就喜歡聽小艾訓。

      那天,過了說好的時間二十分鐘小艾才懶懶地跨進咖啡廳的“尼羅河”包廂。小艾知道自己已經(jīng)到了該找個伴的時候了,況且也不是沒找過,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分了。雖然沒有什么哭天搶地、要死要活的激烈,但分的時候那種無奈與心痛,讓小艾對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勁頭來,反而是工作讓她游刃有余,成績出色,最近剛評了工程師職稱,還被提為局里唯一的副處。面對媽媽爸爸與幾乎所有的親朋好友一輪輪的相親沖擊波,她更加感覺自己對愛情的向往早已經(jīng)在這樣的一次次相親中磨滅殆盡。這一回,介紹的又是醫(yī)生,她更加不感冒。

      懶懶地坐下,懶懶地放好手里的包包手機啥的,才開始抬眼看對面的人。高大,秀氣,靦腆……“靦腆?”這個詞突然出現(xiàn)在小艾的腦海,居然讓她一驚:居然會一靦腆的男孩和自己見面?都什么年齡了?小艾忍不住“撲哧”笑了。

      男孩臉紅了,連忙低頭看自己的衣服前襟,又看看自己兩只袖子,然后抬頭問:怎么了?

      小艾笑著說:沒什么沒什么,就是覺得你很怕羞。

      高大的男生被她這么一說,臉一下又紅了:不是不是,我就是從小愛臉紅。

      小艾一聽,更加忍不住笑,還忍不住學他:不是怕羞,是愛臉紅!

      這樣一個小插曲,一下子把兩人的陌生感趕走了,兩人說話輕松起來。

      男生姓苗,小艾就叫他苗苗,還問他怎么那么大年齡還獨身。苗苗都老老實實地答了。一個晚上下來,小艾聊得很開心,但沒想和他繼續(xù)交往,因為,這樣的男孩,不是小艾心目中的男子漢。

      但苗苗不管,他每天打電話給小艾約吃飯看電影,哪怕她很忙沒有空,他也堅持打電話,電話不接發(fā)短信,小艾被他追得急了,也就無奈答應,于是三天五天總有一天約到。和一般情侶一樣,他們在一起吃飯散步看電影,在一起K歌泡吧逛商店。小艾心里,似乎還沒有把他作為候選對象,兩人最多也只是牽牽手,苗苗沒有進一步的要求,小艾也沒把他深深擱在心里。就這樣淺淺淡淡走過了春天。

      作為中醫(yī)院的后起之秀,苗苗善開調(diào)理方,是中醫(yī)院膏方門診的第三塊牌子,是小有名氣的內(nèi)科專家。他常會在接小艾下班的車上準備一杯自己調(diào)配熬制的忍冬茶。小艾自小怕醫(yī)生,對中醫(yī)更是一竅不通,喝他的茶,說是叫忍冬茶,就覺得名字很特別。再問有什么功效,苗苗就說,你喝過一個夏天就知道了。

      但小艾覺得,苗苗和自己,會這樣走過一個夏天嗎?

      夏天說過去就過去。

      小艾和苗苗還是牽手,但小艾覺得,自己已經(jīng)厭煩了這樣的牽手,就像已經(jīng)厭煩了苗苗泡的忍冬茶。那茶,有淡淡的苦,有淡淡的香,可是喝長了,味道好寡淡!

      秋葉開始飄落的時候,小艾不接苗苗的電話了,也不回他的短信。這樣的日子,持續(xù)得蠻好。這樣一個拒絕和被拒絕的秋天,有人清靜又孤獨,另一個人,孤獨又無聊。

      可是,在冬天快到又未到的某一天,小艾最后還是去找了苗苗,并且正式成為他的女朋友。因為小艾收到了苗苗這樣一條短信:忍冬又叫金銀花。它能排毒養(yǎng)顏,驅(qū)散你體內(nèi)郁結(jié)的痛楚、不快和所有消極的東西,包括形成你痘痘的那些東西。我讓你喝忍冬茶,是幫你清理身體,也是考驗我對你的堅持。我堅持了,而且仍會堅持,至少我會等過這個冬天。我愛你的能干與任性,我留戀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我會每天給你信息,每天送你調(diào)理茶。我盼著我們能一起走過每個春夏秋冬,而不僅僅是我能夠忍過這個孤獨的冬天!

      白果

      今天,丁寶又闖禍了。因為有同學說他不講衛(wèi)生,經(jīng)常舔自己的手指,而且身上有氣味,書包和抽屜又那么亂,不是好孩子。然后很多小朋友都一起說他不講衛(wèi)生,丁寶就火了,把自己的桌子掀翻,桌上抽屜的東西撒了一地,還帶翻了旁邊的椅子,嚇得幾個女生哇哇叫,教室里一片大亂。這還不夠,丁寶自己還臉色漲紅,呼呼地喘著粗氣,朝每一個想走近他的人嘶叫,小朋友來告訴辦公室的黃老師時,說丁寶活像一只發(fā)瘋的野獸。

      黃老師正在辦公室批作業(yè)呢。她既是近視眼又是老花眼,因此批作業(yè)的時候把眼鏡摘下放在桌子一角,聽見丁寶像只野獸了,她連眼鏡都來不及戴,就急急忙忙趕來了。

      這個時候的教室,翻倒的桌子已經(jīng)被小班長和幾個男生一起扶了起來,但丁寶的那么多東西都還在地上躺著呢。他什么都舍不得扔,還常常把喜歡的玩具帶到教室里藏著,以便隨時可以玩。丁寶還特別愛在上課的時候把手伸進抽屜玩這些,黃老師常常拿眼睛白他。丁寶在玩抽屜里的玩具時,眼睛還是盯著黃老師的,而且黃老師的問題他幾乎個個都會舉手。只要一看見黃老師的白眼,他就趕緊把手從抽屜抽出來,放回到桌面。但過了不多一會兒,他的手又會悄悄伸進抽屜,繼續(xù)撫摸把玩那些小玩意兒,哪怕是小小的一塊橡皮也是好玩具。

      這個時候,丁寶的怒火也正逐漸消退,剛才呼呼響的喘息聲也小了很多,看見黃老師來,他似乎又把喘息聲略略加大了一些,好像希望老師知道他在生氣。

      黃老師把翻倒在地的椅子扶起來,對所有小朋友說:“來,大家?guī)兔?,把東西都撿起來,把桌子椅子都排整齊了?!庇谑?,大家都爭著動手,把散落一地的東西都撿了起來,堆在丁寶的桌子上。一下子桌上就有了一座小山,除了本子書籍,還有長長短短十幾支鉛筆、大大小小五六塊橡皮,三角板、塑料直尺,四五個小小的奧特曼,還有紙團和幾團已經(jīng)干巴了的橡皮泥,以及很多可以稱之為垃圾的小紙片。

      黃老師瞪著這樣一張桌子,好一會兒,說:“丁寶,這些東西是你自己整理呢還是我?guī)湍阏俊倍毐锪撕靡粫?,然后說:“我自己整!”黃老師說:“丁寶,三年級小學生的抽屜里,我們每個星期三都檢查,居然還那么多垃圾。那剛剛檢查的時候你這些東西都藏在哪里?”旁邊一個小朋友說:“檢查抽屜的時候放在書包里,下回檢查書包了就放到抽屜里?!贝蠡飪憾紭妨?,黃老師也樂了。

      丁寶東拿一疊書,西拿一下文具,又打算胡亂把東西塞進去了。黃老師在丁寶的座位上坐下來,說:“來,丁寶看著,黃老師整理,大家告訴我怎么整?!毙“嚅L盈盈和大家七嘴八舌地說上了:“今天要用的書和本子都拿出來,書放在抽屜左邊,作業(yè)本放抽屜右邊,中間放文具盒。其余不用的都放在書包。書包里放東西也要有安排,不能亂塞?!鞭D(zhuǎn)眼間,書包和抽屜都整整齊齊,剩下的干橡皮泥和小紙片都被扔到垃圾桶去了。

      黃老師問:“丁寶,記住了沒?”丁寶垂頭喪氣地說:“記住了?!?/p>

      黃老師又問:“那接下去該干什么了?”

      丁寶更加垂頭喪氣:“該去辦公室與黃老師好好談談?!?/p>

      黃老師又好氣又好笑:“那走吧。大家自己看書吧,不許再議論剛才的事。丁寶和我談話去了,談話回來再和大家說。做得到的趕快回座位!”

      嘩啦一下,大家都回到位置,看書的看書,作業(yè)的作業(yè),教室里安安靜靜。黃老師就帶著丁寶回了辦公室。

      黃老師坐下,眼睛盯著丁寶低垂的腦袋,一手把眼鏡摸過來,戴上。丁寶把腦袋低得不能再低,下巴都已經(jīng)抵住了胸口。

      “坐下,抬頭!”黃老師說。

      丁寶慢吞吞地在黃老師桌邊的椅子上坐下,慢慢抬起頭,眼睛躲躲閃閃不敢看黃老師。

      “吃白果?!卑坠窃缟隙毶蠈W來時媽媽塞給他捎給黃老師吃的,裝在一個小口袋里,是已經(jīng)炒熟了的。丁寶來之前在家已經(jīng)吃過了,香香的,很好吃。

      丁寶搖搖頭:“黃老師,我在家已經(jīng)吃了好幾顆,媽媽說不能多吃。”

      “為什么不能多吃?”

      “因為它雖然很有營養(yǎng),每天吃七八顆對身體很有好處,但它有小小的毒性,多吃就對身體不好了?!闭f得一清二楚。

      “你剛才這樣發(fā)火,對身體的害處比吃一百顆白果都厲害,你知道嗎?”

      不說話。

      “你剛才這樣發(fā)火,對同學們的傷害也很大,對課桌椅和你的文具書本傷害也很大,你知道嗎?”

      還是不說話。

      “你不高興,可以表達一下,但這樣的怒火,就像吃了好多好多白果,不但毒害你的身體,還在同學們心里種下了毒,讓他們覺得丁寶真的是像個野獸。你喜歡做野獸嗎?”

      搖頭,掉眼淚。

      “唉!”黃老師嘆氣,“丁寶,不講衛(wèi)生這個習慣你一定得改掉,咱們一起努力,老師負責提醒,再叫個你的好朋友幫忙,你自己要隨時注意,咱們一起改,好吧?”

      丁寶輕輕地說,好。

      “等下我們?nèi)ソo同學們道個歉,以后咱們不發(fā)這樣的火,好嗎?”

      丁寶點點頭,輕輕地哭了。

      黃老師把他摟過來,摟他坐在膝蓋上,臉頰靠著他毛茸茸的頭頂,輕輕地說:“好孩子,咱們一人再吃一顆白果,我們倆都記得做到剛才說的那些,好不好?”

      丁寶一邊剝白果,一邊拿眼睛悄悄地看黃老師。黃老師氣定神閑,一眼都沒有看他,只是在認真地剝白果。

      蘇合香

      蘇合香等在校門口,等著接兒子丁寶。

      每一回放學,班主任黃老師都會讓孩子們整整齊齊地排著隊到校門口,隊伍前面還有個小干部舉著“207”的小牌子,這樣門口的家長們一看就知道,哦,俺們207班的小朋友都出來了,俺們的寶貝放學了。丁寶個子最高,排在男生隊伍的最后。蘇合香踮著腳尖看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丁寶低著頭站在隊伍最后,又是一副很悲傷的樣子。

      唉!蘇合香嘆了口氣,走過去,準備幫丁寶提書包。別的小朋友的書包都背在背上,小書包花花綠綠的,兩邊的小口袋都還插個水瓶,有的還插個豎笛什么的。丁寶的小書包雖然也很好看,軍綠迷彩的花紋,外面有好幾個小口袋,特別帥氣,但他又忘了拉拉鏈,小書包被他提在手上。今天他提著書包從教室出來的時候,黃老師說:丁寶,趕快把拉鏈拉好,不然里邊的東西又要掉出來了。黃老師說完,又急吼吼去指揮值日生打掃衛(wèi)生了。是啊,二年級的小朋友,在家很少有人拿著掃帚掃地,還都只會拿著掃把玩兒呢。雖然已經(jīng)是二年級了,但黃老師必須仍舊那么操心。

      丁寶聽了黃老師的話,趕快把書包放在地上,蹲下身子拉拉鏈。丁寶蹲下去的時候,有心的班長盈盈又提醒他,丁寶,你把剛才拿在手里的文具盒和豎笛也放進去,把披在肩上的外套也放進去。小姑娘盯著丁寶,丁寶把文具盒和豎笛都塞進去了,把藍色的校服外套也塞進去了,盈盈覺得,他把書包塞得都快哭了——書包里邊的東西本來就亂糟糟,現(xiàn)在這么一塞,更加鼓鼓囊囊,而且那拉鏈怎么都不可能拉上了。

      唉!盈盈嘆了口氣,說,丁寶,你應該把里面的東西先整好,再放這些啊。我來幫你吧!她剛要蹲下去動手,丁寶就一把搶過書包往背上一搭,追隊伍去了。那隊伍已經(jīng)快到校門口了。

      媽媽蘇合香摟著丁寶的肩,笑著和黃老師告別。黃老師點著丁寶的鼻子說,丁寶,今天哪幾節(jié)課上把鞋子脫出來了?丁寶扭捏著,說,體育課……沒……沒脫。黃老師笑著拉拉他的耳朵:體育課你還能脫嗎?小朋友都在外面跑呢,你會脫了鞋子坐在教室里?

      丁寶難為情地笑笑,但轉(zhuǎn)眼他的笑已經(jīng)不見了。

      媽媽說:黃老師,是我們太寵他,所以他很多事情不那么能干。

      黃老師阻止她這么說:丁寶很乖,慢慢會學會的。丁寶,你說是吧?

      丁寶眼里有了淚花,烏黑的眼珠盯著黃老師。黃老師眼鏡片后面的眼睛閃著光,眼睛都帶著笑,在鼓勵丁寶。

      丁寶終于點了點頭,但又搖搖頭:黃老師,我學不會。

      黃老師蹲下身子,幫丁寶整理T恤的衣領(lǐng):不會。丁寶怎么會這么想?

      丁寶抬頭看看媽媽:爺爺奶奶都笑我是個小笨猴,所以我學不會。

      黃老師頓了頓,繼續(xù)柔聲說:你媽媽的名字很好聽,你知道嗎?

      丁寶高興了,這個他知道。他悄悄附在黃老師耳朵旁邊,說:我媽媽叫蘇合香,好聽吧?

      黃老師拿眼睛白了他一眼:我早說了她的名字好聽,我當然知道好聽。

      黃老師蹲得累了,直起身來捶著腰,一臉得意地說:知道嗎?蘇合香可是一味中藥,這個你媽媽沒和你講過吧?

      丁寶奇怪了,拿眼直瞧自己的媽媽:媽媽怎么成中藥了?從來沒聽媽媽說過。

      媽媽拉起丁寶的手,說:回家讓外公講給你聽蘇合香的故事,好嗎?

      丁寶最愛聽故事了,他當然高興。

      黃老師拉住丁寶媽媽的手,說:明天讓丁寶把蘇合香的來歷講給我聽,并且我們要讓他懂得,只有經(jīng)歷過困難的人生,才能散發(fā)出更加讓人喜歡的芳香。你們一家人在教育丁寶的事情上要好好動腦筋了哦。

      媽媽,也就是蘇合香女士,笑容復雜地笑了笑,感激地說:謝謝黃老師的啟迪。我們確實是把他當寵物養(yǎng)了,才養(yǎng)出了這么個孩子。是我們對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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