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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唐經(jīng)史“制作”的文獻學考察

      2014-08-09 01:22:00
      華中學術(shù) 2014年1期
      關(guān)鍵詞:孔穎達五經(jīng)舊唐書

      安 敏 熊 嬋

      (1.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湖北武漢,430079;2.華中農(nóng)業(yè)大學圖書館,湖北武漢,430070)

      有唐一代,被認為是中國歷史上值得推崇的繁盛時期。無論是政治、經(jīng)濟、文化發(fā)展都被廣為稱道。這種強大得益于各種因素的綜合作用,而唐代建立伊始施行的思想文化舉措絕對是其中重要的一環(huán)。初唐時期,立國未穩(wěn),迫切需要從思想文化的角度對社會進行建設(shè)和滲透,經(jīng)學傳承與史學貽鑒正是兩個重要的維度,它們很大程度上帶來了初唐社會的穩(wěn)定和文化的繁榮。在國君和重臣的共同倡導(dǎo)下,在諸多大儒的努力促成下,八史的修撰和五經(jīng)的官方解讀成為這一時期的重要“制作”,既體現(xiàn)了對過往歷史經(jīng)驗的總結(jié)和經(jīng)義精神的傳承,又融入了對未來治理藍圖的展望和經(jīng)義精神的發(fā)展;既是對“經(jīng)世致用”思想傳統(tǒng)的秉承,又代表了初唐時期“文化整合”的特色。

      初唐君臣對經(jīng)史“制作”的認同

      事實上,治經(jīng)修史以整合思想、經(jīng)世致用并非初唐時期的獨創(chuàng),但是在初唐時期表現(xiàn)得尤為集中和突出。這種重視首先來自于君臣的主觀認同。面對著立足未穩(wěn)的新王朝,初唐君臣處于高度的警惕之中,他們都意識到修史以為借鑒之資的重要性。單以高祖和太宗為例:唐高祖欣然接受了令狐德棻的諫言“竊見近代以來,多無正史。梁陳及齊,猶有文籍。至周、隋遭大業(yè)離亂,多有遺闕。當今耳目猶接,尚有可憑,如更十數(shù)年后,恐事跡湮沒。陛下既受禪于隋,復(fù)承周氏歷數(shù),國家二祖功業(yè),并在周時。如文史不存,何以貽鑒今古?如臣愚見,并請修之”[1],并且立即頒下詔書,分配了修史任務(wù),要求中書令蕭瑀、給事中王敬業(yè)和著作郎殷開禮負責修魏史;侍中陳叔達、秘書丞令狐德棻、太史令庾儉負責修周史;兼中書令封德彝,中書舍人顏師古負責修隋史;大理卿崔善為、中書舍人孔紹安,太子洗馬蕭德言負責修梁史;太子詹事裴矩,兼吏部郎中祖孝孫、前秘書丞魏徵負責修齊史;秘書監(jiān)竇琎、給事中歐陽詢、秦王文學姚思廉負責修陳史。盡管這次修撰無疾而終,但是卻給初唐王朝的史學“制作”奠定了基本方向。對此,開創(chuàng)了“貞觀之治”的唐太宗也是十分認同,他不僅直接重申了“鑒前代成敗,以為元龜”[2]的目標,而且還在唐高祖的基礎(chǔ)上復(fù)敕修撰史書,以房玄齡、魏征為總監(jiān),命令狐德棻、岑文本、李百藥、姚思廉等先后完成了《梁書》、《陳書》、《北齊書》、《北周書》、《隋書》、《晉書》的修撰。除了對前代歷史的修撰之外,初唐時期還重視對本朝歷史的記錄,如溫大雅撰《大唐創(chuàng)業(yè)起居注》三卷,房玄齡、許敬宗等撰《高祖實錄》、《太宗實錄》,令狐德棻、吳兢、韋述等累修國史,都是對唐代歷史的記錄。在官修史書如火如荼氛圍的影響下,參加過《隋書》、《晉書》和當朝國史修撰的李延壽繼承父親李大師遺志,還獨自撰修了《南史》、《北史》,亦被收入“二十四史”范圍之內(nèi)。

      對于治經(jīng),唐高祖及唐太宗更可謂是不遺余力。從培養(yǎng)儒生到褒獎經(jīng)師,從整理經(jīng)書到科舉考試加以引導(dǎo),不但從學習內(nèi)容上向儒家經(jīng)典傾斜,而且從學習體制上向崇經(jīng)治經(jīng)的目標邁進。唐高祖時長安重開了前代就有的國子學、太學和四門學,這些學校都是以教授經(jīng)書為主。他不僅注重對皇室、貴胄、官員子弟的經(jīng)學教育,還有意識地將經(jīng)學的大網(wǎng)向民間撒開,在各個州縣設(shè)立學校。在唐高祖的影響下,唐太宗在原有的校舍的基礎(chǔ)上多加增設(shè),“國學增筑學舍四百余間,國子、太學、四門、廣文亦增置生員,其書、算各置博士、學生,以備眾藝”[3]。不僅如此,太宗還親幸國學,鼓勵講論。學校規(guī)模的擴大意味著學生人數(shù)的擴大和學生來源的豐富。一時之間,京城的學習氛圍非常濃烈。“四方儒生負書而至者,蓋以千數(shù)。俄而吐蕃,及高昌、高麗、新羅等諸夷酋長,亦遣子弟請入于學。于是國學之內(nèi),鼓篋升講筵者,幾至萬人,儒學之興,古昔未有也?!盵4]對此盛況,《資治通鑒》中這樣記載“(貞觀十四年)二月,丁丑,上幸國子監(jiān),觀釋奠,命祭酒孔穎達講《孝經(jīng)》,賜祭酒以下至諸生高第帛有差。是時上大征天下名儒為學官,數(shù)幸國子監(jiān),使之講論,學生能明一大經(jīng)已上皆得補官。增筑學舍千二百間,增學生滿三千二百六十員,自屯營飛騎,亦給博士,使授以經(jīng),有能通經(jīng)者,聽得貢舉。于是四方學者云集京師,乃至高麗、百濟、新羅、高昌、吐蕃諸酋長亦遣子弟請入國學,升講筵者至八千余人”[5]。這些材料不僅具體說明了學舍和學生數(shù)量的大增,而且還強調(diào)了即使是“飛騎”一類的武將也給配備經(jīng)學老師,只要是治經(jīng)有成效的,都可以參加科舉考試。這無疑從發(fā)展前途上為經(jīng)學發(fā)展大開方便之門。

      設(shè)置學校為培養(yǎng)儒生提供了機構(gòu)保障,唐太宗對經(jīng)學大師的推崇和褒揚更是推動了經(jīng)學的發(fā)展?!敦懹^政要》卷七記錄了唐太宗于貞觀十四年和貞觀二十一年的兩次詔令:

      梁皇侃、褚仲都,周熊安生、沈重,陳沈文阿、周弘正、張譏,隋何妥、劉炫,并前代名儒,經(jīng)術(shù)可紀,加以所在學徒,多行其講疏,宜加優(yōu)賞,以勸后生,可訪其子孫見在者,錄姓名奏聞。

      左丘明、卜子夏、公羊高、穀梁赤、伏勝、高堂生、戴圣、毛萇、孔安國、劉向、鄭眾、杜子春、馬融、盧植、鄭玄、服虔、何休、王肅、王弼、杜預(yù)、范寧等二十有一人,并用其書,垂于國胄,既行其道,理合褒崇,自今有事于太學,可并配享尼父廟堂。[6]

      仔細考察這兩次詔令,不難發(fā)現(xiàn)詔令中推舉的全都是前代的名儒經(jīng)師。這些經(jīng)師所處的時代不同,所代表的經(jīng)學流派不同,所擅長的經(jīng)典也不同。但是不管是古文還是今文,不管是南學還是北學,唐太宗的態(tài)度是“并前代名儒,經(jīng)術(shù)可紀”、“并用其書,垂于國胄”。也就是說唐太宗是以開放的眼光、包容的胸懷來看待前代的經(jīng)學成就。這種表現(xiàn)其實源于他的治國理念。在他看來,要想治理好國家,必須延攬各類人才。要選到合適的人才,必須以德行和學識作為考察的依據(jù),而德行和學識獲得的重要途徑就是了解經(jīng)義[7]。

      需要說明的是,事實上,治經(jīng)和修史并非截然分開的兩個維度,相反它們圍繞著“經(jīng)世致用”的目標合力建構(gòu)起初唐王朝的文教體系。從個人角色上說,經(jīng)學大師孔穎達不僅主持修撰《五經(jīng)正義》,而且親自參與《隋史》的修撰?!段亨嵐G錄》卷五《進五代史》記錄 “武德中……前中書侍郎顏師古、給事中孔穎達撰《隋史》”[8]。《漢書》研究專家的顏師古不僅傾力完成《漢書注》,也對《五經(jīng)正義》的撰修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敦懹^政要》記載“貞觀四年,太宗以經(jīng)籍去圣久遠,文字訛謬,詔前中書侍郎顏師古于秘書省考定五經(jīng)”[9],說明顏師古直接參加了五經(jīng)文字的考定工作。從合作交流看,初唐大儒在經(jīng)史“制作”方面是多有合作和交融的。據(jù)《舊唐書·孔穎達傳》與《舊唐書·顏師古傳》所記,二人因為撰定《五禮》有功而進爵為子。這些材料說明不同的大儒之間在史學和經(jīng)學方面有成功的合作。

      正因為帝王兼容并包的眼光和大力倡導(dǎo)的理念,初唐時期的經(jīng)史“制作”頗具規(guī)模。

      初唐時期的經(jīng)書“制作”

      初唐時期的經(jīng)書“制作”是大興儒學過程中的一個重要舉措,集中表現(xiàn)在對五經(jīng)經(jīng)義的推廣。但是這一時期的《五經(jīng)》存在著章句繁雜、南北殊途等問題,不便于在社會上傳播。唐太宗即位后對這種狀況認識得很清楚,于是下詔著手進行統(tǒng)一經(jīng)義的工作:“……詔前中書侍郎顏師古考定五經(jīng),頒于天下,命學者習焉。又以儒學多門,章句繁雜,詔國子祭酒孔穎達與諸儒撰定五經(jīng)義疏,凡一百七十卷,名曰《五經(jīng)正義》,令天下傳習。”[10]

      關(guān)于《五經(jīng)正義》的書名與卷數(shù)問題,《舊唐書·孔穎達傳》如是記錄“先是,與顏師古、司馬才章、王恭、王琰等諸儒受詔撰定《五經(jīng)》義訓,凡一百八十卷,名曰《五經(jīng)正義》”[11]。《新唐書·孔穎達傳》則說得比較含混“初,穎達與顏師古、司馬才章、王恭、王琰受詔撰《五經(jīng)》義訓凡百余篇,號《義贊》,詔改為《正義》云”[12]。而關(guān)于《五經(jīng)正義》的卷數(shù)爭論主要集中在一百七十卷和一百八十卷兩種說法。筆者以為取一百七十卷說為上[13]。理由如下:

      孔穎達雖不一定完全參與了《五經(jīng)正義》的撰寫,但是卻親自為《五經(jīng)正義》作序五篇。這五篇序詳細地說明了各《正義》的卷數(shù):《春秋左傳正義》凡三十六卷,《周易正義》凡十有四卷,《尚書正義》凡二十卷,《毛詩正義》凡四十卷,《禮記正義》凡七十卷,總計一百八十卷。但是《五經(jīng)正義》在撰成不久就由馬嘉運、趙弘智等進行了刊定復(fù)審的工作,孔穎達去世之后長孫無忌、于志寧等還進行了第二次修改,因此孔穎達序中所列的卷數(shù)不一定就是最后定稿的卷數(shù)。這一點從陳振孫的《直齋書錄解題》看得比較清楚,雖然該書只是提及了《周易正義》的卷數(shù)變化,但由此可見一斑:

      《周易正義》十三卷(夾注:案《舊唐書·經(jīng)籍志》作十六卷,《唐書·藝文志》作十四卷)唐國子祭酒冀州孔穎達仲達撰。序云十四卷,《館閣書目》亦云。今本止十三卷。案《五經(jīng)正義》,本唐貞觀中穎達與顏師古受詔撰《五經(jīng)義贊》,后改為《正義》,博士馬嘉運駁正其失。永徽二年,中書門下于志寧等考正增損,書始布下。其實非一手一足之力,世但稱“孔疏”爾。[14]

      下面再來看看《五經(jīng)正義》的編撰情況。孔穎達所作的五篇序言中,具體記載了各經(jīng)《正義》的參編人員和刊定、復(fù)審人員。具體情況見表1:

      表1 《五經(jīng)正義序》記《五經(jīng)正義》的修撰情況一覽表

      《五經(jīng)正義》撰成之后,獲得了太宗的肯定,太宗下詔說:“卿等博綜古今,義理該洽,考前儒之異說。符圣人之幽旨,實為不朽?!盵15]但是因為修書比較倉促,《五經(jīng)正義》“雖包貫異家為詳博,然其中不能無謬冗”[16]。馬嘉運直接參與了《周易正義》的修撰和《春秋左傳正義》的刊定,對此體會較深,“以穎達所撰《正義》頗多繁雜”[17]。有鑒于此,太宗下詔對《五經(jīng)正義》加以修改和最終裁定??上У氖?,太宗沒有看到《五經(jīng)正義》裁定完畢并頒布天下的那一天。直到唐高宗時期,以長孫無忌為代表,李勣、于志寧、張行成、高季輔、褚遂良、柳奭、谷那律、劉伯莊、王德韶、賈公彥、范義頵、柳士宣、齊威、史士弘、孔志約、薛伯珍、鄭祖玄、隋德素、趙君贊、周玄達、李玄植、王真儒等二十二人對《五經(jīng)正義》又進行了修訂工作之后[18],這項跨越了兩代君主的龐大工程終于完成?!?永徽四年)三月壬子朔,頒孔穎達《五經(jīng)正義》于天下,每年明經(jīng)令依此考試?!盵19]

      《五經(jīng)正義》的修撰者和修撰過程大致如此。從修撰的時間來說,應(yīng)該開始于貞觀十二年,初次刊定時間可能在貞觀十六年至貞觀二十三年之間。二次刊定的時間應(yīng)該開始于永徽二年,歷時兩年完成。有據(jù)可查:

      關(guān)于孔穎達奉敕修撰《五經(jīng)正義》的時間,徐松《登科記考》卷一記載太宗于貞觀十二年“詔國子祭酒孔穎達等撰《五經(jīng)義訓》”[20]。《冊府元龜》卷六○六記“孔穎達為國子祭酒,太宗以儒學多門,章句繁雜,令孔穎達與諸儒撰《五經(jīng)義疏》一百七十卷”[21],孔穎達遷國子祭酒發(fā)生在貞觀十二年。也就是說,孔穎達奉敕開始撰《五經(jīng)正義》的時間應(yīng)該在貞觀十二年。

      關(guān)于初次刊定的時間問題,《春秋左傳正義序》明言:“至十六年,又奉敕與前修疏人及朝散大夫行大學博士上騎都尉臣馬嘉運、朝散大夫行大學博士上都尉臣王德韶、給事郎守四門博士上騎都尉臣蘇德融、登仕郎守大學助教云騎尉臣隋德素等,對敕使趙弘智復(fù)更詳審,為之正義,凡三十六卷,冀貽諸學者,以裨萬一焉?!盵22]說明這項工作從貞觀十六年開始。又《舊唐書·馬嘉運傳》記馬嘉運卒于貞觀十九年,《唐會要》卷七七說他刊定《五經(jīng)正義》“未就而卒”[23],也就是說貞觀十九年時刊定《五經(jīng)正義》的工作仍在進行?!杜f唐書·趙弘智傳》記載趙弘智卒于永徽四年,趙弘智在太宗朝敕使復(fù)審《五經(jīng)正義》,那么至少在太宗朝此項工作都會進行。只是在太宗到高宗過渡的時期,此事可能會被擱置,無暇進行?!杜f唐書·太宗本紀》記唐太宗卒于貞觀二十三年,此后一段時間內(nèi),《五經(jīng)正義》的修定工作可能暫時停滯下來。

      經(jīng)歷了一段時間的沉寂,永徽二年,唐高宗下詔中書、門下與國子三館博士、弘文館學士繼續(xù)修訂《五經(jīng)正義》。永徽四年,《五經(jīng)正義》正式頒行天下,成為科舉考試的重要內(nèi)容。對于《五經(jīng)正義》的編撰過程,北宋孔維在《??蔽褰?jīng)正義請雕版表》中說孔穎達撰《五經(jīng)正義》前后“用功二十四五年”[24],孔穎達貞觀十二年開始主持撰修《五經(jīng)正義》,貞觀二十二年去世,前后應(yīng)該是十年的時間,申屠爐明先生對孔維的論斷作了如下解釋:“恐是從貞觀四年(630)顏師古校正《五經(jīng)》文字開始計起,至高宗永徽四年(653)最后刊定止,首尾正好二十四年”[25],孔維此說應(yīng)該是對《五經(jīng)正義》修撰的全過程作一個宏觀的考察。

      歸根結(jié)底的是,《五經(jīng)正義》是集合了諸多初唐時的大儒與政客的思想觀念、治學成果的產(chǎn)物。雖歷時長、過程復(fù)雜,但是既體現(xiàn)了應(yīng)運時代而生的“宏大”經(jīng)義精神,使得處于對立狀態(tài)的南學與北學碰撞交融,又沿襲了“經(jīng)世致用”的傳統(tǒng),在士人進入仕途的考察體系中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

      初唐時期的史書“制作”

      初唐時期的史書“制作”首先是通過官修前朝正史來體現(xiàn)的。關(guān)于這些正史的修撰情況,劉伯驥先生的《唐代政教史》中已經(jīng)用表格的形式加以厘清,具體情況如表2:

      表2 初唐官修前朝正史一覽表[26]

      需要說明的是:這些史書雖均修撰于貞觀年間,但其實在武德年間,高祖就已經(jīng)下詔修撰前代史書了,雖然沒能最終完成,卻也經(jīng)歷了數(shù)年時間,肯定為太宗朝的修撰積累了不少材料。此外,這些史書都是在前代已有成果的基礎(chǔ)之上進行的,都是以一家為主,并根據(jù)需要雜采他書,這與《五經(jīng)正義》編撰的基本路數(shù)是一致的。

      與武德年間的修史相比,貞觀年間的這次修史力量更為集中,管理更為系統(tǒng)。從修史的內(nèi)容看,武德年間的修史詔涉及魏、周、隋、梁、齊、陳六史,而貞觀年間的修史則于六史中刪掉了魏史部分,原因是“眾議以魏史既有魏收、魏澹二家,以為詳備,遂不復(fù)修”[30]。既然前代所修魏史已經(jīng)比較詳備,所以不再分散精力于魏書,而是集中精力于其他五史。在五史撰成之后,太宗又下令重修《晉書》,這不僅是因為太宗對晉代歷史借鑒性的重視,也是因為以前的《晉書》雖然“十有八家,雖存記注,而才非良史,事虧實錄……”[31]這就是說原有的《晉書》在選材、用材上存有缺陷,從根本上說,是史學觀上不符合唐代的時代要求,不能劃歸“良史”行列。日本學者清水凱夫在論文中曾專門將臧榮緒所撰《晉書》與唐代官修《晉書》中的《陸機傳》的選材問題進行過探討,發(fā)現(xiàn)兩者有很大不同。唐修《晉書》之《陸機傳》在選材上更偏重經(jīng)世致用思想的表達[32]。

      除了在修史內(nèi)容上的調(diào)整之外,初唐時官修前朝舊史的編修人員構(gòu)成也發(fā)生了很大變化:武德年間的修史人員“各居權(quán)要,既不相統(tǒng)攝,撰者無所稟錄,事歷數(shù)年,竟無次序”[33];而貞觀年間的修史,除了各史撰寫的具體負責人之外,還有房玄齡和魏征總監(jiān)修史事務(wù),進行總體的協(xié)調(diào)管理。另外,從上表也可以看出,各史的具體負責人要么有相關(guān)的家學淵源,如姚思廉的父親姚察和李百藥的父親李德林本身就是著名史學家,姚察有梁、陳二史的未竟稿留存,李德林的《齊書》則成為李百藥的重要參考;要么博學恰聞,功底深厚,如十八學士之孔穎達,涉獵多門的名儒顏師古;要么史見深邃,長于論文,如一代名臣魏征,深得太宗倚重的岑文本……他們的學識、眼光、胸懷作用于初唐官修史書的觀念、內(nèi)容、表達形式,形成了自身的特點。

      在官修史書氛圍影響下,在父親李大師遺愿的感召下,唐初史學家李延壽廣泛收集宋、齊、梁、陳、魏、齊、周、隋八代史料,涉獵面既有正史,又有雜史,力求材料全面,通過抄錄、刪改等方式,歷經(jīng)十六載,獨立完成了《北史》和《南史》的修撰,成為初唐時私修前朝正史的重要成果,也是初唐時期史學“制作”的重要組成部分。

      表3 初唐私修前朝正史一覽表

      從以上表格統(tǒng)計可以看出,最初五代史的修撰只有紀、傳部分,李延壽的《北史》、《南史》修于五代史之后,也沒有志的部分,很有可能是受到官修前代史體例的影響。與五代史相比,《北史》、《南史》在一定程度上可看作是通史。李大師、李延壽父子力圖以宏大的眼光來貫通政治變亂的南北朝時期。

      除開前代史書的修撰,唐初時期也非常重視對本朝歷史的記錄,這是初唐史書“制作”的第三個組成部分,實錄和起居注的撰寫就是重要的表現(xiàn)。初唐時期修撰的重要實錄如表4:

      表4 初唐實錄撰寫一覽表[34]

      續(xù)表

      這些實錄雖然沒有完整傳本流世,但是從它們由官方大規(guī)模組織、熟悉史實的名臣方家參與修撰的情況來看,確實顯示了初唐時期對史學“制作”的重視和投入。和實錄不同的是,起居注專門記錄帝王的言行。初唐時期最為有名的起居注是由溫大雅修撰的《創(chuàng)業(yè)起居注》。該著作成于唐武德年三年到武德八年之間[36],記敘了從唐高祖李淵在太原起兵到正式登基近一年間的史事。其時,溫大雅身為大將軍府記室參軍,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有關(guān)的第一手材料,所以該記載非常詳盡,是研究初唐創(chuàng)業(yè)史的重要依據(jù)。

      除開直接編撰史書,初唐的史學“制作”還體現(xiàn)在史學批評和史書注釋上。有代表性的史學批評如劉知幾的《史通》,有代表性的史書注釋如顏師古的《漢書注》、劉伯莊的《史記音義》、司馬貞的《史記索隱》、張守節(jié)的《史記正義》等。通過這些史學批評和史書注釋反映了初唐時期的史學思想和制作宗旨。

      綜上所述,初唐時期,君臣共同努力通對經(jīng)史的有意“制作”在思想和文化領(lǐng)域進行了多方位地建設(shè)。無論是從數(shù)量規(guī)模上講,還是從對后世的影響上講,都值得我們對這個問題進行更為深入細致地考察。

      *本文系2012年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12CZW028】“初唐經(jīng)史‘制作’對文學思想的影響研究”階段性成果。

      注釋:

      [1] (后晉)劉昫等撰:《舊唐書》,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第2597頁。

      [2] (宋)歐陽修:《新唐書》,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第4025頁。

      [3] (唐)吳兢撰,裴汝誠等譯注:《〈貞觀政要〉譯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211~212頁。

      [4] (唐)吳兢撰,裴汝誠等譯注:《〈貞觀政要〉譯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212頁。

      [5] (宋)司馬光撰:《資治通鑒》卷一百九十五,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6153頁。

      [6] (唐)吳兢撰,裴汝誠等譯注:《〈貞觀政要〉譯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212~213頁。

      [7] 參見(唐)吳兢撰,裴汝誠等譯注:《〈貞觀政要〉譯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215頁。原文為:“貞觀二年,太宗謂侍臣曰:‘為政之要,惟在得人,用非其才,必難致治。今所任用,必須以德行、學識為本’?!?/p>

      [8] (唐)王方慶輯:《魏鄭公諫錄》卷五,叢書集成初編本,第52頁。

      [9] (唐)吳兢撰、裴汝誠等譯注:《〈貞觀政要〉譯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215頁。

      [10] (后晉)劉昫等撰:《舊唐書》,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第4941頁。

      [11] (后晉)劉昫等撰:《舊唐書》,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第2602頁。

      [12] (宋)歐陽修:《新唐書》,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第5644頁。

      [13] 陳冠明《孔穎達年譜》以為一百八十卷為正。

      [14] (宋)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3~4頁。

      [15] (后晉)劉昫等撰:《舊唐書》,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第2602~2603頁。

      [16] (宋)歐陽修:《新唐書》,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第5644頁。

      [17] (后晉)劉昫等撰:《舊唐書》,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第2603頁。

      [18] 參見長孫無忌:《進五經(jīng)正義表》,(清)董誥等編:《全唐文》,北京:中華書局,1983年,第1375頁。

      [19] (后晉)劉昫等撰:《舊唐書》,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第71頁。

      [20] (清)徐松撰、趙守儼點校:《登科記考》,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第20頁。

      [21] (宋)王欽若等編:《冊府元龜》,《四庫全書》本,卷六○六。

      [22] 李學勤主編:《春秋左傳正義·春秋正義序》(《十三經(jīng)注疏》標點本),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第5頁。

      [23] (宋)王溥:《唐會要》,北京:中華書局,1955年,第1405頁。

      [24] (宋)孔維:《??蔽褰?jīng)正義請雕版表》,《全宋文》,成都:巴蜀書社,1988年,第59頁。

      [25] 申屠爐明:《孔穎達 顏師古評傳》,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6年,第121~122頁。

      [26] 以劉伯驥先生《唐代政教史》(臺北:中華書局,1974年)第269~270頁所列表格為底本,稍作修改補充。

      [27] 唐修《晉書》中,唐太宗曾經(jīng)給司馬懿、司馬炎、陸機、王羲之作過四篇史論,所以有“御撰”之說。

      [28] 關(guān)于《晉書》成書時間的問題可參見趙俊:《唐修〈晉書〉時間考》,《史學史研究》,1984年第3期。

      [29] 《隋書》本紀、列傳部分共五十五卷,于貞觀十年書成奏獻。貞觀十五年,太宗下詔撰五代史志。顯慶元年,五代史志修撰成功,并由長孫無忌進獻。雖然五代史志并不專屬于隋史,但因為隋為五代之末,所以編入《隋書》。因此,筆者將《隋書》的修撰完成期定為顯慶元年。

      [30] (后晉)劉昫等撰:《舊唐書》卷七三《令狐德棻傳》,北京:中華書局,1997年。

      [31] 唐太宗:《修晉書詔》,選自宋敏求:《唐大詔令集》卷八十一,上海:學林出版社,1992年,第422頁。

      [32] 參見[日]清水凱夫:《論唐修〈晉書〉的性質(zhì)》,《北京大學學報》,1995年第5期。

      [33] (唐)王方慶:《魏鄭公諫錄》卷五,《進五代史》,叢書集成初編本,第52頁。

      [34] 本文以618—712年為初唐。因為《武則天實錄》的一部分為玄宗開元四年(716年)完成,所以本表僅收錄到《高宗實錄》。

      [35] 據(jù)《舊唐書·韋述傳》記“(開元)十八年,兼知史官事”,故推知《唐高宗實錄》三十卷成于712年之后,為保證《唐高宗實錄》的完整性,暫列于此。

      [36] 關(guān)于《大唐創(chuàng)業(yè)起居注》的具體撰成時間,學界主要有三種說法:太原起兵過程中所撰、武德元年所撰、武德三年至八年所撰。對此岳純之先生的《唐代官方史學研究》(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150~155頁)一書中作了細致考證,在此取第三種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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