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話語言外之意：《泰囧》幽默語言探討

閆偉

(四川文理學院文學與新聞學院，四川達州635000)

摘要：話語是人們傳遞信息、交流思想的語言單位。在日常交際中，借助一種言語形式傳遞另一種語言意義的言語現(xiàn)象被稱為話語的言外之意。在日常生活中人們注重言外之意的交際價值，在文藝作品中人們傾向于追求話語言外之意的審美價值，而在電影作品《泰囧》中，話語的言外之意則被用來制造沖突，營造滑稽、幽默的喜劇效果，凸顯獨特的話語張力的魅力和美。

關鍵詞：話語；言外之意；《泰囧》；喜劇效果

收稿日期：2014-12-16

作者簡介：閆偉(1980—)，男，陜西漢中人。講師，主要從事應用語言學與文學理論研究。

中圖分類號：H052文獻標志碼：A

話語是言語活動的成品，是人們傳遞信息、交流思想、表達感情的語言單位。通常而言，話語的意義與組成話語的語言義是一致的，但是也不排除出現(xiàn)話語的意義與其語言義想背離的情況，這種借助一種言語形式卻傳遞另一種語言意義的言語現(xiàn)象就是現(xiàn)代修辭學所說的話語的言外之意，即指話語表層意義里所隱含的深層含義，包括伴隨話語而產生的一些附加意義，如感情色彩、態(tài)度評價等。[1]言外之意的產生和存在既有一定的社會心理基礎，又有一定的語言物質基礎，它作為一種特殊的言語現(xiàn)象廣泛而普遍地存在于人們的交際生活中，日常交際中人們注重言外之意的交際價值，文藝作品中人們傾向于追求話語言外之意的審美價值，而在喜劇電影《泰囧》中，話語的言外之意則被用來制造沖突，營造滑稽、幽默的喜劇效果，顯示出一種獨特的語言魅力。

語言交際的本質是將未知信息傳達給對方，從而被接受繼而轉化為相應的已知信息，再產生相應的行為。在語言的表述中，表述符號是一個線條化的詞語的組合，意義的指向性一定，但接受者具有感知的差異性。這種感知的差異性來自于諸多的外在非語言的因素，也有來自于語言的內部因素，由于語言的線條性，語言的含義不是詞符含義的機械疊加組合，而需要補充很多的相關信息。[2]同時，詞符的含義也不是單面單相的，詞義是一個豐富系統(tǒng)，有引申義、本義、比喻義、甚至假借義等，語義的選擇對于語言含義的構建也有較重要的作用。當言語的發(fā)出者和言語的接受者在言語信息的傳受上產生不對等時，發(fā)出者的言語意義值≠接受者的言語意義值，即言語指示意義和言語的被指示意義不對等。當這兩者不對等時，必然會產生交際的障礙，引發(fā)矛盾。但從拋棄語言交際的功用性來看，作為影片《泰囧》的一名觀眾，作為全知全能的旁觀者，不成功語言的交際過程必然會產生不同的劇情效果，引發(fā)觀眾各種不同的情緒，這當然包括幽默搞笑的效果。在喜劇影片《泰囧》中，有兩個主要的角色，一是精英階層的商人徐朗，一是草根階層賣蔥油餅的小販王寶。二者身份、年齡、生活環(huán)境、受教育程度、職業(yè)特點等差距較大，同時二者的性格迥異，王寶是一個愛“發(fā)微博”、“天然萌”甚至有些女性化傾向的非主流青年，這必然會導致交際中言語意義信息值不對等的情況常常發(fā)生，這種不對等在《泰囧》一片的高節(jié)奏、快速度中被巧妙地制造出各種幽默、滑稽的片段，從而使得影片笑點頻出。

一、《泰囧》幽默語言的形成途徑分析

“‘理解’就是話語接受者以符號為媒介，實現(xiàn)由能指‘復原’回到所指的過程，是把話語發(fā)出者內化了的精神意識內容進行再次創(chuàng)新、外化的過程，這種內化——外化——內化的過程也使交際雙方不斷得到信息反饋，對表達內容多次加以完善?！盵3]

正常的交際都是以理解為前提的，語言作為能指符號，進行復原的過程就是接受者在還原其言語意義值的過程，這也是理解的前提，但當這種內化——外化——內化的過程被截斷，無論從哪個環(huán)節(jié)截斷，接受者的言語意義值就會發(fā)生變化。這種截斷往往是對事物的邏輯性和現(xiàn)實狀態(tài)的某種破壞、添加、改變。當一個話語的接受者不能很好地理解話語發(fā)起者的話語含義，甚至一味地按照自己的身份背景等語境因素去理解話語，或者把話語的言內之意變成二度言外之意，正是這種二度言外之意的扭曲，會引起人類心理某種情感和情緒，進而產生幽默的效果，幽默就是一種智慧，是一種思維和語言的角逐。在《泰囧》中，幽默的話語處處都是。幽默的話語總是體現(xiàn)為非邏輯和非常態(tài)化的特質，其中正常的交際理解很難順利進行，試分析如下：

徐朗：你手里拿著什么東西?。?/p>

王寶：你的箱子??！

徐朗：我的在這呢！

王寶：那這是誰的？

徐朗：你這朵奇葩，你害死我算了！

徐朗的發(fā)問是正常的問話，“你手里拿著什么東西?。俊痹谒麄z被人追趕、非常緊張的狀態(tài)下，王寶卻拖著一個不相關的箱子，這自然會引起徐朗的懷疑，王寶的語言第一次打破了現(xiàn)實的邏輯和常態(tài)——“你的箱子啊”，他根本就忽略了徐朗手中的箱子，低智化的表達是第一個笑點；當徐朗回答“我的在這呢”的時候，王寶的第一反應不是扔下箱子逃命，反而質問起了問話者徐朗“那這是誰的？”交際角色的低智化產生了邏輯的悖反，第二個笑點出現(xiàn)了；當徐朗無可奈何地面對王寶時，強勢地使用了不嚴肅的話“你這朵奇葩，你害死我算了”來回應，而這產生了第三次笑點。 在《泰囧》中，類似的語言例子非常多，它們的共同特征是體現(xiàn)為二度言外之意。

話輪中的信息交流體現(xiàn)為：(發(fā)出者)內化——外化——(接受者)內化——外化……這樣一個周而復始的過程。二度言外之意會產生在交際過程中的任何環(huán)節(jié)，可以是發(fā)話人環(huán)節(jié)，也可能是交際的符號環(huán)節(jié)，即受話者對符號的理解環(huán)節(jié)，這種理解必然會導致受話者的話語反饋，當發(fā)話人的話語信息與語境不符，根本無法被理解時，也就無法達到正常交流的效果，那么這時候的含義無疑是二度言外之意。

(一)交際角色：二度言外之意的行為主體

言語是一種行為，是言語者即交際主體的一種行事意圖的體現(xiàn)。任何言語都是發(fā)話人希望通過自己的話語促使對方采取行動，從而實現(xiàn)交際者的交際意圖。在《泰囧》中，大部分話語的交際主體是徐朗和王寶。為了更好地截斷交際過程，營造出二度言外之意，影片將二者的角色設置為弱勢話語者和強勢話語者，使二者言語交流難以進行下去，發(fā)話人的行事目的無法實現(xiàn)，從而產生與現(xiàn)實邏輯的悖反，形成幽默：

1.低稚齡態(tài)的弱勢話語者

交際中，話語者根據(jù)交際目的會說出一些核心行為語，實現(xiàn)自己的行事目的。交際的中斷肯定是由交際對象對話語發(fā)出者的言語行為理解不當導致，言語行為的主體認知程度決定了言語行為的內容，以及交際能否正常進行下去。如何使言語行為被高頻率地錯誤理解？影片中設置了這樣一個草根形象“王寶”，沒有受過正規(guī)教育、沒有見過世面，智商較低齡化，這個形象的出現(xiàn)讓交際信息鏈條常常被截斷，產生與常規(guī)結局大相徑庭的現(xiàn)實情景，影片呈現(xiàn)出一種滑稽的效果，從而使觀眾產生幽默的情緒。

第一，忽略言外之意。當一種行為不合常規(guī)時，言語發(fā)出者必然會產生相應的情緒，發(fā)出諸如惱怒、責怪的言語行為，這個時候受話者要么虛心接受，要么積極領會話語行為的言外之意，反省自己、調整行為、解決問題。但一部幽默的影片不會拘泥于常規(guī)的言語行為方式。如：

徐朗：你有病，你媽也有??！

王寶：我警告你別說我媽??！

影片中，王寶不理睬發(fā)話人話語意圖和言語的行為目的，卻僅僅從顯性的字面意義上去回應，讓交際無法進行下去，產生落差。

第二，低智齡的言語風格。

徐朗：這是范冰冰啊。

王寶：范冰冰是我女朋友啊。

徐朗：你這是從雜志上剪下來的吧？

王寶：我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

王寶：媽喜歡范冰冰，我媽是冰冰棒。

當王寶拿著范冰冰的圖片說是他的女朋友時，引起了徐朗的質疑，徐朗懷疑王寶言語的真假，“你這是從雜志上剪下來的吧”，但王寶卻不顧徐朗的言語行為的意圖，不顧對方的詢問，僅從字面意思理解，回答說照片不是從雜志上剪下來的，而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這一幕不符合常規(guī)邏輯，讓人發(fā)笑。后來，當王寶向徐朗承認了范冰冰不是他女朋友，則更體現(xiàn)了其低智齡態(tài)的語言風格，兩句話中他使用了兩次“媽”，而不是用“她”來代指，甚至用了“冰冰棒”這樣的“可愛”字眼，更展現(xiàn)出其低稚化的狀態(tài)。

第三，話語指向不明。

王寶：人妖是男的？！是人生的嗎？

發(fā)話人的言語行為應該有明晰的指向，才能讓受話人作出合理的判斷，交際才能正常進行，而王寶的言語則讓對方無所適從，無法做出合理的反應。

第四，拋棄語境建構話語。

王寶：別吵了！不就一頂綠帽子嗎？我媽說了！退一步，海闊天空！

“話語是語言因素和非語言因素的統(tǒng)一，語言和環(huán)境處在一種相輔相成的關系之中”，[4]影片中，王寶不顧徐朗和高博爭吵的本質，自以為是地認為對方是為“綠帽子”之事而爭吵，甚至使用了幼稚的言語表達方式“我媽說了！退一步，海闊天空”。不管哪種情形的話語，都是王寶低智齡的思維方式的反映，而這都導致了話語交際中的二度言外之意的產生，讓交際目的無法實現(xiàn)。

2.強勢話語把控者

語言不僅是為了傳遞思想概念，更是為了完成一定的目的。任何言語都蘊含了話語發(fā)出者行事之意。話輪是一個個相互牽連、互相影響的話語單位。在整部影片中，王寶以其無厘頭的話語頻繁招致徐朗的厭惡。因此，徐朗的言語行為很大程度上是為了讓王寶離開他。當他以無言、暗示、直接表達等話語行為，都無法完成其言語行為的行事之意時，他被徹底地激怒了，成為了一個強勢話語的把控者。當兩個話語交際者一強一弱、一常態(tài)一異態(tài)地出現(xiàn)在銀屏上時，影片的話語張力和幽默程度被淋漓盡致地彰顯出來。

第一，不禮貌的話語策略；

徐朗：你是不是一生下來你媽就把你扇到地上來著？

徐朗：你不是會踢嗎？你踢他呀！

王寶：得有個墊腳的。

徐朗：我跟你認識不到24小時，沒有交情更談不上朋友我到泰國來是為了幾個億的合同，你知道嗎？從現(xiàn)在開始不要跟我說一句話,OK?

在交際的過程中，徐朗一直處在一種強勢的話語地位，總是以強對弱的態(tài)勢。

面對王寶，沒有平等面對，使役程度強。其話語行為的目的是想讓王寶不要再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舉動來。

第二，隱喻的經典意象；

徐朗：高博你個二貨,滾，出去！

“二貨”一詞是典型的網絡語言，具有較強的形象生動性，與當時高博不知情形危急，依然呆在原地不知所謂的狀態(tài)相符，讓人忍俊不禁。同時，嚴肅緊張的語用環(huán)境與戲謔詞語“二貨”不匹配，讓人產生邏輯不當?shù)挠哪小?/p>

第三，語言的超常搭配；

徐朗：你腦袋就花生米那么大？！你這個純天然掃把星。

作為強勢言語主體的徐朗對王寶很挑剔，常常用不合邏輯的超常搭配凸顯言語的生動度和幽默感。作為話語接受者的王寶卻并不能完全理解這個意思，往往產生二度言外之意，使交際過程中斷，這也是幽默產生的另一種疊加情形。

(二)交際符號：二度言外之意的形成環(huán)節(jié)

句子的基本含義確定后，字面含義與言外之意是句子的兩個基本維度，字面含義加入了使用者的身份背景、使用目的等語境后，字面含義就轉化為人們交流時的特定含義。

話語的發(fā)起者應該是言內之意的掌控者，話語的接受者應該完全接受話語發(fā)起者的話語含義，即言外之意，為了更好地表述清楚，我們把這時的話語的言外之意叫做一度言內之意，交際的雙方共同遵守了一度言內之意，才能夠讓語言的交流順暢進行。

當一個話語的接受者不能很好地理解話語發(fā)起者的話語含義，甚至一味地按照自己的身份背景等語境因素去理解話語，或者把話語的言內之意變成二度言外之意，或者當話輪的發(fā)起者用一度言內之意進行交流時，話輪的接受者試圖用二度言外之意進行理解交際時，兩者之間必然就會存在理解上的差度，這個差度就形成了第三者(讀者、聽者、觀影者、交際者以外的受眾)信息期盼值的跨度，這個跨度在心理上所引起的部分反應包括滑稽、荒謬、出人意料、引人發(fā)笑、令人沉思回味，也即實現(xiàn)了幽默。

影片《泰囧》笑料繁多，令人捧腹，主人公王寶常常一廂情愿地脫離徐朗的話語發(fā)起者身份，按照自己的人生背景去解讀和詮釋，不覺間讓話語的含義產生了二度話語言外之意，這是該影片實現(xiàn)幽默話語策略的主要方式。幽默言語策略的實現(xiàn)途徑主要依據(jù)二度話語的創(chuàng)作。綜合該片的經典臺詞，影片中二度話語言外之意實現(xiàn)的途徑包括：

1.言內之意為二度言外之意

徐朗：這是哪兒？

王寶：泰國。

王寶脫離語境，將指示代詞“這”的范圍擴大，從字面意思上去理解并加以回答，導致二度言外之意的產生，從而給出了一個無意義的回答。

徐朗：你是不是該吃藥了？

王寶：嘿，你咋知道啊？

徐朗的話語“你是不是該吃藥了？”是言外之意，暗指王寶思維不清，是否頭腦有問題；而王寶卻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脫離了語境，變成了二度言外之意，結果給出了讓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2.過度凸顯字面的個別信息

王寶：你二到無窮大。

徐朗：那你上去打啊！

王寶：我就會這一招。

語言是一組詞語按照一定的語法規(guī)范組合起來的表述，如果拋棄句子的完整性，僅從個別詞匯去理解、引申，就會產生二度言外之意，如“二”是現(xiàn)代網路詞匯，其含義是思維簡單、行為愚蠢，但在影片中，“二”被徐朗當作數(shù)詞使用，從數(shù)的角度進行引申，然后再從新意義的角度進行搭配。 再如上文簡短對話的例子，徐朗用意是想王寶繼續(xù)和對方廝打，但王寶卻抓住個別信息——“打”進行引申擴展，認為自己只會一招，就不能再打。

3.曲解句子之義為二度言外之意

徐朗：王寶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王寶：我腦子是進水了，早上出門我錢包都沒帶。

說話者過分關注自己，忽略話語發(fā)起者的含義，按照自己的語境需求尋找句子的含義。所指是過去現(xiàn)在事態(tài)的事情，本體是徐朗所指的事物，但王寶沒有理會具體語境，一味地指稱自己所關注的事情，“顧左右而言他”。

4.歧義句不適義為二度言外之意

徐朗：你豬腦子啊，你看不出這有問題嗎？

高博：我早看出來有問題了！我告訴你！

影片中，徐朗和高博誤闖進了黑幫的聚會點，情況緊急之中話語發(fā)起者徐朗說“這里有問題”，其意指這里危險；但高博卻曲解為其他事情，即懷疑徐朗給他戴綠帽子一事，然后避重就輕地掐住徐朗脖子，二人扭打在一起，最終使得場面大亂。

5.忽略相關信息產生二度言外之意

徐朗：你手里拿著什么東西啊？

王寶：你的箱子啊！

徐朗：我的在這呢！

王寶：那這是誰的？

徐朗：你這朵奇葩，你害死我算了！

此為二者在被人追趕、高度緊張的情勢下的對話。

交際是一個順暢的流程，發(fā)話者外化的信息，在受話者那里得到完全的接收，既而產生一個準確無誤的反饋及回應，如此則交流得以正常開展、進行；相反，如果受話者刻意或無意間忽略或遺漏掉發(fā)話者的部分信息，二者間言語信息的傳受上產生不對等時，則會產生二度言外之意，交流出現(xiàn)斷層，交際則無法繼續(xù)進行。

(三)交際原則：二度言外之意的交際準則

在語言交際中，美國著名語言哲學家格賴斯(Grice)提出了合作原則，包括四大準則，即量的準則、質的準則、關系準則、方式準則。人們只有遵循合作原則，交際才能正常順利進行下去。

量的準則：人們交際中一定要遵循交際信息的數(shù)量，說話不應該少于交際的信息量，也不能多于交際的信息量；也就是說，話語所含信息量與本次交談所需信息量應該一致。

質的準則：交際中發(fā)話者所提供的信息要真實可靠，不說謬誤的話、不說缺乏充分根據(jù)的話、不提供虛假信息。

關系準則：交際中話語之間以及話語與話題之間的信息應該相互關聯(lián)。

方式準則：交際話語不能晦澀、有歧義。要簡練，有條理，即是說話者的表達方式應該讓受話者易于理解。[5]46

交際中，人們?yōu)榱烁玫貙崿F(xiàn)交際目的，總是要遵循上述四個準則，但是在以二度言外之意為目的非常態(tài)交際中，為了達到特殊的幽默效果，交際雙方不能遵循以上交際原則，影片《泰囧》中，往往把一些不相關的信息放置在一起，從而引發(fā)幽默。

乙：他就是老周。你是誰？

高博：你管我是誰，你是誰呀？

乙：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高博：我管你是誰?。克钦l呀？

高博的語言是典型的不配合，缺少格賴斯的“合作原則”精神，不會針對對方提問的內容進行回答，同時語言晦澀、不簡練。再如：

徐朗：你豬腦子啊，你看不出這有問題嗎？

高博：我早看出來有問題了！我告訴你！

徐朗意指這個地方很危險，而高博卻理解為其他不關聯(lián)、不相干的信息，二人自說自話，終使場面失控。

在場乙：他就是老周！

徐朗：唉！他不是老周！

王寶：哎呀！他都說他就是老周！

高博：這不是我找的那個老周！

王寶：那你找哪個老周？

高博：你管我找哪個老周啊？！

英國著名語言學家利奇( Leech)也提出了交際中的禮貌原則，主張交際中人們應遵守策略、慷慨、贊譽、謙遜、一致、同情等準則。他認為，發(fā)話人越有禮貌，就越有利于聽話人產生相應的言語行為，可以節(jié)約交際成本，實現(xiàn)交際目的。[5]51當交際環(huán)節(jié)中斷，交際目的無法實現(xiàn)時，禮貌策略則“毛將焉附”，尤其是在以幽默滑稽為目的的影片交際中，不禮貌的交際行為隨處可見。

徐朗：高博，你們先出去！(然后高博對徐朗指指點點的往樓梯上走)

徐朗：高博你個二貨，出去，滾！

徐朗：你是不是一生下來你媽就把你扇到地上來著！

在一部以幽默搞笑為賣點的喜劇影片中，言語交際的交際目的常常無法實現(xiàn)，當信息流非常態(tài)斷裂時，就會產生二度言外之意，幽默喜劇化的效果由是產生。這也說明了在交際時，如果人們不遵守交際原則，交際就無法順利進行，因此，遵守語言交際的應有原則是保證交際得以順利進行的必要條件和前提。

二、結語

對喜劇影片而言，語言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元素，語言的選擇、放置是非常重要的環(huán)節(jié)，同時，配合語言使用的角色的表演情緒、激情、對角色的詮釋把握也是非常重要的，比如在影片中，王寶這個出身貧民、憨厚純真、沒有受過正規(guī)教育、沒有見過多少世面的草根角色，他的語言也是真實可信的。

當然，一部影片中純粹的搞笑逗樂只是喜劇的表象，只是一種初級的感官之樂，比如周星馳早期的影片諸如《鹿鼎記》、《賭圣》、《唐伯虎點秋香》、《大話西游》等，語言就十分幽默，但真正的幽默應該是使觀眾在笑后沉思，捧腹之后有所思考；一部經典的喜劇影片中，言語表述的人和事共同為表述的本質所服務，也就是說，幽默的手段是為了影片表達的主題服務，是服務于其人文內涵、教化功能、哲學反思的。當然，要做到喜劇元素完美地服從于影片的主題、契合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目的，卻也并非是一件易事?！短﹪濉芬黄淖詈髞砹藗€180度的大轉彎， “‘精英’反而被‘草根’當頭棒喝、醍醐灌頂，一場精神上的勝負決斗使得影片又回到了主流價值觀中的大團圓感人結局。從這個角度說，徐錚在喜劇電影中注入的生活哲學野心，最終給了單薄的喜劇片人文的深度?！盵6]

因此，在影片拍攝中，除了巧妙合理地利用劇中人物的語言，制造不對等信息交流、營造“笑”果之外，還應該思考如何在主題表達等宏觀的范式下進行不對等信息的安排。一部富有生活氣息的喜劇電影，幽默、夸張、搞笑的外表之下應該使人能觸摸感悟到它內里那細膩豐富的情感所傳遞出的款款情深，這才是最能打動人心的。而如何將電影的表現(xiàn)形式和內涵深度完美地結合起來詮釋，是值得我們所有人思考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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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邵敬敏.現(xiàn)代漢語通論[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5：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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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李軍.語用修辭探索[M].廣州：廣東教育出版社，2005：6.

[5] 趙毅，錢為鋼.言語交際學[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3.

[6] 王若馨.評《泰囧》：生活哲學賦予喜劇片人文深度[EB/OL].[2012-12-24].http://culture.people.com.cn/n/2012/1224/c172318-19996450.html.

[責任編輯范藻]

Implications: Humoristic Languages ofLostinThailand

YAN Wei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 School of Sichuan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Dazhou Sichuan 635000,China)

Abstract:Discourse is used for the exchange of messages and ideas.The daily communication goes with the implications of discourse,which means that one form of a language implies another meaning of a discourse. The communication value of the implications is focused in the daily life and the aesthetic value of the implications is sought in the literal works. However,the implications of discourse in the film Lost in Thailand are used to make conflicts and comedic effects of amusement and humor,which foregrounds the tension and beauty of a discourse.

Key words:discourse; implication;LostinThailand; comedic effe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