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娟

(陜西理工學院 外國語學院，陜西 漢中 723000)

從交際視角研究合作原則在口譯中的應用

陸 娟

(陜西理工學院 外國語學院，陜西 漢中 723000)

口譯本質上是一種跨文化交際行為。文章把指導人類交際的合作原則及其會話交際的四大基本準則應用到口譯中，旨在研究譯員如何主動有效地運用合作原則指導自己的口譯實踐，提高口譯的準確度和適切度。合作原則指導下的口譯實踐能在交際雙方之間建立起良好的交際氛圍和合作伙伴關系,推動會話交際順利進行，促進交流與合作。

合作原則； 口譯； 交際； 會話

一、引言

格萊斯的會話合作原則是人類有效會話交際的基礎,是會談雙方無意識中都應遵守的原則。格萊斯在美國哈佛大學作學術報告時明確指出,會話雙方除了要遵守禮貌原則以外，還要遵守合作原則，即圍繞交際雙方參與會話的交際目的來措辭造句、選擇語氣等。具體到講話規(guī)則，交際雙方在談話中“應共同遵守合作原則的四條會話交際準則”[1]96(the maxim of quality; the maxim of quantity; the maxim of relation; the maxim of manner),即數量準則、質量準則、關系準則和方式準則。他認為所有的語言交際活動都是為了達到某個共同的目的或至少有個彼此都接受的方向，談話雙方所說的話都是朝著這個目標或方向前進的。因此，交際雙方需要達成默契，應該遵守交際行為的基本原則，即會話合作原則及其四大準則，相互配合以保證交際目的的順利實現。在實際生活中，人們?yōu)榱私浑H的某些需要或者為了合作的順利成功，其實都會在不同程度上有意識或者無意識地遵守這些會話規(guī)則。如果會話者絕對違反這些準則就會產生“談話隱含”(Conversational Implicature)或“交流中斷”(communication suspension)，談話參與者的合作關系就不復存在。因此合作原則及其準則能有效地指導言語交際，能有效地解釋話語中種種無意識地遵守準則的語言現象。由于架起語言和文化橋梁的口譯譯員的參與，口譯被視為一個特殊的會話交際過程，并且話語產出者和話語接收者都有共同的談話目的——交流與合作。

格萊斯的合作原則具體體現為四條準則: 一是質量準則,質量準則要求會話者不應說錯誤的或者不真實的話，對自己不確定或者缺乏證據的事不能斷言；二是數量準則,數量準則要求會話者應提供聽話人想要獲得的足夠的信息，所講話的詳盡程度要與會談的交際目的相一致,既不更詳,也不更略，數量準則規(guī)范了會話交流的信息量;三是關聯準則,關聯準則要求會話者所說的話要貼切,要與交談目的和方向有關系,不應說和交際目的背道而馳的話，不應說和交際主題不相關的話;四是方式準則,方式準則要求會話者所說的話要條理清楚，簡潔明了,不冗長啰嗦，不晦澀含糊，不拐彎抹角。格萊斯本人既是一位語言學家，也是一位哲學家。格萊斯的會話合作原則源于四個哲學范疇:質、量、關系、方式，這四個哲學范疇是由德國古典哲學創(chuàng)始人康德提出的。正因為格萊斯的合作原則源于康德的四個哲學范疇,使得它具有很強的概括力和解釋力,合作原則不僅適合會談交際,而且適合于商務談判、媒體采訪、新聞報道等人類其他有目的性的、合理的社會行為。

格萊斯的合作原則和會話含義作為交際學的一個分支，對口譯有著巨大的指導意義。它將交際學引入了口譯領域，給口譯注入了新的活力。該理論為譯者提供了一個新的角度來解釋和分析口譯中的諸多矛盾和問題。隨著建設“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國策的提出，中國對外開放和經濟全球化的進程將日益加深，口譯在會談交際、商務談判、媒體采訪等方面越顯得重要[1]47。

二、 口譯的跨文化交際實質

著名翻譯專家尤金·奈達在《翻譯理論與實踐》中聲稱翻譯就是交際，把源語轉換為目標語的真正目的是實現源語的交際功能和交際價值，翻譯的過程實質上就是“實現源語和目標語的社會交際功能對等的過程”[2]?？谧g作為翻譯形式的一種，其本質也是跨文化交際?？谧g界著名專家鮑剛在《口譯理論概述》中談到，口譯過程實質上是一種通過口譯譯員傳遞信息的特殊交際過程，口譯就是通過口頭翻譯原語的方式，準確、忠實地為聽眾傳達和說明講話人所講話的交際意圖，“為語言文化不通的會談雙方架起一座互通的橋梁”[3]。法國著名口譯專家吉爾在《會議口譯：發(fā)展趨勢研究》中把口譯定義為一種旨在“疏通語言和文化障礙的、帶有服務性質的、起橋梁樞紐作用的特殊交際行為”[4]。吉爾認為，作為一種帶有服務社會性質的職業(yè)交際行為，口譯譯員不僅要受口譯的職業(yè)規(guī)則約束，還要受交際規(guī)則的制約，如合作原則、禮貌原則等都在一定程度上制約著譯員的措辭或語氣。中國著名口譯專家劉和平在《口譯技巧》中論述到，口譯過程是譯員動態(tài)地利用“語言語境與言外語境與源語發(fā)布者和目標語接收者相互交際的過程”[5]。法國釋意派鼻祖勒代雷教授在闡釋釋意理論時指出，譯員“既不是傳音筒”也不是語言翻譯機器”[6]，譯員參與了整個交際的全部過程,推動著交流順利進行。筆者可以用一個三角模式思維圖來詮釋口譯特殊的三元交際過程(圖1所示)。從圖1中可以看出,口譯與一般的會話交際行為有所不同,其不同之處在于有語言障礙的會談的順利進行需要一個跨語言跨文化的媒介——口譯譯員。

在口譯特殊交際活動中，譯員扮演著雙重的交際角色：首先，譯員要扮演信息接收者即聽眾的角色，聽取講話人的原語信息，識別講話人的交際目的；然后，譯員還要扮演信息發(fā)布者即講話人的角色，把原語信息傳遞給聽眾，根據聽眾的文化背景、語言習慣、語域層次、職業(yè)需求等翻譯出易于聽眾理解和接受的目標語，實現原講話人的交際價值。譯員的角色轉化過程可以用圖2來表示。

如圖2所示,在口譯的交際過程中,口譯譯員在不斷地轉換角色，分別與發(fā)言人和聽眾進行雙向交際，首先要與發(fā)言人交際合作,然后還要與聽眾交際合作。譯員操控著信息的傳播,是會話雙方或多方合作的促成者、保證者。從圖2中不難看出口譯譯員在這種特殊的交際活動中有很大的能動性、自主性、靈活性，而合作原則不但為譯員的信息傳遞指明了方向和范圍，而且規(guī)范了譯入語的客觀性、真實性、可讀性。同時，合作原則及其準則也可以作為一種有效的標尺來衡量檢測 口譯的質量。

三、 合作原則在口譯實踐中的應用

在口譯交際的過程中，譯員其實都在無意識地遵守著格萊斯的合作原則及其四大基本會話準則，合作原則應用到口譯中對口譯實踐都有著深遠的影響，尤其是在商務談判口譯、外貿口譯、外交口譯中，如果口譯譯員違背合作原則，就會影響交流與合作，甚至會導致外交關系的破裂。因此，遵守合作原則是培養(yǎng)譯員跨文化交際能力的基礎。

(一)質量準則在口譯實踐中的應用

質量準則應用到口譯中，可以指導譯員盡最大努力保證自己的譯文最大程度地忠實原文，不允許有信息遺漏、意義扭曲及夸張的發(fā)揮。要真正做到遵守質量準則：第一，譯員必須把語言語境、主題語境、交際語境結合起來推理判斷言語的深層含義，避免局限于語言外殼的束縛，傳言不傳意。第二，譯員還應使自己的譯文符合目標語的文化傳統(tǒng)和語言習慣，以避免聽眾聽不懂譯文。譯員在翻譯過程中不可能傳遞出形式和意義都忠實于原文的譯文，在這種情況下，譯員必須在形式和意義兩者中做出取舍。由于譯員所傳遞信息的接收對象是掌握目標語的聽眾，因此譯員要跨越兩種語言，兩種文化，盡量使自己的譯文符合目標語的表達習慣和思維模式，只有譯員譯出純正地道的目標語，聽眾才能聽懂譯文，只有聽眾聽懂了譯文，交流合作才能順利進行。第三，譯員應尊重聽眾的語域背景。譯員在翻譯過程中，不僅要避免使用深奧夸大或不常見的生僻措詞，還要考慮聽眾的語域因素，即考慮聽眾的職業(yè)、受教育程度、專業(yè)領域及文化背景等，以確保聽眾能準確地理解譯員的翻譯。

實例 1 A: Would you please give a brief introduction of your company and your business?

Interpreter: 介紹一下你們公司的基本情況好嗎?

B: 我們公司成立于1950年，目前已設有國內子公司62家，國內固定資產總額達20億元人民幣; 擁有60艘船舶共250萬載重噸的船隊，辟有遠洋近海航線30多條，還有54條鐵路專用線，11座自營專用碼頭，170個車隊遍及全國，有6 000輛運貨卡車和集裝箱拖車，160座倉庫，總儲存能力415萬噸。從1979年到1991年底，該公司承辦的各種貿易和非貿易貨運總量達1 474億噸。

Interpreter: Our company was founded in 1950, has 62 domestic branches, and a total fixed assets of RMB 2 billion. It owns a fleet of 60 ships with a total of 2.5 million tons, over 30 ocean and offshore shipping lines, 54 railway lines and 11 wharves for its exclusive use, 170 fleets of vans of 6000 tracks and container trawlers traveling nationwide, and 160 warehouses with a total storage capacity of 4.15 million tons. Between 1979 and the end of 1991 the corporation handled a total cargo freight of 1 474 tons.[7]167

除了良好的語言基礎，數字的準確翻譯也非常重要。但是由于中英文數字單位的不同，口譯中經常出錯的地方就是數字口譯。在例1中，講話人的原語是“1 474億噸”，而譯員譯為“1 474 tons”，顯然譯員的翻譯違反了合作原則的質量準則，造成了翻譯錯誤。在商務談判中，數字翻譯錯誤，不僅僅會影響交流合作，而且會造成嚴重的后果，一旦談判的內容成為合同條款，口譯的錯誤將導致法律糾紛。因此，合作原則的質量準則是譯員在口譯過程中必須遵守的準則，只有遵守了質量準則，才能保證口譯質量。

實例 2 總理: 但是不管前面是地雷陣還是萬丈深淵，我將勇往直前，義無反顧，鞠躬盡瘁，死而后己。

朱彤: But no matter what is waiting for me in front of me, being land mines or an abyss, I will blaze my trail and I have no hesitation and no misgivings and I will do my best and contribute, devote all myself to the people and the country until the last day of my life.[8]56

在例2中, “地雷陣還是萬丈深淵” 被譯為“l(fā)and mines or an abyss”, 忠實地表達出總理的隱喻內涵，“勇往直前，義無反顧，鞠躬盡瘁，死而后己” 這四個文化底蘊豐厚的成語被資深譯員朱彤恰當地翻譯為“blaze my trail and I have no hesitation and no misgivings and I will do my best and contribute, devote all myself to the people and the country until the last day of my life”，準確、忠實地傳達了總理無畏的勇氣. 在成員并列出現的情況下，譯員將名詞短語轉換為動詞短語，生動地表達了總理的決心。由于譯員嚴格遵守了質量準則，無錯譯、無誤譯，不但促進了交流，而且彰顯了中國領導人的“人民公仆”的形象。

(二)數量準則在口譯實踐中的應用

數量準則應用到口譯中是指信息發(fā)布者關注聽眾是否接收到自己希望發(fā)布的信息，與此同時聽眾則關注信息發(fā)布者是否給予了自己希望獲得的信息。因此，譯員在聽的過程中應把自己當成接收信息的聽眾，努力理解和挖掘講話者的意愿和交際目的。在譯的過程中應把自己當成發(fā)布信息的講話人，盡量把講話人內心深處的所想所思用恰當準確的目標語傳遞給聽眾。只有這樣交替轉換角色，譯員才能協調雙方的語言知識和文化背景差異，使得雙方的交流與合作順利進行。也就是說，譯員不能僅僅充當一個傳話筒或翻譯機器，譯員應該積極地參與到交際中，在聽的時候，講話者是參與合作的信息發(fā)布者，而自己是參與合作的信息接收者。譯員與講話者的交際過程是信息解碼的過程，而譯員與聽眾的交際過程是信息編碼的過程。只有這樣來回轉換角色，譯員才能傳遞出講話者真正想要表達的意圖，并滿足聽眾，給予他們真正想要接收的信息，從而為順利交流創(chuàng)造良好的交際氛圍，為成功的合作建立良好的人際關系。

實例3 A (Shrugging): Another thing must be clear: any dispute of whatever nature arising out of or in any way relating to the contract or to its construction or fulfillment may be referred to arbitration?

Interpreter: 還要明確一個問題:凡有關本合同的制定或執(zhí)行本合同所發(fā)生的任何爭議都可付諸仲裁解決嗎?

B: 當然.

Interpreter: Of course, any dispute of whatever nature arising out of or in any way relating to the contract or to its construction or fulfillment may be referred to arbitration.

A (Very angry): What do you mean by that? I don't think we could reach any agreement.[7]36

在這輪對話中, 雙方正在談判共同創(chuàng)辦合資企業(yè)的具體事務，然而，重復的翻譯幾乎將對話帶入僵局。主要原因是“當然”二字本可以簡潔的譯為“of course”, 而譯員卻冗余的長句，由于違背了數量原則，不但造成了誤解，而且給外方造成了“態(tài)度強硬”的隱含意義。在這樣不愉快的氛圍下，外方認為中方沒有合作的誠意而難以達成協議，導致合作中斷。固譯員不得違背數量準則，不能隨意添加內容更不能帶有個人感情色彩，否則不但違職業(yè)準則，而且會造成嚴重后果。

實例 4總理: 江澤民主席非常重視這個問題，多次地闡明科教興國的重要性。但是，我們?yōu)槭裁簇瀼氐貌缓媚?沒有錢。錢到哪兒去了呢?第一，我們政府機關龐大，吃飯財政，把錢都吃光了。

朱彤: President Jiang Zemin attaches great importance to this issue and he has repeatedly emphasized the importance of science and education to China's development. But why hasn't this been implemented well? Because there is no money. And where has all the money gone? We have, you know, currently a very unwieldy government organization and government institutions, so we call, it's like an eating finance or eating budget. That is to say, a large proportion of the budget have been ear-marked for paying the salaries of the government functionaries, so all the money actually have been eaten up.[8]28

在這個例子中, “吃飯財政” 如果僅僅直譯為“eating finance or eating budget”，外方根本聽不懂總理所談之事，會導致聽眾聽不懂，而朱彤進一步解釋為“a large proportion of the budget have been ear-marked for paying the salaries of the government functionaries, so all the money actually have been eaten up”，她遵守了數量原則向聽眾傳達了必須傳達的內容，既不多譯，也不漏譯，因此并未造成聽眾的不解。因此，在直譯不能傳達給聽足夠的原語信息時，采用意譯的方式才符合數量原則的要求: 翻譯的信息是傳達講話者想說的，又是聽眾想知道的。

(三)關聯準則在口譯實踐中的應用

關聯準則是指譯員提供的信息要與正在進行的談話相關。關聯準則指導譯員能動地重組語言信息,翻譯與主題相關聯的內容,使會話暢通無阻、意義連貫、語篇銜接，實現其交際目的。關聯準則應用到口譯中要求譯員在交際過程中要傳遞與會議主題相關的信息，必要的時候能動地刪除重復的、不相關的、冗余的、不利于雙方合作的言語。口譯是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講究靈活性、現場性和時效性。譯員不僅是中介，還輪流做雙方的代言人。傳遞出講話者想要表達的意圖，滿足聽眾的意愿，給予他們想要的信息，是口譯譯員的使命。這就要求譯員在翻譯的過程中要靈活地、有選擇性地篩選冗余信息，淘汰零信息言語，刪除重復言語，省略不相關言語，使譯文緊扣主題，通順流暢，語篇連貫。

實例5 A: How about your annual investment?

Interpreter: 能否具體說說你們每年的投資額是多少?

B: 要相信我們投資方面是挺慎重的，但是具體數字，現在不便告訴。我們投資領域不只在中國發(fā)達地區(qū)，西部等邊遠地區(qū)也有。中國是個禮儀之邦，很愿意與海外朋友交流與合作，所以歡迎你來到成都。

Interpreter: We are always quite prudent in our investment. But it's not proper to tell you the concrete figure now. We not only invest in the developed regions of China, but also in remote areas of Western China. Well, China is a hospitable country, and thus willing to communicate and cooperate with foreign friends. Welcome you to Chengdu.

A (Surprised): Well... Are you using sure your company can cooperate with us?

If not, don’t waste time.[7]153

在這個例子中，西方人談話是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所以在談話一開始就詢問中方的投資額，而由于文化差異，中國人覺得在沒有充分了解對方的情況下就談論如此重大的問題過于唐突和草率。因此，中方違背了關聯準則，沒有回答對方想知道的問題，而是講了一些與問題無關的話，繼而造成了誤解與懷疑，合作將瀕臨終止。作為樞紐和橋梁的譯員，仍機械地生搬硬套，違背了關聯準則，最終導致交際中斷。如果譯員譯為“Chinese people are used to decide the investment capital after knowing each other very well”,外方將會理解中國人的習俗。因此，譯員不是言語翻譯機器，在源于信息的無關聯性將導致交流障礙時，應發(fā)揮譯員的能動性、靈活性，避免誤解或者分裂。

實例6 A: I'm sorry that you insist on payment by L/C. Could you make an exception in our case and accept D/P or D/A?

Interpreter: 你堅持用信用證方式支付，我感到很遺憾。你是否能破例接受付款交單或承兌交單的支付方式呢?

B: 恐怕不行，只接受信用證付款是我們的慣例。

Interpreter: I'm afraid not. It's our usual practice to accept payment by L/C only.

A: Then I'll be extremely sorry to say that there's hardly any need for further discussion and we might as well call the whole deal off.

Interpreter: Well, how about having a rest now since we have talked for so long?[7]95

在例6中，由于中方堅持信用證方式支付，外方無法接受并決定取消訂單交易。此時，譯員遵守了關聯準則，將言語信息與談話主題關聯起來，將“取消交易” 譯為“長時間的談判后，現在是否可以先休息一下”，即緩和了氣氛，又給雙方留有考慮的余地，以促成合作。作為談判中介，遵守關聯準則促成合作是譯員的職責，因為合作一旦失敗，口譯也就失去了價值。

(四)方式準則在口譯實踐中的應用

方式準則要求口譯譯員所譯的目標語要簡潔明晰,語言質樸，條理清楚，邏輯性強，避免冗余啰嗦,避免含糊歧義。這一準則指導譯員清晰明了地傳遞講話人發(fā)布的信息,而且方式技巧要得當,這樣才能促成成功的交際。方式準則應用到口譯中要求譯員所傳遞的信息要簡明易懂，條理清楚，邏輯連貫。這就要求譯員在交際的過程中要措詞達意、避免歧義；在必要的時候要運用增補、省略、轉換等技巧，使譯文更加淺顯明了、結構清晰。原語信息就好比是粗制濫造的原材料，譯員則是一個加工廠，他要把原語信息加工成商品并打入市場使之被廣大消費者購買，這就要求譯員要在很短的時間內整合語言信息，重組語言結構，完成三元交際，才能使聽眾更加容易地理解講話人的意思。

實例7 A: 我們研究了貴國的貿易政策，看起來很是支持我們這次的合作。

Interpreter: We’ve studied your trade policy, which seems that it quite supports our cooperation.

B: Yes. There are many reasons why it is interesting to study Canadian trade policy, and how trade policies are developed in its specific national institutional setting. It is also valuable to look at its trade policy because it provides very important general information and produces specific conditions of access to Canada. This type of information is of critical importance for trade policy specialists, whose task is to analyze foreign markets and to select those who might be the most interesting export or import targets for Canada, and for specific firms attempting to formulate their foreign markets objective.

Interpreter: 人們有很多理由研究加拿大的貿易政策，研究其貿易政策是如何在該國特定的環(huán)境和機制中起作用的。研究加拿大的貿易政策還能為人們提供有關加拿大的重要的、全面的信息，以及準入加拿大市場的具體條件。這類信息對于那些任務是分析國外市場，并為該國選定最感興趣的出口或進口目標，或者為正在尋求國外市場的企業(yè)選定他們感興趣的目標的貿易政策專家來說至關重要。[7]113

由于漢英兩種語言的差異較大，為了使譯入語清晰易懂，譯者在翻譯英語長句時，往往需要整合語言信息、重組語言結構，將從句較多的英語長句翻評為短句。同時，為了使短句組合具有邏輯性、連貫性，譯者往往會根據需要嵌入必要的銜接詞。在例7中，加下劃線的英語長句信息量較大，譯員顯然沒有合理安排語言信息，違背了方式準則“簡潔明了，條理清晰”的要求，使得譯文別扭畸形、晦澀難懂。因此，為了使譯入語淺顯易懂，譯員應遵守方式準則，將語言信息重組為：“對于貿易政策專家來說，這類信息至關重要，因為他們的任務就是分析國外市場，并為該國選定最感興趣的出口或進口目標，或者為一些正在尋求國外市場的企業(yè)選定他們感興趣的目標?！?/p>

實例8 總理: 我們達到這個目標，我們主要的實現目標的手段，就是說，應該是提高我們國內的需求。

朱彤: The main means that we will adopt to obtain this objective is to increase domestic demand.[8]24

在例8中，雖然總理講的話并不長，但是由于總理在一邊思考一邊回答記者提出的問題，出現了插入語、口頭常、重復語等，如果譯員字對字地翻譯，譯入語就會違背方式準則，顯得冗余累贅，甚至會產生歧義。然而，朱彤巧妙地通過去除冗余、提煉主干，將零碎的信息用一個長句凝煉起來，句子短小精悍，緊湊連貫。此譯文遵守了方式準則“簡潔明了，條理清晰”的要求，使得譯文精辟獨到，不僅得到了聽眾的肯定，而且受到了譯界的好評。

以上口譯實踐的實例分析，說明了Grice的合作原則及其四大交際準則對口譯實踐有著重要的指導作用。合作原則對人們的啟示是：口譯譯員在不斷提高自己語言知識的同時，還應不斷提高自己的跨文化交際能力，才能推動會話交際順利進行，促進交流與合作。

[1] Grice Paul. Studies in the Way of Words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1998.

[2] Nida Eugene A, Taber Charles R.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 [M]. New York: United Bible Societies, 1992: 79.

[3] 鮑剛. 口譯理論概述[M]. 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 2005: 175.

[4] Gile Danile. Conferece Interpreting Current Trends in Research[M].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 1994: 68.

[5] 劉和平.口譯技巧[M].北京: 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2005: 112.

[6] 勒代雷.釋意學派口譯理論[M].劉和平,譯.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2001: 154.

[7] 李長栓.漢英口譯入門[M].北京: 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2.

[8] 胡德剛, 易凌虹. 朱彤口譯[M]. 江西：江西文化音響出版社，2009.

[責任編輯：吳曉珉]

Application of Cooperative Principle to Interpret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mmunication

LU Juan

(Foreign Languages School, Shaanx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Hanzhong 723000, China)

Interpretation is essentially a kind of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Applying the cooperative principle and its four basic maxims that govern the human communication into the study of interpretation, the paper aims to study how the interpreter actively and effectively adopts the cooperative principle to guide the interpreting practice and improve its accuracy and pertinence. The interpreting practice under the guidance of cooperative principle can build a good communicative atmosphere and cooperative partnership between the two parties, promoting the smooth progress of communicative conversation while enhancing the exchange and cooperation.

cooperative principle; interpretation; communication; conversation

2015-06-12

陜西省教育科學“十二五”規(guī)劃基金項目(SGH140734)；陜西省教育廳項目(15JK1130); 陜西理工學院基金項目(SLGKY14-43)

陸娟(1981-)，女，陜西漢中人，陜西理工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主要從事口譯理論與實踐和外語教學研究。

H 059

A

1004-1710(2015)05-008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