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的轉向與存在的勇氣

周 皓

（合肥工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合肥 230009）

自我的轉向與存在的勇氣

周 皓

（合肥工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合肥 230009）

從索爾·貝婁的作品所體現(xiàn)的哲學思想入手，探討貝婁自我哲學從存在主義走向浪漫主義的轉向及其表現(xiàn)，具體分析作品中這一轉向的創(chuàng)作歷程。通過剖析索爾·貝婁對自我定義的獨特認知和作品所傳遞出的存在的勇氣，得出結論——自我的追尋必須在對其所處世界的參與和對周圍世界的感受中才能得以實現(xiàn)，否則就是一具空殼，就會走向極端主義。

索爾·貝婁；自我；轉向；勇氣

索爾·貝婁（1915—2005）是一位充滿人文關懷的作家，其作品“融合了對人的理解和對當代文化的精妙分析”，被譽為美國當代最負盛名的作家之一。貝婁作品的視角始終圍繞著人的生存狀態(tài)以及現(xiàn)代社會中人的精神危機，并努力探尋其出路。本文從貝婁作品中所體現(xiàn)的存在的勇氣得到啟發(fā)，并對此加以分析，進而得出結論，自我一旦脫離了對其所處世界的參與，對周圍世界的感受力，就會走向虛無和極端主義?，F(xiàn)代社會中對自我的認定，身份的焦慮，以及在認知過程中矛盾的消解是一個困擾人們的哲學命題。希望這種探討能豐富貝婁及其作品中自我這一主題的理論研究，同時給予經歷相同精神危機的現(xiàn)代讀者有價值的啟迪。

貝婁一生獲得過三次全國圖書獎，普利策獎和1976年諾貝爾文學獎。貝婁的好友，美國作家菲利浦·羅斯說:“20世紀美國文學的支柱是由兩個小說家構成的——威廉·?？思{和索爾·貝婁，他們是20世紀的梅爾維爾、霍桑和馬克·吐溫。”貝婁作品探討自我與社會之間的矛盾關系，并努力擺脫喧囂走向平靜，其哲學理念是他與現(xiàn)代社會遭遇的必然結果，也是走向寧靜的最佳出口。

一、貝婁作品中對自我與自我存在的解讀

從1941年到1987年，在貝婁出版的9部長篇小說中，主人公們在現(xiàn)實世界里總是四面楚歌，焦慮無助，處在被社會邊緣化的危險境地，風雨飄搖而“晃來晃去”?！痘蝸砘稳サ娜恕罚?944）的故事背景正當?shù)诙问澜绱髴?zhàn)結束之時，主人公約瑟夫放棄了在美國旅游公司的職位，待在家里等待應征入伍。他的猶太血統(tǒng)和移民身份使得入伍申請一再被拖延，他只能整天無所事事地消耗每一天，在理想和現(xiàn)實間晃來晃去。使索爾·貝婁一舉成名并第一次獲得全國圖書獎的，是另一部小說《奧吉·瑪琪歷險記》（1953），其在描寫自我意識和個人自由方面可謂經典之作。主人公奧吉生活在芝加哥這個工業(yè)大都會的最底層，在這場自我與生存環(huán)境的搏擊中，命中注定找不到自己的“本質”所在。但不可否認，貝婁的讀者依舊被主人公的這種執(zhí)著與面對失敗的勇氣打動而留下深刻的印象。

貝婁在被異化的世界里塑造“反英雄”形象的成功還體現(xiàn)在以下作品中:《赫索格》（1964），《賽姆勒先生的行星》（1970），和《洪堡的禮物》（1975）。作為猶太人的貝婁，他筆下的主人公也多是有猶太背景。猶太人的命運也幾乎是所有人的命運寫照［1］，在戰(zhàn)后的美國社會，由于種族滅絕的威脅，猶太人貝婁和他的猶太主人公都遭受了類似“流浪”的命運和邊緣化，繼而邊緣化成為所有現(xiàn)代人的命運。戈爾德曼說:“貝婁巧妙地把猶太文化與美國文化融合在一起，這使他與同時代的其他作家相比，對自我的思索顯得更為深刻?！睂Υ?，美國作家伯納德·馬拉默德曾感嘆道“每個人都是猶太人，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2］。對猶太身份的認同要求加重了自我的被疏離感，反之亦然。如何消解與重構，如何重新接近自我本性并完善自我整體性人格便成為貝婁思考的重要哲學范疇?？ㄎ鳡栒f:“認識自我乃是哲學探究的最高目標”［3］。即使歷經長期的，歷史的，社會和文化的演變過程，對這一目標的追尋一直都是哲學和文學領域的重大課題。

二、存在主義下的貝婁自我哲學

二戰(zhàn)后，存在主義的思潮中心從德國轉向法國，德國的海德格爾、卡爾·雅斯貝爾斯和法國的薩特等哲學家使得這一思潮漸漸達到高峰。存在主義思潮的影響跨越哲學領域，對文學，藝術，乃至現(xiàn)代世界觀和人生觀都有著極其深刻的影響，以薩特、加繆等為代表的存在主義文學逐漸成為一個新的文學流派。

貝婁小說主人公為尋求生命的價值，解決人根本的生存困惑而采取的一系列舉動與存在主義的“世界荒謬”“存在先于本質”“自由選擇”等觀點構成內在的統(tǒng)一。其要旨都是以達到對客觀世界、對生命本體的認識和領悟為目的。從生存所處的環(huán)境和內在的精神世界來看，貝婁小說主人公們都生活在一個嘈雜、混亂、失去理性的世界。這與存在主義理論中的世界——荒謬，充滿偶然性與混亂，根本沒有什么規(guī)律可循，是不謀而合的。赫索格眼前的社會就是“那幫不學無術的人卻掌管一切”，“每個公民的生命正在變成一筆生意”［4］。亨德森眼中的世界變成了強大無比的“壓迫者”，它“從四面八方壓過來，混做一團，攪得烏煙瘴氣”［5］。這些都與奧吉早年對混亂的外部世界的察覺和感受有著驚人的一致。他坐電梯時看到“大亨、專員、貪心人、告密者、流氓”等形形色色的人物，還看到“殘忍的情景、充滿色情氣氛”［6］。相對于外部客觀世界的混亂，主人公們內在的精神世界更是荒謬不堪。赫索格發(fā)現(xiàn)這個時代的人“精神上的榮譽和尊敬以前只是正義、勇氣、節(jié)制、仁慈的人才能獲得，而現(xiàn)在卻只能被怪誕的人物在消極的行為中贏得”，以至于“人類所有高貴的道德情操往往會被懷疑為一種欺騙手段”［4］17。主人公不斷地追問:“這是不是毀滅前的最大危機？道德淪亡、良心墮落，對自由、法律、公德心等等的尊重，都已淪為懦怯、頹廢、流血——這種骯臟的時刻難道已經來臨了嗎？”［4］103

赫索格的人道主義理想被現(xiàn)實擊得粉碎，他不得不面對這種“自我本質的危機”而對自己的一切產生懷疑，包括對自己的生活，甚至生命產生懷疑。他照著鏡子自問:“我的天?。∵@個生物是什么？這東西認為自己是個人?？删烤故鞘裁?？這并不是人，但它渴望做個人”［4］304。在這一深刻的思考背后，赫索格和奧吉都渴望能自我規(guī)定其自我本質，“有一種進行抗拒和說出‘不’字的強烈愿望”［7］。赫索格和奧吉東奔西走，忙于剖析自我，堅持在流浪中繼續(xù)尋找自己的本質?！按嬖谙扔诒举|”主張人首先存在著，進而決定人的本質。因此“存在先于本質”觀強調每個人都對自我的存在負有責任，并對自己的本質負責。從這一角度來說，在現(xiàn)代社會里，貝婁的“反英雄”有著英雄般的哲學追求。

貝婁的主人公的命運及選擇也印證著存在主義自由觀。存在主義指出人的自由就是人的存在，任何情境都不能構成對自由的任何限制，自由是絕對的。在“被縛”的境地之中掙脫束縛、尋找自由和拯救自我更能體現(xiàn)自由的價值與找尋自我的勇氣，用約瑟夫的話來說，所有的努力都為了一個目的，即追求“純粹的自由”。亨德森陷入困境時對自由的禱告更加虔誠，他一再祈禱說:“啊，……某種存在。您，由于您，不再全是一片虛無。幫助我按照你的意志辦事吧。解除我愚蠢的罪惡，給我自由……看在基督的面上，不讓我墮入虛無之中”［8］。為此，各種各樣的手段應運而生，赫索格、西特林、賽姆勒都竭力想擺脫各種束縛，不斷掙扎，爭取自由，甚至“愿意毫無怨言地接受死刑的宣判，以逃避命運掌握在另一只手里的無期徒刑”。

對于自我身份的焦慮和追尋自我的使命使得貝婁的主人公在現(xiàn)實生活中四處奔走，究竟如何才能體驗并構筑一個充分自由的精神世界？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不但是貝婁主人公擺脫痛苦的途徑和出路，也是貝婁存在主義面臨的挑戰(zhàn)，作為一個偉大的具有人文關懷的作家，他努力嘗試著超越自己的存在主義哲學理念，擺脫自我在實質上無所依存的境遇，通過轉向浪漫主義哲學并在與外界產生關聯(lián)的實踐中尋求轉機，以此試圖給予現(xiàn)代人一個答案。

三、浪漫主義下的貝婁及其作品

雖然存在主義對貝婁本人的自我哲學有著根深蒂固的方向性的影響和積極意義，但存在主義本身帶有的那種虛無感與悲觀情緒在一定程度上缺少現(xiàn)實的指導與啟示，對于現(xiàn)代人而言，更加積極強大的思想指引此刻便顯得極其必要和珍貴。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影響了20世紀40年代的各個方面，對西方知識分子和作家來說，社會生活中價值感斷裂，道德淪喪，精神空虛更是讓人觸目驚心，悲觀情緒四處蔓延?！盎脑^念”和“傷痕文學”是當時文學界和思想領域的主題。這種令人壓抑的，充滿悲觀格調的文學氣氛讓貝婁逐漸感到不滿與窒息。

雖然在貝婁的早期作品中，《晃來晃去的人》（1944），《兩個早晨的獨白》（1941），《墨西哥人》（1942）和《受害者》（1947）都可以明顯感受到“荒原觀念”的影響和陰暗色調［8］2，但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隨著小說《奧吉·馬奇歷險記》的問世，貝婁開始了自己獨特的浪漫主義寫作體驗。貝婁的浪漫主義思想有著現(xiàn)實的催化劑，現(xiàn)代主義文學所倡導的悲觀氣氛和荒原觀念使他感到厭倦是原因之一；另一方面或者說首先是受19世紀浪漫主義詩人的影響。在《雨王亨德森》《赫索格》和《洪堡的禮物》三部作品中，都可以見到浪漫主義的代表性主題，如追求精神的不朽，歌頌精神解放和個性的自由，以及對自然的歌頌。正如批評家阿蘭·查夫金指出:“如果人們從貝婁的《奧吉·馬奇歷險記》和《只爭朝夕》見到了浪漫主義創(chuàng)作傾向的端倪，那么直到《雨王亨德森》問世，他的浪漫主義才達到鼎盛的地步。在這部小說里，既有精神獲得新生和想象大顯威力的主題，該主題通過浪漫主義手法來展示；小說中還大量暗指和直指引述浪漫主義詩人布萊克，雪萊，科爾律治和華茲華斯的作品”［9］。

作為西方浪漫主義思潮發(fā)源地的德國，其浪漫主義文學常常表現(xiàn)出對現(xiàn)實社會秩序的不滿，對中世紀基督教社會秩序的留戀和向往，流露出悲觀與頹廢的思想情緒，因而被認為是“病態(tài)”的和“頹廢”的文學，是19世紀西方文學中的一股“濁流”。但需要指出的是，在這些表象背后，我們同樣可以發(fā)掘出一樣有價值的人文內涵［10］。貝婁的主人公對于現(xiàn)實的絕望是顯而易見的，作為個體的人，在現(xiàn)實面前總是無奈，壓抑，恐懼和迷亂的。在這種矛盾中，人們只能是退守內心，這種“扭曲”，“病態(tài)”的靈魂與德國浪漫主義的整體呈現(xiàn)如出一轍，勃蘭兌斯就曾將德國浪漫主義稱為“病院”?！暗聡睦寺髁x病院里又收容了一些多么古怪的人物??！一個患肺病的兄弟教徒，帶有亢奮的情欲和亢奮的神秘渴念——諾瓦利斯。一個玩世不恭的猶豫病患者，帶有病態(tài)的天主教傾向——我指的是蒂克”［11］。但值得稱道的是，德國浪漫主義的“病態(tài)”特征雖然是客觀存在的，但它正是借此表達自我追尋和渴望個性自由的理想與掙扎。在這種病態(tài)特質中，社會生活中二元對立的各種矛盾都被更好地一一顯現(xiàn)，如物質與精神，靈魂與肉體，自我與他人，等等。以赫索格為例，他就處在眾多的二元對立的矛盾中:理性與非理性，真理和謬誤，道德與墮落，個人與社會，男人和女人，等等。在這種不斷分裂與被迫選擇的境地中，貝婁主人公所處的這種“無根基，懸掛的”狀態(tài)在所難免。在傳統(tǒng)的倫理被無情拋棄后，人人都會無所依從，無所訴諸。為了找尋到自我和自由的精神，人必須有所行動。

貝婁的浪漫主義融合了德國浪漫主義和英國浪漫主義的特點，但從本質上更傾向于英國浪漫主義，嘗試把人的感性層面融于自然之中來化解對自我身份的認同和焦慮情緒。西方社會物欲橫流，道德淪喪，喧囂空虛的社會現(xiàn)狀也迫使人們開始從大自然中汲取力量并獲得內心的平靜。在《赫索格》的結尾處，赫索格最終打算歸隱鄉(xiāng)間，面對回鄉(xiāng)目睹的一切也能泰然接受:鄉(xiāng)下老房子無法修補的丑陋的現(xiàn)實，曾經自己的家變成年輕人的幽會場所；馬桶里的幼鳥骷髏；自己的生死與學術事業(yè)的荒廢……。逃去非洲的雨王亨德森在華茲華斯《永生頌》的詩意和境界里結束逃亡，像詩人一樣，在平靜的回憶中思想得到啟示，人生得到升華。貝婁主人公追求自我的過程與最后的選擇，與浪漫主義從悲觀的德國浪漫主義轉向以自然追求為主的英國浪漫主義有著某種契合。整體上來說，英國作家普遍留戀于自然的美景，對自然崇尚關愛，并借以減輕精神與心理的焦慮和頹廢氣息，因此英國浪漫主義也被稱為“自然主義”。英國浪漫主義作家所崇尚的自然，也是盧梭“返回自然”意義上的原始狀態(tài)的大自然。盧梭倡導讓人類回到“歷史的零度狀態(tài)”，并不是讓人類社會回到原始的蒙昧階段，而主要是強調讓現(xiàn)代人的精神與心靈從文明的異化狀態(tài)中掙脫出來，還其人性的純真和自然。這種對自然本質的崇尚是對理性與文明壓制下的人的自然情感與欲望的追尋與回歸，在自然中感悟生命的永恒，在自然中寄托人性自由的理想。

索爾·貝婁的創(chuàng)作經歷了一個從接受西方悲觀的“荒原觀念”影響到刻意走自己的浪漫主義道路的轉變，因此《雨王亨德森》被稱為他的浪漫主義宣言［12］。更難能可貴的是，貝婁善于把真摯誠懇的感情巧妙地與滑稽可笑的嘲諷結合在一起，在自我和現(xiàn)實之間取得某種和解，渴望心靈與自然相通，在追求精神新生與超現(xiàn)實永生的同時，為人的生存爭取尊嚴，并以此表達真誠與樂觀。貝婁通過自己的作品，塑造了一個個具有浪漫主義氣質的反英雄，從而走出了一條極具個人色彩的浪漫主義。

四、自我轉向的勇氣

在這個失去了意義的20世紀，人們失去了精神意義上的自我，體驗到意義的普遍崩潰。貝婁用他的筆觸描述了這種焦慮和無意義，貝婁對絕望的描述本身，從一定意義上來說，就是最大的意義。貝婁小說總會在喧囂和混亂中開始，而最終在寧靜中收場。這直接得益于他創(chuàng)作中的浪漫主義轉向。存在主義一直被認為是作為自我而存在的勇氣所體現(xiàn)的最激進的形式，這種激進的代價就是，作為自我的追尋而存在的勇氣努力擺脫一切束縛和限制的同時，最終也會以徹底的空虛來收場。同時，作為一種思潮的浪漫主義在強調個體的獨特性，并把這種獨特性上升為個人天性的要求的同時，也易于使自己變得空洞，會淪為“放縱主義”。值得慶幸的是，浪漫主義并不意味著任性固執(zhí)或違反理性。貝婁從浪漫主義運動中吸收了某些有價值的東西:一方面讓人退守內心，把眼光放在他處；另一方面鼓勵人參與到周圍的自然世界和人文世界中，從而避免了這種放縱的危險，更使這種找尋自我之路充滿無限可能與確定性。

作為自我而存在的勇氣也就是敢于使自我成為他之想成為者的勇氣［13］。但自我一旦脫離了對其所處世界的參與，對周圍世界的感受力，就是一具空殼，并會走向極端主義。貝婁用他的作品充分說明并不斷地詮釋這一信念。這不僅給現(xiàn)代人堅持下去的理由，也給出最明智的建議，這是他作為一個極具人文精神的作家所能給予現(xiàn)代人的最溫暖的關懷。

［1］ BEll D.“A parable of Alienation”［J］.Jewish Frontier，1946，November:12-19.

［2］ MALAMUB B.Jewishness in American Fiction［M］.In Talking Horse:Bernard Malamud on Life and Work，eds，Alan Chase and Nicholas Delbanco.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96:137.

［3］ 恩斯特·卡西爾.人論［M］.甘陽，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5:3.

［4］ 索爾·貝婁.赫索格［M］.宋兆霖，譯.桂林:漓江出版社，1986:14.

［5］ 索爾·貝婁.雨王亨德森［M］.藍仁哲，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12:1.

［6］ 陳映真.諾貝爾文學獎全集［M］.臺灣:遠景出版事業(yè)公司，1984:49-50.

［7］ 戴安康.當代外國文學概論［C］.武漢:華中理工大學出版社，1989:263.

［8］ 索爾·貝婁.雨王亨德森［M］.藍仁哲，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12:239.

［9］ CHAVKIN A.Bellow and English Romanticism［J］.Studies in the Literary Imagination 17.2，1984，F(xiàn)all:7，18.

［10］ 蔣承勇.西方文學“人”的母題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270.

［11］ 〔丹麥〕勃蘭兌斯.十九世紀文學主流［M］（第2分冊）劉半九，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8.

［12］ 藍仁哲.雨王亨德森:索爾·貝婁的浪漫主義宣言［J］.四川外語學院學報，2004（6）:28.

［13］ 〔美〕P·蒂利希.存在的勇氣［M］.成窮，王作虹，譯.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2009:88

Turning of Ego and the Courage to Be

ZHOU Hao
（School of Foreign Studies，Hefe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Hefei 230009，China）

On the basis of the philosophy expressed in Saul Bellow's works，this thesis is trying to explore the turning of ego from existentialism to romanticism，analyzing his transition process of writing.By working on the author's specific understanding of ego and the courage to be shown in his works，this thesis is to prove that ego can only be attained in the course of participating in and experiencing of the outside world，otherwise，it is nothing and tends to go to extremism.

Saul Bellow；ego；turning；courage

I106.4

A

1008-6021（2015）03-0092-04

［責任編輯 陳希紅］

2015-04-10

合肥工業(yè)大學科學研究發(fā)展基金項目（項目編號:2010HGXJ0162）。

周 皓（1972-），女，安徽宿州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