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嬌
上海大學法學院,上?!?00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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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賄罪量刑失衡文獻綜述
劉嬌*
上海大學法學院,上海200444
摘要:“法治反腐”成為十八大以來社會治理內容中重要組成部分,但作為腐敗最常態(tài)的受賄犯罪行為,在司法實踐中出現“重定罪輕量刑”、“計臟論罪”、“法定、酌定從輕量刑情節(jié)認定寬泛,從重情節(jié)評價不足”、“緩刑適用率高”等司法行為偏差,致使量刑失衡問題嚴峻,“同罪不同罰”現象數見不鮮,司法量刑失衡問題不僅背離罪責刑相適應刑法基本原則,更悖于司法公正之義。為還原社會對受賄行為量刑均衡的需求,重新審思受賄行為的犯罪性質,以“犯罪行為性質”為中心構建與行為危害性相適應的刑罰梯度,配之寬嚴相濟的從重、從輕修正量刑要素,對每一個特異受賄案件作出合理的量刑評定,成為當前司法實踐、理論研究迫切之需要。
關鍵詞:受罪罪;量刑失衡;文獻綜述;借鑒
一、受賄罪量刑問題的國內外文獻綜述
在國內,學界對受賄罪量刑失衡問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1)量刑失衡與法定刑關系研究。如胡紹寶、李慧敏《受賄罪量刑問題的立法反思——一個批判性的視角》一文認為,受賄罪量刑失衡在于量刑比照貪污罪處罰,缺乏獨立的法定刑。于雪婷在所著《受賄罪法定刑設置研究》一書中,以域外受賄罪的法定刑為參照,分析我國受賄罪4個法定量刑檔次存在的不足,并針對不足提出重構受賄罪刑罰種類的設想;(2)量刑失衡影響因素研究。如王劍波、景景《受賄罪量刑影響因素問題研究》一文,以生效裁判文書及數據統計分析為基礎,對影響受賄罪量刑的各類因素進行定量研究,指出影響受賄罪量刑失衡的最大因素是受賄數額。孫國祥《受賄罪量刑中寬嚴失據問題——基于2010年省部級高官受賄案件的研析》一文指出,受賄罪從寬量刑情節(jié)評價過度、從重情節(jié)評價不足。(3)量刑失衡與死刑適用問題研究。針對受賄罪適用死刑過重的學術觀點,盧勤忠在《我國受賄罪刑罰的立法完善》一文中提出當前受賄罪死刑適用不應當廢除但應該嚴格限制的觀點。
在域外,避免受賄罪量刑失衡的有益探索主要集中在:(1)實行“分列式立法”。如日本《刑法》第197條先通過規(guī)定單純受賄罪罪狀及法定刑,然后在此基礎上逐步擴大至受托受賄罪、加重受賄罪等另外6種受賄罪狀及法定刑;(2)“立法定性,司法定量”。與我國受賄罪罪狀“定性又定量”不同,世界大多數國家在對受賄罪罪狀表述中只規(guī)定受賄行為的犯罪性質,在司法實踐中對數額較小,危害不大的受賄行為做出罪化處理,如德國刑法典第331條所規(guī)定的“利益”就涵蓋了可以用數額計算的財物在內,但立法中并沒有對賄賂的數額做出任何要求;(3)“枉法情節(jié)是法定刑區(qū)異的關鍵”。如美國根據受賄行為是否具有“枉法意圖”將賄賂犯罪分為重型賄賂罪與輕型賄賂罪,并對輕型賄賂中受賄行為與行賄行為處之相同刑罰,《俄羅斯聯邦刑法典》對公職人員實施職權范圍之內的受賄行為可判處最高刑期為5年剝奪自由,而對實施非法行為的受賄行為可判處最高刑期為7年剝奪自由。
上述研究成果為本課題的研究奠定了基礎,但仍然有進一步改善的地方:其一,在研究方法上,大多研究僅從“樸素公平感”角度論述受賄罪量刑失衡現狀,缺乏“數學化”實證說明;其二,在立法量刑均衡設計上,學界尚未真正領會受賄罪“權錢交易”的罪質,致使在構想法定刑設置過程中,“公權力受侵害程度”量刑要素地位低于“數額”量刑因素的地位;其三,缺乏對受賄罪量刑均衡監(jiān)督機制的設計,例如引入量刑聽證制度,全面實施司法文書公開制度?;诖?,從立法、司法兩個層面系統研究受賄罪量刑失衡問題顯得尤為重要。
二、受賄罪量刑關鍵點分析
一是受賄罪罪質與量刑均衡規(guī)范體現。受賄罪量刑均衡規(guī)范化體現在刑事立法層面與刑事司法層面。立法層面量刑均衡要求根據行為社會危害性大小合理設定法定刑,而犯罪罪質(犯罪客體)是犯罪行為社會危害性大小的主要載體,受賄罪罪質抽象表達為職務的廉潔性,具體認定為職務的不可收買性或權錢交易行為,從受賄罪罪質看,影響受賄罪法定刑設定的基本因素為數額與公權力;司法環(huán)節(jié)決定案件最終實現量刑均衡,這不僅要求司法人員將書面上的立法均衡付諸實踐,更要求法官理性的行使自由裁量權,正確的判定從輕、從重量刑情節(jié),作出體現量刑均衡的判決。
二是數額、公權力在受賄罪量刑中的功能定位。在受賄罪中,犯罪的核心事實就是權錢交易行為。其中,一方面是“外顯”于罪名的收受賄賂行為。在此行為側面的罪量評價中,受賄罪罪量可以通過受賄數額的多少進行測算。另一行為側面則是“內隱”于犯罪構成之中的瀆職侵權(公權力)行為。在此行為側面的罪量評價中,伴生于賄賂的瀆職行為罪量則只能通過“情節(jié)”中罪量基本要素,即“公權力”要素受侵害嚴重性程度的測算予以確定?;诖?,應當以“公權力”、“數額”為中心的處罰標準和刑罰幅度替代以“數額”為中心處罰標準和刑罰幅度。
三是受賄罪法定、酌定量刑情節(jié)的范圍及評價次序。從靜態(tài)立法看,現行刑法規(guī)定的受賄罪法定、酌定量刑情節(jié)不全面、不科學。法定量刑情節(jié)除自首、立功、坦白、索賄,共同犯罪量刑情節(jié)之外,還應當添加受賄次數、職位性質、社會后果、社會影響作為不可或缺的法定量刑情節(jié)。酌定量刑情節(jié)應當嚴格區(qū)分退贓與追贓,避免悔罪、謀取利益量刑情節(jié)的重復評價;從動態(tài)司法來看,應當盡量排除政治影響,對從寬量刑情節(jié)要從犯罪分子主觀悔罪及節(jié)省司法資源角度考量,避免認定寬泛,對從重量刑情節(jié)不能漏網,避免評價不足,對既有從重量刑情節(jié)又有從輕量刑情節(jié)的案件,不應該采取籠統抵消原則或先從重后從輕原則,應當按照情節(jié)出現的“時間先后順序”進行依次評價。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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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德]弗蘭茨·馮·李斯特.德國刑法學教科書.徐久生譯.法律出版社,2000.
[3]俄羅斯聯邦刑法典.黃道秀等譯.中國法制出版社,1996.
[4]儲槐植.美國刑法.北京大學出版社,1996.
中圖分類號:D92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049-(2016)03-0111-01
*作者簡介:劉嬌(1990-),女,現為上海大學法學院法律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