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維鋼

（中國傳媒大學電視學院，北京 100024）

從小說文本到電視圖本：電視劇《平凡的世界》的視覺改編分析

田維鋼

（中國傳媒大學電視學院，北京 100024）

電視劇《平凡的世界》播出后，收視率一路飄高，引起了巨大的社會反響。本文將從小說文本在視覺化改編中面臨的幾個基本問題，包括敘事主旨的表達，影像背景的呈現(xiàn)，戲劇性情節(jié)的調整，人物角色的改編和發(fā)揮電視語言優(yōu)勢等，全方位分析該劇在進行視覺化改編過程中的成功之處。

小說；文本；改編；視覺呈現(xiàn)

一、秉持視覺敘事主旨，總體呈現(xiàn)真實

《平凡的世界》歷經時代變幻，為不同時代不同年齡階段的讀者所喜愛，并且作品的意義不斷地隨時代增補和豐富。一部文學作品并不是獨立存在的、對每個時代每一位讀者都提供同樣圖景的客體。它并不是一座獨白式的宣告其超時代性質的紀念碑，而更像是一本管弦樂譜，不斷在他的讀者中激起新的回響，并將作品本文從語詞材料中解放出來，賦予其以現(xiàn)實的存在。[1]從一定程度上來說，路遙已經成為了當代的一種特定精神價值符號，路遙給我們的不僅僅是一部有特定價值的小說巨著，他更憑著不屈、執(zhí)著、向上的精神信念感動著無數(shù)讀者。《平凡的世界》正是在一代又一代讀者的解讀中獲得了新的現(xiàn)實生命和價值意義。

電視劇《平凡的世界》運用現(xiàn)實主義的拍攝手法再現(xiàn)了上世紀1975年到1985年中國動蕩變化的過程，其中以孫少安、孫少平兩位男性主人公的奮斗經歷，映射了在變革的時代把握時機用自身努力改變命運的無數(shù)勞動者。出身在貧窮家庭的兩兄弟孫少安和孫少平分別是現(xiàn)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的代表，一個渴望通過自己的勞動過好家里的“光景”，另一個篤信知識改變命運，即使在艱苦的條件下依然不放棄讀書，對未來始終抱有美好的期待。這十年間人物的發(fā)展脈絡、命運變化是與原著保持一致的。

在面對小說讀者對于電視劇版本的接受問題上，該劇在播出過程中也面臨不少質疑，原著中浪漫化的人物角色遭到刪減，部分故事情節(jié)與原著內容相悖，電視劇版本中也出現(xiàn)了不少原著中沒有的情節(jié)，具體案例我們也會在接下來的論述中闡述。對于這樣的修改有不少讀者表示不能理解。但我們同樣也發(fā)現(xiàn)，除了具體幾個情節(jié)的進行了修改，故事的整體脈絡，人物的命運走勢仍然是與原著一致的，電視劇版本所傳達出來的精神主旨也是沒有變的，觀眾們依然可以通過孫少安和孫少平兩位主人公的經歷感受到勞動和奮斗帶給人的尊嚴，在電視劇劇終后，觀眾依然被這沉重的奮斗經歷所感染，甚至熱淚盈眶，這與原著在30年前所達到的激勵效果不相上下。同時，電視劇版本讓更多普通的電視觀眾得以欣賞這部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能夠從這部作品中得到人生的感悟，激勵著正在奮斗中的千千萬萬的年輕人。這也就是我們所要強調的忠于原著故事脈絡和原著精神主旨的要求所在。

二、脫離文字描述，時代背景影像表達

小說和電視劇分屬不同的藝術形式，小說敘事的介質是文字，而電視劇的載體是影像。載體和介質的不同，也就造成了敘事藝術的差異。文字敘事的特點是抽象性、深刻性。影像敘事的特點則是具象性、生動性和過程性。編劇或者導演在改編文學作品時，都是忠于原著的基礎上進行二度創(chuàng)造，以適合影像呈現(xiàn)?！镀椒驳氖澜纭愤x擇了上世紀1975年到1985年這樣特定的歷史時期，作者在小說開始也運用了詳細的文字描寫這個時期的時代特征，這就是文字敘事的優(yōu)勢所在，作者可以通過文字為讀者設定一個特定的歷史背景，可以通過陳述一般性的歷史特點，也可以通過描述一個最具代表性的情形，而讀者則可以通過自身已有的社會生活史展開想象，將抽象的文本在腦海中具象化，這也帶來一個問題，每一個讀者的社會生活史不盡相同，因此每個人對于相同的文字描述就會有不同的理解，這也就是我們所謂的“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電視文本則不同，在表現(xiàn)特定的歷史時期的時候，畫面就需要出現(xiàn)特定歷史時期的代表性事物。為了塑造這樣的歷史情景感，劇組特意趕赴路遙先生的家鄉(xiāng)陜西進行實地拍攝，大到幾十孔老式窯洞、供銷社、政府大院等實地場景，小到供銷社里擺置的扣子、點心、手電筒等，尤其是劇中人物的服裝、發(fā)型這樣直觀的畫面出現(xiàn)在電視屏幕上，觀眾自然對于故事發(fā)生的歷史背景有所掌握，真實的視覺再現(xiàn)讓觀眾如臨其境，能夠帶入到角色中去感悟奮斗路程的艱辛，真正了解了作者筆下“沉重的生活”所代表的含義，也能夠體會所謂平凡世界中的“不平凡”。

電視劇《平凡的世界》熱播后引起了廣泛的關注，它生動地表現(xiàn)了改革開放初期社會各個階層的生活生產面貌，它打動人心的力量也在于其很強大的現(xiàn)實性。上世紀1975-1985年是建國以來最具有變革意義的十年，而這變革的時代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農民、農村和土地，這部電視劇將農民與土地的關系刻畫得極為生動，農民在土地上勞動的畫面也是劇中經常出現(xiàn)的情形。而在這片土地變革的歷史潮流中，農民的命運變化更是之前所有農民題材中沒有涉及到的。這也是為什么這個看似冷門的農民題材在三十年后的今天能夠引起這么大社會反響的重要原因，因為這才是真實的變革，是每一位電視機前觀眾都能體會到的，不僅僅是原著曾經的讀者，經歷過這個變革時代的我們的父輩，大學生群體同樣是這部電視劇的收視主流，我們看過太多的偶像劇，瑪麗蘇式的劇情乏善可陳，而這樣一部沉重的青春奮斗史是我們父輩親身經歷過的，也讓我們看到了不同時代的年輕人帶有的不同的困境，也會為我們的奮斗提供有益的啟發(fā)。

文學作品是一種需要讀者認真思考、聯(lián)想的藝術，電視劇是之一種觀眾被動接受的直觀的藝術。[2]《平凡的世界》故事延續(xù)十年，在這十年中不僅僅是人物的命運出現(xiàn)轉折，國家社會形勢也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小說依靠文字的線性描述，將這樣自上而下的變革一一陳述出來。而電視劇不同，因為電視劇往往依靠空間的轉換來推進劇情的發(fā)展，這部電視劇總共56集，每集45分鐘，要在這個有限的時間內，完成十年的時間推進和劇情發(fā)展，需要不同空間的轉換和空間內容的精心設計來完成。例如主人公孫少安在一開始出現(xiàn)在牛棚中衣服單薄并且打滿補丁，到結婚時破舊的窯洞和嶄新的新郎服，再到氣派的磚廠和因為勞動沾滿灰土的衣服，最后出資修建的小學和時新整潔的穿著等等，表現(xiàn)了這十年間人物命運的變化。

小說故事開始的時間是1975年初，這是十年文革結束的前一年，轟轟烈烈的社會運動已經走向尾聲，集體化勞動和無休止的社會運動帶給人民更多的是乏味和懶散，社會生產陷入停滯，人民食不果腹，生活早已陷入困境。電視劇在第一集開始第一個畫面就是黃土高原上的全景，整體色調灰暗，鏡頭內唯一的運動是雨雪交加的，配以冬天黃土高原特有的西北風的聲音，通過這樣聲畫結合的鏡頭語言給人一種沉悶和陰冷的情緒。與此同時，這部電視劇最重要的一個敘事手段，就是一個全知性的畫外音，這個畫外音不僅僅為我們引出故事開始，在故事的發(fā)展過程中，還以一個全知的視角告訴我們主人公內心的真實想法。這個不經意就會出現(xiàn)的畫外音，在描述人物內心斗爭和推進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也是電視語言文學性的重要特點。這部電視劇改編自經典小說，從文字文本轉化為電視文本要經歷敘事方式的轉變，原著中經典的內心獨白與電視語言的結合不僅更全面地表現(xiàn)人物性格，也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著中經典的文學韻味。

三、銳化戲劇沖突，針對性調整具體情節(jié)

故事情節(jié)是小說文本和影視劇文本的重要組成部分，小說通過時間線的延伸展開故事情節(jié)，依托于讀者對文字的想象完成敘事，影視作品則不同，畫面呈現(xiàn)過程中對于視覺空間的要求極高，為了保證故事的連貫性和實際操作過程的考慮，影視作品會對文學文本中的具體情節(jié)進行相應的調整，在具體情節(jié)的要求下設置相應的空間場景，同時依據(jù)影視敘事方式的創(chuàng)作規(guī)律對相應情節(jié)作出調整。

改編，是在對原著語言符號解碼的基礎上，運用影視符號對意義進行再度編碼的再創(chuàng)造。因此，改編不僅是符號和表達形式的改變，也是一個新的文本意義的建構過程。[3]孫少平是原著中刻畫最多的人物，在電視劇版本中他的戲份也有所增加，除了他在學校的學習，電視劇版本更多刻畫了他高中畢業(yè)面臨未來抉擇的矛盾心理，一方面浪漫主義的思想讓他渴望去外面的世界，一方面現(xiàn)實的艱辛讓他不能具備這樣的灑脫。在終于離開雙水村之后，他的打工經歷以及最后留在大牙灣煤礦的煤礦工人生活，在電視劇中都有非常詳實的表現(xiàn)，最為突出的一點是，電視劇擴展了田曉霞和孫少平的愛情經歷，這是深處沉重現(xiàn)實中他唯一的浪漫經歷，通過他的奮斗經歷和情感變化刻畫出一個豐滿的人物形象。孫少平與孫少安最大的區(qū)別在于對農民身份的看待，孫少安從骨子里認定自己是農民，農民就是一輩子與土地無法割舍，從而從土地出發(fā)，用勤勞改變命運，而孫少平則極力擺脫農民身份，不想被土地禁錮。

應用冷存儲系統(tǒng)，隨著時間的推移，冷數(shù)據(jù)訪問頻率非常低，其所在的硬盤平常處于斷電狀態(tài)，訪問這些數(shù)據(jù)時需點亮這些硬盤，訪問時間相對IPSAN方式慢一些。右圖中顯示的四個相互關聯(lián)的預期存儲壽命、訪問頻率、訪問速度和成本與服務級別協(xié)議、冷存儲模型隨時間的關系。

小說《平凡的世界》描述了以雙水村為主體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全景式地再現(xiàn)了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不同階層人物的現(xiàn)實生活和精神生活，孫少安作為普通的農民有其先進性，也有其局限性，天福堂作為村支書有其優(yōu)點，也有其缺陷，小說更加側重一種客觀的手段去真實描述復雜的人物性格，但是在電視劇中，我們明顯感覺到，對于孫少安的形象進行了夸張的正面烘托，而對于田福堂則刻意塑造成反面人物。

為了塑造孫少安新形勢下的農民形象，電視劇在一開始有意細致刻畫了他策劃私分豬飼料和炸山造壩的情節(jié)，突出了他果敢、審時度勢并且顧全大局的領導者形象，而炸山造壩這件事在原著中是村支書田福堂為了自己“農民政治家”的抱負做的事，結果是失敗的，并且后患無窮。而在改編后的電視劇中，這件事成為孫少安為全村造福的好事，在電視劇版本中孫少安承擔了雙水村事實上的領袖角色，大到農業(yè)生產，小到家庭瑣事，孫少安都會以一個主事的態(tài)度出現(xiàn)，雖然一再強調“他連個黨員都不是”。事實上對于孫少安這個形象的塑造是帶有超越原著內容的夸張成分，但這是因為在電視劇版本中孫少安是主要人物，對他的正面形象的突出會讓觀眾在劇情發(fā)展過程中“愛上”這個角色，也能代入角色中去體會在當時社會背景下他的奮斗史背后的艱辛。

其實這樣的塑造是非常合理的，因為讀小說和看電視劇是人們日常生活中兩種完全不同的狀態(tài)，在看小說的時候，讀者會根據(jù)作者的文字描述，發(fā)揮自己的想象，跟隨小說線性的時間推進，逐步了解一個故事，這個過程可以是連貫的，也可以中斷，沒有嚴格的限制。而電視劇不同，看電視劇是觀眾在家庭中的娛樂方式之一，人們在觀看電視劇時是一種放松的情緒狀態(tài)，通過畫面空間的轉換來跟進劇情的發(fā)展，而如何吸引觀眾的眼球，靠的就是劇情的跌宕起伏和人物的矛盾沖突，并且電視劇被嚴格劃分為特定的時長，在規(guī)定的時長內必須有特定的故事內容，這樣才符合電視劇的收視要求。因此在改編小說作品時，導演必須從電視劇的創(chuàng)作規(guī)律出發(fā)來創(chuàng)作劇本，在不影響小說主旨的情況下，對劇情作出適當?shù)男薷囊愿玫剡_到收視效果是正確之舉。

四、遵循改編規(guī)律，微調相關人物角色

電視劇《平凡的世界》對人物角色和相關劇情進行了適當?shù)貏h減，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對孫少平好友金波的刪減，取而代之的是金波和田潤生揉合在一起的角色。在原著中，金波是孫少平在精神世界最能互通的好友，在貧瘠的環(huán)境下，他在經濟和精神上給予孫少平雙重慰藉，尤其是兩人同樣悲劇式的愛情和不幸的結局，都給人以命運無常之感。在電視劇中，田潤生這一個角色承擔了兩個人物的故事，陪伴著孫少平的成長。如果是按照原著的話，這兩個人會很分散而且不能貫穿，會顯得很散亂，對劇情推動沒有作用，反而是對兩個人物都有損失。如果是這兩個人物并起來了，這個角色這個人物就貫穿下去了，成為主要的人物角色，大家都會從潤生這個人物角色身上看到金波這個人，金波的戲存在于這個人物身上。通過這樣的安排不僅可以完成故事發(fā)展，而且更加符合電視劇的創(chuàng)作規(guī)律。

除此之外，電視劇版本更加突出的一點就是對女性角色的突出強調。小說中三個主要的女性角色，田潤葉、田曉霞和賀秀蓮，代表了七八十年代不同類型的中國女性。田潤葉是接受了現(xiàn)代的教育，有先進的思想，但是屈服于現(xiàn)實安排的女性角色，田曉霞則是徹底的新時代女青年，有遠大的理想和歷史使命感，而賀秀蓮則代表了廣大農村婦女勤勞和隱忍的性格特點。而這三個女性角色主要是陪伴兩個主要男性角色孫少安和孫少平的成長，小說中對于三位女性的描寫更多是出現(xiàn)在男主角奮斗過程中的伴隨狀態(tài)，很少有直接主觀的描述，而在電視劇版本中，三位女性角色分別都有大量個人發(fā)展的劇情，尤其是田潤葉和田曉霞，不僅承載了孫家兄弟二人的美好愛情，其鮮明的性格特點更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原本小說中提到不多的賀秀蓮在電視劇中也有大量的戲份，從相親、結婚到跟孫少安一起“過光景”，這個農村婦女的形象代表了上世紀80年代農村婦女的基本特點，雖然并沒有深刻的思想和文化，但是對于家庭和愛情的理解更是現(xiàn)實生活的真實縮影，而她的悲劇性結局給給觀眾心里留下無限的遺憾和對生命無常的感慨。這些女性角色的放大更加適合我們當下女性社會地位提升，發(fā)揮巨大推動作用的社會背景，這些優(yōu)秀的女性脫離了男性角色的附庸，而被塑造成一個個獨立鮮明的形象，符合電視劇觀賞的需求，因為對角色的認同也加深了觀眾對電視劇的認同，從而發(fā)揮電視劇的現(xiàn)實意義。

改編不能把文學作品簡單地平移到電視屏幕上。改編電視劇不是文學原著的簡單圖解，而是對文藝藝術的的二度創(chuàng)作，尤其是對語言和藝術呈現(xiàn)?？v觀我國近年來優(yōu)秀的電視劇改編作品，無不對文學文本的情節(jié)進行大刀闊斧的調整，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就是電影《歸來》。《歸來》是2014年張藝謀執(zhí)導的作品，改編自嚴歌苓的小說《陸犯焉識》的結尾部分，這是該作品最為感人的部分之一。張藝謀導演通過對這一情節(jié)的放大而實現(xiàn)了“歸來”這一主題的表達，是改編文學作品中的大膽而成功的一次嘗試。

五、優(yōu)化情節(jié)畫面，發(fā)揮電視語言優(yōu)勢

文學語言和影像語言的天然區(qū)別決定了二者敘事過程中的差異。電視語言依托于視覺直觀性的優(yōu)勢，將原本久遠的故事生動地展現(xiàn)出來，觀眾可以直接看到故事發(fā)展情節(jié)，人物命運跌宕起伏，跟隨演員生動的表演與人物一同經歷命運的起伏，從而激發(fā)觀眾自身的感情，引出對故事的思考和感慨。

由于媒介和受眾的變化，小說改編成電視劇之后，劇情也會隨之發(fā)生變化。電視劇《平凡的世界》基本上遵循了原著的故事發(fā)展脈絡，但是對于部分具體情節(jié)做了適當?shù)男薷?，其中最突出的改編就是對孫少安這個形象的塑造。在原著中，孫少平無疑是第一男主角，對于孫少安的描述比較簡略，有部分情節(jié)只用幾句話帶過，例如孫少安結婚這一段，在整個小說中占得比例相當小，僅僅用幾句話就描述了這個幻滅了孫少安所有愛情向往的儀式，但是在電視劇版本中，導演運用了四集詳細介紹了孫少安怎樣決定結婚，以及與賀秀蓮從相親到結婚的種種細節(jié)，對于結婚當天的情形，導演精心設計了2分45秒的移動長鏡頭，包含特寫、近景、中景、全景，從婚禮廚房、上菜、吃席、敬酒、唱酒曲面面俱到。這場婚禮把孫少安和田潤葉的愛情畫上了句號，是改變孫少安一生的重要儀式，導演還增加一個情節(jié)，便是田潤葉來婚禮“搶親”，近6分鐘的劇情將田潤葉對愛情最后的爭取和孫少安內心最后的掙扎表現(xiàn)出來?；槎Y現(xiàn)場結束之后，田潤葉一個人站在山頂，俯瞰熱鬧的婚禮現(xiàn)場，內心獨白跟自己心愛的少安哥告別，這樣連貫的情節(jié)安排將這一場婚禮所代表的意義完全表達出來，而這些在小說中，僅僅一段文字足以。

由于從小說到電視劇敘事結構的轉變，在改編過程中要實現(xiàn)時間線敘事到空間敘事的轉變，通過場景的變換完成故事的敘述。在空間表現(xiàn)上，電視劇創(chuàng)作需要充分利用電視語言的優(yōu)勢，從畫面、色彩、聲音等等多個方面協(xié)調完成一個情節(jié)的展現(xiàn)，電視劇《平凡的世界》的畫面構圖非常講究，并且充分運用運動鏡頭完成人物關系的展現(xiàn)，在基本敘述情節(jié)的同時，追求畫面構圖優(yōu)美和意象化表達，尤其是上文提到的移動長鏡頭運用，在劇中多個關鍵性情節(jié)都有用到，在熟悉電視拍攝流程的情況下，我們都了解，一個移動長鏡頭的完美拍攝需要劇組多個部門同時協(xié)作完成，在電視劇拍攝中，屬于拍攝難度相當大的，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疏漏都會導致拍攝失敗，可見《平凡的世界》在拍攝上極其認真負責的態(tài)度，也因此為電視觀眾呈現(xiàn)了一部優(yōu)秀的電視作品，將這部經典的小說重新煥發(fā)生機，為更多觀眾熟知。

綜上，在消費文化語境中，文學的產生和傳播都發(fā)生了深刻的變化，而文學作品改編成影視劇也成為其新形勢下的重要發(fā)展。通過對優(yōu)秀文學作品的改編，可以讓更多的觀眾了解到我國當代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同時也能促進文學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回歸，文學不再屬于特定人群的專屬，而成為大眾文化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相對物質文明的高度發(fā)達，我們這個時代需要精神文明的同步發(fā)展。優(yōu)秀文學作品改編電視劇是促進精神文明發(fā)展的有效方式。那么如何進行文學作品的改編，以及怎樣在不破壞文學作品美學完整的前提下進行改編則是我們需要重點思考的問題。小說《平凡的世界》的成功改編無疑為我們今后的文學作品改編提供了一個值得借鑒的范式，電視劇導演對于優(yōu)秀文學作品的改編不僅僅只是對作品內容的復制，更多的是表達自身對作品的認識，在這個基礎上進行二次創(chuàng)作，并通過這樣的再創(chuàng)作發(fā)掘文學作品的現(xiàn)實意義。

[1](美國) 姚斯， R.C.霍拉勃.接受美學與接受理論[M].周寧，金元浦譯.沈陽：遼寧人民出版社，1987.

[2]韓璐.從小說到電視劇的變化分析[J].遼寧大學學報.2014(2).

[3]毛凌瀅.改編電視劇批評_多元視角與跨學科的立體審視 [J].現(xiàn)代傳播,2008(8).

【責任編輯 徐英】

From Novel Text to Television Image Text——A Visual Adaption Analysis on Television Drama The Ordinary World

TIAN Weigang
(Television School, Communication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24)

When TV drama The Ordinary World was broadcasted, it gained a high audience rating, and also provoked a stir in the society.This paper took several basic issues on visual adaption of novel text as research objects, mainly including expression of narrative substance, presentation of image background, adjustment of dramatic plots, adaption of characters and full use of television language, etc.By this way this paper made an all-round analysis on the success of visual adaption of The Ordinary World.

novel; text; adaption; visual presentation

J90

A

1672-9838（2016）02-125-05

2016-05-04

本文系教育部高等學校校內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媒體融合背景下廣播電視生產流程再造和管理創(chuàng)新研究”（項目編號：CUC16A08）階段性成果。

田維綱（1976-），男，新疆維吾爾族自治區(qū)伊寧市人，中國傳媒大學電視學院電視系，副主任，副教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