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菲菲
教學路上的三次“轉(zhuǎn)變”
◇洪菲菲
歲月是一首無聲的歌,悠悠轉(zhuǎn)轉(zhuǎn),低吟淺唱。17年前,帶著初出校門的青澀,滿懷著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和向往,我踏上了三尺講臺。教學路上,我奮力前行,但偶爾回眸轉(zhuǎn)身,總能遇見更美的風景。
1999年8月,我從廈門師范學校畢業(yè),回到了小學時就讀的母校,成為一名數(shù)學教師。在學校里,既有小時候讀書時的那份親切,更有自己的恩師手把手的教導和提攜,那是一段單純而又愉快的時光。
入職兩年后,課改的春風吹進了校園。好不容易在高年級“安定”下來的我,卻被學校安排到了一年級教數(shù)學。和四十幾個“小不點兒”相處,自己時常被他們弄得哭笑不得,好幾次被氣得流下了不爭氣的眼淚。一開始我確實心有不滿,后來才理解了學校的用意。因為身處課改年級,我可以時常參加各種培訓,也得到了許多參加賽課的機會。
時至今日,我第一次執(zhí)教區(qū)級公開課的情境仍歷歷在目。在師傅的指導下,我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試教、調(diào)整,為的就是呈現(xiàn)最完美的課堂教學效果?;叵肫饋恚敃r考慮更多的是我自己,是如何在課堂上將原先的預設(shè)完整地呈現(xiàn),如何避開在教學中碰到的各種意外。于是,課堂上的我保持著高度的注意力,時時提防著差錯,直至下課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才得以放松。為了一個完美的結(jié)局,我甚至還耍了點兒“小聰明”,課前向一個學生偷偷地“面授機宜”,做了一個小小的約定。當最后一問——“學了這節(jié)課,你有什么體會嗎”拋出時,這個學生站起來回答:“今天這節(jié)課叫作‘偉人的生日’,我覺得只要從小好好學習,我們長大以后都可能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人?!毕抡n后,我還為這樣一個完美的結(jié)尾沾沾自喜,不曾想一位聽課老師和我聊課時談起了這個細節(jié),她說:“最后一個孩子說得挺好,就是聽起來不像是孩子自己的話?!币痪湓?,讓我的志得意滿頓時煙消云散。是啊,上課不是做戲,好看、好聽不一定就是好課;課堂不是師生表演的場所,而應(yīng)該是真實、自然、充滿靈性的生命歷程。
參加賽課是教師專業(yè)成長的助推器,每一次賽課對我而言都是“脫胎換骨”的過程。原以為課前預設(shè)是“金科玉律”,唯恐課堂上出一絲紕漏。在一次次磨課錘煉中,我逐漸有了不一樣的感悟:功在課前,我們應(yīng)該對學生做充分的學情了解,掌握他們的知識基礎(chǔ)和可能存在的困難;對教材進行深入解讀,準確把握教材編寫意圖;對教學進行精心設(shè)計,并全面預設(shè)學生學習中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做好這些準備工作,課堂上把握好教學主線,便可以做到成竹在胸。原來,課堂上教師揮灑自如、游刃有余的秘訣不在于“背教案,守教案”,而在于對教學目標的準確定位,對教材、對學生、對課堂設(shè)計的全面把握。想明白了這一點,課堂上的我愈發(fā)覺得輕松、自在。對課堂上的即時生成不再覺得“恐慌”,反而充滿期待,期待著孩子們在課堂上的靈性閃耀,期待著孩子們各種有意思的想法和回答。
經(jīng)過這樣的“解套”,我的教學之路也越走越寬。幾年來,經(jīng)過省級、市級賽課的多次歷練,我的教學技藝愈發(fā)成熟。2015年,經(jīng)過兩次省級賽課選拔,我成為參加第十二屆全國深化小學數(shù)學教學改革觀摩交流會的福建省選手。帶著“認識小數(shù)”一課,我走上了全國賽課的講臺。這既是對我十幾年來課堂教學的一次總結(jié)和檢閱,也是一個新征程的開始。如何更加準確地定位教學目標、如何更好地為學生的學習服務(wù),是我將來不斷探索的方向。
剛走上工作崗位的頭幾年,在忙碌的教學工作之余,我開始提筆撰寫教學文章。憑借著求學時代積累的一點文字功底,教學文章寫作的起步還算順利。只是,雖然自己的文章看起來語句通順、文筆流暢,卻沒能在市級、區(qū)級論文評比中獲得好成績,當時我十分不解。
我的師傅——特級教師張榮生老師看了我的文章后對我說了一番話,令我茅塞頓開。他說:“你的文章寫得還不錯,但取材太過陳舊。像如何培養(yǎng)審題能力、如何引入新課等話題,別人已經(jīng)談得非常多,也研究得很深,我們再談這些話題往往就失去了意義和價值。”原來,光練就一支筆桿子還遠遠不夠,不是把自己的觀點講清楚講明白就是好文章。一篇好文章應(yīng)該給人以新的啟迪,那才是文章的核心價值。
把道理想明白容易,做起來難。作為一個工作經(jīng)驗尚不足的年輕教師,我所了解的其他人大多也都知曉,要開辟一塊寫作的“處女地”談何容易。一次次深入的磨課帶給了我意想不到的新發(fā)現(xiàn),磨課過程雖然辛苦,但試教過程中的每一次深入思考,都會帶給我不一樣的新思路。對教材的深入解讀,對教學流程的大膽設(shè)計,都是不可多得的有價值的寫作材料。因此,每經(jīng)歷過一輪磨課,心里就會涌起強烈的動筆欲望,也因此寫出了一些自己比較滿意的文章。
2011年,我執(zhí)教的“24時計時法”一課參加了全省賽課,磨課前后歷經(jīng)一個多月時間,并最終獲得了省一等獎第一名的好成績。比賽歸來,我翻出9次修改的教案,并進行了梳理。我發(fā)現(xiàn)在整個磨課過程中自己繞了彎彎,嘗試了各種教學方案后,最終走了一條向兒童需求回歸的道路。以前磨課的出發(fā)點是如何求新、求變、求異,但隨著多次磨課的逐漸深入,我改變了這種觀念。教學不是嘩眾取寵,并非標新立異、獨樹一幟的做法就是最佳做法。判斷教學方法的優(yōu)劣,最終還得看是否符合學生的認知需求。明白了這點,我撰寫了《向“兒童需求”回歸》一文,并很快在CN刊物上發(fā)表。同樣的,執(zhí)教“平行與垂直”一課,我撰寫了《從學生的認知需要出發(fā)》一文;執(zhí)教“長方形和正方形的認識”,我撰寫了《在新知增長點上著力》一文……邊磨課,邊思考;邊思考,邊撰文。正是在這樣一個良性循環(huán)中,我的執(zhí)教能力、撰文能力都得到了較大幅度的提升。
每當有文章見諸報端,我都會收到同事、朋友甚至未曾謀面的同行的回音,或祝賀,或交流,或建議。那個時候,我總是深刻地體會到,教育寫作的意義不全在職稱晉升或某些功利性訴求上,更重要的是可以將自己教學中的所思所想傳播開來,與同行共享,并進行更深度的交流。這種交流總是帶給我教學之外的不一樣的快樂。
最近看到微信朋友圈中的一句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重復著同樣的工作,何時是個頭!”備課、上課、批改作業(yè)……煩瑣重復的工作程序,很容易讓教師陷入職業(yè)倦怠的泥沼。循規(guī)守舊,自然覺得無趣。如果能在教學中進行課題研究,就會發(fā)現(xiàn)其中大有文章,教學工作也會變得有滋有味。
從教第四年,因為學校成功申報了國家級課題,自己也一腳邁進了課題研究的大門。盡管對課題研究的認識還很模糊,但在課題主持人陳志良校長的帶領(lǐng)下,我一邊學習一邊摸索,也進行了一些現(xiàn)在看來略顯幼稚的研究。研究過程雖顯膚淺,但“試水”的過程讓自己受益匪淺。
2011年暑假,作為廈門市學科帶頭人培養(yǎng)對象,我前往華中師范大學進行了為期一個月的學習培訓。在導師周東明教授的指導下,我開始重新選擇課題研究的方向。由于之前所參與的是“大課題”研究,研究過程中我常常陷入茫然無緒的境地,總有一種不能勝任的挫敗感。經(jīng)過這一個月的學習,我一改“大課題才是課題”的認知誤區(qū),真正認識到了課題研究的意義。原來,研究無處不在,平時所開展的一些磨課活動也是課題研究。如果能從與教學實踐密切相關(guān)的小切入點著手,這樣的研究將更有可行性,也更有價值。經(jīng)過一番思量,我選擇了“小學數(shù)學五年級典型錯例成因分析及教學對策”作為研究課題。由于選題小,并且與自己的教學工作緊密相關(guān),我體會到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研究感受。
時隔一年,因為被確定為廈門市專家型教師培養(yǎng)對象,我又一次邁進了大學的校門,來到了華東師范大學進行為期3個月的研修,這次研修的主題正是課題研究。在這次研修中,我跟隨導師金忠明教授系統(tǒng)地學習課題研究方法。從選題到文獻綜述,從制訂課題研究計劃到進行開題論證,每一步對我而言都是新鮮的,也是艱辛的。我對正在實施的課題“小學數(shù)學五年級典型錯例成因分析及教學對策”進行了豐富和調(diào)整,計劃利用3年時間,開展“小學數(shù)學作業(yè)錯例管理策略的實踐研究”工作。這個課題后來被確定為“福建省教育科學‘十二五’規(guī)劃2014年度課題”。
時至今日,我和團隊伙伴們專注于學生錯例管理的研究,對于“采用怎樣的錯例管理方式最恰切”“如何從學生的錯例中進行分析并提出教學對策”等問題有了更多的體會和感悟,自己撰寫的課題論文也陸續(xù)在CN刊物上發(fā)表。課題研究可以使我們實現(xiàn)從“教書匠”向“研究型教師”的轉(zhuǎn)變,使我們的教學工作更富有創(chuàng)造性和價值。
17年的從教時光,褪去了我身上的懵懂與青澀,使我在教學之路上走得更加自信和從容。在成長的道路上,幸得諸多良師耳提面命、許多伙伴攜手同行,使自己在一次次實踐摸索中不斷有所體悟,有所進步。我還將繼續(xù)前行,并期待著未來滿徑花香。
(作者單位:福建廈門實驗小學集美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