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霞
摘 要:時間和空間就如兩條把宇宙緊緊串聯(lián)起來的線,任何事物都有被時間和空間雕琢的痕跡,因而存在就具有時間及空間性。涉及時間和空間就不得不提及可能性以及可能事物。本文從時間—空間角度界定存在與非存在,并以此論述存在與非存在之間的辯證關系,這可以明顯突出存在的相對性。
關鍵詞:時間—空間性;可能事物;相對存在
中圖分類號:B502 文獻標識碼:B 收稿日期:2016-04-20
追溯希臘哲學史,早在公元前624至公元前547年的米利都學派,已經開始對組成萬物的最基本元素進行探索。即使有著悠久的研究歷史,這個領域依然充滿著爭論。本體論問題兼具簡單性和復雜性。這個問題簡單到可以用四個字總結——“何物存在”,并且同樣可以用四個字來回答這個問題——“一切東西”。然而,對此問題的簡單概括,并不能對問題本身提供更多有價值的信息。實際上,本體論問題往往牽扯著諸多其他重要的問題,非常復雜。一旦涉及具體事例,人們總是會產生意見分歧。所以我們應該對本體論這個看似簡單卻非常復雜的問題繼續(xù)進行深入研究。
一、存在的時間—空間性
比起“宇宙”這個詞,我更愿意用“時空”這個詞。這么做的原因就在于沒有人能夠找到一個沒有時間和空間的雕琢痕跡的事物。換句話說就是一切事物都存在于時間—空間中。時間和空間就像兩條線,把宇宙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緊緊地聯(lián)系為一個整體。無數(shù)個具體事物不斷發(fā)展變化,也造就了容納無數(shù)具體事物的時空也在不斷地發(fā)展變化。
也許會有人反駁我的觀點,說27的立方根是存在的,卻沒有時間—空間上的所指。這是由于這些人沒有充分認識像數(shù)這樣的抽象存在,因而也無法對其進行合理的解釋。但是數(shù)具有時間—空間屬性的這件事并不太好解釋清楚。我十分肯定:數(shù)這個抽象事物蘊含在一切至少是可見的、物理的事物中,并且,人們并沒有在純粹的意義上創(chuàng)造數(shù),而是在實踐活動中發(fā)現(xiàn)了事物的這一可度量的屬性,而后稱之為數(shù)。事物從一開始就具有可度量的屬性,與是否被人類發(fā)現(xiàn)無關。當人類發(fā)現(xiàn)了事物這一屬性,便發(fā)明了“數(shù)”以表達這一屬性。任何一個像細胞、桌子、大樹這樣的可見的、物理的事物,都有自己的各種數(shù)量值。弗雷格把事物分為名稱、含義和意謂三個層次,那么數(shù)這個名稱和數(shù)這個名稱所具有的含義在時間中的所指便是從首先發(fā)明數(shù)這個名稱的時候開始的,然而數(shù)表達的時間所指便是無始無終的永恒。
二、未現(xiàn)實化的可能事物
既然談到存在的時間—空間性,那么就不得不涉及一個更為復雜的問題:未現(xiàn)實化的可能事物。為了簡潔起見,我們不妨稱未現(xiàn)實化的可能事物為“潛存”。正如開頭所說,存在是個復雜的問題,牽扯著諸多重要問題。我已經討論過時間—空間問題,現(xiàn)在來討論可能性問題。
通常來講,人們對“可能”這個詞的直接理解是一種有根據(jù)的推測。如果把“可能”理解為毫無根據(jù)的胡亂猜測,那么就浪費了可能這個古老的好詞匯。雖然無法做到精確嚴格地劃分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的界限,但是我們可以大體上評估可能性的高低。評估的標準便是推測根據(jù)的合理性。根據(jù)的合理性大,那么推測實現(xiàn)的可能性就高;根據(jù)的合理性小,那么推測實現(xiàn)的可能性就低。如人們常常根據(jù)燕子低飛、魚兒上游的現(xiàn)象推測即將下雨。
另外,對“可能”這個詞的使用大抵可以分為兩種情況:對過去已發(fā)生的事的推測(更準確地說,是對過去已經發(fā)生的事情的另外的可能性的推測)和對將來未發(fā)生的事的推測。也許有人認為“潛存”針對的是將來未發(fā)生的事情,這是不合理的。其實正如它的全稱所規(guī)定的那樣,“潛存”所指的是未現(xiàn)實化的可能事物。這并沒有對其所指事物的時間段做特別的規(guī)定,也就是說,“潛存”既可以指稱過去未發(fā)生的事,也可以指稱將來未發(fā)生的事??傊藗兺ǔK劦目赡苄远际巧形磳崿F(xiàn)的事物,而不是已經發(fā)生的事物(事實上已經發(fā)生的事物也是眾多可能性中實現(xiàn)了的一種可能)。
未現(xiàn)實化的可能事物是否屬于存在,同樣是一個復雜的問題。在這里我不打算探討可能性是否會實現(xiàn)和可能性如何實現(xiàn)的問題。能夠肯定的是,如果不加限制地把“潛存”歸為存在,那么這個時空便會如一頭無法控制的猛獸,任何可能的(即使是相悖的)事物都會被它吞進肚子里去。與可能性相對,一定還有一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事物的領域。雖然我無法嚴格地甚至大概地給出這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領域,但是這不妨礙我堅定地相信這一領域。因為只要能夠找到任何一個屬于這個領域的事物,就能夠證明這個領域的存在。其實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事物并不難找,自相矛盾的事物自然就屬于這個領域。
至于該如何處理未現(xiàn)實化的可能事物,不妨借助存在的時間—空間屬性。我們可以對未發(fā)生的事情做許許多多的可能性推測,卻不能把這許多的可能性都當做存在。我們僅僅是在說存在某種“可能性”,而不是承認某種可能性推測的事情會實現(xiàn)。還未實現(xiàn)的事物當然不能當做存在,只有已經實現(xiàn)了的事物才算是存在。我并非把存在限定為大多數(shù)人所認為的那種現(xiàn)實性,而是我所認為的現(xiàn)實性。多數(shù)人對現(xiàn)實性這個詞的理解往往與可見性、物理性相關,而我并沒有對現(xiàn)實性做這樣的限制。
三、存在的分類
為了清晰明了,我只選取“可見性”這個標準把存在劃分為可見的存在和不可見的存在。顧名思義,可見的存在就是人們可以看得見的事物。這部分存在包括了大到可觀測到的遙遠的星球,小到一個細胞的內部結構。除了可見的存在,就是不可見的存在。這部分存在又可以分為兩部分:物理的存在和非物理的存在。這部分中的物理的存在指的是像空氣、風、味道這樣的不可見的物理的事物。非物理的存在指的是人們的觀念。值得注意的是,繼續(xù)對不可見的存在進行這樣的劃分,并不是由于所有可見的存在之間相似度很高不可以再劃分,而是因為通常情況下人們不會對把可見的事物叫做存在的做法提出質疑。
四、存在與非存在的辯證關系
哲學是人類最高智慧的結晶,是一切科學的基礎。人們往往對哲學有著高端華麗甚至有點神秘的印象。其實哲學本身更多的是親近生活、樸實無華的。從事哲學研究的一個重要目的就在于努力還原事實的本來面目,幫助人們正確地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我想大概這就是哲學被譽為第一科學的原因。相應地,我們研究本體論也應該致力于最大限度地還原存在的本來面目。
本體論的研究歷史中流傳著一個古老的謎題:甲主張某物存在,乙主張這個東西不存在。甲認為乙拒絕承認這個東西。乙認為甲錯誤地表述了兩人的意見分歧。于是乙把他們的意見分歧表述為根本沒有甲所斷言的東西需要乙承認。但是乙不能承認有個東西是甲承認而乙不承認的。因為如果乙承認了這樣的東西,便會同乙自己否認的東西相矛盾了。如果這個推理是成立的,那么在任何本體論的爭論中,持否定意見者就會處于不利地位。這件事看起來似乎和語言的復雜性脫不了干系,其實更多的是和存在與非存在之間的關系緊密聯(lián)系的。這就是古老的柏拉圖的非存在之謎。
我十分贊同非存在必定在某種程度上存在的觀點,否則那不存在的東西又是什么呢?如果我贊同了非存在必定在某種程度上存在,那么我必須贊同存在也在某種程度上非存在。如果我贊同了這兩個命題,那么我也必須贊同存在與非存在之間可以相互轉化,沒有嚴格的界限。如果是這樣,那么我至少能夠感覺到存在具有一定的相對性。幸運的是非存在必定在某種程度上存在這件事似乎很容易被人們接受,但是令人費解的是存在又是如何在某種程度上變成非存在的。存在與非存在之間的關系簡直糾纏不清,讓人無從下手。
什么是存在,什么是非存在,如何界定存在與非存在,存在與非存在之間有什么關系,我認為研究這些問題的一個著手點就在于充分考慮事物的漸進發(fā)展過程,利用時間這條主線來界定存在與非存在,用動態(tài)的眼光看待存在與非存在這對關系。就拿那個砸中牛頓腦袋的蘋果為例。本來那株蘋果樹上沒有那個蘋果,等待蘋果樹吸收了養(yǎng)分之后結出了那個蘋果,最后那個蘋果成熟并從樹上掉落,樹上便再也沒有那個蘋果了。其實時空中的任何事物都是如此,從無到有,從有到無。事物沒有存在之前,是非存在;事物產生之后到消亡之前,是存在;事物消亡之后便不再存在,就又成了非存在。因為人們往往會混淆談論的對象,所以有必要強調消亡后的事物雖然不再存在但是事物存在時在人的大腦中留下的印象仍然存在。對存在進行這樣的解釋,也契合了前面所討論的關于存在的時間-空間性。從中也可以看出事物是如何進行著從非存在到存在再到非存在的發(fā)展軌跡。
一切都是存在,但是存在并不等于一切?!耙磺卸际谴嬖凇敝械摹耙磺小敝傅氖乾F(xiàn)存的一切。之所以用“現(xiàn)存”而不用“現(xiàn)有”,是因為“現(xiàn)存”比“現(xiàn)有”更加形象地呈現(xiàn)了時空從過去到現(xiàn)在所積攢下來的存在。因為界定存在與非存在的尺度在于存在的產生和消亡的時間,所以我認為沒有必要對存在的外延進行界定?!按嬖诓⒉坏扔谝磺小敝械摹耙磺小敝傅氖沁^去的時空、現(xiàn)在的時空和未來的時空三者的總和,即時空的全部發(fā)展過程。因為存在具有時間—空間性,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變化的,所以對存在的每一次使用都需要注意使用者使用這個詞匯的時間。1949年偉大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在這之前,新中國還在孕育過程中,并不真正存在。只有當1949年10月1日毛澤東主席在天安門城樓上向全世界人民莊嚴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新中國才開始真正存在。把新中國放在時間這條長河中來看,它曾是非存在,而后成為存在。如果我們承認任何事物都有其孕育、產生、發(fā)展、消亡的過程,那么我們也應該承認任何事物都有從非存在到存在再到非存在的質的飛躍??梢?,存在也是非存在,非存在也是存在,二者之間相互轉化。沒有絕對的存在,也沒有絕對的非存在,甚至也沒有絕對意義上的絕對。如果以上這些觀點都合理,那么古老的柏拉圖存在之謎就迎刃而解,甲乙二人的意見分歧就可以表述為對存在的理解不同。
有些人試圖不考慮時間的因素就想搞清楚時空都有哪些存在,這種做法無非是用一成不變的視角對待我們這個充滿無限可能、時刻發(fā)展變化著的時空,是不可取的。相反地,我們應該以發(fā)展的眼光看待動態(tài)的世界。這個時空中從來沒有什么固定的存在,只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更新變化的存在。這些都是站在時空中存在著什么的角度進行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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