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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鵝湖之會

      2016-12-20 15:49:28樊蔚泉
      電影文學 2016年22期
      關鍵詞:呂祖謙鵝湖陸九淵

      序幕

      江西鉛山縣“鵝湖寺”、“鵝湖書院”遺存……

      字幕:“南宋淳熙二年(公元1175年),中國哲學史上第一次學術(shù)討論,朱熹“理學”與陸九淵“心學”,在江西信州鉛山大佛寺(即鵝湖寺)盛大舉行,史稱,‘鵝湖之會。那么,為何會有鵝湖之會呢?”

      1.江西金溪官道上夏日

      縣衙派出的報喜隊伍扛著“陸門同進士”匾,吹吹打打喜慶地行進著,引人駐足觀看。

      字幕:“南宋乾道八年(公元1172年),時年34歲的江西臨川青田陸家陸九淵(字子靜),殿試為賜同進士……”

      2.臨安客寓夏日

      陸九淵頭戴玄色幞巾,身穿灰色長袍,盤腿而坐。

      陸春弟在清掃衛(wèi)生:“謝天謝地,總算又應付了一批。九一哥,來訪的人實在太多了,問這問那,你不煩嗎?”

      陸九淵:“我不煩,你倒辛苦。七九哥子壽帶著《邸報》回江西青田老家去了……你恐怕還得辛苦接待……來訪的人可能一時還少不了……”

      陸春弟:“為什么?”

      陸九淵:“我會試的文章《易經(jīng)》論文登在《邸報》上,就特別引人關注……論及洗心,有人說我的文章是‘陸氏心學綱領的宣言,來訪的人就是沖這個來的,越訪人越多……”

      陸春弟:“嗯。好像前面來訪的不少人都這么說,什么綱領綱領的。我聽得似懂非懂……他們還叫你江西小陸……也聽不懂……你今年都34歲了,怎么還小陸小陸的……九一哥,是說你好,還是不好?”

      “哈哈哈哈……”陸九淵大笑,“文人的文字游戲,文字游戲……哈哈哈哈……江西小陸……”

      “江西小陸……你們二位誰是江西小陸?”王由達傲慢入來,他指著陸春弟,“是你?”

      陸春弟指著陸九淵說:“是他。不過,可不是小陸了,他今年都34歲了……”

      王由達大笑:“說小陸,可不是論年齡。江西小陸,是說江西才子陸九淵,《洗心說》名震京都,江西小陸不小,不可小瞧……哈哈哈哈……啊呀,你這個江西小陸還真是小,怎么這般孱弱……”

      陸九淵施禮:“足下是……”

      王由達:“號稱浙中才子王由達。你江西小陸34歲,我比你大一歲……”說著,大大咧咧地坐下,“《邸報》登載的那篇題目叫作《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吉兇與民同患,神以知來,智以藏往》的大作已經(jīng)拜讀?!葱恼f的高論已然知曉……然則,有兩處不解。打聽到你的住處,專程來此,向江西小陸討教……”

      陸九淵:“討教不敢,討論可以。春弟,西湖龍井茶用完了,你去買點來……順便捎上些糖豌豆、韻姜糖、望口消、桃穰酥、餳角兒、蜜姜豉一類的茶點來。我和王先生要暢談……”

      “好吧……”陸春弟見王由達恃才傲氣,不滿地看了一眼王由達離去。

      陸九淵:“王兄,請講?!?/p>

      王由達:“吾之心,三字何意?”

      陸九淵:“平民之心、君心、我心?!?/p>

      王由達:“圣人洗心于蓍卦六爻之間,退藏于隱密精微之地。而你江西小陸又說,吾之心未嘗不退藏于密……如此,圣人凡人豈不相同了?”

      陸九淵:“然。同乎民才是圣人?!?/p>

      王由達:“未盡然。圣人作而萬物睹。心全于中,形全于解,不逢天災,不遇人害,謂之圣人。豈凡人可比?”

      陸九淵:“大哉,天地圣人有不可及。然孟子曰,人皆可以為堯舜。因此,圣凡同本心,其不同者,遇天災人害,未洗心也!”

      王由達笑笑:“心之本然,是否本心?”

      陸九淵:“然。”

      王由達:“私心是否本心?”

      陸九淵:“然。”

      王由達:“私心是否本心?”

      陸九淵:“否,游焉,膠焉……”

      王由達:“喜萬鐘之祿,憧憧私心不是本心……仁義禮智即本心……江西小陸,未必吧……”

      陸九淵:“本心,即赤子之心,私心、利欲所蔽?!?/p>

      王由達搖首:“善即本心,惡即外蔽……吾惑也!告辭!江西小陸……”

      陸九淵起身送客。

      陸春弟抱一摞東西進來,險些與王由達撞個滿懷:“王由達,王先生,怎么這就走了……”

      王由達:“舊疑未解,又添新惑。江西小陸的此地不可久留。”從袖中取出《邸報》,謙恭地奉于陸九淵之手,“王由達不才,聽不懂你說的洗心,《邸報》還你……吾去也?!闭f著離去。

      陸九淵手捧《邸報》,對陸春弟:“春弟,當初多承恩師呂祖謙東萊先生會試時賞識《易經(jīng)》論文,我才得以參加殿試,取了進士。方有今日京都之影響……”

      “豈止影響,影響大矣!”進來一位溫文儒雅、矮墩身材,與陸九淵年齡相仿的男人,那人拱手,“浙江慈溪學子楊簡拜會新科進士子靜先生……”

      “啊呀呀!”陸九淵慌忙施禮,“敬仲先生乾道五年,高中進士,早九淵三年呀……怎么可以稱學子,令九淵誠惶誠恐,誠惶誠恐……”

      楊簡:“子靜先生謙虛。早多少年也是由學子到進士的。中了進士也還可以做學子的嘛,尤其在江西小陸面前……”

      陸九淵:“豈敢豈敢,請坐請坐。春弟,正好擺上你剛剛買來的茶點,泡茶、敬茶……”

      “哎?!标懘旱芤姉詈喫刮模α?,“這位楊先生好客氣喲……”遂張羅起來。

      又陸續(xù)進來一些來訪者,聲稱拜見江西小陸。

      “客氣,客氣……”陸九淵還禮招呼著眾人坐定。

      楊簡:“此前見過子靜先生一面,談吐不凡。讀了《邸報》的《易》學文論,精妙絕倫。今日登門,望不吝賜教?!?/p>

      陸九淵:“陸某何德何能,有勞諸位枉訪?!?/p>

      眾人:“愿向子靜先生求教?!?/p>

      楊簡:“子靜請予賜教,湖南岳麓書院教事張栻南軒先生說‘發(fā)明天理。而先生你卻說‘發(fā)明本心,何也?”

      陸九淵:“天理本心,二者為一?!?/p>

      眾人:“哦!”

      楊簡:“南軒先生以天理人欲釋義利……”

      有人插話:“理學有言,存天理,滅人欲……”

      陸九淵:“不可滅人欲,只能去人欲。天理人欲不可分。若天是理,人是欲。則是天人不同矣……”

      楊簡:“反過來說,就是天人必須合一。子靜,楊某說得對嗎?”

      陸九淵:“然也!”

      “哦!”眾人似恍然大悟。

      楊簡揚揚手中的《邸報》:“諸位,子靜先生心學的許多奧妙,皆在《邸報》登的這篇文章中,要細細讀好,讀懂這份《邸報》?!?/p>

      3.金溪青田里陸家老屋夏日

      陸九齡揚揚手中的《邸報》:“老六會試的文章就登在這張《邸報》上,震動了京都臨安……”

      眾兄弟搶閱。

      陸九齡恭恭敬敬將《邸報》向陸九思遞上:“家有家規(guī),長兄如父。大哥先看。”

      陸九思接過欲看,恰在這時,縣衙報喜隊伍來到,高喊:“捷報——陸府陸九淵進士高中!喜錢討來——”

      陸九思高興地連忙迎接:“列位公人,同喜,同喜!”

      4.船上夏日

      陸九淵意氣風發(fā),已在歸鄉(xiāng)途中,他向陸春弟:“問問船家,還要幾天才能回到故鄉(xiāng)青田?!?/p>

      5.陸家老屋淵妻臥居夏日

      吳愛卿逗著兩歲的長子陸持之。

      門外傳來一聲聲道喜聲。

      嫂娘領著陸氏五位嫂嫂進來向吳愛卿恭賀。

      嫂娘:“老六家的,我等五位嫂嫂向你道喜,恭喜老六高中進士!恭喜,恭喜!”

      吳愛卿滿面春風:“謝謝嫂娘,謝謝各位嫂子。同喜,同喜!”

      小持之似乎也會意,一臉稚笑。

      嫂娘抱起小持之:“陸持之小精靈,莫非你也知道你爹爹陸九淵中了進士?兩歲的孩子笑得這么歡,真懂事!”

      其中一媳婦:“更懂事的,是咱們陸家老屋槐堂前的槐樹,滿樹綠蔭,今年格外地綠!”

      6.槐堂夏日

      老槐樹綠蔭如蓋。

      陸九思:“眾兄弟,五弟高中進士,陸氏光宗耀祖,日后無疑是要做官的。但按朝廷規(guī)矩,必須在家候職若干年,等候調(diào)官。五弟有志于心學研究,如今已是名揚遠近,回鄉(xiāng)后必有一些來訪者,因此應該有一個像樣的會客場所。我的意思是,好好收拾一下槐堂。眾兄弟以為如何?”

      “好!”陸九齡贊同,“大哥此議甚好。不單是會客,亦可作陸氏講學庭院?!?/p>

      陸九韶:“好!大哥,九齡弟說得對,咱們說干就干,把槐堂整好,九淵回來一定高興?!?/p>

      7.途中旱路夏日

      陸春弟陪陸九淵在途中。

      陸春弟:“九一哥,快到家門口了。榮歸故里,此刻是什么心情?”

      陸九淵:“說到榮歸,還得感謝恩師呂祖謙。選個時候,我要到浙江金華拜謝東萊先生……”

      陸春弟:“那是,一定要去的。喲,好像看見青田了,我好像看見那棵老槐樹了!”

      陸九淵:“進京趕考,不覺半年。此刻歸心似箭,春弟,咱們快走呀,就要到金溪縣城了!”

      陸九淵與陸春弟幾乎是一溜小跑直奔青田而去。

      8.青田里村頭夏日

      三眼神銃朝天砰響與爆竹齊鳴。

      嗩吶鑼鼓喜慶。

      村民傾巢出動迎接新科進士陸九淵。

      縣衙很有儀式感地護送陸九淵入村。

      眾人歡呼:

      “六相公回來了——”

      “陸進士回村了——”

      陸九淵春風得意,揮著手:“太鋪張了,太鋪張了……”

      9.呂祖謙書齋夏夜

      呂祖謙秉燭夜讀,想起什么,不禁踱起步來,自語:“只中了個同進士,陸九淵,至今還為你冤呀?!兑住穼W論文絕倫,可皇上面試卻不能淋漓盡致發(fā)揮……到底是何緣故,實在是令人扼腕呀……”

      10.槐堂夏日

      槐堂已是粉刷修葺一新。

      陸九思領著陸九淵瀏覽介紹——存齋、高軒、留軒、客廳、客房、炊室……

      最后,他們來到講堂。

      陸九思:“看看你四哥九韶、五哥九齡的一番用心,把你15歲作的《郊游詩》化成了兩幅聯(lián)語,一人一幅,親筆書寫?!?/p>

      聯(lián)語為:

      講習有樂書非求口誦鉆磨天涯學必到心齋

      酒可陶吾性與曾點同志詩堪過所懷偕屈原行呤

      陸九淵:“化得好,化得妙!謝四哥、五哥點石成金……”

      陸九思:“此前的槐堂乃是金溪青田陸氏的鄉(xiāng)黨之學,現(xiàn)在正式命名‘槐堂書屋。五弟,槐堂書屋四個字,留給你來親筆書寫……”

      “好!”現(xiàn)成筆墨紙張,陸九淵瀟灑一揮而就,“大哥,自此,九淵就在此槐堂書屋辦學,講學,探研心學……”

      11.朱熹書齋夏夜

      右眼前有七顆黑痣,詩人氣質(zhì),舉止灑脫的朱熹在閱讀。

      朱塾送信入來:“父親,湖南張叔又來信了……”

      “哦,好!”朱熹歡欣接過朱塾手中的信,急急展閱,臉露欣慰,“這個欽夫先生,在湖南岳麓書院弟子上千,教事繁忙。可定期與我通信,從不懈怠……”

      朱塾:“肯定都是談些理學上的事……”

      朱熹:“是的,塾兒說得對……”

      朱塾:“可我不解了,父親和張叔,還有浙江金華的呂叔呂祖謙,人稱‘東南三賢,你是閩學、呂叔是婺學、張叔是湖湘學,你們?nèi)齻€人志同道合,在理學上觀點是一致的,張叔有那么多信要寫嗎?”

      朱熹:“學術(shù)觀點一致,也要交流的呀?!?/p>

      朱塾:“面對面交流有多好。要不請張叔到福建崇安我們這來……要不,您去湖南潭州岳麓書院……”

      朱熹:“去過的。乾道三年,我到你張叔那,好好地見了一個長面……”

      朱塾:“長面……還有短面嗎?”

      朱熹:“有呀!此前見過兩面,相處時間就嫌太短……可這第三面見的,相聚是兩個多月……”

      朱塾驚訝地:“兩個多月,那可真是個長面……”

      朱熹:“欽夫先生極有才華,在湖南潭州奠定了湖湘學派。我反反復復地與你張叔討論周敦頤太極理論的心得……日子過得飛快,一晃間就過了兩月有余……

      朱塾:“哎,父親,你們討論那么長時間,會爭論嗎?”

      朱熹:“學術(shù)討論嘛,二人相互影響。爭論,有時是不可避免。”

      朱塾:“會爭得臉紅脖子粗嗎?”

      朱熹笑了:“我是大哥,要大度呀……”

      朱塾:“人都說父親是當今理壇領袖,你會壓人家張叔嗎?”

      朱熹:“不會的。不但不壓,有時還要特別聽你張叔的……比方,中和舊說,我就是受了你張叔的啟迪引導而有所收獲的。”

      朱塾:“這么說來,父親是理壇學霸,但沒有霸氣……”

      “哈哈哈哈……學霸,學霸而沒有霸氣……哈哈哈哈……這個塾兒,讀你的書去。你是長子,要做出好學的榜樣來。去吧!我得細細地看你張叔這封信?!?/p>

      “是,聽父親的……”朱塾轉(zhuǎn)身欲離,“哎,父親,我還有事要說……”

      朱熹:“什么事?”

      朱塾:“陸九淵讓恩師大失所望……”

      朱熹:“陸九淵會讓呂祖謙失望?”

      朱塾:“本屆春試、會試時恩師是主考官,特別看好陸九淵的《易經(jīng)》論文,大加褒獎。滿懷期望陸九淵殿試能出彩,得個頭名狀元,卻不想陸九淵只混了個賜同進士出身……”

      朱熹:“這,這個陸九淵呀……”

      朱塾:“父親這種口氣,是不是知道陸九淵呀?”

      朱熹:“知道。這個陸九淵聰慧過人。四歲可向父親問天……八歲講經(jīng),13歲解《易》,15歲寫的《郊游詩》便顯功力。紹興三十二年,陸九淵24歲,鄉(xiāng)試他高中第四名。不久,我到江西臨川金溪崇正書院講學。陸九淵的四哥陸九韶梭山先生也是極有學問的,他帶著弟弟陸九淵在縣衙客房與我相見。我讀了陸九淵子靜的《大人詩》《贄見書》《舉送官啟》等文章,覺得小我九歲的此人不凡。那《大人詩》驚世駭俗,說山為琴,河為弦,以宇宙事為己任。何等氣魄!”

      朱塾:“有如此氣魄,形象肯定是偉岸大丈夫……”

      朱熹搖首:“子靜的形象倒不偉岸。相反,文靜瘦弱……”

      朱塾:“哦,是嗎?”

      朱熹:“不過,子靜雙目炯炯,格外有神。蓬萊蕙草,鐘山川之秀;泰華奇松,孕天地之靈。子靜眉宇間總凝聚著一團警策之氣,而且身上還有一股銳氣,見面和我就辯……料來,子靜日后必有影響力……”

      朱塾:“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影響力了?!?/p>

      朱熹:“現(xiàn)在……”

      朱塾:“陸九淵會試的《易經(jīng)》論文登在《邸報》上,滿城爭相傳閱,已是名震京都……聽說,當面拜訪陸九淵的士子、學子都排成了隊……”

      朱熹不禁為之一驚:“哦……”

      朱塾:“我聽說那文章的題目是《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吉兇與民同患,神以知來,智以藏往》。”

      朱熹:“這幾句話出自《周易·系辭上》第十一章,怎么就成了個題目了……”

      朱塾:“我聽人說,那算是陸九淵陸氏心學綱領的宣言……”

      朱熹聞言,眉心倏地一鎖。

      12.槐堂書屋秋日

      陸氏眾兄弟在商議辦學事宜。

      陸九淵:“各位兄長,槐堂書屋是講學庭院。辨志明心,以講授心學為使命……”

      陸九齡頷首:“這里的學子不是孩童,都是成人?!?/p>

      13.朱醐家秋夜

      已近天命之年的朱醐在搬動些書籍,打點行囊。

      朱妻邊幫忙邊埋怨:“你呀,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都快50歲的人了,自己說不求功名不求官,鄉(xiāng)試還中過秀才,這般年長,還拜哪門子師呀!”

      朱醐:“拜陸門,拜陸九淵呀。我是說過不求功名不求官,可以求學問嘛?!?/p>

      14.宜黃縣衙后衙秋日

      縣令劉子酲與劉瑜在交談。

      劉子酲:“劉瑜,聽你兄弟剛才這么一說,我隱隱感覺到,陸九淵那篇《易經(jīng)》論文與我先生朱熹大師的理學可能有抵觸。”

      劉瑜:“有消息傳出,陸九淵在他故鄉(xiāng)青田槐堂辦學,要堂而皇之講授心學。”

      劉子酲:“又是一個新動態(tài)。我擔任著這宜黃知縣一縣之主,公務繁忙,無暇顧及……你,當個縣里的教諭,時間寬松些。給哥去打探打探是何動靜……”

      劉瑜:“是?!?/p>

      15.槐堂書屋秋日

      陸九齡在登記造冊到槐堂求學的學子。

      才子模樣、官家人模樣、年輕學子模樣……各色人等,畢恭畢敬,報名者甚眾。

      劉瑜遠遠窺見其勢,甚至扳指數(shù)著數(shù)。

      16.途中秋日

      朱醐挑著擔子,一頭是書,一頭是行李卷,顫顫巍巍走著。他胡子一翹一翹地,頗有些滑稽。

      后面有人喊:“前面可是朱老秀才?”

      朱醐駐足后望:“啊呀,朱太慶!”

      朱太慶緊趕幾步,趨向朱醐:“朱老秀才,你這是……”

      朱醐:“去青田,在槐堂書屋求學。你呢?”

      朱太慶:“同道同道,我也是去青田槐堂書屋求學的。啊呀,你這一把年紀了,還求什么學?”

      朱醐:“求學豈在年高。哎,對了,你朱太慶已在蒙館教學了,為何還去槐堂書屋求學?”

      朱太慶:“我是讀了《邸報》上登載子靜先生的《易》學論文,被吸引的?!?/p>

      朱醐:“彼此,彼此。老朽也是深深為《易》學論文所吸引的。”

      “巧!”朱太慶,“朱醐仁兄,當年你我鄉(xiāng)試同中秀才,巧吧。今日又同赴青田槐堂書屋求學,豈不又是一個巧!”

      朱醐:“是巧。還有一個巧……”

      朱太莊:“什么巧?”

      朱醐:“你我都姓朱?!畺|南三賢的朱熹乃理壇泰斗,巧的是,你我都沒有拜在本家門下,反倒拜在陸門求學。”

      17.宜黃縣衙一隅秋日

      劉瑜向劉子酲:“哥呀,拜在陸門槐堂書屋的人還真不少?!?/p>

      劉子酲:“都是些什么人?”

      劉瑜:“看過去,才子、官家人居多。四方士子槐堂求學,景象興盛!”

      18.陸家老屋廳堂秋夜

      陸家兄弟聚此。

      陸九齡興奮地:“報名者甚眾,四方士子槐堂求學,可謂‘鄉(xiāng)賢咸集,群彥畢至?!?/p>

      陸九淵擊掌:“好!好兆頭,好開頭呀!”

      陸九思高興地:“這等氣象,快哉!四弟九齡輔佐五弟九淵用心教學。我領人管好后勤保障。陸門槐堂書屋,擇日開學開講!”

      19.宜黃縣衙秋日

      劉子酲吩咐劉瑜:“兄弟,你再去一趟青田,看那個陸九淵怎么個講學法?怎么開課?”

      20.槐堂書屋中堂秋日

      眾人端坐虔誠以待。

      有人喊:“六相公到!”

      陸九淵入來。

      眾人齊喊:“子靜先生!”

      陸九淵謙恭有禮:“列位,在座的列位,陸某可稱爾等為吾友、老兄、諸賢……”

      一隅,劉瑜窺視。

      陸九淵:“今日是槐堂第一課辨志。目的是,學做人,辨志明心。心者,吾心即宇宙。心即理,天理、人理、物理只在吾心中。做人當有志,故做人先要辨志,辨志須先明心,而明心又必先辨志……”

      眾人稍稍竊議。

      陸九淵:“爾等以自學為主,談話為次,也就是可以自由問學。再有,就是有動有靜,可動可靜,靜坐為輔?!闭f罷,他飄然而去。

      立時,全體肅靜而坐。

      一隅,劉瑜窺視。

      21.宜黃縣衙一隅秋日

      “什么?”劉子酲驚異,“都在講堂靜坐?這豈不與禪相類!”

      劉瑜:“也不盡然,有時候也動,有靜有動,有動有靜。課堂上氣氛濃烈有趣,聽不到生硬板滯的背書聲,有的是歡樂的說笑、激烈的論爭。先生教學慈祥、親切,先生娓娓講談,易簡但卻深刻。還有,那陸九淵與學子之間的稱呼……”

      22.槐堂一隅秋日

      朱醐連連搖手:“不可,不可。子靜先生怎么可以稱呼我為朱公?使不得,使不得!”

      陸九淵:“使得,使得。你比我陸某年長,稱你朱公,然也,然也。”

      朱醐:“不然也,不然也。還是師生之稱為好。先生就是先生,先生槐堂中講授,可開竅了,一如老朽的名字朱醐,那真是——醍醐灌頂!”

      23.書房秋夜

      陸九淵夜讀。

      吳愛卿儀態(tài)端莊提壺水進來:“六哥?!?/p>

      陸九淵聞聲急轉(zhuǎn)身:“卿妹?!?/p>

      “哎——”吳愛卿柔情應之,隨手給陸九淵續(xù)上茶水,“六哥,我現(xiàn)在還是喜歡你我像孩提時那樣,叫你六哥,不叫夫君……”

      陸九淵:“我也喜歡像我們表兄妹小時那樣,稱你卿妹,不叫夫人……卿妹——”

      “哎——”吳愛卿亦敬愛有加,“六哥——”

      “哎——”陸九淵應之,“坐,請坐。”

      吳愛卿:“不打擾六哥夜讀了。白日講學辛苦,晚上當早些歇息?!?/p>

      陸九淵:“多謝卿妹。陸某何其有幸,此生得卿妹這樣知書達理,溫靜賢惠的好內(nèi)助,實屬有緣。”

      吳愛卿:“要說有緣,六哥和家父也是有緣的?!?/p>

      陸九淵:“那當然,翁婿之緣嘛?!?/p>

      吳愛卿:“我十歲時,家父就看上了你少年文雅雍容。家父說,君有愛女,欲得佳婿,無逾此郎……不過,說到緣,不僅僅這個……”

      陸九淵:“不僅有翁婿之緣……那還有哪個?”

      吳愛卿:“紹興三十二年,你和家父鄉(xiāng)試,同中秀才……記得你是高中第四名,家父是第九名,那時還沒有翁婿之緣哩?!?/p>

      陸九淵:“緣定三生,后來不就有了。承蒙我的泰山抬愛,也承蒙卿妹錯愛……”

      “打住?!眳菒矍涿τ檬盅陉懢艤Y的嘴,“卿妹沒有錯愛,卿妹看準了六哥的為人、治學。六哥現(xiàn)在槐堂書屋辦學辦得紅紅火火,為妻喜不自禁……丈夫潛心講學,愛子尚在襁褓,卿妹責無旁貸要做賢妻良母。”

      陸九淵緊緊攥著吳愛卿的雙手:“卿妹——”

      “哎——”吳愛卿柔愛以應。

      夫妻對視,含情脈脈。

      24.縣衙一隅秋日

      劉子酲對劉瑜說:“兄弟,你干脆就入學槐堂書屋算了,省得老這么偷雞摸狗樣的?!?/p>

      劉瑜:“哥,劉瑜不才,書讀得淺,資質(zhì)不夠,怕人家陸九淵不收我這樣的學子?!?/p>

      劉子酲:“那,還只有偷偷摸摸。你要巧妙地不時潛入,聽聽他陸九淵的講學,可有詆毀理壇泰斗朱熹大師之處。”

      25.茶肆秋日

      朱醐與朱太慶在飲茶交談。

      朱太慶:“朱熹,朱子理學,已經(jīng)集成權(quán)威、學霸,坊間這么說,你老秀才怎么看?”

      朱醐:“理學由北宋程顥、程頤建立,直接承繼孔子到孟子的先秦儒家,同時,也選擇性地吸收、揚棄了道家、玄學以及佛教的思想,形成新的思想體系,到當今,確實是朱熹集其大成。朱子理學已經(jīng)受到朝廷的推崇,欽定為官方的正統(tǒng)理學?!?/p>

      朱太慶:“照此說,陸九淵子靜先生的陸氏心學豈不是與朱子理學分庭抗禮?”

      朱醐搖首:“不能簡單這么看。都在儒林,或許可以這么說,朱子理學與陸氏心學之間似乎有個異同的問題……”

      朱太慶:“老秀才,此說,太慶惑也?!?/p>

      朱醐:“老朽亦有所惑,但尚未深究。陸九淵從心學出發(fā),主張吾心即是宇宙,提倡心即是理。天理、人理、物理只在我心中,此說似乎有些斷言。”

      朱大慶:“聽子靜先生槐堂講學,感覺得到,陸九淵在考索研核人類在宇宙中,之所以成為萬物之靈的自主意識,此乃陸學的血脈、骨髓處,也是子靜先生所追求的道?!?/p>

      朱醐:“因之,子靜先生提出自立、自重、自得、自成、自道的‘五自精神。尤其是自重,做人必須自己看重自己,自己器重自己,自己尊重自己,自己倚重自己。如此,才能認識自己,奮發(fā)有為。記得子靜先生說過,圣賢道一個自字煞好!”

      朱太慶:“于是,這一切,子靜先生都認為要發(fā)明本心?!?/p>

      朱醐:“子靜先生汲取《周易》的智慧,作為自己創(chuàng)立心學的特色依據(jù)。人皆有測隱、羞惡、恭敬、是非之心,因之,子靜陸氏心學的本心說、同心說、蔽心說、洗心說足可融會貫通。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心有靈犀一點通。子靜高談闊論做人的根本,岳飛吶喊,還我河山,子靜便在吶喊,還我做人?!?/p>

      朱太慶:“聽老秀才這番闡述,陸氏心學,發(fā)明本心之說,那是太值得細細琢磨了!”

      朱醐:“且喜子靜先生講論心學不是靠灌輸,而是引領,啟迪,引人頓悟,如此,是陸九淵別具一格的教育思想。”

      26.青田村野秋日傍晚

      陸九淵與陸九齡邊漫步邊議。

      陸九齡:“九淵,你的‘重內(nèi)不重外,重本不重末,重大不重小,重悟不重教,重簡不重繁的教育思想在槐堂已然是卓有成效,在學子中反響甚好?!?/p>

      陸九淵:“多謝五哥完善?!?/p>

      陸九齡:“應當?shù)模蛔銙忑X?,F(xiàn)在,我要提示你的是,學界已經(jīng)有了朱熹的正統(tǒng)理學,你卻獨樹旗幟地在創(chuàng)立心學,創(chuàng)立創(chuàng)立,要立得起來立得穩(wěn)才是?!?/p>

      陸九淵:“是,謹聽五哥教誨。近期打算去一趟浙江金華拜會拜會呂祖謙東萊先生。一則是謝謝恩師;二則,恩師曾經(jīng)有過《辨志錄》著作,討教一下東萊先生對心學的見解?!?/p>

      陸九齡:“理學家呂祖謙東萊先生乃‘東南三賢之一。南北知名的大學者,學養(yǎng)深厚。吾弟務必謙虛謹慎,多多請教東萊先生?!?/p>

      27.呂祖謙宅第餐廳秋夜

      精致的家宴,陸九淵舉杯:“再一次感謝恩師在會試中對拙文《易經(jīng)》論文的高看?!?/p>

      呂祖謙:“不是我高看,而是你子靜的文章實乃是一篇佳作,那篇佳作應該是一千零九十六個字吧?!?/p>

      陸九淵驚訝:“東萊先生好記性呀!怎么多少字都記住了?”

      呂祖謙:“至今我還記得《易經(jīng)》論文中華彩的一段文字……”他隨之抑揚頓挫朗誦,“狎海上之鷗,游呂梁之水,可以謂之無心,不可以謂之道心。以是而洗心退藏,吾見其過焉而溺矣?!?/p>

      陸九淵擊掌:“恩師對拙文如此器重,令九淵誠惶誠恐,請東萊先生受我一拜!”納頭欲拜。

      呂祖謙連忙扶?。骸白屿o,這樣不可?!?/p>

      陸九淵:“那我再敬恩師一杯酒,請!”

      呂祖謙舉杯未飲陷入沉吟,微微嘆氣:“子靜呀,會試時,你以《易經(jīng)》論文高中貢士,我料來你是完全有狀元之份的。哪知道,你卻殿試不爽,令人扼腕,只得了個賜同進士出身?!?/p>

      陸九淵:“恩師休要惋惜。殿試時,面對孝宗皇上的平庸,學生我提不起精氣神。實際上,九淵好讀書,苦讀書,求功名在其次,求學問才在其上?!?/p>

      呂祖謙:“好!我聽說你候職期間,在故鄉(xiāng)青田槐堂書屋辦學。”

      陸九淵:“是的,容學生細細給恩師道來?!?/p>

      呂祖謙:“好,我首先想知道你子靜辦學的宗旨?!?/p>

      28.宜黃縣衙后衙秋夜

      劉子酲在踱步:“劉瑜,你說,要不要讓朱熹恩師知道陸九淵辦學的靜坐就是禪?”

      劉瑜:“我說不好,哥,我和你一樣推崇理學?,F(xiàn)在又偷聽了多次心學,槐堂教學,是不是禪……哥,我說不準,真說不好……”

      29.呂家餐廳秋夜

      “好!”呂祖謙高興地,“我贊成你的辦學宗旨,在槐堂書屋講授心學,至少是有勇于探索的精神?!?/p>

      陸九淵:“恩師夸獎了?!?/p>

      呂祖謙:“創(chuàng)立心學,子靜,你現(xiàn)在熱情正高,但我亦要為你潑點冷水。剛才聽你對心學一番闡釋,我覺得這當中是有缺陷的?!?/p>

      陸九淵:“九淵此來,就是來求教的。望恩師直言賜教,學生洗耳恭聽。”

      呂祖謙:“我贊成子靜你的本心、同心、蔽心、洗心之論,此論精湛、新穎。但要看到你創(chuàng)立的心學尚有一些不足?!?/p>

      陸九淵肅聽。

      呂祖謙:“天命論不可取。所有的理都不是天賜的,更不是天命的。道德觀念并非是一成不變,應該說不可以無限度夸大心的效應,以心代腦。”

      陸九淵聞言受觸。

      呂祖謙:“弘揚道德,不可忽視知識。正統(tǒng)理學,是格物致和;陸氏心學,是發(fā)明本心。理學已成體系,心學尚在創(chuàng)立。這兩者之間或許有異同之說?!?/p>

      陸九淵再次受觸。

      呂祖謙:“創(chuàng)立心學有膽識,但完善心學尚需再下大氣力。愿子靜繼續(xù)求索?!?/p>

      陸九淵:“多謝東萊先生教誨!”

      呂祖謙:“你來一趟金華不易,以后有什么需要交流的,可以書信來往。”

      30.湖南岳麓書院講堂秋日

      眾學子散課而去。

      張栻收拾教案。

      一人手持一信奔至張栻跟前:“張栻先生,有信?!边f上離去。

      張栻:“金華東萊先生又來信了?!奔辈痖?,漸漸眉鎖。繼而,他激動起來,喃喃自語,“朱熹先生已集理學之大成,陸九淵何以獨創(chuàng)心學?陸九淵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是膽大妄為?難道陸九淵竟敢與正統(tǒng)理學分庭抗禮?看來,此事不可小覷。東萊先生寫信告訴了我,我得隨即致信朱熹兄臺?!?/p>

      31.朱熹書齋秋日

      朱熹在研讀,朱塾送來書信:“父親,是湖南欽夫先生來信?!?/p>

      朱熹拆閱,漸漸眉鎖。

      朱塾見朱熹表情有異:“父親,張叔的信中說什么,令父親不開顏?”

      朱熹:“金華的呂祖謙寫信告訴湖南的張栻,說陸九淵在老家江西金溪青田槐堂書屋辦學,講授心學正盛?!?/p>

      朱塾:“就這個讓父親鎖眉?”

      朱熹:“這個陸九淵啊……”

      32.陸家老屋秋日

      喜氣盈門,陸家慶賀陸九淵二子彌月。

      陸九淵高興地抱著二子陸循之。

      嫂娘從陸九淵手中奪過:“九淵,該讓我抱一抱你這個二兒子?!?/p>

      “好,嫂娘,給你抱?!标懢艤Y將二子與嫂娘。

      嫂娘抱之,喜不自禁:“你們兩個兒子,老大叫持之,老二叫循之,怎么都是之啊之的?”

      陸九齡:“嫂嫂,之乎者也呀?!?/p>

      嫂娘:“噢,是這個意思。之乎者也……多讀書,可以中進士,做官!”

      陸九思:“你呀,一門心思就是做官做官?!?/p>

      嫂娘:“做官有什么錯。今天是侄子陸循之滿月,高興。不是說長嫂如母嗎,這個事那我說了算。陸門一家官出得越多越好。你們看,九齡中了進士……九淵中了,中了個什么同進士,同進士也是進士嘛,也是可以出去做官的嘛。九淵現(xiàn)在在家候職,辦個學,熱鬧是熱鬧,可終究不是個正道。九淵只有做了官才能光宗耀祖。九淵,你可要聽嫂娘的?!?/p>

      陸九淵沒有應答。

      嫂娘:“九淵為何不語?你三歲母親去世,嫂娘我把你視為親生兒子抱養(yǎng)成人。如今,你已成器,千萬不可泡在槐堂,忘了哪天必須離開金溪青田陸家老屋出去做官,那樣才能算光耀門庭,光宗耀祖?!?/p>

      眾人聞言,反應不一。

      33.張栻書齋冬夜

      張栻伏案寫信:“朱熹吾兄臺鑒……”

      34.朱熹書齋冬夜

      朱熹閱信,朱塾在側(cè)。

      張栻的畫外音:“理壇近況堪憂,各類學派蜂起,獨樹旗幟者日漸增多,尤其江西金溪以陸九淵為首在青田槐堂建立的易簡心學,已經(jīng)在贛、浙、閩三省影響日深。陸氏心學,大有與理學分庭抗禮之勢。”

      朱熹以指輕敲案頭。

      朱塾:“父親,張叔的信觸動你什么了,好像憂從中來?”

      朱熹揚揚手中的信:“塾兒,你可以看看信。”

      朱塾接過,迅速瀏覽,遞還朱熹:“我有個提議,或許可以為父分憂?!?/p>

      朱熹:“說來聽聽?!?/p>

      朱塾:“理學需要隆興,卻有其他學派紛擾,那我們就應該尋找出經(jīng)典式的理論依據(jù)。北宋的周敦頤、程顥、程頤、張載四才子,理學方面,有十四種著作。我們從中摘取,分門別類,編成一部集輯,豈不就成了理學經(jīng)典式的理論依據(jù)?!?/p>

      朱熹:“好!塾兒這個提議好!”

      朱塾:“好像這本集輯,應該有個名字?!?/p>

      “對!”朱熹不假思索,“就叫《近思錄》。這是件大事,本當讓你張栻叔叔和東萊先生一起到這來編,可張栻教事忙,就請呂祖謙共圖大舉吧?!?/p>

      朱塾:“請恩師,好??!又可以和恩師暢所欲言了。父親,我明日就啟程去浙江金華接我恩師東萊先生……”

      35.村野春日

      春光融融,鳥語花香。

      “恩師!”朱塾來到呂祖謙跟前,“好雅興,賞春呀!”

      呂祖謙熱情相迎:“朱公子,你怎么來啦?”

      朱塾:“恩師,有大舉共圖……”

      36.陸家書齋春夜

      陸九韶、陸九齡、陸九淵三兄弟在議事。

      陸九韶:“咱們?nèi)值芫筒灰贍幷摬恍萘?,我倒覺得,東萊先生對心學看出的不足,當引起重視?!?/p>

      陸九齡:“九淵弟,九韶哥說得對。眼下,心學在學界尚未認可,我們?nèi)值墚斏髦赝晟疲鰧W術(shù)應該是嚴謹?shù)?。?/p>

      陸九淵陷入沉思。

      37.茶肆春日

      朱醐與朱太慶在飲茶交談。

      朱太慶:“在槐堂書屋,讀書有選擇有區(qū)別地讀。書讀的是比較少,靜坐倒是挺多。子靜先生總在強調(diào)一個‘悟!老秀才怎么看?”

      朱醐:“子靜的悟,是啟悟式,與頓悟禪有著本質(zhì)之不同。有句話說,一悟即佛。陸九淵援佛入儒,巧用禪宗的頓悟,十分智慧。”

      38.寒泉精舍春日

      一幫弟子在編撰《近思錄》,頗具規(guī)模。

      朱熹與呂祖謙在側(cè)指點,弟子們都是才子,很是會意。

      39.林蔭道春日

      朱熹與呂祖謙悅?cè)宦健?/p>

      呂祖謙:“朱兄,編撰《近思錄》,你那些弟子才情不錯,個個都能心領神會?!?/p>

      朱熹:“我那些弟子私下里說,東萊先生你指導得非常到位,不愧為理學大手筆?!?/p>

      呂祖謙:“不敢當,不敢當。理學大手筆是你朱兄元晦先生?!?/p>

      40.宜黃縣衙春日

      劉瑜告知劉子酲:“槐堂依舊是靜坐時多?!?/p>

      劉子酲:“如此說來,陸九淵講學那是越來越像禪,越來越是禪了。兄弟,你可知道,拜識理學朱熹大師后,我是盡廢前學,追隨朱大師,全心致力理學研探。陸九淵在青田槐堂之為,令吾寢食難安,不知朱熹大師知道陸九淵所為乎?!?/p>

      41.書齋初夏日

      朱熹悠哉飲茶。

      朱塾捧書稿入來,清晰可見封面《近思錄》。

      朱塾:“父親,《近思錄》已編竣。摘取四位才子著作中六百二十二條,分為十四類,父親過目?!?/p>

      “好!”朱熹雙目炯炯發(fā)光,“快,請你呂叔來……”

      “朱兄,祖謙來了……”呂祖謙循聲入來。

      朱熹高興地:“祖謙,大功告成呀!”

      呂祖謙:“令公子朱塾忙前忙后,功不可沒!”

      朱塾:“不不不,恩師從金華遠道而來,在這寒泉精舍指正、督導編輯《近思錄》,廢寢忘食,不知晨昏,那才是功不可沒!”

      “哈哈……”呂祖謙笑了起來,“嘴甜。朱塾啊,真正功不可沒的是你父親,元晦先生!”

      朱熹:“《近思錄》編竣,理壇盛事一件,大家都功不可沒。接下來,尚需善后。祖謙寫跋,我來撰序?!?/p>

      呂祖謙:“好,聽兄長的?!?/p>

      朱塾:“這部《近思錄》,是精心摘編的理學語錄,實實在在,深入淺出。初學者可做進入理學之門的階梯。我大膽斷定,陸九淵的心學恐怕是萬萬編不出的。”

      42.書齋初夏夜

      陸九淵在撫琴,甚至進入冥思。響起陸九韶的畫外音:“我倒覺得東萊先生對心學看出的不足,當引起重視?!?/p>

      43.寓所初夏夜

      呂祖謙孤坐,似在思考什么,揭開茶碗蓋的茶欲喝又止。

      朱塾來到:“恩師?!?/p>

      呂祖謙回過神:“朱塾來了,坐?!?/p>

      朱塾:“恩師,《近思錄》的序與跋均已完成。怎么,恩師好像有心事?”

      “是的。”呂祖謙點點頭,“這40余天與你父親相聚,朝夕相處,他平日里流露出一些話語,令我隱約感到你父與陸九淵學術(shù)不和,若是對峙下去,我在你父與子靜之間,頗感尷尬。欲從中調(diào)和,又苦無良策。明日我就要離開福建回浙江去了,思來想去,不無郁悶。”

      朱塾:“恩師,把此事先放下來。我是來請恩師赴家宴的,父親設家宴要與你喝酒話別。”

      44.朱家客廳初夏夜

      朱熹、呂祖謙、朱塾三人圍坐桌前。

      朱熹:“怎么,祖謙,我沒有答應你剛才所說,酒也喝不起來了?!?/p>

      呂祖謙舉起酒杯:“懇請兄長再考慮考慮,只是舉行一次學術(shù)會講,你講你的理學,陸九淵講他的心學,各抒己見,只講不辯。不論是非,不爭高下……”

      朱熹不置可否:“喝酒,喝酒?!?/p>

      45.宜黃縣縣衙后衙初夏日

      劉子酲在寫信:“朱熹吾師……”

      46.寓所初夏夜

      呂祖謙惴惴不安,背手踱步。

      朱塾進來,呂祖謙急問:“你父親可有轉(zhuǎn)變?”

      朱塾:“父親尚無贊成會講的態(tài)度……”

      呂祖謙:“我得找你父親再面議!”

      47.河畔初夏日傍晚

      呂祖謙與朱熹邊走邊議。

      朱熹:“不要再議了。祖謙,我對你那個會講不為所動……”

      呂祖謙:“為什么?”

      朱熹:“你說會講,只講不辯,可行嗎?祖謙,你太天真了。講了不辯,怕是沒有這種可能。如果要辯,我值得和陸九淵一辯么?”

      48.朱塾書房初夏夜

      一堆儒家書籍。

      朱塾翻動著書籍,自語:“父親也真是,他是集理學之大成者,陸九淵冒出個心學來。要是我,參加會講是極好的機會。不但要講,就是要和陸九淵辯……”

      呂祖謙入來:“你父親是不屑與陸九淵相辯。可我反反復復講,會講,只講不辯……”

      朱塾:“問題是,即便是辯也不可怕,不是說道理越辯越明么!這個,父親難道會不懂?”

      49.朱熹書齋初夏日

      朱熹在踱步。

      朱熹自語:“這個祖謙呀,勸得起勁兒,會講有那個必要嗎?就算陸九淵心學狂熱,他能撼動理學的大柱?”

      “父親,有信?!敝燠舆M來。

      朱熹:“誰來的?”

      朱塾:“就是你經(jīng)常提及的得意門生,江西宜黃縣做知縣的劉子酲,他來的信?!边f信退出。

      朱熹拆閱,臉上顯現(xiàn)出復雜的表情,自語道:“劉子酲斷言陸氏之學就是禪,張栻來信又說要防一防陸九淵的心學,看來,祖謙鼓搗的那個會講,無論是講還是辯,應該借這個機會會一會那個不可小覷的陸九淵了。”

      50.陸家老屋初夏日

      陸九淵、陸九思交談:“恩師東萊先生向我,還有四哥九韶、五哥九齡發(fā)出了邀請,參加今夏六月將在鉛山鵝湖大佛寺舉行的會講,朱熹大師蒞臨。”

      51.船上初夏日

      朱熹與呂祖謙在飲茶。

      呂祖謙:“朱兄,這就對了,參加鵝湖之會去,對于理學的隆興應該大有裨益?!?/p>

      朱熹:“祖謙,你此話說得怕是過早,我倒是想,到時可別生出點什么不快來,陸九淵正值氣盛之年呀?!?/p>

      52.陸家老屋初夏日

      陸氏兄弟正在議事。

      陸九淵熱情很高:“各位兄長,鵝湖會講,學術(shù)交流,莫說是我恩師呂祖謙向我陸門發(fā)出了邀請,如果沒有,有此盛會,我心學學派擠都應該擠進去。再有,可以親睹朱熹大學者的風采!”他向陸九思,“大哥,你說,我陸氏三兄弟是不是應該欣然前往?”

      陸九思沉吟:“此事重大。參加會講,是去學術(shù)交流的,是不是也聽聽槐堂學子們的意見?”

      53.茶肆初夏日

      朱醐與朱太慶在飲茶交談。

      朱太慶:“昨日槐堂學子議論鵝湖會講的事,可熱鬧了??上Ю闲悴拍慊丶胰チ?,沒有聽到?!?/p>

      朱醐:“都議論些什么?”

      朱太慶:“議論的可多了,集中一點就是說,金溪三陸參不參加鵝湖會講,分成三派?!?/p>

      朱醐笑了:“哪三派?”

      朱太慶:“第一派堅決贊成;第二派表示反對;第三派無所謂。”

      朱醐:“那你朱太慶是第幾派?”

      朱太慶:“鐵桿!絕對第一派!哎,老秀才,你要是在現(xiàn)場,你會是第幾派?”

      朱醐略略想了想:“應該也是第一派?!?/p>

      朱太慶:“我料定你老秀才也應該如此。好,既然你我同心,若是陸氏三兄弟果真參加鵝湖之會,我們倆個一起陪同,如何?”

      朱醐:“然也!”

      54.陸九思臥居初夏夜

      陸九思夫妻在議論。

      嫂娘:“你是陸氏兄長,此事不可不攔住九淵五弟。我再說一遍,陸家是希望九淵日后出去做官的。你不看看,朱熹是朝廷紅人,萬一鵝湖之會九淵得罪了他,五弟的仕途就前景不妙了!快,快去勸勸九淵休了參加鵝湖會講的念頭!”

      55.九淵臥居初夏夜

      九淵夫婦哄著二兒。

      吳愛卿:“六哥,卿妹堅決支持你去。鵝湖之會是學術(shù)交流,是做學問。學術(shù)討論,講一講,辯一辯有何不可?做武功的,逢強不懼,遇強更強,做學問是不是也應該是這個姿態(tài)才對!”

      陸九淵更有激情:“謝卿妹!鵝湖之會,六哥我一定要為卿妹臉上添光彩!”

      56.船上初夏日

      呂祖謙與朱熹在船頭眺望,二人各懷心事。

      呂祖謙的心聲:“金溪三陸能赴鵝湖之會嗎?”

      朱熹的心聲:“江西小陸,陸九淵他敢赴鵝湖之會嗎?”

      57.宜黃縣衙后衙初夏夜

      劉子酲:“打聽清楚了,陸九淵決定參加鵝湖之會了。”

      劉瑜:“是的。陸氏一家最反對的就是陸九淵的嫂娘。長嫂如母,說話是有分量的??蛇€是長兄如父說了算,陸九淵的長兄陸九思支持了這件事,陸九淵即將成行,擇日前往鉛山鵝湖大佛寺?!?/p>

      劉子酲:“這倒有戲看了?!彼行┍梢牡?,“陸九淵他是不知自己幾斤幾兩……要面對理壇領袖的朱熹大師,不自量力呀,也敢去赴會。我得親往現(xiàn)場去看戲,看看陸九淵如何臉紅?!?/p>

      劉瑜:“哥,我陪你去吧?!?/p>

      劉子酲:“好,你一直關注陸九淵的槐堂心學,一塊去,正好可以見上你朝思暮想,仰慕已久我的恩師朱熹大學者?!?/p>

      58.旱路初夏日

      朱熹、呂祖謙、朱塾等一行步行。

      朱熹揮汗,朱塾扇之。

      朱塾:“父親,要是會講與陸九淵論辯起來,父親能接受嗎?”

      朱熹:“塾兒問這話……我倒先問你,你希望父親接受還是不接受?”

      朱塾:“這個我說不好。應該讓我恩師回答。”

      呂祖謙:“即便理學與心學要辯也無妨。朱兄,不瞞你說,我已備十折,足可與陸九淵對話,甚至一爭高下。但是,我始終堅持此次鵝湖會講,只講不辯為上,各家學派可鳴,不可爭?!?/p>

      59.信州知府初夏日

      太守詹儀之小憩飲茶。

      有人報:“報詹太守大人,信州太守趙景明趙大人來訪。”

      詹太守喜出望外:“老朋友來了,快快請到客廳敘話?!?/p>

      60.金溪縣城初夏日傍晚

      朱熹一行入城。

      朱塾:“嘿,到江西臨川的金溪縣了。恩師,可知金溪有什么好吃的特產(chǎn)?”

      朱熹:“塾兒,為父到過金溪多次,我來告訴你什么特產(chǎn)好吃吧,藕絲糖?!?/p>

      朱塾:“藕絲糖,一聽就是個哄小孩的玩意兒?!?/p>

      呂祖謙笑了起來:“金溪藕絲糖遠近聞名,不光可以哄小孩,大人也會流口水咧!”

      大家都笑了。

      61.信州知府客廳初夏夜

      詹儀之、趙景明兩位太守在交談。

      趙太守笑笑:“不怕你詹兄臺見笑,雖然你我都是理學的追隨者,可我對心學還是……與你對陸九淵創(chuàng)立的心學的看法……”

      詹太守:“賢弟不必往下說了,你的心態(tài)我已明白,你我大可不必劃出個什么分水嶺來?!?/p>

      趙太守:“正是,兄臺說得在理。噢,剛才議過的,知府給鵝湖會講銀兩資助,這可要和兄臺保持一致。你信州知府資助多少,我臨川知府也資助多少,不搶兄臺之前,嘿嘿,也不落兄臺之后。不分高低,彼此彼此?!?/p>

      62.鉛山鵝湖大佛寺初夏日

      這座建于北宋初年的中國東南地區(qū)著名佛教大寺,隱于十里青松之中,幽靜安詳。

      朱熹一行到此。

      朱熹情不自禁:“鵝湖大佛寺,舊地重游……”

      朱塾:“父親舊地重游,記得游過多少回嗎?”

      朱熹:“游多少回,記不大住了。但我寫過鵝湖寺的一首詩還是記得的?!彼迩迳らT,吟誦道,“一竇陰風萬斛泉,新秋賞此弄清漣,人言湛碧深無底……”

      “只恐潛通小有天?!苯釉姷拿鞒煞◣煶霈F(xiàn),“阿彌陀佛,元晦先生,你我又相見了!善哉,善哉!”

      朱熹連忙合掌:“啊呀呀!明成法師,善哉善哉!又相見了,又相見在這鉛山鵝湖寺了?!?/p>

      明成法師:“老衲已恭候多時。元晦先生,列位,請入寺?!?/p>

      63.水道初夏日傍晚

      陸九淵、陸九齡、春弟、朱醐、朱太慶一行已在水路途中。

      陸九淵與陸九齡在船頭邊賞水景邊交談。

      陸九齡:“淵弟,將要到鉛山鵝湖寺了。必須謹記,朱熹大師乃是受許多人,尤其是學術(shù)界崇敬有加的大學者,你任何時候休忘了要敬重元晦先生,言談舉止,必須收斂鋒芒?!?/p>

      陸九淵:“我懂。其實,我對朱熹大師元晦先生是崇敬的?!?/p>

      陸九齡:“這就好?!?/p>

      陸九淵:“不過。敬重歸敬重,他那部《近思錄》實屬支離……”

      陸九齡:“我與你有同感。這幾天去鵝湖的途中,夜來思考再三,寫詩一首,淵弟聽聽看?”

      陸九淵:“好?。≌埬??!?/p>

      陸九齡遂取出詩箋,但幾乎不看,張口就吟。

      孩提知愛長如欽,

      古圣相傳只此心。

      大抵有基方筑室,

      未聞無址忽成岑。

      留情傳注翻蓁塞,

      著意精微轉(zhuǎn)陸沉。

      珍重友朋相切琢,

      須知知樂在于今。

      陸九淵擊掌:“好。哥,詩寫得好,詩意已明。只是第二句還不是太達意,白璧微瑕了。天色不早,馬上登岸求宿了。夜間讓我來試和兄長的詩作?!?/p>

      64.大佛寺初夏夜

      明成法師與呂祖謙交談。

      明成法師:“善哉!東萊先生,臨川知府、信州知府兩府資助會講的銀錢早已入寺。我大佛寺傾心傾力負責好膳宿?!?/p>

      呂祖謙:“明成法師費心,多謝多謝!”

      明成法師:“不言謝。鵝湖會講乃當今儒林盛事,估計方圓遠近的學子都會趨之若鶩。理壇領袖元晦先生,大家肯定想見,那個名聞贛、浙、閩三省的新秀陸九淵,大家也是肯定想一睹風采的?!?/p>

      65.客寓初夏夜

      陸九淵吟詩:

      墟墓興哀宗廟欽,

      斯人千古不磨心。

      涓流滴到滄凕水,

      拳石崇成泰華岑。

      易簡工夫終久大,

      支離事業(yè)竟浮沉。

      欲知自下升高處,

      真?zhèn)蜗软毐嬷唤瘛?/p>

      眾人聽之,擊掌。

      陸九淵:“這是九淵和家兄九齡那天的詩作?!彼蛑祯?,“朱公,賜教一二?!?/p>

      朱醐略作沉吟,再次擊掌:“子靜和兄長九齡子壽先生的詩和得好。不過,第六句‘支離事業(yè)竟浮沉,其意好像是直接針對朱熹大師而言的……”

      陸九淵:“然也。”

      陸九齡聞言禁不住微微一怔。

      66.大佛寺前初夏日

      官馬大道上,不同路途到鵝湖寺與會的人絡繹不絕。

      人們互相探問,都是要到鵝湖寺聽會講。

      67.鉛山縣城門初夏日

      陸九淵一行在步行。

      陸春弟:“應該快到了,這都進鉛山縣城了,腳都走酸了。”

      “我可不酸。”陸九淵很是亢奮,“春弟嬌貴,我可沒有倦態(tài)。打起精神,一會就到達鵝湖寺了?!?/p>

      68.大佛寺初夏日

      明成法師接應劉子酲:“阿彌陀佛,宜黃縣的縣令劉大人也來了。”

      劉子酲:“善哉,明成法師還記得住我劉子酲?!?/p>

      明成法師:“阿彌陀佛,豈敢健忘。劉大人到宜黃縣履新不久,就做過鵝湖大佛寺的大施主。阿彌陀佛,劉大人公務繁忙,還來蒞臨鵝湖會講,善哉,善哉!”

      劉子酲示意劉瑜獻上銀錢:“明成法師,鵝湖會講,劉某我個人獻上點銀錢,恭請笑納?!?/p>

      明成法師接過:“多謝施主,善哉——”

      69.陸家老屋初夏日

      陸九思夫妻在爭議。

      嫂娘:“都說你作為長兄在陸家善理大事,為什么我怎么說你就不攔住九淵不去鵝湖?日后,影響他做官,那是要愧對列祖列宗的……”

      陸九思:“我反復考慮過,你知道九淵那股拗勁,既然他要創(chuàng)立心學,有要做心學教主之意,攔不住的。有九齡持重,在九淵身邊護著,料來,九淵不大可能會得罪朱熹大師的?!?/p>

      70.大佛寺初夏日

      詹太守、趙太守幾乎同時到達,相互幽默詼諧招呼。

      明成法師迎候:“二位大施主,詹大人,趙大人,老衲在此恭候二位朝廷命官多時。阿彌陀佛!”

      詹太守、趙太守合掌:“阿彌陀佛!”

      明成法師:“多謝兩位大施主資助會講銀錢,已經(jīng)安排了將近二百人了,規(guī)模堪稱大哉!”

      趙太守:“好!明成法師辛苦了,阿彌陀佛!”

      詹太守:“阿彌陀佛!明成法師操勞了。哎,朱熹大師應該到了吧?”

      明成法師:“然也。阿彌陀佛!”

      71.大佛寺僧舍初夏夜

      朱熹淡定地在讀卷閑書。

      朱塾來到:“父親,聽說陸九淵一行已經(jīng)到達鵝湖大佛寺?!?/p>

      朱熹不冷不熱:“到了,好啊?!?/p>

      朱塾:“好什么好,他陸九淵應該拜會父親才是?!?/p>

      朱熹:“來自來,不來自不來,且由陸九淵主張……”

      72.僧舍初夏夜

      陸九淵向陸九齡:“哥,會講乃學術(shù)討論,可與朱熹大師針鋒相對,但敬重朱熹大學者,是必須的。禮數(shù)上,我欲去拜會一下元晦先生?!?/p>

      “這就對了。”陸九齡欣慰,“走吧,現(xiàn)在就去,哥同你一起去?!?/p>

      73.僧舍初夏夜

      詹太守、趙太守在交談。

      趙太守:“我轉(zhuǎn)了一圈,果真來了近二百人之眾,鵝湖會講,氣勢不小?!?/p>

      詹太守:“學術(shù)界如此盛事,不能說是絕后,至少也是空前!”

      74.僧舍初夏夜

      劉子酲在禪舍會朱熹,一團親熱。

      劉子酲:“一別恩師多年,做個知縣,公務雖然繁雜,但學生未敢忘記先生的教誨,也未敢放下對理學之探索、之研習?!?/p>

      朱熹高興地:“甚好,甚好!哎。你寫信告訴我,陸氏之學是禪……”

      陪同的劉瑜搶話:“元晦先生。我打探過數(shù)次,槐堂書屋講學,有時靜坐,一坐就是幾個時辰……”

      劉子酲:“恩師,陸氏之學就是禪。笑話呀,陸九淵他能禪出一門學問來與理學分庭抗禮嗎?陸九淵還敢到這鵝湖大佛寺來赴會,我說過,他陸九淵不自量力……”

      朱熹:“劉子酲。你剛才的話未免有些過激,靜坐就是禪嗎?如果是禪,禪與心學是什么關系?或者說,靜坐與心學會是什么關系?這個陸九淵呀,當年名揚京都的江西小陸,今日參加鵝湖會講的陸氏心學,這個陸九淵呀……”

      “父親。”朱塾急進,“金溪陸九淵、陸九齡前來拜訪,已在門外等候?!?/p>

      朱熹臉上掠過悅色:“陸九淵兩昆仲來了,好,好。有請!塾兒去接進來。”

      75.大佛寺一隅初夏夜

      明成法師向眾僧部署:“明日,會講正式開始。二百多人的盛會。爾等茶飯安排,不可有誤。阿彌陀佛!我大佛寺有那么多文人雅士聚此,鵝湖寺何其榮光,何其有幸!”

      76.僧舍初夏夜

      陸九淵恭敬地向朱熹施禮:“幸會元晦先生!幸會朱熹大師!”

      朱熹雍容地:“子靜呀,我朱某也不敢妄稱大師,還是你子靜后生可畏。”

      陸九齡:“元晦先生謙虛了。舍弟九淵不才,元晦先生是理壇當然的大師?!?/p>

      呂祖謙忙趁機圓場:“子壽說得對,說得對!元晦先生是大師,那是當然。但令弟九淵敢于獨立思考,敢于獨樹旗幟,敢于面對大師,說后生可畏,也是當然?!?

      “當然,當然!”朱熹大笑,“明日就能看到后生可畏的風采,朱某大幸呀!”

      77.僧舍初夏夜

      劉子酲與劉瑜在交談。

      劉瑜:“剛才朱熹大師讓我倆告退,好像還特別歡迎陸九淵兩兄弟要說什么話的意思,真的好奇怪……”

      劉子酲:“更奇怪的是,會講前他陸九淵居然敢到朱熹面前去亮亮相?”

      78.僧舍初夏夜

      朱醐與朱太慶在交談。

      朱太慶:“我剛才碰到陸春弟,他說陸九齡陪著陸九淵拜會朱熹去了。明天會講,都快成對頭了,還拜會?!?/p>

      朱醐:“明天會講,朱熹說理學,九淵說心學,是兩個趨向,有針鋒相對的意味。按理說,這兩位今晚是不會照面的?!?/p>

      朱太慶:“是啊,可偏偏咱們陸九淵還主動去拜會朱熹……”

      朱醐:“費解,真是費解!”

      79.大佛寺周遭初夏夜

      薄霧彌漫,鵝湖大佛寺隱約其中。

      80.陸家老屋初夏日

      煙霧繚繞,嫂娘為觀音菩薩敬香。

      吳愛卿來:“嫂娘又給菩薩敬香了?!?/p>

      嫂娘沒好氣地:“不敬香,不求菩薩保佑,還能怎么辦?自從你丈夫九淵他們?nèi)チ所Z湖寺,我是日日早晚敬香?!?/p>

      吳愛卿:“難得嫂娘一片愛心!”

      嫂娘:“九淵吃過我的奶,是我抱養(yǎng)成人的。我是他的嫂娘,格外希望他能有大出息。如今,這么一弄,要是得罪了朱熹朱紅人,日后影響了仕途……”

      陸九思:“你虔誠燒香,說點長志氣的話好不好?讓九淵鵝湖之會,大吉大利才是!”

      嫂娘:“我燒香就是這個意思呀!”

      吳愛卿:“謝嫂娘了。我也燒柱香,但愿六哥鵝湖會講大吉大利!”

      81.大佛寺方丈里初夏日

      鵝湖會講將在此舉行,寬敞的方丈里群彥咸集,來賓滿座。

      中堂排著六張錦椅,錦椅上依次坐著詹太守、呂祖謙、朱熹、陸九齡、陸九淵、趙太守。

      整個會場,聲勢浩大,氣氛肅然。

      82.陸賀墓前初夏日

      陸九思跪之為先父陸賀敬香:“先父九泉之下有知,五弟九淵有志創(chuàng)立心學。我既喜又憂,喜的是九淵其志可嘉,憂的是挑戰(zhàn)朱大學者,恐生不測。此刻,九淵已在鵝湖大佛寺,未知會講何時開始,求先父九泉之下有靈,庇佑九淵會講大吉大利,更期待九淵孜孜以求的心學能在儒林有一席之地!”

      陸九思焚化紙錢,點燃鞭炮。

      83.大佛寺方丈里初夏日

      呂祖謙宣布:“列位,現(xiàn)在,鵝湖會講開始!今日講論,各抒己見,只講不辯。發(fā)言先后盡可隨意,沒有秩序之約束??纯?,哪位先開言?”

      陸九淵欲搶先,被九齡眼色制止。

      九齡之舉為朱熹所察,捻須微笑,不動聲色。

      陸九淵未開言,朱熹亦未開言。氣氛便有些壓抑。

      朱醐與朱太守的反應。

      劉子酲與劉瑜的反應。

      陸春弟的反應。

      聽眾的反應。

      呂祖謙:“啊呀,會講是自由開言,都成了謙謙君子了。鵝湖會講,乃儒林盛事,不可不講嘛?!?/p>

      又是一陣沉默。

      “東萊先生——”陸九齡緩緩站起,“今日幸會,共探大道。陸某有近作一首獻丑,恭請元晦先生,東萊先生以及與會的諸公不吝指教。東萊先生可允否?”

      呂祖謙:“允,允。會講徐徐圖之。先聽首詩暖暖場,別具一格嘛。更何況老進士你九齡先生的詩肯定是作得好的!子壽,請!”

      “遵命?!标懢琵g取詩箋念之。

      孩提知愛長知欽,

      古圣相傳只此心。

      大抵有基方筑室,

      未聞無址忽成岑。

      未及陸九齡往下念,朱熹已有反應,他向呂祖謙悄聲:“陸氏兩兄弟,看來子壽早已上了子靜的船了?!?/p>

      呂祖謙笑笑,未置可否:“子壽,詩未完,繼續(xù)往下念。”

      陸九齡繼續(xù)念:

      留情傳注翻蓁塞,

      著意精微轉(zhuǎn)陸沉。

      珍重友朋相切琢,

      須知知樂在于今。

      “好,好?!眳巫嬷t擊掌,“子壽的詩寫得好。今日講論,就是要各抒己見,各展其長。珍重友誼,自得其樂。元晦先生、子靜先生,肯定都是贊成的。元晦先生以為如何?”

      “哈哈哈哈!”朱熹笑說,“狡猾的東萊先生,你都已經(jīng)給我上套了,還問我以為如何。我以為,不是此次會講要珍重友誼,而是任何時候都要珍重友誼。文人相輕,文人易相輕。文人不應該相輕,的確要珍重友誼為好!哈哈哈哈……”

      “好,好?!眳巫嬷t擊掌。

      陸九淵擊掌。

      “好!元晦先生說得好!”陸九齡熱烈擊掌。

      朱熹:“子靜、子壽槐堂講學,久聞其名。朱某認為,為學之道,莫先于窮理;窮理之要,必在于讀書;讀書之法,莫貴于循序而致精;而致精之本,則又在于居敬而持志?!?/p>

      84.陸家老屋初夏日

      陸九思飲寡酒,有些心神不寧。

      嫂娘:“別喝了,再喝你心神也定不下來。當初,你就不該支持九淵去鵝湖。現(xiàn)在好,又是到你父親墳前燒香又是一個人喝悶酒!”

      陸九思:“喝了酒,就可以讓心神定下來。我相信,以我九淵五弟之才,鵝湖會講,他不應該在下風。”

      85.方丈里初夏日

      朱熹氣定神閑地:“朱某剛才的幾句話是對子壽的詩作有感而發(fā),未必是開講,隨意說說,子靜老弟以為如何?”

      見朱熹語氣綿里藏針、柔中有剛,呂祖謙表情有異。

      “元晦先生?!标懢艤Y立起,“我以為,為學之方,以辨志明心為本。發(fā)明本心,何用外功?!?/p>

      朱熹聞此言,受觸一怔,但未動聲色。

      呂祖謙察覺到朱熹的反應。

      陸九淵:“元晦先生,東萊先生,適才家兄吟了他的詩作,和了家兄,有我拙作一首,愿諸公賜教。東萊先生,可允?”

      呂祖謙想了想:“元晦先生可想聽聽?”

      朱熹:“聽聽無妨。”

      呂祖謙:“那,子靜吟來聽聽。”

      陸九淵取出詩箋,高聲吟哦。

      墟墓興哀宗廟欽,

      斯人千古不磨心。

      涓流滴到滄凕水,

      拳石崇成泰華岑。

      易簡工夫終久大,

      支離事業(yè)竟浮沉……

      朱熹聽至此,臉上怫然變色。

      朱醐察覺。

      陸九淵繼續(xù)吟:“欲知……”

      “子靜且慢!”呂祖謙見朱熹疾變的臉色,自然知道變化之因,忙向朱熹,“元晦先生身體是不是有些不適?”

      朱熹:“是的,不適。”

      呂祖謙:“列位,元晦先生貴體不適,請大家暫時休息?!?/p>

      全場一片嘩然。

      86.大佛寺外初夏日

      霧鎖古寺,愈顯神秘。

      87.僧舍初夏日

      陸九齡、陸九淵兄弟沉默。

      陸九齡:“顯然。你我已經(jīng)刺痛了朱熹大師,不難看出,元晦先生并非身體不適。”

      朱醐、朱太慶來到。

      朱太慶:“開講第一天,朱熹大師就托故回避,明天還會繼續(xù)嗎?”

      朱醐:“子壽、子靜已經(jīng)觸動了元晦先生,朱熹大師豈肯罷休?明日肯定繼續(xù),只是,我想,元晦先生此刻的心境怕不是太平定?!?/p>

      88.僧舍初夏日

      朱熹若無其事地在淡定飲茶。

      朱塾:“恩師機靈,立即轉(zhuǎn)彎說父親身體不適?!?/p>

      “哈哈哈哈……”朱熹大笑,“你呂叔是什么人,何其睿智!塾兒,多多向東萊先生學著點兒?!?/p>

      朱塾:“是,也多向父親學著點……”

      朱熹:“學什么?”

      朱塾:“父親在學術(shù)界何等權(quán)威人士,但始終雍容大度。而陸九淵,雖才華橫溢,但他身上那種鋒芒畢露……”

      朱熹:“不足為奇。初生牛犢不怕虎,何況父親非虎,陸九淵亦非初生牛犢?!?/p>

      呂祖謙:“是的,是的。元晦先生,明日會講……還舉行嗎?”

      朱熹:“繼續(xù)呀?!?/p>

      呂祖謙:“看今天這來頭,我擔心會講真的會轉(zhuǎn)化為辯論?!?/p>

      朱熹:“辯辯亦無妨。”

      劉子酲入來,他接話:“恩師說得對,必要的時候就是要和他陸九淵辯一辯!”

      89.陸家老屋初夏日

      二歲男嬰陸循之哭鬧著,吳愛卿伺哄無效。

      吳愛卿心緒不寧:“循之很少如此哭鬧不止,是何兆頭?莫非夫君在鵝湖有何不祥?”

      90.僧舍初夏日

      陸九淵與陸九齡在交談。

      陸九淵:“五哥,看今天元晦先生的架勢,明日若開講,恐怕要轉(zhuǎn)化為辯論。”

      陸九齡:“辯就辯吧。既然來了,又是有備而來,那就再準備準備。不過,淵弟張口,措辭、態(tài)度尚要收斂鋒芒,畢竟朱熹大師是聞名遐邇的理學翹楚,即便有爭論也應心平氣和。若是讓元晦先生下不來臺,那便不雅了?!?/p>

      陸九淵:“謹記,一定謹記。五哥放心,我只管據(jù)理力爭,不會人身攻擊,更不會個人歧視?!?/p>

      陸九齡:“這就好,學術(shù)爭論,務必要強化人情味,淡化火藥味?!?/p>

      91.大佛寺一隅初夏日

      薄霧彌漫,詹、趙兩太守邊走邊議。

      不遠處隱隱傳來爭辯聲。

      兩太守近前,見朱太慶與劉瑜率本派與會者各持一派“心學”、“理學”好一番唇槍舌劍爭辯。

      趙太守:“怎么,此處火藥味如此濃烈?會講伊始,便針鋒相對,明日或許更甚,不會硝煙滾滾吧。”

      詹太守:“會講繼續(xù),辯論是不可避免了。你說,是朱熹大師還是陸九淵,誰最后能占上風?”

      92.方丈里初夏日

      朱熹與陸九淵果真進入相辯。

      朱熹持重地:“子靜,綜上我之所講,陸學教人,太簡?!?/p>

      陸九淵欲掩鋒芒卻難掩鋒芒:“綜上我之所講,元晦先生教人,支離……”

      朱熹:“若要希圣希賢,必須多讀書、多涉獵。故,子靜你說過的,若某則不識一個字,亦須還我堂堂地做個人,荒謬!不讀書,難成圣賢?!?/p>

      陸九淵:“元晦先生,我想說,堯舜圣賢乎?堯舜之前有何書可讀乎?家兄九齡勸我不要在這說,但此刻我忍不住,還是說出來了,當面求教元晦先生,此作何解?”

      朱熹一時語塞:“這,這……”

      93.陸家老屋初夏日

      陸九思自語:“眼皮發(fā)跳,莫非淵弟他們在鵝湖不爽?”

      94.方丈里初夏日

      朱熹:“子靜,汝當懂,格物致和!窮理離不得格物,格物才能窮其理?!?/p>

      陸九淵沉吟,一時似乎陷入詞窮。

      95.陸家老屋初夏日

      吳愛卿哄著陸循之,小男嬰又是哭鬧不休。

      96.方丈里初夏日

      陸九淵:“元晦先生堅持格物致和,九淵堅持發(fā)明本心?!?/p>

      朱熹與陸九淵的爭辯已引發(fā)聽眾席一片竊竊私語。

      呂祖謙見狀:“列位,列位。元晦先生與子靜先生的爭議大家都聽到了,各有千秋,各有千秋。緩沖一下,先休會,明日再議。”

      97.大佛寺初夏日

      霧鎖大佛寺。

      98.僧舍初夏日

      陸九齡與陸九淵在對話。

      陸九淵:“五哥,我沒有做錯什么吧,也沒有不敬重朱熹大師吧?”

      陸九齡:“沒有。我在想,如此僵局,這鵝湖會講還能繼續(xù)下去嗎?”

      99.大佛寺一隅初夏日

      朱醐與朱太慶邊走邊議。

      朱太慶:“老秀才,你一臉深沉,在想什么呀?”

      朱醐:“我在想,朱熹大師所說的格物致和,還真是不無道理?!?/p>

      100.大佛寺一隅初夏日

      詹、趙兩太守邊走邊議。

      趙太守:“今日見了世面,雖然尚無結(jié)論……”

      詹太守:“依我看來,朱、陸之爭,理學與心學之爭,這當中有異同,不是是非。鵝湖會講,再講若干天,也不會有結(jié)論的?!?/p>

      趙太守:“那,如何是好?”

      詹太守:“恐怕只有讓后人去看待陸九淵的心學了……”

      101.僧舍初夏日

      朱熹閑悠飲茶,呂祖謙在側(cè)作陪。

      朱熹感嘆:“東萊先生,你一直看好的那個江西小陸,的確不可小覷?!?/p>

      呂祖謙:“為弟誠惶誠恐,陸九淵他傷了朱兄的尊嚴否?”

      “哈哈哈哈!”朱熹大笑,“朱某不才,虛懷若谷是懂的。東萊先生,你這個會講雖然不了了之了,但策劃得好。與陸九淵第二次交集,老夫倒喜歡上了子靜那種勇于探索的精神。有人說我是理學權(quán)威,如果我是的話,陸九淵敢于挑戰(zhàn)權(quán)威,那是何其有膽識,有膽魄呀!”

      劉子酲來到:“恩師沒有生氣吧,他陸九淵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與你爭辯……”

      朱熹:“劉子酲,坐。爭辯是好事嘛,學術(shù)之爭,結(jié)論如何,留取后說。陸九淵敢思考,敢立旗幟,剛才說過,敢與權(quán)威對講,這三敢,乃學術(shù)界難得的人杰!”

      102.僧舍初夏日

      陸春弟在整理行裝。

      陸九淵向陸九齡:“五哥,明日,我們就要離開鵝湖回青田去了,我想,應該去向朱熹大師告?zhèn)€辭吧?!?/p>

      陸九齡:“應該?!?/p>

      103.大佛寺門口初夏日

      明成法師送行朱熹一行。

      104.僧舍初夏日

      陸春弟已將行裝打點完畢。

      朱太慶匆匆來到:“我剛才看到,朱熹大師一行已經(jīng)離開鵝湖寺了……”

      陸九淵:“追元晦先生去,為朱熹大師送行!”

      105.鵝湖寺官馬大道初夏日

      陸九淵等驅(qū)車追之。

      遠遠地,似乎看見了朱熹一行。陸九淵喊:“元晦先生,朱熹大師,等一等!九淵為先生送行——”

      朱熹一行漸行漸遠。

      九淵一行漸追漸遠。

      字幕:“鵝湖之會最終盡管未能圓滿完成,但它卻是中國古代學術(shù)界自由討論一個典范。江西臨川金溪青田的陸九淵,乃至其心學因此聲名大振,彪炳于史冊。

      南宋理壇領袖朱熹與陸九淵雖為論敵但始終都是摯友。

      陸九淵49歲受邀登應天山講學,取‘象山為號,便有陸象山之說。

      江西省南昌市以象山南路、象山北路紀念南宋一代哲學家陸九淵。”

      (劇終)

      [作者簡介]

      樊蔚泉(藝名阿圈),江西遂川人,國家二級電視導演、江西省電視藝術(shù)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電視藝術(shù)家協(xié)會會員、南昌惠紅春江影視公司總編劇。從業(yè)電視編導25年。電視專題片、電視紀錄片、電視報道劇、電視藝術(shù)片等各類電視作品獲得國家級、省部級獎項60個(其中一等獎10個)。2009年起,陸續(xù)在全國中文核心期刊《電影文學》雜志發(fā)表電影文學劇本9部,分別為《陶淵明宜豐故里行》《茉莉花開》《神針》《醉翁與貢舉》(醉翁即歐陽修)《荊公變法》(荊公即王安石)《風流志士文天祥》《御史郭維經(jīng)》《中華氣功》《刑部尚書郭知章》。以上作品,其中6部表述江西籍歷史名人,已形成“江西歷史名人”系列電影劇本。(其中4部為江西重要歷史名人)電影劇本《風流志士文天祥》獲江西省委宣傳部、江西省文聯(lián)2013年江西省優(yōu)秀劇本評選“優(yōu)秀電影劇本獎”(全省3部獲大獎作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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