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上海小學教師有一個極重要的運動，這運動是自動求學、自動進修、自動追求進步。

有些人一做了教師，便專門教人而忘記自己也是一個永久不會畢業(yè)的學生，因此很容易停止長進，甚而至于未老先衰。只有好學才是終身進步之保險，也就是長青不老之保證。

孔子說：“學而不厭，誨人不倦。”有些人做了幾年教師便有倦意，原因固然很多，但主要的還是因為不好學，天天開留聲機，唱舊片子，所以難免覺得疲倦起來。唯獨學而不厭的人，才可以誨人不倦。要想做教師的人把崗位站得長久，必須使他們有機會一面教一面學，教到老，學到老。當然，一位進步的教師，一定是越教越要學，越學越快樂。

但在不民主的社會里，教育官不但不鼓勵教師進修，而且見著教師看書、看報、同學生座談，還要懷疑他別有作用。所以教師們要想得到充分的進修自由、研究自由，必得和老百姓站在一條戰(zhàn)線爭取民主的實現。在民主沒有實現以前，教育官不會顧到我們真正需要的進修。那么，我們自己組織起來，依地域學科進行學習，是再好沒有的一件事。我想教師的進修應該包括下列幾種要素：

（一）社會科學，如政治問題、經濟問題以及世界史、本國史必須弄清楚；

（二）教育本身的理論與技術必須精益求精；

（三）每星期有兩晚或三晚的系統(tǒng)講習，可分區(qū)分科舉行；

（四）星期日早晨的講演大會務必連續(xù)不斷地舉行；

（五）程度較高者宜從事專題研究，每人在一個專題上連續(xù)不斷探討，到本題解決或有系統(tǒng)詳細之報告……才告一段落；

（六）寒暑假運用旅行修學；

（七）聯合組織一教師流通圖書館，以便利大家參考。

好學是傳染的。如果教師們以集體力量鼓勵彼此進修，影響所及，絕不會讓上海專美，將見全國聞風興起，各地教師自動組織起來，學習再學習。其結果不但是能造成好學之教師，好學之學生，而且一人傳十，十人染百，將會造成一個好學之民族，那么中華民國億萬年之進步，亦于此得到有力的保證了。

（摘自《陶行知教育名論精要》，福建教育出版社，201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