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杜穎
摘要:小說《追風箏的人》是美籍阿富汗作家胡塞尼的第一部小說,講述了富家少年阿米爾與其家中仆人、朋友亦兄弟哈桑關于風箏的故事,揭露了人性的背叛和救贖。本文將從拉康的鏡像理論角度分析在民族、宗教和等級制度鮮明的社會中,主人公阿米爾在他者父親和哈桑的影響下,從自我迷失、自我找尋到自我認同的身份構建過程。
關鍵詞:《追風箏的人》;鏡像理論;他者;自我身份
《追風箏的人》以主人公阿米爾自敘的口吻回憶了與仆人哈桑的童年時光,對自己曾經不經意而又理所當然的種族和等級歧視的懺悔和贖罪,體現了濃厚的人道主義精神。小說以回憶的方式,講述了在戰(zhàn)亂時代的阿富汗富家少年阿米爾與哈桑的友誼,但他們屬于不同的宗教和階級,看似平等實際不平等。小說講述了人性的美麗與溫暖,戰(zhàn)爭的殘酷與無情,不僅僅展示了阿米爾的心靈成長史,也展示了一個民族的靈魂史和一個國家的苦難史,展現了現代人類共同面臨的話題:人性的善惡與救贖。
拉康認為鏡像階段可以理解為一種完全意義上的身份認同,即主體在認定一個鏡像之后自身所起的變化。根據拉康鏡像理論:當一個6-18個月的嬰兒在鏡中認出自己的影像時,嬰兒尚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動作,還需要旁人的關照與扶持,這時的嬰兒尚不具備肢體協調能力,缺乏完整性和系統(tǒng)性,具有很強的依賴性。然而,這個處于6-18個月的嬰兒卻能夠認出自己在鏡中的影像,意識到自己身體的完整性,產生了模糊的自我意識,開始了最初的自我構建和自我認同。阿米爾從小缺乏母愛,他的自私懦弱正是處于鏡像階段。在鏡像階段,一個人可以通過鏡子看到自己的鏡像,意識到與他人的不同。在這個過程中,自我認同總是通過他者實現的而自我構建是通過自我與他者的關系實現的。
一、阿米爾的自我迷失
父親的鏡像是阿米爾自我身份構建的最大屏障,致使他走向了自我迷失。拉康認為主體的成長過程中會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主要是他者對主體的影響,他者主要就是與主體關系最為親近的父母。阿米爾在出生時母親就因為大出血而永遠地離開了他,母親角色的缺失使之無法正確地認識和定位自己。他一直活在父親的權威之下,渴望得到父親的認可與稱贊,而他把父親的嚴厲誤當成對他的忽視與憎惡。他覺得父親多少有些恨他,恨他殺了他深愛著的妻子,而得到父親認同的唯一方式只有試圖變得更像他一點。他對事物的看法都是父親處事的復制,他跟父親一樣,有著與生俱來的種族歧視。這一階段,阿米爾總是將自己和父親的鏡像混淆,混淆了真實的自我和鏡像中的自我,存在于想象界中,迷失了自我,把父親的鏡像當成了真實的自我,活在父親的陰影之下。
二、阿米爾的自我異化
在父親和哈桑的影響下,阿米爾試圖掙脫他們的非真實的自我,找尋真正的自我。他極力證明自己,并不斷支配著哈桑,甚至最終栽贓哈桑使之離開。他從心底就是把哈桑當作仆人,從來不是朋友,他們屬于不同的階級、不同的宗教。外界環(huán)境也在告訴阿米爾“歷史是無法戰(zhàn)勝的,宗教也一樣。最后,我是普什圖人,而他是哈扎拉人,我是遜尼派,他是什葉派。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改變這個事實。沒有任何事情”。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無一不讓他覺得哈桑就是天生低人一等,他們之間有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面對父親對哈桑的稱贊和對自己的冷漠,阿米爾認為自己是卑劣的,開始憎恨哈桑的默默奉獻與忠誠。不完整的自我與完美的鏡像間的認同差距導致阿米爾的自我異化。阿米爾完全異化是在風箏巡回賽上,雖然他贏得了比賽,但哈桑為了保護主人的勝利,不顧一切地追到了風箏,卻也遭到了阿塞夫的欺負。阿米爾親眼看到了哈桑受到凌辱,卻選擇了沉默與逃避。這時,阿米爾已經與鏡像中的自我完全背離,進入象征界,用父親式的權威控制哈桑,用異化的方式掩飾自我的缺陷,導致主體分裂。
三、阿米爾的自我認同
父親去世后,阿米爾沒有聽從父親的建議當醫(yī)生,而是實現了自己一直以來當作家的夢想,在美國也獲得了自我認同,進入了實在界。他開始能夠區(qū)別鏡像中的他者與真實的自我,并不斷地找尋自我。但哈桑一直是阿米爾心中過不去的坎兒,而突然又得知哈桑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心中一直充滿愧疚,選擇靈魂的懺悔與救贖。阿米爾回到阿富汗,通過戰(zhàn)勝阿塞夫解救了哈桑的兒子索拉博。為了使索拉博重新對生命充滿希望,阿米爾像當年的哈桑一樣,追一只斷了線的風箏,也是追尋希望,追尋自我。救回索拉博,阿米爾完成了自我身份的構建,他變得正直、勇敢、有擔當,也實現了自我認同,真正承擔起他的家庭與社會責任,成為社會中的重要力量。
四、結語
阿米爾一生都處于自我身份構建的過程中,從自我迷失到自我找尋再到實現自我認同,不斷地在與鏡像中的他者作斗爭,直至區(qū)分出真實的自我與鏡像中非真實的自我。父親生前,他一直處于父親的權威和陰影下,自我意識都是在父親的影響下形成的。他的宗教與等級歧視使他變得無情與殘忍,為了得到父親的認可,他不擇手段,背叛哈桑,背叛“友情”,導致自我異化與分裂。深重的罪惡感一直積壓在心底,難以釋懷,直至經歷了鏡像階段,最終認識到了真實的自我并實現了自我認同,也體現了人性的善最終會戰(zhàn)勝惡,實現自己的社會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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